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26 21:30      字数:4717
  锅了,即便带家伙也不能带这种家伙。
  陈副官跟随欧阳亮多年,知道欧阳亮的作风,说了归齐还是军人那一套,所以任务明确很少废话,打开后备箱取出常备的行囊,跟石头说:“少说大话,把警服也脱了,跟我走!”
  大概是巧合,根据县志记载,这天正赶上“静海警备队二中队到梅厂抢粮,遭津郊武工队痛击,激战四十分钟,击毙击伤中队长杨玉桂以下十七人,俘虏七人,缴枪十六支。”这正是鬼难拿贯彻何太厚的指示,伺机杀伤敌人有生力量,转移敌人注意力的行动之一,这只是小打小闹,大的举动还在后头的呢。可是这次战斗,却意外地给陈副官和石头当晚的行动创造了有利条件,由于警备队遭到重创,县里要求警察沿途警戒,以便保证警备队顺利回撤,这样警察局里面应该空虚了。
  夜深了,整个警察局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到草虫的鸣叫声。所有的房间都闭着灯,岗亭上居然传来岗哨的鼾声。陈副官抬头看看,一盏桅灯吊在杉篙上,果见有个岗哨抱着大枪倚在杉篙上睡觉。陈副官不敢大意,从身后取出一根吹管,瞄准岗哨使劲一吹,一根毒针带着尾线飞将出去,正好落在岗哨的腮帮上。不消片刻那个岗哨彻底松软,瘫软在站脚的高台地板上了。
  陈副官和石头全都是轻装打扮,黑布蒙面沿着外墙贴墙而行,返回到前院正门方向,街道上一片漆黑,惟有门口的岗亭有盏涂着红玻璃罩子油灯,陈副官止住步子朝石头挥手示意,意思是让石头把门岗干掉。石头说了声“我来收拾!”就要绕行过去,却被陈副官一把揪住,“慢!”
  二人定睛望去,岗亭后面闪出一个穿软料白衣白裤的人。但见此人,光头,戴着笑脸白色面具(这种面具在任何一家玩具店都可以买到)。这个白衣人像一般轻风飘到门岗身后,轻点穴位,门岗像根柱子一样原地不动了。奇怪的是,此人定住岗哨不走大门,跃起身子登着门岗的头顶翻入院内,显然这人的轻功好生了得。
  陈副官附耳说道:“此人好生了得,不但好身手胆略也非同小可,如此寒冷季节敢于穿着单衣白裤褂,不仅身子骨胜人一筹,并且根本不怕暴露。这倒好,咱们有了帮忙的了。”说罢二人一闪身,从门岗面前进入院内。
  陈副官和石头来到院里不见一人,也不见白衣人哪里去了,他们有自己的目标,不管别的,首先摸到摩电机旁。所谓摩电机就是一台小型发电机,白天早看好了,摩电机就在八角门旁边,陈副官掏出从缅甸带回来的美国匕首,几下挑断发动机连接马达的皮带,迅速进入后院。简直不可思议,关押犯人的地界,竟然不放流动哨,值班室内也是漆黑一片。
  二人迅速来到关押塌灰的囚室,石头望着风,陈副官摸到铁将军,右手中指上早已套好了一个带螺丝口的短锥子,他要靠这种特殊的工具把大铁锁卸开。可能有人会说,人家看侦探电影干这手活不是这样,找个东西一捅就把锁打开了,那全是糊弄人的绝不可相信。陈副官是开锁专家,对这种锁早就研究透了,内行人跟这种锁叫弹子锁,里面的弹子最多的有五六排,侧面有弹簧顶着弹子卧在锁芯里面,钥匙插入锁芯弹簧归位才能打开锁。不用钥匙开锁,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弹子拿掉,因为装弹子的圆孔最后是用铅条堵上的,外头涂上黑漆外行人看不出来。陈副官不用看,铅条是软的,锁头越大越好拿掉,拿掉铅条在把里面的弹簧、弹子倒出来,再拿任何东西都可以转动锁芯,这样锁就打开了。
  可是,陈副官并没有施展这项本事,锁头自己就打开了,陈副官不及多想迅速进入囚室,石头在外头担任警戒,忽听囚室里面有交手的动静,石头以为塌毁在挣扎反抗,心想,“这小子要吃苦头了!”可是交手的动静越来越大,石头便想近前看看。石头转过身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囚室里窜出两个人来,一个显然是陈副官,另一个竟然是白衣人,二人拳脚相当从里面打到外面,石头不敢搭话也不敢上前助战,警惕地注视着前院的动静。
  坏了,从前院出不去了,四四方方的院子,黑乎乎两面站满了警察。陈副官和白衣人在后院耍把不开必然来到前院,回到前院要经过八角门。明白不,这是通往后院的唯一通道,就在通过这条通道的时候,前后的栅栏门关上了,也就是说把两个练家子关进一个大号的铁笼子里了。这俩人甭担心,先说石头在哪儿了,当他来到前院发现有警察的时候,本能地眯在摩电机旁边了,最初的企图,等交手的二人出来的时候,从背后助陈副官一臂之力。没想到刚蹲下栅栏门关上了,二位在里面成了困兽之斗。
  正文 六十回巡察造访警察局,练家上演三岔口四
  再说陈副官和白衣人,发现被前后封堵几乎同时迟疑了一下,他们共同地想法并不是如何制服对方,而是想知道对方是谁。经过较量他们发现拳脚招式几乎完全一样,想制服对方几乎不可能,就在此时肖四德出现在通道一侧的屋顶上,“弟兄们,给两位大侠照照亮,省得黑灯瞎火磕磕绊绊的。” 话音未落,十几把军用手电同时亮了,把整个的通道照得如同白昼相似。
  如果这条通道狭窄一些,年轻一点的普通人两手撑住墙,也可以手脚并用上了房。这是关押犯人的地界,人家不会那样设计,通道足有一丈宽。其实这里完全可以这样交待:“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二人提起一口气,旱地拔大葱‘唰’地上了屋顶。”这样描写并非不可以,当年何太厚在小岛寓所屋檐下倒挂金钟搞偷听,就是这样翻越寓所院墙的。
  然而这里不能这样交待,为嘛呢?若有人喜欢找真儿,可以到天津考察当年的日租界,那里的院墙只有一人多高,别说练功之人,使点劲任何人都能翻越进去。至于倒挂金钟的本事,现在的练家子照样能行,特种部队一般的战士都会这一手。
  这里的房子少说一丈有余,原地窜上去那是神话,不过练家子肯定能够上去,但是不是窜上去了。如果想亲眼得见如何上房,可以到北京的潭柘寺,或者到后来成为武警特勤的赖五老部队,至少在这两处地界可以找到有这种本事的人。陈副官就不说了,白衣人没有这两下子,也不可能到这儿干这种冒险的勾当。
  发现肖四德在头顶出现,只见白衣人气沉丹田猛地起步奔向迎面一堵墙,连蹬两步跳到另一面墙上,借着反弹的力量跳到肖四德站立的这面墙的房上,陈副官如法炮制随后也跟了上去。这下热闹了,三个人在屋顶上,全都是一个打俩真正的是一场混战,端的是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武打好戏《三岔口》。
  《三岔口》的戏文说的是,宋代,三关猛将焦赞打死奸臣王钦若的女婿,发配沙门岛。元帅杨延昭命令手下任堂惠沿途暗地保护。某日,焦赞与解差夜宿三岔口野店,跟踪而来的任堂惠同住店中,店主刘利华夫妇怀疑后者是刺客,于深夜人静欲杀死任堂惠。黑暗中,二人展开激烈格斗,焦赞闻声赶来参战,形成三人混战,舞台上演出端的是风趣好看。人家那是一出武打喜剧,待刘妻取来灯火,大家道明详情,原来是场误会。
  现在不是误会,虽然三人混战俩人不说话,大致全都知道对方是谁,院子里的警察更是早有准备,眼见屋顶上在混战,队形不乱而且不喊不叫,只是拿着手电照射着屋顶。
  手电筒的强光只照在白衣人和陈副官身上,对肖四德极为有利,石头见状足蹬摩电机,“噌”地一下也上了房。石头上去之后不忙参战,而是开始往下揭屋顶的瓦片。
  一张嘴忙活不过来,石头在这揭着瓦片,那边还在打着。看得出来,白衣人对待陈副官只是应付,对待肖四德出招便是狠的,两只手均使二龙夺珠之势,看样子奔着肖四德眼珠子来的。大概肖四德没有想到会遇上两个对手,加上在鸽子塘受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招架起来有些吃力。练武之人不怕对方有招数就怕胡来乱打,接住一招不知道后面是嘛招,最容易让人犯嘀咕,而这两个对手使用的全是乱招,招数几乎完全一样,闹不明白的他们之间为嘛交手,想必不是一路人。猛地想起来德旺的话,“无招便是招”,没想到在这遇上了。肖四德这么一分神,顿时乱了分寸,加上过江龙的医术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子弹取出来以后伤愈的时间过长。肖四德渐渐有些支出不住,陈副官看得明白,白衣人的功夫发挥也受到影响,主要是那个面具碍事。
  肖四德突然跳上屋脊,双手抱拳使出江湖那一套,“二位好汉住手,今天你们掩面而来,想必是老朋友。今天不想让你们露真容,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来我这劫狱探监,那个小日本跟你们有何干系?”肖四德猛地做出纵身一跳的架势,陈副官看出来了,他这是闪开场子好让手下开枪。果然,肖四德大喊一声:“弟兄们别愣着,赶紧搂火!”同时纵身跳下去了。这里,肖四德欠考虑,所有警察拿着手电筒,即使带着枪也得有倒手的功夫。
  说的罗嗦其实就是瞬间的工夫,警察们没时间倒手了,石头接下来的瓦片,雨点般抛向警察,顿时手电筒纷纷落地有亮的所剩无几。不知何时白衣人在屋顶上也消失了,失去对手陈副官得以脱身,跃过通道上空扯起石头,跳跃了几座屋顶以后,发现城门方向涌进来大队人马,那是战败而归的警备队。陈副官和石头担心再被发现难以脱身,迅速潜入街道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说肖四德,对今天的把戏十分得意,“我肖四德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小诸葛。弟兄们,今天这出三岔口外带空城计演得怎么样?”
  众警察齐声吆喝:“肖局长,弟兄们服了。”
  肖四德愈发得意,“把外面大门口站岗的兄弟抬进来,本局长再给你们露一手。”僵直的门岗很快被抬了进来。不等放稳,肖四德运足气轻轻一掌拍在后背上,门岗“啊”地一声叫唤,“哎哟,娘呀,可把我累死了。”
  这时有人已经点亮几盏桅灯,院子里显得喜气洋洋,肖四德更来劲了,“等一回会儿出勤的弟兄们回来,插上大门全都安稳睡觉去,今天本局长给弟兄们值更了。”
  正文 六十一回神出鬼没白狐仙,时隐时现黑衣人一
  以前曾经交待过,静海县城只在靠近火车站这一侧,也就是东侧有座城门,运河边上早年设有南阁、北阁检查路人,随着岁月流逝南阁北阁成了废墟。这样,县城仅存的一座城门已经无法关闭,古老的城池防御功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而今,城门以外出现了民居和店铺,所以城门犹存已无设岗的必要。城门洞子里有盏灯龛,这盏油灯是全城唯一的便民设施,到了夜晚城门洞里的灯光,就成了城里城外的分界点。
  白衣人出城的一瞬间,大约被人发现了,黑灯瞎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眨眼没了踪影,不久整座县城盛传耸人听闻的谣言,说是白狐精进了县城。至于白狐精哪儿来的,为何进城?由于版本很多,暂且无暇顾及,现在说说白衣人哪里去了。
  傍着城门不远,有家临街的两层楼旅店,这种旅店的建筑样式自古有之,好奇心盛的看官,可以到北宋画家张择端绘制的《清明上河图》中寻找。这种建筑前有回廊后有明窗,客房多在楼上,特别适合官差行侠打尖休憩。此时,何太厚坐在楼上客房,正在翻看一张过时的《大公报》,大概是哪位住店的过客留下的。报纸头版的通栏标题就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济南陷落!》
  何太厚正想看看报纸如何评论战局,突然感觉到什么,放下报纸假装闭目养神。静坐了一会儿兀自笑了,悄悄下了床站在窗前认真谛听,大冷的天猛地把窗户打开了,但见他身子往旁边一闪,随即白衣人翻身跳跃进来,不错,进来的正是白衣人赖五。
  待赖五落定,何太厚关牢窗户似乎有点未卜先知,问道:“失手了?”
  赖五浑身上下“腾腾”冒着热气,沮丧地说:“谈不上失手,那个日本仔子被肖四德转移了,还遇到两个打劫的。其中一个打劫的身手套路,几乎跟你老教俺的这套完全一样,让俺琢磨不透,这是哪路的神仙?”
  何太厚见他要换衣裳,马上拦住他,“这身行头别忙着换下来,今晚你要到独流街露一面。假设那个日本孩子被转移,肯定转移到独流镇,不能让他留在那里,必须把他轰出来。”
  赖五问:“现在出发吗?”
  何太厚说:“现在就得出发,今天出现的打劫人,不会是别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