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6 21:39      字数:5030
  在这里,希望你能逃次一劫。“
  仍无人回答,又过了片刻,澍青再道:“你走前对我哀求要我讲话,我无话可说,说了有何用处,不过是令你更加痛心,倒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所讲的一生钟爱父亲并为他守候的言词我绝不相信,不要说你钟爱张春,若你对他还有半点情义,也不会将他留给你唯一的念想自生下就扔到武当山你师兄那里,然后告诉众人这是张春强辱你后留下的孽障,让天下人都当那是靶子,随他们厌弃,唾骂。
  我十岁上你曾来看我一次,却没告诉我眼前那个貌如天仙的少女竟是自己母亲,你拉住我的手,令我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却事后让他人笑骂张澍青竟对母亲心生淫念……“澍青的声音有些异样,似是悲愤,司徒宏还是头次听到澍青这样伤感的音调。
  我们再次相见是你垂危之时,你眼见养颜之术令你入魔并要你性命,将身边仰慕你的所有男子赶走,然后叫我来为你送终。
  你确实一生被张春所累,一生等他再来见你,却不是因为你念他想他,你是恨他,
  你今生唯一顾念的人只有你自己罢了。“
  以后再无说话声,隐约衣袖布料唏唏嗦嗦声音,想是在跪地叩拜。司徒宏想以澍青武功,他们这样近的距离却没能发现自己,可见张澍青此时完全沉浸其中。
  正想着,见西边几棵松树之后走出一人,他一眼见到石头坐着的司徒宏,先是一惊,
  脚步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风杨寨找你,是赵杵领我来这里。”
  “找我做什么?”
  “……上次客栈你送的药果然有用,我的手三天就好了,我来……谢你……还有为我那两个朋友与你交手……并非我本意……“司徒宏原先想好的话语却说得词不达意。
  澍青打断他:“不必多说,你走吧。”然后只管往前去。
  宏追了几步,已是气喘吁吁,见根本赶不上那人,他喊道:“我为找你险些冻死在
  伏谷,今日来见你,你又将我丢至这荒郊野外,别的不说,就冲我还救过你,你这
  样对我也……“
  澍青早已停了脚步,他等宏追了过来,皱起眉头问:“你这是怎么了,气血不足,
  内力不够,连轻功也用不上?“
  “我……我挺好。”
  “是不是与人争斗,伤到什么地方?”
  “没有,只是得了场伤寒,还未痊愈。”
  澍青凝视宏,最后淡淡说:“随我回去,用些草药调理。”然后又自己往前走,只是走得缓慢,还不时回头观望。
  三十三、理
  司徒宏随澍青还未回住处,就有几个手下人跑着到澍青身边,随后赵杵等人也匆匆
  赶来。大家寒喧过后,澍青吩咐两个手下:“你们先安顿司徒大爷住下,马上找
  来这里好的郎中,为司徒大爷把脉,开了方子后先给我看,再去拿药煎好。“
  然后又对司徒宏道:“你跟他们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离开这里。”
  宏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澍青已回过身,边与赵杵讲话边进了屋子,其他人也随他们进去。宏无奈只得跟两个下人走。直到近一更天,小厮进来,并端来一碗药,服侍宏吃下才离开司徒宏见张澍青一晚也没来探望自己,越发感觉心灰,一心只想如何将那人骗来,自己好能得手。
  次日,宏起身来到外面,澍青与众人准备停当似要出发,澍青见宏,过来微微笑道:
  “他们见你睡得香,没去叫你,现在正好,我们就走。”说着又指一灰色小轿,说:
  “你坐轿,不要骑马。”
  宏连忙道:“我不坐那个。”
  “大病初愈,气血体能都差,不该太劳累。”
  “我不坐,我才不坐,我骑马就好。”司徒宏说着慌忙朝马匹跑去,象是怕人将他拖到轿中。澍青在后面看着,脸上一丝笑意,似是忍俊不禁,随后微微发怔,蹙眉,将头低下。
  一路上,赵杵及其他山寨的兄弟常过来与宏同行,讲些粗鄙的笑话,澍青却很少与宏讲话,若二人目光相遇,只对他一笑。
  又行了一段,宏带马来到澍青身边,说道:“多谢昨晚的汤药,今天感觉好多了。”
  澍青朝宏望去,淡淡问:“你是如何染上伤寒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在慧安寺住了两日,自己修炼时乱了气脉,若不是寺中高僧相救,怕是活不到今日了。“司徒宏说得脸色涨红,想编些话应付澍青,却只会讲有根有据的事情。
  “你到底是染病还是练功时入魔?”
  “……都有吧。”
  “等一会到了客栈,我帮你调理一下,再配些草药,或许恢复得更快。”
  司徒宏正窘迫,听澍青这么讲,心里一动,连忙道:“那好。”
  澍青似一心只往前走,注视远方,嘴里却问:“你办的事可顺利?”
  “……何事?”宏面带疑惑。
  “你不是去找些江湖高手为吕朋助战?”
  “你怎知道?”
  澍青转过脸,道:“你忘了那日在客栈里肖姑娘讲的。”
  “啊……你还记得。”宏一笑:“不顺利,这天底下竟全是恶人。”
  “言过了吧,天底下唯利是图,是非不分的人太多,但大奸大恶之人却少。”
  二人这样说着令宏又想起壑赓教、慧安寺那些不快,心里郁闷,索性就对澍青讲了
  来龙去脉。澍青听完,道:“你也不必对那些人气愤,他们也都有各自的道理。”
  “什么鸟道理!不过是私心罢了。”
  “将士为朝廷战死沙场是尽忠职守,为天下道义舍生忘死是信念,吕朋助战无关这
  两样,没有人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再者,你且设身处地为江怀想想,他尊为壑赓
  教教主,若帅众人听命于朝廷,没有一个像样的封号,不要说将来沙场上如何令其
  他将士公平待他,就是在教内都难以服众。“
  “你是说他们这样是正理了。”
  “无所谓正理歪理,若朝廷相中他们才能来解燃眉之急,定该施以恩惠,他们感念
  朝廷恩德,加倍效力。这便是理。“
  宏听着愤然道:“以你这般说,象我这样,毫无所求的随沈大将军为朝廷效力,岂
  不可笑,便没有理了。“
  “你该懂得人各有志,他人与你并不相同。你若能善解他人之意,宽容异己,又不
  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坚持自己信念才是正理。“
  司徒宏一时理屈词穷,却心里不甘,问道:“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我的信念……”澍青狡黠一笑:“过得快活。”
  宏对澍青瞪了一眼,转过头不去看他,想想又对澍青问道:“若我请你助战呢?或
  者有强人入侵我中原,你该挺身而出吧?“
  “没人会要江湖败类,山贼草寇框扶所谓正义,即便是有,我也绝无兴趣。”澍青
  说完,一带缰绳:“快些,前面就是客栈。”
  一行人在客栈住下,用罢晚饭,澍青来到宏的房间,也不多看他,只说一句:“你
  且坐端,我帮你发内力。“
  宏连忙站了起来,表情略带慌乱,道:“我去……这就回来……”说完走出门,找个僻静之处迅速将迷药涂好,又服了解药才回到房间。此时澍青正坐在桌旁,目光盯住宏摆在桌前的宝剑似若有所思,见宏进门,也不多讲,只站起来,盘坐在地上。
  司徒宏觉自己双腿有些微颤,他连忙蹲下身,将手伸向澍青,慌得双目不敢正视澍
  青,只望着对方衣襟,澍青并未碰他手,只道:“你背对我,也坐在地上。”
  宏听着虽不免失望,可又觉如释重负,依澍青所讲坐好。宏不能看见澍青身后动作,
  也知道澍青并未触碰自己,但已感到胸口似有热力浮动。二人这样坐了两个时辰,
  宏近乎昏昏欲睡,才听身后澍青道:“好了。”
  司徒宏站起来,顿觉身上无比轻松,好似大病痊愈。只听澍青又说:“我这样给你
  调理,只可维持几日,好在我们很快就到山寨,你一路上也舒服些。“
  宏边感受如获重生的轻松,边回身要对澍青道谢,却见澍青衣衫浸透,脸上汗迹虽已被擦去,但发际处汗水淋漓。澍青并不容司徒宏再看或是多说什么,他迅速站起身,道:“过会我让人把药端来,你喝下早些歇息。”张澍青说完出了房间。
  三十四、迷奸
  澍青等人又行了半日,虽是三月天,却走得燥热,众人树下小憩片刻。赵杵过到司
  徒宏这边,称赞宏的气色比前些日好许多,宏忍不住问他:“青哥昨晚可好?今早
  我见他面色发灰,也少讲话。“
  赵杵答道:“他说大概昨日因琢磨些布阵之法,睡得晚了。”
  司徒宏不好再追问,只得道:“青哥很喜欢布阵兵法,那时在我家休养,也常看这
  些个。“
  “阿青爱好不多,最喜欢布阵的妙处,再就是琢磨破百毒的方法。我听鲁封的一个
  教头说,青爷的布阵之法无人能比,即便是江湖中,也少有对手。所以我们风杨寨
  虽人不太多,除阿青也无其他武功高强的好汉,却做起事来轻易得手。“
  “赵杵哥哥可晓得青哥这些布阵法是与何人所学?”
  “记得他讲是他一个朋友,叫……萧……,对,叫萧风。他说那人的布阵之法才是
  厉害。“
  司徒宏听着想起在柳家村,澍青曾两次提到此人,而且是非寻常关系。宏懒得再问,与赵杵客套几句,才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宏不禁又想起昨晚澍青为自己调理气脉,竟是竭尽全力,今日还未恢复,再想自己却是因取迷药用来杀他才落到这般地步。该如何诱他触碰自己手掌,或是该不该杀他,自己是否下的了手,司徒宏已乱了主张。
  到了晚间,司徒宏见澍青对自己依然照顾周全,却很少理会,想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得手,左思右想只好以退为进,看看张澍青是何反映。
  宏来到澍青门前,有人在门口守着,那人看是司徒宏连忙开门。屋内澍青、赵杵,
  两个谋士及另外三个山寨好汉正在讲话,见宏进来,其他人都笑着招呼,只张澍青
  冷冷问道:“你有何事?”
  宏微笑道:“我是来向青哥及众位哥哥辞行的。”
  此话一出,众人均一怔,澍青面上很不自然却没开口,倒是赵杵问:“好好的突然
  要走,有什么紧急的事?“
  “那倒没有,我此次来看望青哥,也不过是找青哥叙叙旧,现在见也见了,我还有
  些事情要办,就不多扰了。“
  “嗨,何必这么急,你和我们先回山寨住些日子再走不迟。”赵杵道。
  “多谢哥哥好意,以后我会再来看望各位……”
  “你先别急,我一会儿有话对你讲。”澍青突然打断宏,依然冷言。然后对其他人道:
  “刚才所议之事,我们不能全听命那位王爷,上次已经将史府斩杀,这次若再做,
  一怕引起朝廷注意,我们也危险,另外投鼠忌器,很有可能得罪相府。“
  “我们若不倚那王爷,我怕他找我们风杨寨的麻烦。”一个谋士说。
  澍青冷笑:“他不敢,所以尽管他对我们不薄,我也从不给他一人做事。”见众人
  点头,澍青又说:“就这样,我已让人给王府的柳先生带话,他也会说服王爷。”
  “对了,阿青,上次在伏谷认得你的那几个兵士,已经让老三找人做了。”
  澍青对赵杵一笑。
  等众人告退之后,澍青让门口卫士也离开。他转过身,见宏轻蔑一笑,并开口问:
  “若讲杀人,恐无人能及澍青兄长。”
  澍青虽是微怔,却很快答道:“你过奖了,涂炭生灵,那还要讲是我朝先祖,为夺
  取天下,死伤中原人口近半数,手笔之大,哪是我辈可比。就是当今圣上,为保帝
  位,所杀贼臣叛逆之多,我张澍青也不及一个零头。“
  “强寇为非作歹,也要找些藉口。”
  “既做了草寇,就也只能有强寇的道理,杀一人一家图财是歹徒,灭一族一国谋取
  天下便是伟业。“
  司徒宏望住眼前一张年轻俊美面容,恨恨道:“亏得你对我厌弃的早,尽露狰狞面
  目,若我真与你去落草,只怕如今也是个令人唾弃的贼寇。“
  澍青听着脸色发白,神情沮丧,嘴唇微颤,却是一言不发。
  宏又道:“这几日与你同行,看你也是厌烦,只差没有轰我走,我不知趣些赶紧离
  开还等什么。“
  澍青似平静些,对宏悠悠道:“你走可以,但要等内力恢复之后。”
  “恢复、不恢复相差多远?”
  你做事常常不管轻重,再没有武功护身,我……我不放心。“
  “你当真不放心?倒想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