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津夏      更新:2021-02-26 21:33      字数:5005
  薄?br />
  “奶奶,中国人从来没有侵略过日本,日本为什么老想打我们呢?”
  奶奶笑了,说:“因为你们有好东西呀?或者我们喜欢以攻为守吧,谁知道呢?这就像你们小时候,手上拿了好吃的出去,别人见了就要眼馋,就要来抢,你力气大,自然不怕;你力气不济,也只好看着让人抢走了,气也没有用。这都是很自然的事,就像你们,不是直到今天,还对成吉思汗铁蹄踏遍欧洲津津乐道吗?其实,无论什么原因,发动战争的人都是愚蠢的,霸占别人的东西也总有要归还的一天,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强大的呢?我喜欢中国,也爱日本,我永远都不要打仗!”
  “如果,”我咽了一口吐沫说,“如果真有一天,奶奶,又打起来了,我和一夫,你帮谁?”
  奶奶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就凝固在那儿了,神情越来越凝重,吓得我在一边大气儿也不敢出。
  第二章
  空号(1)
  手机响了——是千树耶!
  “喂,你在哪里呀?你的手机怎么回事?”
  “怎么了?”
  “总是空号哇!见鬼了!”
  “哈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呀?”
  “12?9哇!”
  “那又怎么了?”
  “笨啊,连12?9都不知道。”
  “那再过三天是什么日子啊?”
  “再过三天?是十三号吗?……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笨啊,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才是中国人最不应该忘记的日子呢!”
  “什么日子?我怎么一点印像都没有?不会是你的生日吧?”
  “你没救了!”
  “好了,跟你说正经的,今天我们有舞会,来吧?别拒绝啊!”
  “我不会跳舞啊!”
  “哄鬼呢!今天是化妆舞会哦,打扮得越怪越好!”
  见到千树,我一下就愣住了!——他穿了一身白,连脸上也抹得惨白惨白的,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你好酷啊!”他抚摸着我头上的羽毛说,“你怎么了?”他扶住我问。
  “啊,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里面真可以说是群魔乱舞,古今中外的什么神鬼怪都有,还有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他正与荷仙姑旋转着从我们面前舞过去。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大叫了一声,我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是一个黑无常,正朝我伸着长舌头!
  “这是万容新,我哥们。”千树介绍说。
  我还是不自觉地往他背后躲过去。
  “这是雪儿。”他向他说。
  “你这个吊死鬼跟这只狐仙还蛮配的嘛,给,你的舌头。”他笑着将一根长长的白舌头递过来——他笑得真恐怖!
  “不,不要!”我拉住千树的手说。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我,我不想让你搞怪。”我说,我有点不想玩了。
  “没事啊,大家闹着玩嘛。”他说着不在乎地拿过来粘在了自己的唇上——他的面目在我面前一下子就全变了,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灯突然暗了,我舒了一口气,他拉着我舞起来,与他共舞的感觉怪怪的。
  群魔在昏暗的灯光下涌动着,不时地有各种尖叫和怪笑,一阵风括过,我背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抓紧了共舞人的手。
  “你这么紧张干吗?”他笑着说。
  我松开了紧握着的手,不敢看他的脸,顿时有点无依无靠的感觉。
  “你胆子这么小吗?”他说。
  我正要说话,灯一下子全灭了,眼前陷于一片黑暗。
  等我的眼睛慢慢看得见一点东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梦中的荒滩上,四周阴风惨惨。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抓住了对面的人。
  “什么怎么回事?”一个冷冷的声音问。
  “千树?”我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面白如雪的长舌男鬼,他正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我不禁倒退了几步。
  “哈哈哈!”他大声地笑起来,长舌头笑得一抖一抖的,“千树?哪来的千树?”
  “你不是千树?”我又退了几步。
  背后突然响起一片笑声,“千树!千树!哈哈哈!”——他们都抖着长长的舌头!
  “啊!”我叫着跳开身去。
  “冤枉啊!”千树叫着朝我伸出手来——是尖尖的爪子!
  “不,不要!”我叫着捂住了耳朵。
  “冤枉啊!”他叫着眼中流出长长的血泪来,恐怖至极!
  “冤枉啊!”四周都叫起来。
  “我们死得冤啊!”一个女鬼的声音十分刺耳,就像尖锐的东西在大理石地上划过。
  “千树!”我失去理智地大叫起来,开始奔跑。
  “千树!”他们都在我身后叫着追赶。
  我全身颤抖,腿脚发软。
  突然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雪儿!”她抓住了我手,我一下就将手缩了回来——她的手好冰!
  “别怕,雪儿,我是嫂子。”
  “嫂子?”
  “是啊,你不记得我了?”
  第二章
  空号(2)
  我这才仔细地看了一下她的脸:她的脸也是惨白的,但并没有拖着长舌头,她的手也很正常,她穿着一身淡紫的旗袍,腹部高高地凸起,像怀着孕。
  “雪儿,跟我来。”她说着又要来拉我的手,我赶紧将手缩到了身后,但我还是跟着她走了,因为四周的东西都已经压到我的面前了。
  “千树。”我还是不死心地回头去找。
  “不要叫了!”嫂子回头说,“别傻了,没有什么千树,都是哄你的。”
  “为什么?”
  “因为千树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她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我大叫着抓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周遭的东西也叫起来,有的还过来抓住了我的衣服。
  “走开!”我使劲地甩开了他们,觉得突然什么都不怕了,任何恐怖的鬼都没有她刚才的那句话来得恐怖!
  “为什么他永远不会出现?他在哪里?”我摇晃着她说。
  “别痴了,雪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千树,他从来就不存在!”
  “不,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这里呢!就算他变了鬼,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我说着就哭叫起来。
  “哈哈哈!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他们学着我的语调说。
  我朝他们吐了一口,索性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一个温热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
  “千树?”我立即抬起了头——真的是千树,他还拖着那个长舌头!我们还在昏暗的灯光下共舞着——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怎么又哭又叫的?”他低下头来笑着问。
  我一把扯下了他的长舌头,说道:“不要戴这个了!”
  他一下就回到了原来的面目,“好的,好的!”他说。
  我将头俯到他的胸前,眼中不禁又落下泪来,我这时的内心真的非常脆弱,再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雪儿。”伊藤一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我吃惊地问。
  “我哪里都可以到!”他得意地说,朝我眨了眨眼睛。——他今天穿了一身二战时标准的鬼子军服。
  “让开,鬼子!”千树不耐烦地说。
  这句话我听着无比地受用!
  “你是谁?”伊藤一夫冷冷地望着他问。
  “他是千树!”我推了一把伊藤一夫。
  “又是一个千树?”伊藤一夫冷笑着。
  “我们走吧。”我对千树说。
  “不要走,雪儿是我的!”伊藤一夫拉住了我的衣服。
  “什么?”我恼羞成怒地回过头去。
  “是的,你只能跟我走!”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们走,雪儿!”千树也冷冷地说,拉着我准备舞开去。
  “不要动!”伊藤一夫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刀,我心中一凛!——那是二战时鬼子手上拿着的军刀!
  “怎么了?”黑无常挤了过来。
  “鬼子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这声音好熟!我不禁四处瞄了一瞄。
  “我还未到,小鬼子怎么就先到了?”黑无常笑着用肩顶了一下伊藤一夫。
  “你走开!”伊藤一夫叫道。
  “我走了你怎么拿人?”黑无常仍然笑着靠近他。
  伊藤一夫突然挥刀向黑无常劈去,我惊叫了一声,千树也忙过去相助,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报仇啊!”不知谁喊了一声,群魔们都叫着朝这边涌过来,场面顿时大乱。
  一阵阴风吹来,我突然就回到了那片荒滩上。
  “冤枉啊!”四处尸横遍野,惨叫连连。
  伊藤一夫正在那里挥刀杀人,每杀一个人都举起他带血的军刀得意地号叫。
  “住手!”当他向一个孩子挥刀劈下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着朝他冲过去。
  “哈哈哈!”他冲我大笑起来,“看看你的同胞吧,看看这些狗一样的人吧!你这下子该屈服了吧?”
  “去死吧!”我叫着向他冲过去,完全不顾他手中的钢刀。
  “雪儿小心!”千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有刹住脚,就见伊藤一夫的军刀朝这边狠狠地劈下来,千树在我面前分成了两半向两旁倒下去……
  我惨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原来我还睡在寝室的床上,刚才不过是梦一场!
  怎么可能呢?明明我是跟千树一起去跳舞的呀?难道连这也是梦吗?
  我拿起了手机,电话里还是说“这是空号”,怎么回事?他的手机丢了?还是……真的有千树这个人吗?那天在地铁里难道也是一场梦?
  我不禁惊慌起来,拼命地拨打着那个号,而它一直是空号——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第二章
  做恶梦的日子
  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是我一定会做恶梦的日子,这是惯例了。
  我回到家,跟奶奶睡在一个床上,这也是惯例。
  不同的是,我已经过了吓得不敢睡觉的年龄了。我们半卧半躺在床上,轻松地聊着天。
  “奶奶,”我问,“你说人真的有前生吗?”
  奶奶笑了一下,抚摸着我的长发说:“雪儿,世上的许多问题别人是没法给你答案的,你已经长大了,你说呢?”
  “我觉得是有的,否则我怎么会一直做着差不多同一个内容的梦呢?”
  “是啊”,奶奶笑道,“我也觉得奇怪,你生下来就与众不同。”
  “怎么个与众不同?”这可是我从前没听说过的。
  奶奶不笑了,望着我,似乎在考虑。
  我摇着她的胳膊央求道:“好奶奶,你快说嘛,我怎么与众不同了?”
  “唉,”奶奶叹息了一声,说,“你生下来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大哭,而是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什么似的,眼睛也像有意识的样子,我当时就奇怪。你妈妈问为什么没听见孩子哭,医生就提起来拍了拍你的脚,没想到你像大人似地长叹了一口气,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医生又狠拍了几下,你这才哭了。这件事我一直记得,但没敢跟你爸妈说,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
  “这么说,我真是孟婆汤喝少了吗?”
  “别瞎说了。”奶奶赶忙说。
  我笑了,说:“自记事以来,我就一直做着被日……,被他们追来杀去的梦,奶奶,你说,这不是很蹊跷吗?”
  “是啊,”奶奶说,“你月子里就经常一惊一乍的,刚会说话就说杀,杀,问你是不是做梦了,你就会点头,两岁多一点吧,竟给我画了个日本军人,我相信你那时候是没有见过日本军人的,当时真把我吓了一大跳,觉得是不是我父亲托梦来了。立即,我就回了一趟日本,给他老人家上了上香,超渡了他一场,回来你果然好些。但时间不长,你又开始了,还说他们杀你,后来越闹越凶,竟不敢上床,一挨床就哭,夜夜都不敢睡,看了许多中西医都不管用。后来,我遇见了一个老太太,她是信佛的,她听说了你的事,就说:只怕是我祖上没积阴德,报应到这后辈身上了。你知道,我父亲当年是来过中国的,听了这话我就有几分信了,当时就请教她破解的法子,她跟我一起上了一趟八大处,一个跟她熟悉的老僧人跟我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一个小红包让放在你的枕头下,你果然就好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