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其中一间的遗留物包括先进的通讯设备,显然这是地下军窝藏的地方。那么,古宅里外被监视得如此严密,这样一支队伍窝藏在里面,为什么不曾被发觉呢?
请跟着赖五同志往里走,足有一华里的砖砌拱形通道,直通古记的烧锅。以前交待过,古典的烧锅,在镇子最南端的运河边上。古宅每遇天下大乱就大兴土木,进行地下改造,几百年来,唯独烧锅这里的场院,只是维修从来不作根本性的改造,可见这也是独具匠心的。
还有一点需要交待,吴贵在佛堂沉入地下,他的尸体哪去了?难道地下军,这些日子跟一具尸体共处吗?那是不可能的,回来再看看古宅的地下结构就清楚了。
整个地下设施假设好比古典的宅院,那么有处独特的地界,也就是佛堂的下面的空间。这里居于整个地下设施的中央位置,也是支撑整个地下设施的承重部分,四四方方,四面实心砖墙,墙壁厚达一尺半,城墙那样的大青砖横排三块砖那么厚,比日本鬼子的岗楼不知要厚几倍。四面墙的中间是封闭式空间,里面居然是深达一丈的生石灰,在后来的情理中,除了发现吴贵的尸体,还发现了若干已经炭化的遗骨,拼凑起来,据徐老爷子说,至少有四五个人的,除了吴贵,其它遗骨没有任何遗留物,经过长年的消融已经无从考察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吴贵死的时间尚短,时间长了他也会只剩一付骨头架子。
三天后,就在举办过无数次庙会的广场上,召开了公审大会,汉奸李元文经过广大受害人的控诉,箫德县长当场拿起红毛笔,在布告上挑了一个大大的红勾,拉到煎饼秃坟前枪毙了,执刑人是赖五同志。
赖五同志得知花筱翠以身殉难,哭了,亲自给花筱翠装殓好了,跟煎饼秃合葬于土坟丘里。下葬后,赖五跪在坟前照着民间习俗焚纸烧香,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光腚孩儿给你们磕头了,你们在人间没有舒心,好好在阴间过日子吧。”
警备司令陈长捷拒绝投降,八爷发出最后通牒,首先做出反应的就是监狱方面。肖四德被当作箫德捆绑起来,脚趟沉重的铁镣被拖出狱室的铁门,肖四德歇斯底里的叫唤,“我不是萧德,我是肖四德,原来是小四德子,现在是肖四德!”该他死定,刀口上他居然满嘴吐齿音,“四、是”不分。
原先的看守早死光了,新来的看守就算知道肖四德不是箫德,也没有时间给他甄别真身,他们必须定量完成密裁政治犯的任务,不然无法向南京交差。“呸,烦不烦哪,你以为逛三不管儿请你上台呀,跑到这儿练他妈的绕口令来了?再闹腾,连壮行酒也别想喝了!”看守无心听他解释,更烦他叫唤得闹心,给他的牙关上了铁卡子,肖四德彻底不言声了。
肖四德被拖到走廊出口处,两眼发直愣住了,为他送壮行酒的居然是白老头。白老头用红漆盘托着一碗酒,迎面恭候他。肖四德两眼喷火,他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不死了,但是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窝囊死,无奈身缠捆绳脚拖铁镣,依然作困兽之斗,用尽生命的最后能量,发内功挣断捆绳,还想施展拳脚作最后的抗争,可惜不等他摆好架势,执刑的刽子手乱枪齐发,肖四德最终没有逃脱死亡,极端不情愿地倒下了。
白老头受到刺激,疯了,天津解放后他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英轮驶入公海,船上的所有旅客全都松了一口气,多数人站到甲板上,享受海阔天空的自由。罗氏终于得空打开包裹行囊,清点携带出来的资产,掀开皮箱子却见表面平铺一张宣纸墨笔,这令她感到诧异。罗氏马上认出来,这是古典的笔迹,上面写着与客厅墙上的遗言相同的词句:真伪虚实,有无短长,存亡聚散,日月沧桑。
英杰疑惑地望着罗氏,不由得感到头皮发乍,罗氏慌忙从箱子的衣堆里,扒弄出一个长方形的黄布包。抖落开来,竟然是一块大青砖,“咣当”落在脚下……,又连忙打开一个花包袱,里面却是砖头瓦砾针头线脑。英杰慌了,忙不迭的打开所有的行囊,包括纳敏的书箱子、鹌鹑的包裹,里面无不是生活垃圾,甚至还有古联升干鲜货的果皮和包装纸袋子……
英杰和罗氏目瞪口呆,形同木雕泥塑。
轮船甲板上,刘广海和欧阳亮扶在栏杆上看大海,二人中式服装打扮,面对大海已经沉默好长时间了。欧阳亮忽然感慨道:“从此浪迹天涯了!”
刘广海说:“中国人只要不是窝里反,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怕。”
罗氏披头散发地跑到甲板上,她才是真正的疯了,跑到船舷边上一头就往海里扎,英杰扯着瑞雪抱着鹌鹑大呼小叫地追出来,死拉硬拽地将她拖走。
欧阳亮无不同情的看看这对男女,“一场空。”
刘广海斜了他一眼,“你说谁不是一场空……”
欧阳亮茫然地望着无边的大海,若有所失的一脸苦相。
天津城就拿下来了,战事过后乡下终于又回归平静,煎饼秃的墓地夷为平地,平地上竖起一块思亲碑,碑上方用稻草和木桩搭着简陋的草亭子,可容路人避雨、赏碑文。
碑前一排新坟,均有石碑,刻着亡者的名字,依次是何院长、王警长、老铁、李三、二德子、三德子、旱枣、白蝴蝶……隔着一条小道儿,孤零零的是煎饼秃与花筱翠的合葬土坟,坟前立一块新刻石碑,上书:显考妣煎饼秃、花筱翠之墓,孝子赖五泣立。
后记:
这是某年的清明,离休的赖五跪在坟前上供焚香,久久不起。
到了这个年月,何太厚、萧德、麦收、李三家的、赵老疙瘩两口子、强子、石头、燕子、英豪、马小六、芦花,尽管多数人已经老态龙钟,终究还都活着。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还能聚在一起,欣赏着思亲碑文。
碑文曰:碑者,悲也,庚子义举,扶清灭洋,义和团勇,尽数成仁,侥幸存者,匿姓藏名,聚堡成屯,繁衍生息,七七事变,倭寇肆虐,燕赵遗风,先人垂范,救国精忠,不乏后生,赴汤蹈火,英雄辈出,浴血八年,终取胜果,外患甫定,内乱既生,天下归统,永享太平,警世不忘,兹立碑铭。烈士英灵,供奉于斯,万代景仰,思亲以省。二十一里堡村民于抗战胜利五周年谨立。
已经是中学校长的燕子突然问:“英豪叔,玛丽还没有消息?”
英豪没有做答,良久,何太厚喃喃道:“牺牲了,跟贺彪同志一道,都牺牲了……”
后来燕子从赖五那里隐约得知,似乎因为文革期间造反派抓叛徒,贺彪和玛丽在台湾暴露身份,连同许多同志一道牺牲了……
有消息称,刘广海的后人要到天津投资建大楼,地点选在西南城角,那里曾是刘广海的柴禾场。
欧阳亮也有消息,据说在香港跟柳闻莺结婚了,香港回归的时候,他俩曾经搀扶着,冒雨站了一夜,迎接解放大军进驻香港,他们很想回内地一趟,只是不知道陈副官是否还活着。另外,他们心里都有顾虑,欧阳亮怕见到何太厚,柳闻莺害怕见到英豪。英豪终生未婚,离休前在某科研部门当所长,据说对部下管理很严,尤其对生活腐化分子,从来不讲情面。
2007…5…17完稿于书香园
正文 致亲爱的读者
你们好!
承蒙诸位的抬爱、支持,老朽得以在十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了这部百万字的拙作。老朽已逾花甲之年,在此期间,还整理了一部近四十万字的学术著作,拟最近出版。
《民国奇案演风雷》(书名还望诸位道兄给予雅正)完稿104万字,如此宏大的笔墨工程,没有诸位道兄的支持,对于62岁的老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作家是城市的儿子,老朽作为天津人,在一定的范围尽自己绵薄之力,真实地展现自己生长的地域原貌,是天经地义的责任,但是没有动力,再好的愿望也难实现。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老朽几乎日夜笔耕不辍,于此特别要感谢那些痴迷的诸位道兄,对我的真诚鼓励。老朽永远不会忘记‘福彩‘、‘憨大‘、‘龙阳宇宙‘、‘颖洲大侠‘、‘夜下潇湘‘、‘雾色黄昏‘、‘杨辉0701‘、‘路路唐龙‘。。。。。。这些侠士的大名,希望有机会到天津来,共同切磋笔墨之道。老朽相信,这些侠士中多为青年人,你们能够长久地为老朽的这种传统之作捧场,说明传统写法的纯文学,依然有旺盛的生命和较大的市场,希望诸位道兄共同努力,为弘扬民族文化、继承优良传统继续努力。
这部百万字的著作,由在日本生活的小女及女婿,每天坚持负责贴到网上去,他们也是很辛苦的,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谨致诸位文安!宋金来,
Jlstj@sohu2007年6月8日于天津书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