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萍，这人都丢尽了！”
  相比之下，除了经验婚前有过那样一段经历外，其他的倒还好。就是这次，静媛去那个杨建的公司上班，凯文误会的这事，柳一萍以她这么多年做思想工作的经验看，以静媛的聪明。她也一定是跟那男人没什么的。更何况，在此之前，静媛是悄悄跟公公朱伟国试过的。这是事情闹开之后朱伟国跟柳一萍说的。他说：“凯文那阵的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天天沉迷在游戏里，这房价一天涨似一天，静媛敢让他拿两家的房子做抵押嘛？真是都亏进去，都睡大街上啊？一萍，咱们自己的儿子，这里在家里说，也的确是不立世……静媛这个媳妇不错！谁在结婚前没谈过恋爱，她不过是所遇非人……”
  柳一萍也知道儿子这幅德行，静媛又好强，这是没办法，才去的那男人的公司，虽然这事做得欠妥，但归根到底还不是为凯文嘛！不知不觉，柳一萍站在了媳妇这一头。
  所以，这次见左淑娴，柳一萍也想好了，是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思想的。两个妈两股绳往一块拧，小石头有个完整的家比啥都重要。
  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聊了会儿家常，转入正题。柳一萍说：“我骂了凯文，心眼太小了，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这样，静媛多难过啊！她孩子哺乳期，静媛要不是为了他，能去受这个累嘛……”
  啥事都怕将心比心，柳一萍先批评自己的儿子，左淑娴倒也心平气和起来。她叹了口气：“静媛也有错，挣钱也不能去他那家公司啊，也是逼急了，那段事都堆在一块儿。我偷偷看，两人还是有感情的，静媛心里有凯文，她那性子，不喜欢，断不会在一起的……”
  话说了一火车，怎么能让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没研究出个头绪来。末了，柳一萍说：“那两人都是牛脾气，谁也不低头。我不让凯文在家住了。亲家母，你还得受累些，让凯文住回家里，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个小石头做纽带呢，让静媛也哄哄他，男人都是靠哄的！”
  左淑娴点了点头：“能过去就过去，像静好似的，当初如果能给张亦个机会，也不至于闹得差点……”
  两个母亲唏嘘不已。说起小石头，又都高兴起来。孩子是粘合剂，孩子都有了，说离就离，儿戏啊？
  两个妈越说越惺惺相惜，那边静媛却觉得自己落入了某种状态，对什么都是恹恹的。不再有那种进取心，也不再像弥合她和凯文的关系。
  在这样的状态里，她接到了大梅子和陆海的结婚请帖。他们居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静媛约大梅子在美容院见了面。
  大梅子一见静媛就大呼小叫：“这才几天没见，姐妹儿，你咋残成这样了？”
  静媛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怪，而是问她到底想没想好，陆海有着堪比《史记》丰富的情史。大梅子不以为然，“谁年轻时还没有个故事落到姐们儿手里，你就擎好儿吧！浪子也得变模范男人！”
  恋爱里的女子国人是最盲目的，且个个以为自己可以做那个浪子的终结者。静媛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是备个红包子，其他的，说什么都没用了。就像当初，觉得只要嫁给凯文，无论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只有一个方向：奔向幸福。
  静媛一抬头，透过美容院的玻璃窗竟然看到了朱凯文的车。更让静媛大跌眼镜的是车上下来一个盘着头发，穿着做工考究的套装的高挑女孩。
  许静媛脑子里迅速百度，这女孩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在哪儿呢？女孩冲着车子里的凯文说话，和风细雨的。车子开走了，女孩走进美容院。
  不得不承认这世界太小了。女孩是来做皮肤护理的。她说要快点，晚上有应酬。许静媛脑子里的搜索引擎有了结果：“秦冰蕾，她是朱凯文的初恋女友。大学毕业后，她去了加拿大。
  静媛觉得四肢无力，自己还在无比悔恨言行不当让凯文误会时，原来，这不过是个借口。自己竟然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是像姐姐一样快刀斩乱麻，跟凯文分道扬镳？还是打一场婚姻保卫战，打跑小三，与朱凯文过下去呢？
  大梅子跟静媛说了几句话，静媛都没反应，伸手在静媛面前晃了晃：“防空呢！”
  静媛回过神来，她说突然想起要给小石头买些药回去，他咳嗽呢！大梅子发感慨：当了妈国人不同。静媛匆匆离开美容院，一个人走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买了小儿止咳糖浆，打了车赶到婆婆那，小石头正睡得香甜，梦里还时不时笑一笑。静媛抱起小石头，眼泪顺着面颊落到小石头的脸上。
  柳一萍端了切好的柳橙进来，见了，忙问静媛怎么了。静媛擦了擦脸，说：“妈我没事儿！”
  很多时候，只能没事儿。
  在往家走的路上，静媛给姐姐打了个电话。静好敏感，听出静媛不太对劲，说：“你来我这吧！”
  静媛也害怕自己带着坏情绪回家，被老妈看出来。
  到姐姐家时，纪雨川正陪着小翡翠捏橡皮泥。小翡翠受了那一场惊吓，变得沉默了许多，这一段，纪雨川和许静好一直在陪着她玩，希望能弥补她心灵上的创伤。
  静媛跟着姐姐进了书房，她平静地说：“姐，凯文在外面有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静媛，这事可不能瞎猜。”静好给静媛倒了杯热茶。
  “女人都是有直觉的，你知道我们俩多久没同床了吗？他连碰我都不碰……他的前女友回来，他说也不说一声，有好几次，我看到他电话一响，就去阳台上接。”
  “我决定跟他离婚了，痛苦地将就，不如痛快地分手！”静媛说了再美容院见到的情境。听后，静好轻轻地笑了，她说：“静媛，这跟凯文怀疑你跟杨建藕断丝连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女人的自制力强，男人嘛，外面有人一拉，就……”说着，静媛自己倒先笑了。
  “先别一棒子把人打死。就是犯了错，也不是罪无可恕，能挽回尽量挽回，别像我……”
  “姐，你后悔跟姐夫……张亦离婚吗？”
  静好的目光幽幽地透过门，看在厅里玩得热火朝天的纪雨川跟小翡翠。“我也很矛盾，但那时的确是一时意气，后面的事情都没想太多。婚姻里谁都不是完美的人，你知道我太拗，所有的事情都是丁是丁，卯是卯，你从前也提醒过我的。对于长久的婚姻生活来说，过于执著会让人厌烦吧，况且，我们又有着那样的童年经历，所以，格外要求婚姻纤尘不染……”
  “其实，婚姻不是1＋1=2，而是0。5＋0。5=1。即，两人各削一半自己的个性和缺点，然后凑合在一起才完整。婚姻不是结合，而是交换。在跟张亦的婚姻里，我放弃得太多，没有了自己，我身上的好他就看不到了。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应该应分的……”
  “那你和……张亦还有可能吗？”
  静好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就算重新在一起，心结都在那里。他也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我永远忘不了我们离婚时，他装穷装得跟孙子似的那副样子，原来他不过是想把财产都握在他的手里，然后，他可以施舍我一点，就施舍我一点，不宋史以做条件交换……”
  如果没有记忆该多好，没有记忆，就不会那么伤。
  静媛握了握姐姐的手，自己跟凯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你吃我醋我吃你醋，姐姐却是水深火热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你们呢？如果感觉还不错，就抓紧把事办了吧，这年头，遇上个真心喜欢你的男人不容易！”
  静好看着外面的纪雨川，纪雨川转过头来，目光与静好碰到，轻轻地笑了。
  电视里那个沧桑老男人李宗盛深情款款地唱：“有人问我你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静媛问：“姐，你还相信爱情吗？”
  静好点了点头：“我相信。相信了，你还有找到幸福的能力。不相信，生活里就连点光都没有了！我们这么好的女子，会幸福的。”
  “姐，你果然很励志！”姐妹俩都笑了。
  02
  小翡翠找回来后，张亦大睡了三天。
  家里很静，就连蓝宝都很乖地不哭不闹了似的。老太太收拾了东西谁也拦不住非要回明月镇，洛小杉就哭了，她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知道我任性，耍小孩子脾气、可是，您这一走，我跟他不就真完了吗？”
  张亦的老妈叹了口气，半晌说：“姑娘，这人不能跟命挣。你抢了别人的男人，会遭报应的。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大孙子，我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过下去，但能不能过下去，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张亦送老妈去车站时，老妈抹了抹眼泪，她说：“老三啊，你懂的比妈多，妈不想教你啥，但再往下走哪步时，都要想好再迈脚。这脚迈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
  张亦默然点头，心里的沧凉却是落得到处都是。
  洛小杉笨手笨脚地给张亦做饭，很不幸的是，张亦根本就不回来吃。每天他不醉不归。醉了，司机送他回来。洛小杉看到他的衬衫上有口红印，再或者他身上有香水的味道。那也是她不能问的，她问了，他根本就不理睬，问急了，他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说了有小三就会有小四小五吗？那我告诉你，这是小四亲的，这是小五印的，高兴了吧？”
  有一次，张亦竟然搂着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小姑娘回来，小姑娘叫他怪大叔，称洛小杉为大婶。洛小杉的愤怒压了压，没压住，她伸出巴掌打了那姑娘。那姑娘也不惧洛小杉，拉开架势跟洛小杉拼了，还是醉意朦胧的张亦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滚，快滚。”那小姑娘才气哼哼地离开。
  那一夜，洛小杉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跑到楚河家。楚河妈坐在清晨里在用旧毛线织一件毛背心。洛小杉红着眼睛坐下，她说：“我大概要离婚了！”
  楚河妈抬起头，看着洛小杉，她说：“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是啊，婚好离，关键是他是孩子的爸，她是孩子的妈，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可是不离怎么办呢，他那样花天酒地，完全视她透明人嘛！
  楚河妈说：“小杉，女人不能像棵水草一样依靠在男人身上。他的心在外面，你别管，多学些东西，把自己的翅膀练硬了再飞也不迟，还有，好歹你们的家还在！”
  洛小杉点了点头。楚河妈握了洛小杉的手说：“实在过不下去了，也别委屈着自己，想好了再离，孩子我帮你带！”
  洛小杉的眼泪下来了。她扭过脸，不让楚河妈看见。楚河妈说：“没有过不去的河，啥也不怕，还有我呢。”洛小杉的眼泪汹涌而出，心从来没这么温暖过。
  洛小杉从楚河妈那里出来，心里安定了许多。自己还这么年轻，婚期不应该是人生的全部，男人也不是息的全部，自己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她抹了抹手上的伤疤，真是太傻了，死能怎么样呢？
  脚下的青石板珞到洛小杉的脚，这就有些像婚姻，婚姻总不是一条溜光大道，总会这里那里珞到人。
  洛小杉想，自己真该长大了。自己也长成一棵树，不依靠，不等待，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开了，洛小杉便睡踏实了。隔天她去家政公司找了个保姆，把蓝宝交给她，她去报了新东方英语班，然后又旁听了一所大学的服装专业。
  她的目光不全在张亦身上，生活规律起来，整个人居然清爽了许多。
  每个人都需要被改变。
  每段婚姻都需要自省。
  很难，但是，难总胜于举手投降。洛小杉走进人群里，她才发现，原来生活里有意思的事那么多，自己从前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没人要她做金丝雀，是她自己要做的。好在，现在清醒了。只是，她能挽回张亦的心吗？她爱他，她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是爱这个男人的。
  想想都是锥心透骨地疼。
  03
  凯文回到了左淑娴那里。他是被柳一萍赶回来的。她说：“凯文，当初娶是你要娶的，谁拦都拦不住。现在，你事业有了起色，就想当陈世美，这个我跟你爸都不答应。你想都别想。你也不想想当初静媛是为了谁去借钱的？还有，如果你这么不相信她，为什么当初非得跟她结婚呢？”
  朱伟国也说：“这事我跟你妈的立场是一样的。人这辈子遇到人成千上万，但有缘分走到一起的能有几个？更何况你们还有了儿子，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们有什么不能调和的矛盾，你说给我听听？”
  凯文的心也乱着，他也没想要跟静媛分开。只是，两个人之间似乎有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