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26 21:51 字数:4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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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舅妈对他很好,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变形金刚、汽车模型等玩具。天有不测风云,岑小东舅妈与舅舅多年一直没孩子,被岑小东外婆念叨,念叨地烦了,舅舅跟舅妈带着他搬出了外婆家的大房子,在三环附近买了一栋小套间。但外婆还是在舅舅耳边不停说着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舅舅舅妈为此争吵不断,舅舅吵完后心里不痛快跑出去喝酒,开始也就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倒头就睡。后面就借酒耍酒疯,甚至开始赌博,不到半年时间就将家底输了个精光。舅妈多次劝说未果,终于失去了信念。
那晚,岑小东记得特别清楚,天空灰蒙,没有半点星光,他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自己房间角落。客厅里,舅舅舅妈又因口角而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吵了没多久,舅舅就开始摔东西,甚至隐约听到巴掌声,以及舅舅的嘶吼声,说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然后整个世界的沉寂,过了很久后,他听到舅妈说,岑江,你放心,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要你上进,要你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岑小东从那声音里听到了绝望,他打开房门,惶惶地奔了出来,看到阳台上舅妈弯腰站立,那脸上竟还带着丝丝笑意。她看到岑小东出来,出声道:小东,要坚强知道么?要跟你妈妈一样的坚强。然后,纵身一跳,舅妈整个人就落了下去。
随即楼下传来一个夜晚归来女人的惨叫: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小区底下哗然杂闹,人影叠叠重重。
舅舅整个人呆呆地立在客厅里,瞬时傻了。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舅妈。岑江换了工作,成了菜市场杀猪的屠夫,每天混迹在小贩与买家之间。虽还喜欢喝酒,却不再醉酒打人,心烦了,也就嘟嘟囔囔几句。不然,像岑小东这般逃课逃学次数多的跟天上星星一样数不清,老岑醒着时就差点将他打成筛子,何况喝醉了呢?
舅妈临死前说“小东,要坚强,要跟妈妈一样的坚强”。这么些年,他打零工赚钱,逃学逃课,拿着那张照片一直寻找妈妈的踪迹,他不相信当年妈妈会将他一人独自留在那样一个黑暗而潮湿的地方。
她说了会回来带他离开,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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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曼有些心绪不宁,今天岑小东在医院里也太不对劲了。就算那个叫Jane的英国外科女医生长得漂亮,他也用不着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吧,多没礼貌。再说那医生起码都三十五六了,保养得再好,眼角的鱼眼纹还是泄露了年纪,当他妈绝对足够了。纪曼特郁闷,坐在床上,将怀里的大熊摔来摔去的。
这时,纪爸爸端着一碗汤圆敲门进来。看纪曼一脸气愤样子,问道:“曼曼,怎么了,跟谁闹脾气呢?”
纪曼一看老爸进来,撅着嘴说:“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怎么就一副吃了炸药的样子?”纪爸爸戏谑道。
“谁吃炸药了?”纪曼立即反驳。
“好,好,乖女儿什么药都没吃,健康着呢。那,趁热把汤圆吃了。”纪爸爸将碗放到纪曼的床头柜上。
“妈呢?”纪曼咬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纪爸爸努努嘴,说:“你没吃炸药,你妈可绝对吃到现在。你看,爸爸现在都不敢过去,怕被你妈炸飞了。”
纪曼叹息一声,“她怎么就那么爱钻牛角尖呢,都说了我跟那杨毅什么事都没有!”
“你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待的时间长了,嗯,那个反射弧比较发达。”纪曼噗嗤一声,差点将汤圆喷出来,说:“爸,你又开玩笑了。”
“不郁闷了吧。看,笑出来多好,我闺女就要多笑笑。”纪爸爸和蔼可亲地说着。
纪曼一把抱住纪爸爸脖子,撒娇道:“爸,还是你最好。”
“好啦好啦,都大姑娘了。”纪曼一歪脑袋,说:“大姑娘又怎样,那屋还有个闹脾气的老太太等你安慰呢。”纪爸爸一点头,严肃道:“嗯,的确,此事甚为棘手,革命还未成功,爸爸就身先士卒,先过去探路了。”
说完,纪爸爸起身离开,走到门口说了声“记得早点休息”,便将门轻轻关上。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纪曼微微抬头,手底揪着大熊毛发,她突然就想到岑小东今天被那群混混打成猪头的狼狈样,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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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纪曼一大早就来了教室。她打开语文课本,背昨天老师讲得古文。
大概7点10分左右,梅景拖着疲惫的身体嗵一声坐到了座位上,那黑眼圈比熊猫还来得严重,两眼无神。她一坐上座位就趴了下去。
纪曼推搡她一下,问道:“嗨,梅小受,你昨晚跑去干坏事啦?”梅景一手拨开纪曼搁她肩膀上的手,有气无力道:“别动,亲爱的,让我好好睡会。”纪曼小声嘀咕一声:母猪投胎的啊。便也不再骚扰梅景,转身坐正,将注意力放到了课本上。
谁想,梅景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早上。等纪曼发现的时候,她额头已经烧得跟自家的白开水一个温度。纪曼推梅景,说:“梅小受你赶快起来,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啊?”梅景纯粹是烧迷糊了,任凭纪曼怎么喊愣是一声不应。
中午12点多,同学们差不多都到食堂去吃中饭,教室里除了纪曼和梅景外,就一个人也没有了。梅景这家伙在女孩中也算人高马大,纪曼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瞬间就悲愤了,她脑袋特疼,心道:要怎么着才能将这家伙整到医院去。
这时,梅景电话响了。纪曼将梅景电话从上衣口袋拿了出来,就见显示屏上印着“毒蝎子”三个字。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正犹豫要不要接,电话就挂断了。纪曼吸了吸鼻子,叹道:“罢了,算我纪曼上辈子欠你的。”说完她将梅景一只胳膊挂到脖子上,拎了书包,准备送梅景到医院挂吊瓶。
教室门口走进一个人来,纪曼仔细一瞧,是英语老师林溪。林溪看到纪曼的动作,眉毛挑了挑,问道:“怎么了?”纪曼就说:“林老师,梅景同学发烧了,我正准备送她去医院。”然后她就又看到林溪的眉毛挑了挑,表情似乎还有些拧巴,也不知跟梅小受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就听林溪吩咐道:“我车就在下边,把她扶我车上,我开车送她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嗯,表示林溪姐姐就是腹黑啊有木有!
☆、Act11
昨晚梅景被林溪彻底踹翻了,永远有多远,她就被踹地有多远,整颗心拔凉拔凉的。顿时就委屈地泪眼模糊,心道:不就是不想参加个晚宴么,又不是端着她林溪去相亲会展头露角,真是一丁点姐们情分都不讲,活该二十七了还当圣斗士(这自然是梅景的气话了)。
就说昨晚梅景偷跑失败,被林溪发配边疆,隔三差五对着不认识的男人女人叫叔叔阿姨,脸笑得都差点抽筋。
等到叫完了,笑完了,晚宴结束了。
林溪车门一开,油门一轰,华丽丽地将梅景扔在宴会现场,扬长而去。而梅景眼望着林溪消失在林荫道的车影,顿时就傻了。她万万想不到林溪大表姐有一天会将她一个人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她的人生观、世界观中,就是所有人扔下她、抛弃她,林溪也不会扔下她的。瞬间,小心灵受伤,且还伤得不轻。
梅景拒绝了所有好心的大妈大爷大叔大姨送她的建议。关了手机,一个人,两条腿,孤独而寂寞地走在冰凉的公路上,装起了文艺青年。还别说,就见她淡雅而清澈的晚礼服,白皙的小脚,一手一只的十公分纤细高跟鞋,面无表情,还真有那几分相似。寒风呼啦一下过来,梅小受就冻得一哆嗦,鼻子通红,鼻涕长流。何必呢,别给文艺遭罪了,文艺都快受不住了。
这文艺到后半夜才拖着两只光脚进了家门。
开了灯,就见客厅茶几上的灰都能用来当粉底用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用梅景自己的一句话来说,她家就是中国四千万户中的一朵奇葩。梅景的老爸老妈俩人除了逢年过节回趟姥姥家,其余时间就是“此用户不在服务区”。两人的关系已经比楚河汉界还要分明,要不是迫于外公军威,估计早将红本本开掉了。
从幼儿园开始梅景就住校,完了后小学,到了初中梅景爹妈觉得女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就将这栋房子买下来,过在了梅景户下,然后又回归“此用户不在服务区内”的状态。
自从林溪从英国回来,梅景就再没回这屋住过。
她带了几件内衣裤,直接就噌到林溪她亲亲表姐的被窝里。记得小时候她睡不着觉,保姆、外婆,林溪她老妈全出动都安抚不了这小祖宗安稳睡觉,但只要林溪手往她身上一搁,她嘴一咧,砸吧着奶嘴就睡得跟头猪似地。
所以,她一直觉得林溪对她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但,今晚——
她有些犹豫了。
文艺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头晕眼花想撞墙。梅景到没撞墙,她胡乱梳洗一下,拎了书包带打的去了学校。一到课桌上,就跟到了林溪家的床似地,睡得那叫个天昏地暗、神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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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车上放着舒缓的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可她本人却并不舒缓,绷着一张冰山脸,手指稍稍用力抓着方向盘。而纪曼呢,抱着梅景脑袋坐在后边,两眼无神地盯着车顶猛瞧,似乎想看出个车品牌来。不过,就她对车的智商就跟吸血鬼不吸血吃西红柿一样,完全不在一条反射弧上。
其实,怎么说呢,也不怪林溪。昨晚林溪的确生气来着,但倒不至于跟个小屁孩似地闹情绪。
主要是临时接了个电话,关于她母亲公司股票突然飙升事件,有些紧急。车都开出了一半,她才想起梅景还没上车,想着回去也来不及,而且梅景平日鬼精灵的,肯定能自个解决,谁料,梅景就真的“自个”解决了。
晚上十点多,林溪回了家,却不见平日沙发上随时准备闹腾她的梅景。就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等她忙完股票数据以及第二天的英文教案,从书房里出来时,落地窗外一片黑蒙,就连原本闪耀的霓虹灯也暗淡下去。
而客厅正中央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指到了凌晨三点。林溪开始拨梅景电话,却显示已经关机。她原本想给纪曼电话,但实在太晚,她身为老师不该打扰到学生。于是拿了车钥匙披了件外套去了车库。
临出小区大门,她给保安打招呼,说要是2203室叫梅景的小姑娘回来了麻烦打她电话,说完就将自己的名片留给了守夜门卫。而那门卫一脸乐呵,忙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也是,林溪这样一个美人走到哪都是一条靓丽风景线,很多人都愿为其效劳,况且还能得到美女电话号码,简直就是一箭N雕。
林溪去的第一个就是纪曼家,然而纪曼那边整栋楼一片黑暗,所有人都沉入睡梦之中。第二个就是当年她带梅景去的公园,她记得梅景曾经开玩笑说过,希望有一天她能带她再来一次。林溪单薄、消瘦的身影穿过纵横交叉的小道,匆匆忙忙,高跟鞋滴滴答答,在夜静天高时甚为清晰。然而不管是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甚至是碰碰车,都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身影。
最后林溪去了梅景在这座城市的房子。她不断地按响门铃,希望有人出来,哪怕骂她也好,但依然没有半个人影。倒是被保安看到了监控,以为出了什么事,拿了电棍之类的防卫武器就蹦达了出来,却不想就只是一娇滴滴的美女。
林溪从保安那得知,梅景今晚就根本没回来过,顿时就颓败下来,神情有些萧索。她以为她是最懂梅景的一个,但现在,似乎有什么在胸腔轻轻碎裂开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静止,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
林溪将车停在梅景小区附近,她怔怔地望着大门,车窗外寒风呼啸,冬天已经来了。午夜电台传来丁薇空灵而哀伤的嗓音:
树叶黄了就要掉了被风吹了找不到了;
太阳累了就要睡了留下月亮等着天亮;
冬天来了觉得凉了水不流了你也走了;
音乐响了让我哭了心亦丢了还会痛吗?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淡雅而清澈的晚礼服,一手拎一只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在黑夜中仿若午夜凶铃。
明明年轻而激情的躯体,却居住着衰老而哀伤的灵魂。
林溪关掉广播,一踩油门,消失在暮夜之中。
‘
省人民医院。
梅景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治疗梅景的是一个年轻男医生,约摸二十七八,长得人模狗样。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