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1-02-26 21:58 字数:5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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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仰望蓝天,
忽然想起回家的路;
生活,有时会定格在某个地方
回家的路总是漫长。
——《一只鸟》
但倘若处理适当,就会显示某种出乎意料的力量:
我信手抓起一把葵籽,
不小心嗑出一堆1966年的阳光。
——《向日葵》
不过,子川的诗还有另一侧面。据说,子川在棋类和电脑方面有着精湛的技艺,其棋思之敏捷和电脑技术之高超,令人叹服。这大概有助于形成他诗的内在的锐利:
抚着瓷猫的手
一只只
朽去
——《瓷猫》
这一结尾处呈现的意象足以引起惊悚之感,犹如一道闪电掠过脑际。是的,诗就是这样一只蹲伏着的静默的“瓷猫”,只有它将留存,而人终归会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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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凝重的中年写作
吴思敬
我没有接触过风华正茂时代的子川,也没有读过他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早期作品。我见到子川的时候他早已人到中年,我读到他的诗也都属于凝重的中年之作了。
青年时代的浪漫、张扬与中年时代的沉着、宁静,与其说是年龄的差异,不如说是感受人生经验的不同。青春期的内心风暴通常是由于外部世界与身体的信息能量大量注入心灵造成的。对于中年人来说,不断沉积的外部经验被纳入深层心理结构,使他们看待世界时就有了多种角度与选择,这样当一种新的经验进入诗人心灵世界,会引起同化与顺应,却不一定能掀起内心的巨澜。冯至在里尔克逝世10周年时说过这样的话:“在诺瓦利斯(Novalis)死去、荷尔德林(Holderlin)渐趋于疯狂的年龄,也就是在从青春走入中年的路程中,里尔克却有一种新的意志产生。他使音乐的变为雕刻的,流动的变为结晶的.从浩无涯涘的海洋转向凝重的山岳。”(冯至《里尔克——为10周年祭日作》,见《冯至学术论著自选集》,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82—483页。)这段话谈的是里尔克,但对于我们理解中年的子川,却不无启发。
青春写作与中年写作拥有不同的时间观念。青春期情绪的宣泄多是即时的,一次性的;而中年写作,其时间却是开放的,可以逆行,可以回放,还可以不断地重复。因此,对于中年诗人来说,来自于回忆的意象和情景要远远多于青年人。
这是子川在2006年5月16日,信手记下的几位老人的聊天:
上了年纪的人在一起喝茶聊天
为一些他们认为风趣的事情
插科打诨,说笑话
一个说:“你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那个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由此想起“摧枯拉朽与雷霆万钧”
“人民不禁要问……”
喝茶聊天的人民,忍俊相顾
似乎并没有要发问
——《一个日期巧遇某些词汇》
一个重大的历史事实。一个敏感的日子,就这样如同“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般在喝茶聊天中过去了。诗人之所以写这样一个场面,显然不是游戏笔墨.而是在漫不经心地闲侃中,唤起民众的历史记忆。
再看这首《情歌》,乍看题目,总以为诗人有一股火热的恋情要倾吐,想不到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却是一束枯败的芦柴花:
芦柴花不知飘向哪里
叶已枯败.灰黄的芦柴瘦了许多
我的落寞倒映在秋水中
唱《拔根芦柴花》的妹子
两根小辫子,在我的记忆里晃动
眼前是一个搀着孙子的外婆
她瞅我愣了一愣
笑起来。说,这不是谁谁吗
呀,也这么老了
那小孩,牢牢抓住他外婆的手
好奇地看着我——
眼神里有特别的警觉
他不知道这里曾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拔根芦柴花》
曾是他外婆唱给我的情歌
在这里,回忆与现实交错,那富有戏剧性的重逢,给我们的既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的感慨.又是对失去的爱情的一首挽歌,字里行间充溢的是过来人的沧桑感。
与时间的倒置、回放、重复相伴的是意象的凝定。进入中年的子川,那种青春浪漫的直抒胸臆是越来越少了。他善于把他的感触与思考,化为坚实的意象。像《今年的春树》中那棵被伐倒的“树皮皴裂,枝干疤痕累累”的树:
一株没有秋天的树
夏天的铲车驶过
伐倒站立者
剪平视野
站立的魂魄
依旧。空气中依稀有花的分子
它已经尽力了
在风中
在诸多气息中坚持
多不容易
被伐的春树是勇者的象征,也是诗人心灵的写照,在它的身上,显示了一个不屈的灵魂,一种在逆境中坚持不懈的精神。
意象的凝定不是诗人刻意的追求,而是人生阅历到一定阶段后,其智慧的集中体现。像这首《鱼饵》:
时间之上,我是上帝投放的一粒鱼饵
短暂地漂浮水面
等待鱼来吞食
我不知道上帝想钓取什么
……
有许多不同的鱼
我不知道上帝想钓哪一条
哪张嘴将吞食我
时间之外,传来上帝的笑声
这是智者的诗,也是过来人的歌,其中展示的人生体验与人生智慧,是在人生的逆境行船中悟出的,与浪漫小青年的青春絮语,自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诗情并不像有人所说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离诗人而远去。相反,由于诗人阅历的丰富,对艺术理解的加深,中年往往呈现青春期诗人所难于企及的另一番风姿。不信吗?去翻翻子川的诗。
2006.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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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长在土里(组诗)
田 禾
夕 阳
夕阳落在黄土岭最高的屋顶
看去就要顺着风势
滚下来。昨天它挂在一棵
沙枣树的枯枝上
差点变成黄土岭那只
黑狗的猎物
夕阳落入西山谷。也许就落在
一个乞丐的搪瓷碗里
让一个乞丐
停止了乞讨。最后掉进八十公里
之外的江中,半江瑟瑟
半江红
或者没有一种更适合夕阳的容器
它直接落入了唐朝
油 菜 花
潮水般涌动的油菜花
从村庄的山坡上淌下来
几个小学生
跟着油菜花一路奔跑
昨天,只见星星点点的一朵两朵
一夜间,它们漫过山岭
开遍了山野
满野洁净的油菜花啊
我站在它们中间大口呼吸
即将开始的一天
即将开始的一天。乡村公路上
突然开过一辆拉牛的大卡车
村庄涌起一阵轰鸣。上坡
拐弯。黑黑的浓烟
低飞的尘土。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卡车
和那些还来不及分出公母的牛
是我在即将开始的一天
最早碰见的和最快消逝的
也是我一天中
听见的唯一金属发出的声音
亲 戚
我一直跟着月亮走
走得缓慢,我怕
踩痛了那轮明月
经过半山寺,寺门紧闭
香火已灭。但那迟到的月亮
还是遁入了空门
它成了和尚榻上的亲戚
水边村庄
村庄在岸上,水在水里
房子建在水边
周围晒满了帆布、渔网
水里的一条路
铺到岸上。岸边的母亲
在弯腰取水
捕鱼大哥,在河里
撑船,撒网
一竿长篙,撑成短竹
一个夏天被他
撑短了。远远的
他从船舱抓出一条活鱼
水边村庄。泥土,在蠕动
河两岸的麦子
刚长出绿色,就在流淌
泥 瓦 匠
一年中,多数时间
奔走在别人的屋檐下
他帮人砌房子
也帮人拆房子
一生不知砌了多少房子
砌好的房子,别人住
用脏的瓦刀,自己洗
做泥瓦匠八九年了
一直没有放弃为自己
砌两间瓦房
娶个女人过日子
他干有钱的活,也做无钱的工
比如村庄的碾子坏了
隔壁九叔的柴炉垮了
帮刘婆筑鸡笼,双脚
踩在鸡粪上
去年我在故乡碰见他
他为二贵的房子装修
瓦刀在灰桶里搅拌
很快一方墙壁抹平
灰墙刷白墙
黄昏,他用发来的工钱
买来两斤红苹果
装在安全帽里,端回家
乡村语文女教师
她个子矮小,年龄大于身高
她吃进去一个汉字
吐出来一大堆名词、动词、形容词
她教孩子们大声地朗诵唐诗
踮着脚尖,把生字写在黑板上
读过五遍之后
又一个一个地擦掉
去年王桂花的座位上
今年坐上了李腊月
她的衣裳破旧
她的道路崎岖
三尺讲台,也就是一平方米
三尺太小,放不下她的爱
土豆长在土里
土豆长在土里
吃土长大
长得土头土脑,土里土气
满身泥土味
土豆土得彻底
土得掉渣
土到极致土豆就洋了
在城里的宴席上
变成土豆泥、土豆饼
土豆洋了
洋土豆
从小到大
我还叫它土豆
三十年前
全村人都饿饭
我家的自留地
收获了半筐土豆,父亲
让母亲炖了一大锅
他给隔壁木柱家
送去一大碗
给良发家送两碗
给五保户送去五个
七婆六个,孙大爷九个
把两个塞进我书包里
自己剩下一个小土豆
深夜,我想起了村屯
深夜,我想起了村屯
和屯口站起来的乡亲
听说木和二大爷死了
他可是咱屯里最有文化的人
满意三哥腿折了
那时候还只有他待我好
一个玉米饼子分给了我大半边
那些还没见过面的孩子
他们应该喊我伯伯
我死后要和他们的先人埋在一起
四婶还拿鸡蛋换钱吗?老裁缝咋样
这些几乎被忽略的亲人
我想看看他们。现在,允许我回忆
回到村屯
眼泪有可能慢慢掉下来
青海诗抄(组诗)
白 垩
草 原
在日月山上看草原
柔曼地起伏
大地初生的动态
草原啊,你的滋味是嚼出来的
采一棵初春的霜花草
我要闭上眼睛才能找到舌根的味觉
婴儿啊,牛羊啊
吃了奶水才看得见啊
那满眼草的明亮
角 巴
今夜,哈尔盖
五月高原的冷雨飘零
今夜,哈尔盖
春气初动,牛粪火炉草红
要一壶青稞酒祛寒
要一碗羊肉面思念
传言的高塔起落草原
牧人,请给我以纵身的床榻
请给我以绿磷的火柴
去点燃冷雨中的青海盐
去烧开黑牦牛的冷雨之天
看一看星空是否紫蓝
丁香花已开在海南以南
哈尔盖,一壶热酒
哽噎我的热爱,我苦于上升的渴念
今夜,湿漉漉的草原
涌向群山的栅栏,冰雪冠冕
冰冻青色的山巅
一个自我流放的人
独卧油腻的绸缎花衾
独卧海拔3400米的舍间
哈尔盖,你取一段唐蕃古道做街
你在信仰之路的两边起居
有马灯摇曳,摇曳如雨中的经幡
哈尔盖,神的帐房,撑起白旃檀的经杆
哈尔盖,微雨清晨
我领受藏女一碗奶茶,清香如茉莉
我咀嚼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