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26 21:30      字数:4724
  赖五带回来的情报是关于旱枣跟涝梨的,情报内容虽然简单,却是采用罕见的文字传递方式。赖五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潢精美的金属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接头的那个扳指儿,何太厚取出扳指儿戴在拇指上,揭开金属盒子的丝绒衬垫儿,里面藏着折叠的一张纸条。赖五用身子遮挡着打开手电筒,老何看清那上面是玛丽的字迹,情报写道:“旱枣涝梨被控制,小岛健雄(塌灰)已遣返日本,柳大棒子在天津出现,发现李元文踪迹。”
  何太厚反复看了几遍这份情报,最后点火把它烧了,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兴奋还是忧虑,闷头朝村子走去。显然,他在绞尽脑汁思考着什么……突然,何太厚停下脚步问赖五,“小子,还有劲头不?”
  赖五抖抖精神,“俺回来的时候,在悦来酒馆美美地吃了个肚儿圆,还眯瞪了一小会儿呢,有任务你老就分派。”老何说:“那好,你现在马上找洪部长传达我的命令,让他把警卫部队交给小刘连长,然后到悦来酒馆,让舒老板给洪部长换身衣裳,二人马上返回天津……”说着又把扳指儿交给赖五,如此这般交待一番,独自进了村子。
  何太厚回到秃子家,只见水缸归位,屋里屋外已经收得整整齐齐,除了强子蹲在门口,狼吞虎咽地捧着大腕喝着高粱米咸饭,刘神钟、徐老爷子、德旺、赵老疙瘩、李三、麦收和花筱翠,都在等着何太厚呢。
  看见何太厚进门,花筱翠上来就问,“他大叔,俺的赖五儿在哪儿啦?”
  何太厚说:“放心吧,他吃的美极了,饿不着这个傻小子,今天他不能看你来了。不是他不想见你,是我没有给他时间,要埋怨就埋怨我老何吧,不过,再过几天,他肯定抽时间来看你。眼看天亮了,咱们一边吃着饭,顺便我来说几句。首先我要说的,感谢二十一里堡的同志作了很好的工作,特别要指出的,花筱翠为解放事业再次立了大功……”
  听到这一句就足够了,花筱翠不由得泪如泉涌,后边何太厚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双手掩面跑到院子里,心里如同倒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嘛滋味。她并不是无法控制的在屋里呆不下去,而是她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容易,肯定还有机密事情要说,她在自觉地回避呀,这个花筱翠就是这么懂事理。
  正文 六十四回破解煎饼秃墓室,组建地下军头目四
  天津卫又要限制水上运输了,现在的国军比日本鬼子财大气粗,日伪时期运河里边没有那么多的小火轮,现在可好,国军的海军变成水上警察了,随时可以看到穿着海军衫的国军,开着小火轮来回游弋。当年日本人担心把战略物资运给八爷,现在而是害怕八爷进城。这能挡得住吗?城里暗藏的八爷海了去了,不说别人,像赖五这样的普通战士进城就跟回家一样便当,更甭说那些身怀绝技的侦察人员了。官面、军界整天抓人,可是八爷越抓越多,整得军警寝食不安,甚至连美军顾问都没有了招数。
  对于战局,顾问团对蒋总统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神父一门心思关注的仍然是那批丢失的国宝,将近一年来的工作毫无进展,神父不由得恼怒起来,“MARY,那个废物情报处长现在干什么,他为什么经常跑到乡下去,难道那里有我们寻找的宝物吗?”
  玛丽是个尽职的部下,对于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了如指掌,听到神父问她,马上报告刁福林最近的工作进展情况,“据他汇报,他已经掌握住可靠的知情人,可能最近就有进展。”
  表面上看,玛丽说的完全是实情,刁福林的工作十分有成效,他已经把本应欧阳亮掌握的人物,已经控制在自己手下了。刁福林最近好像得到尚方宝剑一样,警备司令部似乎也管不住她了,刁福林也不是等闲之辈,掌握他确实比较费劲,最近玛丽正在想办法弄个明白,但是她不能把这个情况跟神父说。
  就在神父询问玛丽的时候,肖四德正在警备司令部的大门外头等候召见,看到气势恢宏的警备司令部,肖四德感到自己这一步算是迈对了,弃警从军等于有了更大靠山。那么,拿什么做见面礼,这个时候他已经胸有成竹,就等着见了刁福林一股脑地往外端了。
  肖四德站在门外正四处张望,门岗接到放行的电话吆喝他,“喂,那个姓肖的,刁处长让你进来。”
  肖四德给门岗鞠躬,“谢谢,谢谢。”进了大门,紧跑几步踏上警备区办公大楼的台阶,那里早有副官在门口等候,问明他的身份,经过层层岗哨上楼拐弯,拐弯再上楼,踩着厚厚的地毯把他绕得迷迷糊糊。似乎经过漫长的跋涉,才在某层楼道的大厅停下脚步,那个副官让他等着,又去禀报了好一阵子,才把他领进足可容纳几十人作业的作战室里。
  副官让他接着等候,关上房门出去了,肖四德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看见屋里侧面,整面墙拉着保密帘,想必那是一张庞大的军用地图。地图下方设置五级台阶,左右墙角各自立着不锈钢的八字扶梯,这都是为了副官必要的时候标图用的。
  作战室中央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也拿保密布帘覆盖着,沙盘的木框子角上有块铜牌,上面的字迹引起他的兴趣,伸脖子瞪眼进前瞅瞅,刚看清一比十万的比例,不知道刁福林从哪里进来了,“你就是肖四德吗?”
  肖四德浑身一哆嗦,赶紧立正报告:“在下正是肖四德,请你老训示。”除了说话土气,肖四德还没有被这里的一切震慑得不会说话。
  刁福林登上台阶,将保密帘拉开一部分,露出墙上的地图,开口先来个下马威,“你那个警察局全是白吃干饭的,你也不例外。”肖四德看看地图莫名其妙,直勾勾地瞅着刁福林,不知道他说的嘛意思。刁福林拿起教鞭,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个圆圈,“人家已经把队伍开到鼻子底下了,你们在忙什么?私藏军火窝藏物资勾心斗角,置国家前途于不顾,你来看看平津的局面到了何等危机的时刻。”
  肖四德心想,你跟俺说这个干嘛,便没头没脑的顺着刁福林说:“报告,何太厚露面了,这个人在日本时期就制造麻烦。”在他看来,造成平津危机的全是何太厚闹的。
  刁福林根本不理睬他说什么何太厚,“我请你来不是跟你畅谈什么何太厚,我要告诉你的,党国需要组建地下军准备应变。只要你接受这个任务,你窝藏军火的罪名就一笔勾销,那些武器完全归你支配。”肖四德心想,确实弄了一批武器,可是,都让古典变了戏法了,是他窝藏起来了。既然刁福林说到这一步,想必他知道个大概,于是什么也不辩解。肖四德真能沉得住气,他假装知道实底儿,不辩解的目的是顺水推舟,坏事变好事好以此作本钱。
  肖四德不忘他这次来的目的,借着这个话茬,临死要拉个垫背的,便说:“在下愿为党国效劳,万死不辞。但是,俺有个请求……”
  刁福林走下台阶,换了一副嘴脸,拍着他的肩膀说:“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我们这次组建的地下军,是一支有关党国前途命运的特殊武装,你要感到荣幸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肖四德壮起胆子言道:“俺想要李元文出来在明面挑头,请求政府赦免他的汉奸罪名。在下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赦免了他的罪过他必然感恩,可以从他那里找到日伪时期遗留下来的秘密,另外,还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把他的老部下招募进队伍。再一个好处,把他搁在明面,可以掩护地下军的活动。另外,李元文熟悉地面的情况,搁在明面可以折腾一阵,以便暴露匪情。再有,他是一块最好的鱼饵,让他出面可以钓出几条大鱼出来,借机除掉几个悍匪头子,以利地下军的潜伏。”
  刁福林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他折腾的地界,故意深吟了一会,“那好吧,你如果有把握,不妨试试。但是,一定要谨慎从事。我们的行动,属于党国最高机密,一旦发现泄密格杀勿论。”
  肖四德借机要官,“可我现在的身份,行动不太方便呀。”
  刁福林毫不犹豫答应他,“这个你放心,在适当时候会委任你相应的职务。眼下,暂时先给你办个特别通行证。”
  肖四德心里美极了,马上立正敬礼,“谢谢处座提拔。”
  刁福林当即让副官给他办理了特别通行证,并且亲自交给他,“以后找我不要到这里来,有事到王府大院找我,我们将在那里设立办事处,正式成立地下军,并委任各级军官。”
  肖四德诧异地问:“那儿不是那英杰的家吗?”
  刁福林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没有正面回答他。
  正文 六十五回欧阳亮再遭挤压;刁福林又获重任一
  六十五回欧阳亮再遭挤压,刁福林又获重任一
  英豪穿过国军少校军服、担任了将近三年的警察总署的处长,这回哏啦,人家一查档案,少校和处长这两个头衔,纯属子虚乌有是个冒牌货。尽管如此,人家没说如何发落,只是说这个事情“事出有因,当妥为处置。”
  外人不知道,英豪早被行使一切职权了,几乎光着屁股被新任总务处长轰出了那公馆,公馆的牌子当时就被拆下来扔到一边了。新任处长骂骂咧咧地说:“什么玩艺儿,堂堂国民政府的衙门,还他妈的公馆,一看这个牌子就知道住着贪官污吏,毫无礼义廉耻可言。”
  官场上排斥异己那是非常残酷的,况且欧阳亮有太多的把柄在人家手心儿攥着,最近又加上一条,涉嫌通匪。所有的罪名都没有查证据实,因此没有人公开说欧阳亮有嘛罪过,照样客客气气地拿他当个人,他照旧还是巡察。上峰拿他身边的人开刀,这叫钝刀子割肉,头一块肉割下来的便是这位总务处长那英豪。遭此变故,英豪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早就不想干这个倒霉差事了。忧的是,失去了职权名分行动办事有点方便,他还需要有个头衔罩着。所以,英豪还照旧支巴着,外人看不出嘛变化。
  英豪暗地里又跟玛丽接上头,英豪觉得自己又有奔头了。半年前,玛丽瞅准机会给他上了一堂政治课,在分析了一番局势之后,帮助他寻找往日的追求和理想,英豪一下子又看到了光明前途,这个前途既是他个人的也是国家的。玛丽最后要求他,充分利用公开的身份办好事,为了迎接新中国的诞生贡献自己的力量。
  玛丽找他把话挑明,是因为英豪有牢固的思想基础,抗战那会儿就不说了,英豪到了一次解放区,亲眼目睹八爷那股子劲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再看看政府这边腐败横行民不聊生,打心眼里希望八爷坐天下,这样国家就有希望了。所以,玛丽跟他把话挑明,当即一拍即合,英豪表示重归革命阵营,服从玛丽的领导。当然这里面也有爱情的力量,虽然谁也没有说这方面的话,相信这个成分肯定存在。
  这回跟玛丽交往,跟抗战时期大不一样了,危险程度比那个时候还严重。玛丽警告他,“要想脑袋不搬家,咱俩谈的事情只有咱俩知道,不论是谁,也不管你认为可靠不可靠,一律不能暴露这层关系。”英豪知道玛丽不是吓唬他,眼下的局势的确如此,现在的特务满天飞,却又闹不清谁是特务,两口子还有被出卖的呢。所以,跟玛丽接头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半个字。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哥哥英杰了,从那公馆被轰出来,英豪没有搬回吴家大院,而是回到古联升住了。难得今天清闲,恰逢今天是侄女的周岁生日,英豪上街买了个洋娃娃直奔王府,想到那里散散心。
  去年,彩云没有生出来他期盼的小子,最终生的是个丫头,孩子刚生出来彩云就有气无力地问:“俺……到底生了个……嘛呀?”英杰在一边说:“这还用问,生的是个人呗!”
  接生的洋大夫会说话,人家不说丫头片子,而是拉着长声说:“啊,祝贺太太,上帝给您送来一位美丽的小天使。”彩云依然不知道小天使究竟是公还是母,竟然想撑着产床坐起来看究竟,那能起得来吗?最后护士明白她的意思,把孩子举给她看。彩云明明觉得肚子里面是个小子,怎么生出来变了味儿了呢?这个结果令她很难接受。亏了在自己家里生孩子,要是在医院生的,还以为人家给她调换了呢!心里这么一别扭,得,输送奶水的管道堵住了,乳头成了打不开的水龙头,一对瞎乳头成了摆设。
  多好的代乳品也不如天然的奶水给劲,孩子满周岁了,长得还跟褪了毛的家雀儿一样,个头儿长短倒是说得过去,只是皮包骨头不长肉,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孩子至今连个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