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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扇边走边翻白眼。
  路恩背着自己的林扇的包，提着自己的包，在路边去拦的士。分别的时刻就要来临，杨黎终于有些伤感，林扇，记得我们的约定，好么？就一回，就当一回保镖！我还给你发工资，行不？
  林扇不语，只看着她。她又说，我真的会想你的。虽然有时候，你冷漠得不近人情，可你是真心当我是朋友。在危难的时候，你会出手相救。不像我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
  林扇嘴角现出一丝笑意，用左手搭在杨黎脖子后，将她拉近自己，来个深情地拥抱。她能感觉到杨黎动情的眼泪和抽咽。林扇轻声在她耳边说，我答应你。
  的士过来了。林扇放开她，向方平告别。我走了，谢谢这些天的照顾。
  你越来越不一样了。方平道，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加油，林扇。
  他有些欣赏她了。
  她点头，拍拍杨黎的肩膀，转身坐进了车里。路恩把包塞进了后尾箱，准备进车里的时候，杨黎叫住了他，路恩！
  他一僵，一手搭在车门上，回眸朝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杨黎，你最漂亮了，行了么？
  放过他吧。路恩心想。
  杨黎抿出甜美的笑来，那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么？
  他沉吟了一下说，我回了部队之后，可能来这边的机会会很少了。
  彻底断了你看上我的念头吧。
  杨黎上前一步，那认真的模样让路恩生畏。她展开双臂说，那我们也来个告别的拥抱吧。
  路恩顾虑地瞅着方平，方平别过脸去，当作什么都没听过。也是默许了眼前的一切。可路恩还抓不准这个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又想挑起什么战事？
  杨黎解释，我也要走了。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这个拥抱，就不能算是我曾经喜欢过你的一个落幕么？这样，我也算没白喜欢你一场。
  路恩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哈哈大笑。他爽快地给了杨黎一个大大地拥抱。
  ☆、（一百一十一）
  在方平和杨黎的目送下，的士远远离去。许久，两人的视线都久久没有收回。她们也许都不知道该谁先开口。杨黎偷偷瞄了刚毅的他一眼，高傲地掉头，向远处走去。
  呃，杨黎！等等我！
  一路上，林扇和路恩两人都没说话。他们沉寂得仿佛是两个老友去旅行似的。她什么都不想对他说。她甚至以闭目养神告诉他她不想谈话。
  路恩半路上却忍不住要说话，扇子，你有没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或者你最喜欢什么？他问了一大堆有关于她的问题。她当作熟睡，没有回答一句。然后他那带着茧子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喃了一句，还好啊。扇子，不要装了！
  她仍旧不理他。
  他捏住了她的鼻子，呼吸不畅使她终于有甩动的迹象，并睁开眼睛，轻笑出来。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
  路恩看破了她的伪装，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还有放弃的想法么？
  你会看到我走进那里。林扇直视他的双眼，证明自己的心诚。路恩颌首，今天水玉的事情，让你有些芥蒂。所以你不理我了，是么？
  没有的事。林扇调开眼神，他真不应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说出实情的那一刻，就有一个信念，如果她活着出来，她会和水玉好好打上一架。
  看着我。路恩道，你说谎的时候，总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好，我介意。林扇有些不悦，他有刨根问底地习惯么？他看不到她不想回答么？好，他的眼神逼她一定要说实话，并且他不打算放弃追求真相。从一遇到他，他就是这样。
  她控制不住轻易刮起的低愠怒火，她打倒了我。
  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去你的对不起。她提高了音量，司机都诧异地回头望了一眼。路恩愣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真实。但那确是自己。我讨厌她伤害我的朋友！
  他不说话，她又气呼呼地问，你满意这样的答案么？
  他说，扇子，她来找我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
  那她是自己故意在我们面前显露与你的关系有多么的亲热么？林扇冷笑。他还在纠结水玉的事情，那她就一次性说明白。我有在祝福你们的爱情，我甚至不会成为她的情敌之一。我不会对你抱以幻想，也不会再祝福她！
  你以为我是谁？我无权无势，我只是一个兵！她就算是师长的女儿又怎么样，她最多只是帮过我寻找你而以！路恩也生气了，她怎么能以为他和她串通好了来显摆他和她的关系？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我不能拒绝，我感谢她！
  她眯起眼睛，仿佛对这一切觉得不可置信。你疯了么？现实一点吧！难道你的眼光还要高过于她么？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合适你。
  我不许你给我乱点鸳鸯谱！路恩怒斥。这回轮到她被吼得哑口无言了。
  路恩很直接地说，是！你们都觉得我和水玉很相配。甚至于我应该马上娶了她，才能配得上金童玉女的称呼！可在这之前，你们问过我的感受么？我愿意接受她么？我喜欢她么？她甚至于聪明到了收买了方平和奶奶的心！连你——，我能怎么样？
  为什么要拒绝？林扇口干舌躁地舔舔下唇，如果在别人眼中，摆在一个小兵面前，有一条有权有势的路可以供攀爬晋升官职权位，不用再辛苦地奋斗几年甚至几十年，她甚至娇媚可人，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他是傻瓜，还是被驴踢了脑袋？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路恩不答，反问。
  林扇蓦地笑了，我拒绝什么？
  他用双折抹面，深叹息着，他不该说这些的。一切又开始冲动了。他这么说，从你说不是爱情开始，你就变得和我保持距离。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她解释。
  误会的是你。他指出。
  林扇不打算再继续这些无畏的争辨。她翻了个白眼，把脚缩到座椅上，双臂抱膝，把整个头都埋进去。头发散落下来。又将她全部隐藏起来。
  嘿！扇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会问我的。她闷闷地说，告诉你这些，毫无意义。
  司机忍不住回头插了句嘴，小伙子，那姑娘都不想说了，你就不要追问了。追女孩子不能太急躁！
  不是这样！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否认事实。
  林扇无奈地用掌心抚过脸庞，别过脸去望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他的否认，给她竖立了一道强大的心里防线。她告诉自己，短暂的相遇，她太多的顾虑，不会有结果。只能远远地躲开，看着他是否幸福。
  路恩用黑色幽默来调节突然之间沉寂的气氛，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喜好是不是有些人一样，特别不寻常。这样下次我去见你的时候，就不会提错礼物。
  司机看来是个畅聊的人，还不等林扇说啥，他说又讪笑起来，小伙子速度挺快啊，就想着一步登天，直接去看岳父母啦？
  两人大囧。
  林扇按捺住自己不爽的口吻道，请你不要给我或者别人也造成误解，行么？我不需要你来看我。我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不要让我误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想泡我。行么？
  路恩还在茫然，林扇又自嘲地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在这儿纠结这个事情？话我说得明白一些，就算你看上了我，我也不会答应。所以，请把你想对我的好，全都收回吧。
  为什么不可以？路恩急了。他按照奶奶的说法去做了，可没有料想到的是，她却主动出击，直言不讳。他同样牵挂她，关心她，更想保护她，难道他路恩还会差过江沁航不成？
  他的一句反问，像颗石子一般击起她平静心湖的波浪。甜蜜，心酸，无奈，顿时涌入脑海。他哪怕是对她有一丝情感，她都死而无憾了。他嘴里没说，可这句话仿佛若隐若现地告诉了她些什么。林扇宁愿让自己好过一些。
  她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她心里幸福着，嘴里却说着残酷的话。她甚至可以冷静地看着他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被拒绝着，并用审视的目光来确认她话语的真假。林扇让自己的眼神和神情都做得无比的真诚。
  非让我说出来，你才明白？林扇轻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路恩，你可不是傻子。
  路恩没有再追问。他相信了她的笑声和话语，在他失望地坐直身子，并将头调转方向时，谁也没发现林扇的笑已经僵在那儿了。
  ☆、（一百一十二）
  中途下了的士，又转上公共汽车，往戒毒所处去。路恩坐在她旁边，仍旧打量着她，林扇被看得不自然，干脆直瞪着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你不能直说么？
  不，看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瘦。他说，要不我给你称下体重。
  我有九十五。她没好气地说，你想那么远？说说你的打算吧。
  什么打算？路恩反问。仿佛他什么都不知情似的。林扇道，我不相信你就没打算过，我进去了以后你怎么安排。我猜，最好是再也不要来看我，消失得远远的。
  你希望我这样么？他挑眉，嘴角一丝邪恶地笑。林扇嗤道，我当然希望。因为我想摆脱你。
  他愕然一下，我很让人讨厌么？MS要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我都没有说要摆脱你呢。
  那你为什么不说？
  呃——我觉得没必要呀。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的脑子也该去看看神经科。林扇猛盯着他看了几秒，鉴定完毕。傻子才不会想甩开麻烦的包袱！
  一路悠扬的风拂过，林扇的发丝吹起，拂过他的脸庞。他就这样望着她，而她，望向了窗外。
  等你出来后，我想带你见见奶奶。他说，奶奶也想见你。这句话让林扇错愕不矣，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奶奶知道她的存在了？还想见她，为什么？动机很不单纯啊。
  路恩故意忽视她探究的眼神，欢快地挑起眉头，吹起了口哨。他心里头突然为这个动机乐开了花儿。如果她可以见到奶奶，那一切，都好了许多。她不再孤单，奶奶也是。他们三个人……
  真是美好的描绘。
  我不去。林扇撇嘴，她已经有一次见家长的经验了。她们都是凶神恶煞，而她就是冲他的钱和权而来的。不管传闻中的奶奶有多好，她本能地抗拒着。路恩耸耸肩说，你会后悔的。
  林扇冷笑不语。两人不再言谈。
  直到路程几经颠簸，终于下了车。戒毒所这个地方还有些偏僻。下了车，取了行李，他又带领了她走了几分钟，还不时打着电话问路。他显然也是头一次来这种陌生的地方，不过没有走弯路，方向感很强。
  林扇一直默默地跟着他的身后，他时不时回眸关注她，又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过马路。林扇心如止水，脑子完全不用想事。他好像都帮她想好了一切，她只用跟着他就好了。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她顺从地让他牵着走。
  穿过路边的树林，直入眼前一条干道尽头，就有一座如监狱般的大门。门边挂着某某戒毒所。门前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儿等候。见到他们便迎了上来，亲切地抱着路恩打招呼。路恩松开她的手，与来人热情地拥抱。
  好小子，几年不见，越来越帅了。那人捶打着他的背，笑眯眯地赞道，混得还不错啊。
  路恩自嘲地笑，哪有你好？山高皇帝远的。我到处奔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林扇。扇子，这是我的军校同学，彭京。这段时间，我就拜托他帮忙你了。
  彭京打量着她，然后笑着说，你好！我是这戒毒所的工作人员。他对吸毒者的各种状态司空见惯，也不缺乏像眼前林扇这种已经被榨得有些瘦弱的女孩子。但这个女孩子是从他的老同学路恩手上接过来的，他就有些狐疑。莫非他去边境调度的这几个月，就捉了不少毒瘾君？那这小子的成绩还真不差。
  他当初接到路恩的电话时，就有些奇怪了。有些事情工作原则上不能追问，私底下当兄弟问问，他也只说是朋友。那就朋友吧。他也不多问。
  林扇缓缓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他的手有此僵硬，然后柔软。不如路恩的硬茧和舒服。
  路恩把林扇的行李塞给彭京，然后叮嘱，彭京，我可就拜托你了。等以后聚一聚请你吃饭。她身体不好，你得多费点心思。给我保证，等她出来后，绝对白白胖胖的！
  你当我给你养——彭京迅速将猪字吞进肚里，改口说，媳妇啊。
  路恩嘻笑，差不多，差不多。
  林扇暗自偷笑。他就会在别人面前，表现他和她的关系。私底下，他知道他什么也不是。算了，也不拆穿他了。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
  彭京神色一凛，那抹惊讶没有被林扇忽视。就是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