第 5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26 22:06 字数:5098
两年之后,乔希来到了。我许愿:要全力庇护他,使他从小到大不受任何伤害。
而现在,我竟然不敢正视他们……
第二天下午,我们看够了历史古迹,便到游泳池去。我看报,孩子们游水、争吵,说悄悄话。
“说些什么?”我在想。“在说你。”我内心的声音说,“在说他们不中用的爸爸。”
大约4点左右,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感到无聊,要出去逛逛。我竭力掩饰自己想清静一下的需要。我说:“行,很好。不过6点钟一定要回来吃晚餐。我在休息室里等你们。”
我6点钟抵达休息室。6点15分了,还不见孩子们,6点30分仍不见他们的面。我从生气渐渐变为担心。7点钟时,我去对餐厅总管说我们会迟到。他领我到一张餐桌前,说道:“请别担心,我相信孩子们随时会到。”
我刚要了杯酒,他们就来了。他们都打扮得整整齐齐,眼睛发亮,可是看来却都没有什么把握判断我的情绪如何。“该死!”我叱骂道:“你们到哪儿去了?”
他们脸色一沉。丽赛望着乔希,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勇气,然后开口。“对不起,爸爸。”她说,“我们迷了路,走了好久好久才找到原路回来。然后我们还得冲淋浴、换衣服和……”
“对不起,爸爸。”乔希附和着说,眼睛望着我,好像我又变成了绿色似的。
吃晚餐时大家有点僵,大部分时间又沉默无言,孩子们吃得很快,吃的时候互相观望,故意不瞧我。过了一会儿,侍者领班来到了我跟前。
“甘宁先生,”他说,“我们今天晚上为您准备了特别的甜食。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端出来。”
“特别的?”我皱皱眉头,“我可没要什么特别的。”
“哦,”领班说,“是一件令您惊奇的东西,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一个侍者从厨房里推着甜食车出来,车上放着一种有蜡烛装饰的甜食。车推近我们的餐桌时,我发觉四周越来越寂静。别的侍者都朝我们这边看,领班和总管也在旁边徘徊。“惊奇的东西”原来是个点缀得很美的大冰淇淋蛋糕,这可真是我最喜欢吃的。上面有这样的字:“祝最好的爸爸‘父亲节’快乐!”丽赛和乔希敬贺。
“父亲节?”我说,“可是……这东西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他们怎么知道你俩的名字?”
“是我们自己买来的,爸爸!”丽赛说,“我们走到有店铺的地方,也就是市中心,找到了一家冰淇淋店……”
“可是我们迷了路!”乔希说,“所以我们迟到了,爸爸。”接着,他们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来我那两个害羞的宝贝先去厨房,和餐厅总管商量,并说服了他。然后急奔过陌生的大街小巷。不料转错了弯,一阵慌乱后找到了那家冰淇淋商店!但是这时6点已过,店门已关。从橱窗里望去,有个人走过来,听他们讲话后打开门。“什么事,孩子们?父亲节?蛋糕?但我们……好吧……进来。”找到蛋糕,加上了字。“你们要走回旅馆?这么热走回去?得有干冰才行。”将蛋糕包好,装盒,扎绳,付了钱。等到他们赶回来时,已经快7点钟了。
现在我们都在一起,孩子们仰着头向我微笑,所有的人也向我们3个人微笑。
“爸爸,你喜欢这个蛋糕吗?”丽赛这时害羞地审视着我。
“爸爸,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是吗?”乔希问。
我瞧着他。他嗓子里有爱的声音,我看见他深色的眼睛里闪出光芒。
“对,乔希,不错。我的确喜欢,丽赛。我非常喜欢。”我异常激动地说。
接着我又向四周观望,以微笑回报那些笑脸。
我们还是一家子。全是蓝色的。
“这是历来最美妙的父亲节。”我说。
Number : 9079
Title :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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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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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or :傅达先译
五月的密西西比州布兰登市温暖异常。星期日早晨我和妻子帕特闲坐庭院,一边慢呷咖啡一边极目遥望,但见南边天际雷积云迅速汇集成云山。微风止,潮气浓,手掌上几乎能流下水来。
喝完两杯咖啡时,天空一片漆黑,天际闪电飞舞,伴着沉闷雷声。骤雨刚把我们驱赶入室,铃声即将我们唤到电话机旁。帕特拿起听筒,在令人愁怅的阴暗时刻她发亮的脸庞引人注目。
来电话的是我们的儿子大卫,他是陆军直升机驾驶员,二级飞行勋章获得者,3个月前到一遥远异国服役一年。
大卫极力控制自己,佯装心情愉快,但我们听得出他低沉话语的含义。我当过兵,二次大战中驻南太平洋一小荒岛,辨得出思乡愁断肠的症状。
亲切交谈暂时消除了忧伤,我们心情稍好,可偏在此时惊雷炸响,窗户摇动,正在旁边打电话的我和帕特吓了一跳。
“什么响声?”大卫问。“听起来像是爆炸声。”
“哦,是雷声,”帕特说。“这里下了一星期雨了。”
好几秒钟听筒里毫无声息。“大卫,”我问,“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妈妈刚说的——‘哦,是雷声。’你们知道除父母外我最思念——我的很多伙伴说他们最思念的是什么吗?正是雷声。我们这儿刮风下雨、雪花飘舞是常事,有时还有风暴,可从不打雷。”
他接着说:“爸爸,还记得小的时候你和我伸展四肢躺卧地板听雷鸣的情形吗?你总是用笑声来为我壮胆,对不?”
“怎么忘得了?”我虽然喉咙哽塞却尽力平静地说。
“真希望能在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听打雷,”他深情地说。
电话刚打完我便拿起录音机、大伞和椅子。“我要为儿子录下雷声,”我对帕特说。
“鲍勃,邻居们准会说你疯了。”
“可大卫不这么看。”我走进庭院。
长空电闪雷鸣宛如绚丽礼花,瓢泼大雨中我安坐伞下,录下半小时密西西比州最奇妙的雷声——一个孤独游子盼望听到的乡音。第二天我给大卫寄去磁带并附上一行字:“特别礼物”。
3周后大卫又来电话,这次他恢复了天性。“爸爸,”他说。“昨晚我搞的活动你一定猜不着。我请了八个朋友到我房间举行雷声晚会。听到磁带的录音时我们的反应都一样:刹时沉默,接着是久久的哀伤,可一想到听的是乡音时我们又振作起来,好像卸下了沉重包袱,我们喜笑颜开。这盒带对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他继续说。“现在我能安心服役了。谢谢爸爸,这的确是非同异常的礼物!”
雷声同样成为我和帕特的特别礼物。在此后大卫仍驻海外的8个月里,我们悄悄地祈求雷暴雨来临。阴暗雨天不再令我们忧郁,暴风雨给我们带来特殊感觉。每一声霹雳都仿佛是一条纽带,它把我们和远离家乡的亲人紧密相连。
现在大卫已回国任飞行教官,他所在的明尼苏达州不乏雷鸣,可我们和他还是定期交换雷声磁带。隆隆雷声使我们觉得:不管相距多么遥远,父母和儿女总是心贴心的。
Number : 9080
Title :光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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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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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心理学家说,品评人物的一大阻碍便是“光环作用”。这就是说,一个人的某一项显著特点容易影响我们对他其他方面的评价──恰似一股强光掩蔽了其他的光。固然一个人有时优点很多,或者缺点很多,但是这样的时候究竟并不常有,所以不可以一概全。几乎每个人都会被这种光环所蒙蔽,不过方式不一罢了。例如一位教师,对于一名用心听讲而又品行端正的学生,就容易把他的智力估计过高。选民支持某一候选人对某一主要问题的立场,便容易忽略他对其他多数问题的态度。幸而在婚姻中,这种光环的幻觉有好处,尤其是在老夫老妻之间。结婚30年之后,丈夫或妻子都会把彼此的优点放大,几乎把对方视为完人。
Number : 9081
Title :夜晚的窗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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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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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琼斯谈室内留灯:
我一想到家,就能看到窗里的灯光。对我而言,那意味家里有人在等着,有人就要回来。我们晚上出去,总让家里留下一盏灯亮着。回来时房里亮着灯总比漆黑一片好得多。
孩子们还住在家里的时候,如果还有一个孩子没回家,我们就寝前从不把所有灯光熄灭。午夜梦醒,我本能地要看看有无灯光。如果有,那就表示还有人没有回来。
现在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自立门户了,我们已无须再留灯。不过,我想黑暗里总有闪闪灯光指引流浪儿回家。留着的灯光是爱的象征,给晚归人照亮了道路。窗里的灯光是说:“欢迎你回来。”
Number : 9082
Title :施与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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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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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比受更为有福。不过施而不受的人,也丧失了一种人生最美妙地恩典──受的恩典。感激地受人恩惠,可以使别人觉得自己更有价值。使他们处于有施有受的境界,只有在这境界中,真正的交情才可以维持下去。这样便把世间最俗的以恩人自居的态度化为可贵的“友谊”了。
Number : 9083
Title :孩子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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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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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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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还不满三岁。要不是她,我会看不到人行道裂缝中的那粒煤渣。“那是什么?”她一面蹲下去一面问。“替我捡起来,”她说,“真美。”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一粒煤渣:滴溜圆,亮得像一颗磨过的黑曜石,美极了。
孩子们把世上一些被人抛弃的东西和我匆忙中无暇顾及的东西,给我找回来了。要不是我的孩子,我不仅看不到那一粒煤渣,也失掉了一个机会去全神贯注地研讨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物──这正是一种自由。
Number : 9084
Title :不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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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 总第 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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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or :
不厌倦世俗应酬的人最能表示和蔼。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我住在慕尼黑时,应酬至为频繁,有一对从美国威斯康辛乡来的夫妇在我家做客。我们刚坐下来吃晚饭,门铃响了。我说:“这又是哪个讨厌鬼?”
我要是满口粗言,那对夫妇倒不会诧异。这句话比我说秽语更令那对夫妇惊骇,因为听见门铃不大喜过望,实在不是深居乡下的人所能体会的。
Number : 9085
Title :使家庭之成为家庭的趣事
Author :爱尔玛·彭泊克
Issue : 总第 10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加拿大
Translator :迟越
一
洗澡间应该改名叫儿童游乐室了。那儿成了他们的公用水池。他们两岁时就发现了这个好去处,除了外出度假和课堂上打盹儿之外,简直就从未离开过那里。直至他们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到底在里头干些什么?把一个个电灯泡漂在浴缸里,用水枪射击,把死了的癞哈蟆包裹在一面旗子里替它进行“海”葬,这些都是他们的把戏。他们还把马桶盖子装饰得像只大蛋糕,用爸爸的刮胡膏在上面拼出字来。
我若是敲敲门冲里面嚷嚷:“你们在干什么哪?”他们总是无一例外的回答:“没什么!”
要是一个孩子说:“没干什么”,那当父母的八成就该拨9—1—1叫警察了。当他们在浴室里“没干什么”的时候,小狗在汪汪叫,水从门底下流出来,他们的哥哥姐姐开始替他们说情,而且甚至会有烧糊东西的味儿和万马奔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现在回头想想,我意识到那时候和孩子们的交流多半是隔着浴室门进行的。往往是深夜了,我敲着门问:
“你在家吗?”
“哪你以为是谁呀?”
“现在已经几点啦?”
“你说是几点啦,妈?”
“你吃了饭吗?”
“我能总不吃饭吗?”
“你想让我明天晚点叫你起床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要去睡了!我们能这样谈话还真不错呢。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法和父母谈话!”
二
我们的孩子们很少回家来,除非他们需要钻进壁橱翻找他们旧日的运动奖章、学校的毕业照和绶带、灰扑扑的照相机和皱巴巴的折了角的旧信。做为家长,我们总是确信永远不会因为儿女有了新家而失去他们,因为我们还保有那壁橱。孩子们小的时候,我和丈夫有时打开他们的壁橱,笑笑:“想想吧,亲爱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