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26 21:30 字数: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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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才出来,对于交谈的情况,从神父表情上无法看出来,神父陪着李元文出了密室,以美国人喜欢充老大的动作,拍着李元文的肩膀说,“李元文少校,美军顾问团和玛丽小姐十分赏识你的才华,希望你和刁福林少校精诚团结相互配合,为我们伟大的事业做出贡献,自由世界会记住你的贡献。”
不知道神父说的是个嘛玩意儿事业,还糟践“伟大”俩字儿,美国人就喜欢说大话玩儿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李元文被美军控制了,还偏偏名义上归刁福林管辖,刁福林能够管得住他吗?
东北的几十万国军被八爷关门打狗,眼看就要包饺子了,关里顿时紧张起来,平津的国军满不含糊,既不往南边撤也不从海上跑,更不跟八爷议和。仗着人强马壮武器精良,预备跟八爷较量一番。怎么较量呢?蒋总统还是老法子,加固城池大修乌龟壳,这叫画地为牢,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关起来,等着八爷前来瓮中捉鳖。
天津守军最高长官陈长捷是个死脑筋,这一仗明明打不赢,他还吹气冒泡说大话,偏要拿着鸡蛋碰石头,当然了,这里边也有被傅作义捉弄的因素。这是后话,事后诸葛亮没嘛用了,陈长捷要是不做俘虏,傅作义也不会顺顺当当撤出北平城接受改编。在历史的舞台上,大人物玩弄权术也属于谋略,在当时的背景下,陈长捷必须充当挨涮的角色。
习艺所监狱西北角上,那里就是天津外城的起点,城下便是著名的墙子河。习艺所的囚犯们,在士兵的看押下正在费劲地挖着河泥,以便拓宽加深墙子河。他们施工的这段,距离运河交汇点大约两里地,作为护城河,墙子河足以达到阻挡攻城部队的标准了,蓄满水丈许深七八丈宽,再大的本事也难徒步逾越过去。可是不行呀,今天的八爷今非昔比,坦克大炮多的很,加上八爷个个不怕死,不可掉以轻心呀,只有把墙子河挖得更宽更深,心里才显得踏实些。
唉,蒋总统也是整天抱本古书的主儿,老祖宗写的书本说得多明白呀,“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国民政府腐败透顶,天下贤达众叛亲离,黎民百姓怨声载道,这是大厦将倾的凶兆哇!大修城池岂能挽救危亡的江山,几个乌龟壳又怎能保得住腐烂的政权?别说一道墙子河,纵然是滔滔黄河滚滚长江,也不可能挡得住八爷迈过去啦!
天津守军已经钻进死胡同了,认定挖河垒墙能够抵挡八爷。
几个国军士兵提着白灰罐子扛着梯子,专门往城墙上刷写自我安慰的标语,标语只有四个字:“固若金汤”。但是,这四个字大得邪乎,每个字都有一丈见方,认为这样不但能给自己鼓劲打气,还能吓阻八爷攻城。这一伙士兵竭尽全力,每天只能“固若金汤”一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全部的“固若金汤”。
正文 六十六回乌合之军欲何为、神勇八爷巧应对三
漫长的墙子河工地上,干活的不全是囚犯,也有民夫和士兵参杂其间,只是囚犯们扎堆的地方干的是纯粹粗活,士兵们干的是细活、民夫干的是技术活。远处还有一群囚犯与士兵,混杂在一起在修筑碉堡。再远处,士兵们砸桩、设障、拉铁丝网,不时有吉普车来往穿梭巡视,那里就没有囚犯和民夫了。
这要是干正经活该多好,到处热火朝天忙忙碌碌那是多给劲呀,可是现在,糟践物资预备打仗,中国人的劳力就这样因内斗而无休止的消耗,好在这样的年月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群囚犯在往柳条筐里用铁锨装河泥,然后再由别的囚犯抬到岸边倒掉,如此反复往返,已经干了半个月了。临近中午的时候,靠近河边的军用帐篷里,走出一个少尉军官,冲着抬河泥的囚犯喊道:“喂,过来一个。”
有个大胡子囚犯直起腰,用胳膊肘碰了碰恢复常态的小德子,“萧德,你看他吆喝谁呢?”
萧德拄着铁锨抬头望去,只见少尉军官冲他招手,“就是你,过来!”
萧德登上河岸,走到军官面前,“有事吗?”
少尉军官岁数不大说话挺冲,“废话,没事我能叫你?跟我来。”说着率先走进帐篷。
帐篷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桌面上、行军床上横七竖八铺满施工图纸,地上堆着水泥袋子及施工用的各类工具,显然,这个帐篷是个指挥施工的前沿机构。帐篷入口处,有个小兵在灶台上架着行军锅煮挂面,烟大火小,挂面条都泡糟了总也不开锅,小兵用帽子扇着风,烟气反而越来越大。少尉军官领萧德进来,踢开小兵,“笨蛋,躲开!”小兵抹着满脸黑烟子出了帐篷。
少尉军官问箫德,“会修灶吗?”
萧德端起行军锅看了看,“好弄,找几块砖来,把锅架高就行了。”
工地上不愁找这些东西,少尉让小兵去踅摸材料,蹲在地上审视这个灶台,听箫德讲解关于灶台只会冒烟不起火头的成因。跟人家使唤嘎斯炉的说这个纯属胡扯淡,野外生存却离不开埋灶做饭,眼下箫德讲解的生活常识,对于少尉来讲是必不可少的学问,箫德就这样跟少尉认识了。
针对急速变化的局势,上级把何太厚的工作做了调整,组织民工支前的工作、后方医院的工作,完全由徐老爷子负责;地方武装的协调指挥由吴易公负责;防特反特的工作由刘神钟负责。上级要求何太厚,目前全身心地投入到欧阳亮的策反、适时组织狱中同志暴动,这两项工作上来,这就意味着他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天津市区。这个担子不轻,但是对他来说方便条件也很多。
由于何太厚的工作需要极端的保密,他现在又处于独来独往的状态了,其他方面的配合也是秘密进行的。
麦收天天想夜夜盼的这一天终于等来了,这一回千真万确可以见到小德子哥了,这是昨天河太厚亲口说的。昨天夜里,何太厚只身来到二十一里堡,潜入秃子家,当面向花筱翠和麦收交待,让她们再次扮作母女俩,明天中午以前赶到习艺所监狱,想办法给萧德捎些花生就算完成任务,以后的工作跟蔡老板联系。
何太厚交待完任务,急着追赶先行出发的赖五,花筱翠拦住老何,“他大叔,这次下卫到天津,我想顺便去吴家大院一趟,你老看行不?”
何太厚闻听,立即止住脚步,“你想起什么来了,你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吧?”老何没有回答她是否可以,而是以期待的口吻反问她。
花筱翠迟疑了一下,“我也没有把握,上次在这间屋子掏洞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老说件事。这些日子,我猜你老准是在寻找窝藏东西的地界,又总也找不到,我心里跟着着急,又怕不该多嘴。我忽然想起来吴家大院那个地道来,你老知道,那里边只有我进去过两次,当时只顾逃命没有仔细看清楚,影影绰绰记得,那里面拐弯的地界还有一扇门,我想那门里面会不会藏下东西。”
花筱翠的这个提醒,使得问题简化了不少,何太厚饶有兴致地返回来坐下,掏出烟袋足足抽了一袋烟,经过反复掂量最后答应了花筱翠的请求。要她俩务必在见过萧德之后,再到吴家大院,顺便告诉欧阳亮不要出门,就说晚上有人见他。
这个决定表明,何太厚已经把花筱翠,完全当成一名战士使用。这里还有一层意思,他要提前跟欧阳亮摊牌了。让花筱翠和麦收在场跟欧阳亮见面摊牌,也考虑到欧阳亮在抗战期间的表现,或许花筱翠能够跟他再度联手配合一次。这也是形势逼得何太厚,冒险发挥各方面的积极性。不过事态的发展并非完全如愿,于是后来有人批评老何右倾,其中也包括对花筱翠的使用。
在这里顺便交待这么一句,因为后面没有篇幅扯这些闲白零碎了,如再写何太厚,则是另一部书中的故事了。
接受了任务,不但麦收激动得一夜没睡着,花筱翠也是一夜没有合眼,起了个大早到了天津,过程就没必要交待了。
习艺所监狱已经是熟门熟路,花筱翠陪着麦收来到监狱门前,开口就说进去找人,人家岂能让她们进去?守门的国军凶神恶煞般地轰赶她俩,“走开,想起嘛来了,跑到这儿串亲戚来了?今天不是接见的日子!”
麦收哀求道:“老总行行好吧,俺娘儿俩好不容易来一趟,打乡下来的。”
“从皇城来的也没用,不到接见的日子谁也甭想进去。” 其实把门的国军,跟里面的狱警不是一回事,跟他们求情是没有用的。花筱翠和麦收不懂这个,应该上来就指名道姓的说找谁,就没有这么麻烦了。说了许多好话实在不行,花筱翠只好说:“麦收,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麦收宁劲上来了,“婶子,俺在这儿等他们管事的,俺就不信大门里边不出来一个正经人。”花筱翠见状,忽然醒过味来,把老何告诉的说辞忘记了,赶紧上前接着求情,“老总,这孩子没说清楚。俺娘儿俩不是给犯人接见来的,是给他舅姥爷送衣服来的。”
麦收也明白过来马上补充道:“俺舅姥爷是在里边做饭的。”
花筱翠陪着笑脸继续央求,“是呀,麻烦老总给传唤一声。”
看门的国军好几个,商量了一下,进去叫出来一个狱警,狱警说话也不大好听,嘴里嘟囔着就出来了,“大早晨的谁他妈的不让人安生,做饭的好几个呢,我知道她们找哪个舅姥爷?”
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花筱翠赶紧上前说客气话:“给你老添麻烦了,别人都跟孩子的舅姥爷叫白老头,做了一辈子饭,先前还在侦缉队做过饭呢……”最末一句是废话,提侦缉队干嘛,侦缉队又不是露脸的地界。
看来白老头很有知名度,听花筱翠说完,狱警马上笑脸相迎,“不就是白老头吗,你省了侦缉队这一折儿吧,回头再当汉奸给他办了!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去。”可是光说不挪窝,看着花筱翠又看看麦收。
花筱翠还想解释几句,“俺乡下人不会说不会道,麻烦老总给叫一下吧。”
狱警只好伸出手来,直接讨要好处小费,“怎么叫哇?这么大的监狱白跑腿呀!”
花筱翠对付这帮家伙已经很有经验了,钞票的没有,从包袱里面掏出几个鸡蛋塞给狱警,“俺实在没有别的,你老别嫌寒碜,这几个煮鸡蛋老总收着吧。”
只要给东西就行,狱警抓过鸡蛋装入衣兜,“穷鬼,谁稀罕几个臭鸡蛋。等着!”冲着站岗的国军点点头进了监狱大门。
这个狱警还真办事,进去不大工夫白老头就出来了,刚一露面,花筱翠便示意麦收跑上前去,一把抓住白老头,“舅姥爷,俺和俺娘看你来了。”
老白头茫然地望着麦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花筱翠怕露馅,忙上前拉住白老头胳膊摇晃着,“一年多没见家里人,就糊涂了,这不是麦收吗?”
白老头马上领悟了,“麦收我还能不认识?家里都好吗?”
花筱翠压低声音问他,“是你老捎信,说是能见到小德子吗?就是萧德,俺们是他何大叔专门派来看他的。”
白老头激动地点点头,“来得正好,都修墙子河去了,收工的时候,就从这儿经过。”
军用帐篷里面,萧德已经把灶台修好了,行军锅放在垒好的灶口上,柴禾充分燃烧的烟气顺着烟囱飘到外面。少尉军官满意地递给萧德一支烟,“你还真有两下子。”
萧德吸着烟,眼睛瞟了一眼地图,“老总,有事你就招呼,俺们天天在这儿干活。”
看来少尉军官闲得无聊,跟箫德嗒吧上了,“坐那儿歇会吧,犯什么案子蹲大狱?”
萧德故作冤屈地说:“俺什么案子也没犯,是日本人给抓进来的。小日本投降这么多年了,政府也不放俺,俺是个冤案。”外面传来哨声和看守的吆喝声,箫德只好站了起来。少尉军官安慰他,“别说这些了,什么时候都有屈死的鬼,该你倒霉。快去吧,吹哨集合了。”萧德知道,该收工回去吃饭了,急忙跑了出去。
工地上,囚犯们已经懒洋洋地集合到一块了,萧德这才跑了过来。
看守厉声喝斥道:“你是多少号,干嘛去了,你怎么随便乱跑!”
萧德大声回话:“报告,486号,俺没有随便乱跑,老总喊俺去垒灶了。”
少尉军官站在高坡上,“是我让他来的。”
看守点点头,“知道了,长官。486号,入列。”囚犯外出干活,点名叫号是一项最严格的事项,单纯就事论事别怪看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