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1:41      字数:1844
  他蹲下身,扶起夕逖的脑袋,见他双目血红,泛滥着恨意,不禁有些无措的道:“你到底怎么了?”
  夕逖看看他,咬唇不答。风直恼道:“你还真是个闷葫芦!好歹说句话吧!是伤了,饿了,累了?怎么回事,有嘴你就说呀!”
  夕逖惨然笑道:“风兄,托运的人已经不在,你也不必保守诺言了。就当是把我送到目的地了。你请吧,咱们后会有期。”
  风直大惑不解,急问:“什么不在了?你怎么知道许夕铤死了?秦伤何说的吗?”细细回想,实在没想到有哪句话暗示许夕铤已死啊。
  夕逖幽幽的道:“那面具是爹的遗物,失不得的。物不离身,离身即亡。”
  风直半晌没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叫道:“就凭这个,你就认为许夕铤死了?!”
  夕逖不语。风直暗翻白眼,差点想把他摇个清醒。他见夕逖颓丧不堪,心中一软,嗔道:“是你爹的遗物又怎样?我要是为了活命,便是老爹的骨灰我也舍得下。这说不定是你哥哥的金蝉脱壳之计呢!”
  “再说,如果夕铤兄真的已死,你说秦伤何还会在这儿吗?他肯定是请军南下,先灭了魏军来的干脆,还要擒你为质做什么?难道他真闲得慌?”
  夕逖苦笑的睇他一眼,风直说的道理他岂能不懂,可是他既不知秦伤何与自己间的瓜葛情仇,就无法推知秦伤何的心思——他又怎知秦伤何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话说不出口,夕逖强笑道:“风兄说的有理,那么我们现下如何?”
  风直见他似已想通,心下暗喜,拉着他起身,豪情万丈的道:“当然是往魏城进发。”说着,手臂刚挥,意态甚是洒狂。
  夕逖不禁被他感染,陪他淡笑着心想,或许,哥哥真的没死也不定呢。或许,他和中原是分不开的。毕竟,那儿是他的故乡。
  想到故乡的水土,他已经有点等不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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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可以微笑了吧?^…^
  §卷二§
  15(序号接上部)
  第一章
  直过武安,一路上也是通畅无阻。自出大迟十余天来,他们渐渐走得慢起来,而且他们也不必走快,只因四处平静顺利得诡异。既无明焰教的追兵,四下打听,也未有魏城遇险的消息。以此可推,许夕铤应该没有出事。
  夕逖大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到现在还未听到夕铤的讯息,是不是行动不便?难不成受了伤?还是受制于人?
  他心头烦闷,风直倒是悠哉游哉,成天乐得很。接买卖时从不沾酒的风直,这几晚都是酩酊大醉的倒回客栈。
  那日,他和夕逖打趣,说:“现在你要出二万两让我撤手,我可以接受了。”
  夕逖避开他喷鼻的酒气,笑道:“现在你要让我自个走人,我也可以接受。”
  风直睁着双通红的醉眼,奇怪的凝视着夕逖,竟没说出“你是我的摇钱树,怎么能跑”之类的话。
  好半晌,夕逖差点失去定力要开口时,风直一声咕哝,倒头栽在夕逖腿上。
  夕逖一时哭笑不得,不知该把他推开,还是任他躺着。心想这人太也不拘小节了,房间分明是他的房间,床榻分明是他的床榻,他竟可以睡得这般沉熟,当真是功力深厚!
  一柱香过去……
  一支烛燃尽……
  房间陷入漆黑,还是没有动静,夕逖的腿已经麻木不仁,刚才是怕惊醒了风直,现在是想动动不了。
  唤了风直几声,没反应。摇晃他几下,还是睡得死死。因为酒沉,他的呼吸比平日微见厚粗,但显然好梦正酣,嘴角犹自上翘。
  夕逖无可奈何的同时,不禁羡慕他的好眠。他许夕逖已不知多久没睡得这么香过了。奔波数日方遇一城,住上客栈,他也着实累了。
  可现下风直躺在他腿上,他倒不得,靠不到,只能直挺挺的端坐,如何顶得住?想着明日还要赶路,若是一身颓靡,定会遭风直嘲笑,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夕逖再摇风直,他咂咂嘴,翻个身,夕逖忙托着他的头,轻缓的放在榻上。血脉乍通,腿股间鼓胀酸麻的感觉好不难受。
  夕逖一时动弹不得,只得维持着姿势,等血液流通。好容易熬过那无从捉摸的麻痛,正要穿鞋下榻,听到风直梦呓:“你是……我的……”一手有意无意间搭住了夕逖。
  夕逖一怔,面容倏而冰寒,森然接道:“摇钱树!”长身而起,任他的手臂滑落,遽然出房。
  有些东西,表象极美,触碰至深,才知面目可憎,浑身是刺。谨慎如他,决不肯轻易尝试。他,因为害怕付出真心的后果,所以尽量不付出。一味龟缩在自造的天地里,任外面天崩地裂,他自以为逍遥洒脱看破红尘的无动于衷。
  他心底不愿承认,但严沉夜得与他两情相悦,岂无许夕铤力阻之功?而秦伤何若非用强,怕是下辈子也难在他心中烙下印记。
  似他这种天性反骨极硬之人,或许也唯有情坚志毅而更强势的,才能压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