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点头，老妈又跟着问道：“每天在门口等你上学的又是谁？你同学？不象吧，这么老？”
  我刚一张口要申辩，老妈仍然不给我机会，嘴巴象机关枪一样，继续道：“马天宇干吗每天早上都象贼一样躲在街角？既然怕我，为什么还是每天都要来和你一起上学？”
  怪不得我这么精明，原来都是遗传，我习惯性地张嘴说道，虽然没有把握能不能说出来：“我们感情深嘛！”
  我很惊奇这句话竟然没被老妈打断，不过话音一落，老妈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和马天宇谁的岁数大一点？”
  “他！”
  “看样子你们感情真的很好，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是兄弟吧？”
  “是的。”我回答也很快，反正“兄弟”一词泛义，老妈抓不住我的痛脚。
  “看马天宇的样子就知道他很能打，不过你凭什么跟着他混黑社会？”
  “不是我跟他，是他跟……”一个问得快，一个答得快。我终于落入了老妈的圈套，这句话吐出一半，我才醒悟过来，真的是一肚子的苦水。
  “他跟你混黑社会？你？”老妈吃惊地连手上的烟掉了也不知道。
  “不错，妈，我现在是黑社会，所以你说得没错，我是男人了！”反正已经暴露了，就彻底说出来吧。
  我以这种略带自豪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并不是我有病，而是因为如今的社会风气就这样，黑社会就象以前那些年代当兵的一样，有足够的资格自豪。我一直瞒着老妈，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以前当兵的人因保家为国自豪，因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现在的黑社会因有钱有权而自豪，因为如今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只有权才是让人抬起头来看你的资本。
  真正的黑社会虽然一只脚踏在了棺材里，但另一只脚却是放在天堂。什么叫做富贵险中求？高风险才有高收入，用命来拼就是最高的风险。
  黑社会的权才是真正的权，它不要管只要砍，那是用心中的气，体中的血，手中的刀来换取这人间最大的权力――主宰生死！别人的以及自己的……
  老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出一番让我哭笑不得的话：“看着你一天一天的成长，我象所有的母亲一样，每天都在幻想你会成为什么。但是我做梦都想不到，你这个样子竟然成了黑社会。”
  “妈，我真的变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见人欺的三寸丁了。我现在才知道，黑社会虽然更多时候是用武力，但是那只是基础，真正重要的是这里，妈，这里！”我指着自己的头，激动地说道。
  “你小子一副营养不足的样子，老妈辛苦喂你十六年的养分看来全钻进你的脑袋了！你运气不错，居然当了黑社会智囊。这样也好，危险少点。”母亲不要求儿子富有，不要求儿子有名有权，她只有一个心愿，只要儿子平平安安。既然我走上黑社会这条不归路的事已经发生了，她内心当然是希望我能多一分安全。
  算了，老大这件事还是隔段时间再说，如果老妈追问出我是山猫的老大，那可是事情闹大。电视台这段时间长期都在播山猫的事，她一定知道大概情况，如果知道我就是那个得罪在黑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凯旋、春山剑、风火轮、海峰会的山猫之王，一定会把我全身捆绑，永久性锁在家里的。
  “妈，既然今天什么事都坦白了，我也明说吧，你不用明天那么辛苦去上班了，我完全养得起你了。”我提起书包，慎重地说出这个长久以来我的心愿：开始履行我这个做儿子的责任，报答老妈的养育之恩。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妈妈的眼睛开始冒出了小小的怒火，一下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啪”的一下打在我背上。
  我愣了，问道：“妈，怎么了？”
  “死小子，当了黑社会就该早说嘛，难为你妈每天上班象作牛作马一样辛苦。呵，这下轻松了……”
  晕，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见老妈舒服地躺在了沙发上，我愉快的笑出声来，心中不仅有因为放下了“家事”这块大石头而带来的轻松，而且更多的是满足和得意。
  原来我真的长大了……
  ～第八十四章情谊～
  这一刻踏出家门的我，心里安稳了许多，豁然觉得前途更加光明。虽然家事的解决依常理来说，对我、对山猫的事业并没有多少帮助，但从心理上来说，我确实又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后顾之“忧”。
  我终于不用每次都怀着愧疚感来面对母亲了！这么大的事都隐瞒着一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对我本身而言，是一种大大的负担，老是觉得对不起她一样。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老妈更多的实情，还没到“成功有人分享，失败有人分担”的地步，但我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什么时候山猫强大到不用老妈提心吊胆的地步，就是我公开一切的时候。
  我意气风发地昂首走到街角，根本置马天宇对于这么晚出门的疑问不顾，掏出了手机，回拨给了芙兰。
  “猫王，方便说话了吗？”芙兰语气有点高兴。
  我听得出她高兴的含意，明白她一直在等着我的电话。这么快回接到我的电话，就说明我对她以及对花脸大将军是在意的，并不是单纯地利益关系。
  “呵呵，以前我都有一个禁忌时间，那就是我在家的时候绝不能打手机来骚扰，除非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不过现在托你的福，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是真心地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还是应该向先前的冒失道歉吧？”芙兰笑道。
  “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好了，还是说正事吧。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我边走边说道。
  “我们的战斗部队虎组已经完全准备就绪了，直属于组织的地盘都在狮组和豹组的监护下处于高度戒备中，据鹰组回馈的情报，现在的狂乱会正在集合外围人手，准备给我们雷霆一击。”芙兰介绍道。
  女人花样就是不少，还分什么虎组、鹰组的。我笑着说道：“芙大姐，说详细一点吧。”
  芙兰也是会心的一笑，道：“你这么关心干吗？是不放心把卡特交给我指挥，还是自己也想来感受一下？放心吧，这一仗我们赢定了，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决定两个实力相近的组织的生死大战我确实还没经历过，心里也实在很痒，不过为了大局还是只有忍。对于芙兰语气中透露的这么强烈的自信内心非常欣赏，感叹道：“没什么，只是想学学芙大姐的手段。”
  “我真的很感激你，猫王……”芙兰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我们花脸大将军拥有比神卜会还要强的情报能力，却怎么也达不到神卜会那种境界，反而被狂乱会一直打压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人力资源。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我们不强大，是因为缺人；我们缺人，是因为不强大。现在有了你的全力支援，这个瓶颈对花脸来说，已经被突破了，不存在了。何况，没了姚秋的狂乱会只是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如果连这都赢不了，我……我……”可能芙兰又想到了席应诺对她做的一切，激动地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急忙安慰她，也是为了卡特的那些兄弟们：“你可千万不要乱了心神，这一战还要打很久，你作为最高指挥官，兄弟们的命可交在你的手里哦。”
  我虽然没指挥过大战，但这点赏识还是有的。
  我可以感觉到芙兰在电话的那头流泪了，声音虽然哽咽，但听得出她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我知道，你就等着得到回报吧，我知道你要什么。”
  正在哭和刚哭过的人说话都很直接干脆，听芙兰这么说，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不该再询问什么，只得结束这次谈话：“那好，不出意外，八点钟以前卡持的四百六十个兄弟就会分批赶到复兴小区，你们花脸大将军是从那里开始起步的，那么就从那里开始歼灭死敌吧。”
  我担心的程度不是很深，因为就算芙兰心再乱，我还有个赵信仁在那里带着兄弟们。我是嘱咐了他的，关键时候，他可以不顾芙兰的命令，擅自行动。我虽然对芙兰很同情，对花脸很垂涎（情报能力），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和其合作，我又不在场，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芙兰又道了一声谢谢，才挂断了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有个人倒抢在了我前面，马天宇竟然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道：“你又在干什么？”
  马天宇很正经地说道：“你小子昨晚究竟又干了什么，好象有什么改变，今天见到你后我心里怪怪的……”
  “昨晚？”我愣了一下，“你不是和我一起呆在凌晨才分开的吗？我们一起帮芙兰捉了姚秋，你忘了？”
  “靠，我知道，就是这样，我才不明白呀。”马天宇看到我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好笑。
  “那你说我什么变了。”我顿时想起了和芙兰在床上的那一幕，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
  “难道就这么一点程度的偷情就会被人发现？不是吧？我今天还要找曼狄丝，别被她看出来才是。”我心里想道。对我而言，这就是唯一一件大事。
  “不好说……但不说我心里又堵得慌。”马天宇在旁边左右为难，在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兄弟隔了比较长的一段距离后，才终于鼓足勇气道，“今天早上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整个气势都变了，更有老大的味道了。”
  呵呵，我一下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家事的原故。我现在不但有兄弟、朋友的支持，还平添了更大精神力量的支持――温情的家和至亲至爱的老妈，以致于就心无顾忌，放开手脚了。心境改变之下，外界的一切当然就跟着发生了变化，没想到一向对这些事比较马大哈的马天宇都察觉了。
  “你的观察还算敏锐。至于原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假装正经地说道。按照惯例，我当然会逗逗他，然后我就会在他威逼之下说出来。这是我们兄弟间的长久以来的乐趣。
  没想到马天宇竟然没有再逼问，一声不响地跟在旁边。这下换我纳闷了，今天怎么很多事都象改变了，又象没改变，我刚要问马天宇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但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明白过来了。
  马天宇开始怕我了……
  现在我们除了兄弟之情，还多了一种一上一下的关系。本来这种关系还不明显，但我日渐成熟的老大风范，深思熟虑的毒辣手段已经一步一步在震撼着身边这些人的内心深处，就象在他们心中放了一颗订时炸弹一样。今天，增加了许多气势的我，一出来就忙着打电话给芙兰，挥手阻止了马天宇的问话。这个无意之中的举动终于引爆了马天宇心中的那颗炸弹，让这种关系全面压倒了兄弟关系，使他象小弟怕老大一样，不敢再用以前的办法对我了。
  如果要选择最忠实的手下，现在的马天宇就是最好的结合体。上下关系之中又有深深的兄弟情谊，他会为了你拼命，为了你的腾飞耗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
  这个时候的我，一下子陷入了必须的选择中，是要个经常和你作对的兄弟，还是要一个听话的手下？
  只要我坚持下去，我就是真正的威风八面的老大了，马天宇在今天的阴影影响下绝对不敢再联合比较次的周远志他们在某些时候讽刺我，唱我反调了，我在组织的威严将达到最高的顶峰！
  如果向马天宇妥协，以后的日子不会有什么改变，让他怕我的那颗炸弹也会马上烟消云散，无论以后我怎么做，也不能让叛逆的他再成为我纯粹的手下，再成为一个真正的工具，最有本事的工具。
  我选择了……
  笑容一下堆在了我的脸上，我使劲拍了拍马天宇的屁股，叫道：“干吗？嫖妓中標了？怎么一付苦瓜脸？”
  马天宇一愣，眼中有火在烧。这是好现象，我可以看出他多少恢复了一点，继续说道：“我不就是刚才对你不怎么礼貌，阻止了你说话吗？你有必要板着一张脸吗？小心眼男人！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怪，再做出这样一张脸，我怕把早餐吐了出来。”
  “我小心眼？我怪？”马天宇终天象平常一样叫了起来，“靠，你不照照镜子，你一天到晚自诩的英俊能和我比吗？”
  “呵呵……”挽回了兄弟当然值得我高兴，笑道，“如果你不信，你问兄弟们，我们谁比较帅，正好选一个组织的形象代言人出来。”
  “选就选，谁怕谁！”马天宇一步一步走进了我的陷阱。
  开玩笑，就算还要和你做兄弟，也不能老是吃亏呀，我就是要当这个“形象代言人”，打击你一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