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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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1-02-26 21:53 字数:4758
的手法学自师父。他说动用武力难免会受伤,基本的自救还是要学会的。现在,她做得并不理想。她非常疼痛。但是,手法完全正确。
她走向厨房,问厨师有没辣椒。没人理她。于是她退了出来,在别的餐桌上看到了罐装的辣椒酱。
当她优雅地坐在他的对面时,路恩已经将洗好的碗筷里放在她面前,餐桌上上了两盘菜。他打量着她,洗手间人很多么?
所以才去了这么久。林扇心里接着说着,她扬起脸笑。不,人不多。只是有个家伙,蹲了很久。
路恩呵呵直笑,夹菜到她碗里。你的脸色比刚才好一些。真的没事么?
是的。她点头。拿起水杯,温热的。一口喝掉。嘴巴里终于没有那么强烈的火辣辣的感觉。她没告诉过他,她现在必须戒辣么?
他看她用左手拿着勺子慢慢地喝汤,另一只手没有帮忙。他问她,这菜不合你的口味?可以再点。
她微微摇头,我吃不下。
他拧起眉头,你在担心什么?是什么影响了你的食欲。
她烦恼地放下勺子,用手指扒乱头发。该死的,她要是想不出适当的理由,他一定会逼迫她吃饭。
他又加了一句,你今天就没有吃什么。这对身体复原有害处。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怎么样对待。林扇低声吼了一句。她没有办法忍住自己不去发火。讨厌要为忽悠他想理由。她应该不吃就不吃,爽快而直接。
对不起。看到他思考的神情,林扇又拿起勺子舀汤塞进嘴里。怎么是苦的?她叹息了一声,道歉。
路恩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这点小脾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她似乎有着心事。她又问他,我不去治疗,我保证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咱们就此分别,可以么?
☆、(八十七)
这顿饭真让人索淡无味。站在饭店门口,路恩仰望星空叹息。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尽力了。他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她的人生,与他无关。
即使,他没有办法忽略非常在乎她的那个念头。
他不敢相信他还对她说了一句,如果你一定要坚定这个念头,我尊重你。
他懊恼至极。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就看了一眼她那祈求的眼神就心软了。即使是带着她见证了那么多的欢乐,她还是看不到人生的希望。或者说,她还是固执得要命!
他的假期已经没有了,再也不能为她破例。这使他不得不放手。如果她要选择离去,那她一定想好了结果。而他会坐在值班室揣摩着她哪天会不会像先前一样,跟混混们打着架再中两道好彩来闹着玩玩呢?
他咬牙切齿,忍住自己不要说出三分钟就想反悔的话来。他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固执的性子都是怎么得来的。她就不觉得他给的安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的么?还是他的描绘不够清淅?更或者,他就像个在引诱她的大坏蛋!
他平静的面孔正掩饰着他内心的狂风暴雨,视线锁定在她身上。如果她转身离开,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打倒自己,承认自己的失败。
林扇就站在他旁边,余光瞄到他正朝前方看,肩膀上还带着她的包。她并没有答应他,会跟他去治疗。但他也一定不会明白,她就是个懦弱的家伙。
她再次拒绝他,怕他对她的好,成为再次牵绊她离开的理由。即使身体治好了,她怕想要的会更多。而他并不知道她的需要。不需要走到那一步,再来潇洒的离开。
她告诉他,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戒毒,治好手疾。效果差不到哪儿去。在她说话时自信满满的样子,配合坚定无比的神情,路恩思量着,动摇了。他说出尊重的话,使她抿起了唇。
步子沉重,迈出一步后连背脊梁也要挺得酸直。她想,离开后,先要回到师父家,去看看他老人家,再寻找戒毒的方子,然后再慢慢地养伤。反正她已经打算消失了,她不会再见到继父他们。
扇子!
她突然听到他的呼唤,好像在几步之遥。她抿出笑容,轻松地旋转身过来。还有什么事么?
你的背包。路恩走上前来卸下包,却没有急着把包交到她手中。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扇子。
这个称呼又进了朋友一步。她微笑着,想让自己恢复得以前一样的洒脱。把包给我吧。
他很不情愿地递到她面前,她用左手接过。幸亏不沉。她笑着说,我的陪同义务,到此为止了。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吧。
还有这个。路恩手上多了一张汽车票。他想塞到她的右手,但她迅速闪开,左手的背包掉在了地上。她尴尬地为自己的反应作解释,我只是,不需要它。
他的手就摊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收回来,那张车票,被他揉成一团,然后攥住。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沉重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写在背包里。记得要吃饭,就此分别,一路好走。
说完,他毅然掉头,大步朝前走去。
就此分别,一路好走!这句话像刺刀一般扎进了她的心头。阻断了她所有的呼吸。她知道,他对她失去了耐心。她的出尔反尔,畏缩和抗拒,还有她无意识的逃避。
这一别,她就有可能永远失去他。
一步,两步,三步。他走得毫不犹豫。可她迈出一步,都觉得沉重至极。
她正远离着什么,那意味着失去。既是从未得到,何来失去。她迈出第二步时,禁不住喊了一句,路恩!
他停住脚步,猛地回头。林扇笑笑试探着问,有个问题,想问下你。
他有些失望地叹息,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没有向她走近,就站在原地等她问话。两个人隔着许远的距离等待。她许久才问,如果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会做一些让TA快乐的事情么?
会。他毫不犹豫,笃定回答。
我也会。林扇附和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抬起一只脚要转身,她抢先喊了一句,我想去见沁航。
路恩讶然,脱口而出想说他已经不在医院,但这话一出,她是不是就此别过了?她怎么会突然主动提到这个名字,并改变主意见他?他不想过早就打消她的念头。她的这个转变,让他又燃起一丝希望。
她提着背包缓缓地向他走近。直到他面前,她的眼神是如此地坚定,她为自己改变主意所带来的后果充满了期待。她本来就不是懦弱的人,没有必要再顾虑那么多。时间到了这个份上,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好像没有那么孤单了。她推翻了所有的自成理论,和他一样会为了喜欢的人,做些快乐的和平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即使伤心累累,她也不怕。因为,她从未得到过,他的爱。
路恩还没反应过来,林扇把背包放在脚边,伸出手心,向他调皮地一笑。车票呢?
他从裤兜里掏出那揉搓成一团的纸。林扇拿过来展开,朝他嫣然一笑,我改变主意了。听到这语,大出路恩的意料,他喜出望外地拿住她的双肩,听她哎呀一声,他又松了手,扇子,你不是拿我开玩笑的吧?
林扇佯怒,我像开玩笑嘛。你要是不肯,那我走了。
路恩一急,拽住了她的右臂。她痛呼一声,他才注意到她捂紧了右手臂。你怎么了?
她很聪明地用光亮挡住光亮,看不清她的脸色。这会让他不致于担心她的伤势。她轻松地说,旧伤复发。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还早么?我们该不该出发了?
路恩没有动,他再次问了一句,你确定是要回去治疗么?
☆、(八十八)
开往回军医院的大巴上,林扇已对右臂带来的疼痛麻木了。她必须和他说说话,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她知道和与他相处的时光会越来越少,格外珍惜眼前的每分每秒,她不允许自己用昏过去来度过这时光。路恩就坐在她的身边,如假包换,她能感觉到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就像——好不容易碰到沁航,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她的笑意逝去,叹了口气。她必须去见他了。
她真正体会到,离开沁航,和路恩离她而去,那是两种不同的痛。在选择承受与被承受时,她宁愿作个主导者。她不该在路恩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表现自己的软弱,那个真实的被自己唾弃的自己。这个软肋,迟早都要拔掉。沁航已经放弃了她,而她,不能跟着回忆过一辈子。
她从来没这么理智过。在路恩的身边,她仿佛看清了许多。
路恩不得不告诉她一些事情,我今天晚上送你到军医院,会有方平来接你,安排余下的事情。我必须在十一点前赶回站里。军令如山倒。你明白么?
林扇怔了一下,点点头。还有多久才会到呢?
大概两个小时。
够了。林扇微笑,有些有些虚弱地问他,如果,我说如果,我去治疗了,不管治不治得好,你不会再管我了吧?
你就这么反感我管你啊?路恩反问。还没去治呢,她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以后想好了,难道在她心里,就这么地抗拒他吗?别人,他还不一定管。她,以后也未必能管得着。
林扇扁着嘴说,那也不是反感。只是这管归管,总有个限度吧。
他正要说,手机响起。他不得不歉意向她挑眉去接。林扇听到手机里的声音是个女声。很平常的问候,就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掉了。
女朋友吧?她装作很随意地问着。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又希望是肯定的。这样,她才死心得快。但他却说,我倒希望有一个。
他一点都没有留意女孩子的心情。他瞅着她略有深意,扇子,你要真不想让我管也可以,把伤治好了,心也放宽了,那啥都戒了,你爱上哪上哪,我保证双手恭送。
治好了,你会开心么?她好不容易问出这一句,赶紧花费了全身力气,她急促地呼吸着,揪着胸口。路恩想也不想地应承,肯定开心啦。世上又少了一个——他没找到更好的形容词,他看到她的异样,终于停止了话语。你怎么了?
就是有点疼。她苦笑,能借我靠一会儿么?
不用问。他低声骂着,你又病发了么?来,靠着。撑着点,到医院了就好办了。扇子,你真是个笨蛋。疼成这样,怎么不早说。你要是真一个人走了,谁来照顾你?你要又犯倔,我可要替你师父管教你了!路恩嘴里不饶人,手臂却温柔地从她颈后穿过,将她揽到胸前。她没有回应,他用下巴顶了顶她的头,惩罚似地说,再对自己这么残忍,你师父和老妈都不会放过你。不管你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活得比他们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林扇枕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好像吃了蜜糖一样的幸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接受。活得比他们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这句话,她在脑海里咀嚼了一番。
真的是这样么?她似乎有点不自信。路恩说,是的。他们在期盼你过得凄惨,而实际你活得漂亮,这不就是最好的报复么?这理是歪了一些,但也确说明了他们的算盘落空了。你不该中他们的计。
我一直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她仿佛被人点醒了,一切云开雾散。继父继兄都想控制她,让她成为他们的砝码,让她过得不尽人意的日子,而她也终究也在他们的控制下走着一步步死棋。
你要不要睡一会?路恩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偏头问她。她看起来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不要。她如小猫一般在他胸前蹭着,忽略所有感官带来的疼痛。那对她来说,似乎已不值得一提。她说,你知道么?在你们把我从森林里救出来的时候,我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出生前,出生后,一路走过来的回忆里。我看到了我的父母,我的出生和成长,就像一幕悲剧,无声地上演着。
等你身体养好些,再慢慢讲给我听。路恩听出她说每个词都很努力,在消耗着她的体能。他要给她希望和目标,要继续支撑下来。他也想了解她的过去。包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么?她眼眸里闪亮着泪光。其实问这个都不重要,她的心里太憋屈,必须找个人释放。
我可以再带个录音机。他搞笑地说,不会遗漏任何一点。
她果然微笑,我期待康复的那一天了。
他拥紧了她,一种保护欲从心里散发出来。我会拿着鲜花向你致敬。因为,战胜它,还有你自己,那代表着一个强者的诞生。
我不想做强者。她说,记得你说过,会带我去一个地方。你不会忘了吧。
他摇头,怎么会?等你康复,我就带你去。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让你实现诺言。但它,实在太强大了。我见过很多,屈服和死在它手中的人。如果我进去了,再也走不出来。你也要带着我的骨灰,去完成这个诺言。
你瞎说。路恩不悦地轻敲了下她的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