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26 21:28 字数:5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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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杀了我的女儿!
‘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听着!假如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阿夫里尼先生,我是个基督徒,我也会自杀的。“
“好吧,”医生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等着看吧。”维尔福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只是,”阿夫里尼先生继续用一种缓慢而庄严的口吻说,“假如您家里再有人生了病,假如您感到自己已经受到了袭击,不要再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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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我不会再来了。我同意为您保守这一可怕的秘密,但我不愿意再增加我良心上的羞愧与悔恨,像您的家里增加罪恶和痛苦一样。“
“那么您就不再过问我了吗,医生?”
“是的,因为我不能再跟着您往前走了,我只能在断头台下止步。 再接近一步就会结束这一幕可怕的悲剧。 再见了。”
“我求您,医生!”
“这种种恐怖的现象把我的思绪给搅乱了,我觉得您这间屋子很阴沉很可怕。 告别了,阁下。”
“再说一句话,只一句话,医生。 我的处境原本已经很可怕了,经您这么一揭露,就更恐怖了。 您撇下我走开了,但这个可怜的老仆人死得这样突然,我怎么去对外人解释呢?”
“不错,”阿夫里尼先生说,“请送我出去吧。”
医生先走了出去,维尔福先生紧跟着走出去;一群吓呆了的仆人聚集在走廊的楼梯口,这是医生的必经之路。 “阁下,”阿夫里尼对维尔福说,声音很大,使大家都能听得到,“近来可怜的巴罗斯生活太平静了,他以前总是跟着他的主人车马劳顿地在欧洲东奔西走,而近来却始终只在那圈椅旁边侍候,这种单调的生活害死了他。 他的血液太浓了,他的身体太胖了,他的脖子又短又粗,他这次是中风,可惜我来得太晚了。 顺便告诉您一下,”他压低了声音道,“注意把那杯堇菜汁倒在炉灰里。”
医生并没和维尔福握手,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就这样在全家人的悲叹与泣哭声中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维尔福的全体仆人聚集在厨房里,商量了许久,最后出来告诉维尔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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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他们都要走了。 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他们了,哪怕任何恳求和增加工钱的提议;不管你怎么说,他们只是一个劲地说:“我们是非走不可了,因为死神已经进了这座房子了。”他们终于全都走了,虽然他们很舍不得离开这样好的主人和主妇,特别是瓦朗蒂娜小姐,这样好心、这样仁慈、这样温和。当他们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维尔福望着瓦朗蒂娜。 她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然后发生了一件怪事:在这一片哭泣声中,他也望了维尔福夫人一眼,他好像看见在她那两片削薄的嘴唇上掠过了一个阴险的微笑,就像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天空上一颗流星倏地从两片云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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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位退休的面包师
就在马尔塞夫伯爵受了腾格拉尔的冷遇、含羞带怒地离开银行家的府邸的那天晚上,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先生带着鬈曲的头发、式样美观的胡须以及松紧合适的白手套,走进了安顿大马路腾格拉尔爵府的前庭。 在客厅里他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腾格拉尔拉到一边,拖他到了一个凸出的窗口前。他先说了一篇机巧的序言,说自从他那高贵的父亲离开以后,他是多么的挂虑和想念他;然后他就向那位银行家道谢,说他一家人待他真是太好了,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侄子一样看待;然后,他承认他的热情已找到了一个归宿,就是腾格拉尔小姐。 腾格拉尔十分注意地倾听着,最近这几天来,他一直期待着这一番表白,现在终于听到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和听马尔塞夫讲话时那种低头沉思的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还不想马上就答应那个青年的要求,表面上略微犹豫了一下。 “您现在考虑结婚不是太年轻一点儿吗,安德烈先生。”
“不,的确不,阁下,”卡瓦尔康蒂先生答道,“在意大利,贵族一般都很早就结婚。 这是一种非常合理的风俗。 人生是这样易于变幻,当我们前面有快乐的时候,我们应该及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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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它。“
“嗯,阁下,”腾格拉尔说,“您的建议给我增添了光荣,假如我太太和女儿也同意的话,那些初步的手续由谁来办理呢?我想,这样重要的商谈,应该由双方的父亲出面才行。”
“阁下,家父是一个极有先见之明和非常谨慎的人。他正想到我或许愿意在法国成家立业,所以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得到了证明我身分的那些文件,并且还留下一封信,说假如我的选择符合他的心愿,就答应从我结婚的那天起,让我每年有十五万里弗的收入。 据我估计,这笔款子,约占家父每年收入的四分之一。”
“我,”腾格拉尔说,“我早就准备给我的女儿五十万法郎作嫁妆,而且,她还是我的独生女儿。”
“嗯,”安德烈说,“您看,这样就很好。 假如腾格拉尔男爵夫人和欧热妮小姐不拒绝我的求婚的话。 我们每年就可以任意支配十七万五千里弗。 要是我能够劝动侯爵把我的本金给我,这当然不见得一定能实现,但还是可能的,我们就把这两三百万交给您,而这两三百万一旦由一个老手控制,至少可以赚到一个一分利。”
“我给别人的利息从不超过四厘,普通的只有三厘半,但对我的女婿,我可以给五厘,这样赢利我们大家可以分享。”
“好极了,岳父大人,”卡瓦尔康蒂说,这句话暴露了他下贱的本性,他虽极力想巧用贵族的派头去掩饰那种本性,但有时却仍不免要流露出来。 他立刻校正自己说道,“原谅我,阁下。 您看,单是希望就让我快要发疯了,如果希望真的实现了,我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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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腾格拉尔说,他并没发觉这场谈话从毫不涉及金钱,变成了一场商业谈判,“在你的财产当中,有一部分令尊无疑是不能拒绝给您的喽?”
“是哪一部分财产?”青年问。“就是您从令堂那儿继承得来的那一笔。”
“是的,的确。家母奥丽伐。 高塞奈黎让我继承了一笔不错的财产。”那笔财产大约有多少?“
“说老实话,阁下,”安德烈说,“我向您保证,我从没想过,但从我猜测的来看,那笔财产至少有两百万。”
腾格拉尔喜不自胜,就好象守财奴找到了一笔失踪的宝藏,或沉船的海员在精疲力尽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踏到陆地了一样。“嗯,阁下,”安德烈毕恭毕敬地向银行家鞠了一躬说,“我可以这样希望吗?”
“安德烈先生,”腾格拉尔说,“您不但可以希望,而且或许可以认为这件事已是确定无疑的了,如果您这儿没有阻碍的话。 只是,”他若有所思地又加上了一句话,“您的保护人基督山先生这次为什么不来代您提亲呢?”
安德烈稍稍涨红了脸。“我刚从伯爵那儿来,阁下,”他说,“他是个很风趣的人,但他有些念头却古怪得令人难以想象。 他对我估计得很高,他甚至告诉我说,他绝对相信家父不会只给我利息,而会把那笔本金也给我的。 他答应设法为我办到这一点。 但他又说,他从不代别人提亲,将来也决不做这种事。 但是,我必须为他说句公道话,他说道,假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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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遗憾过自己的这种态度的话,那么就是这次了,因为他认为这桩婚姻将来一定会很美满的。 而且,他还告诉我,尽管他不公开露面,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去问他,他一定会尽力答复您的。“
“啊!太好了!”
“现在,”安德烈带着他那种最可爱的笑容说道,“我跟岳父谈过了,我必须还得跟银行家再谈一谈。”
“您还有什么事要跟他谈?”腾格拉尔说,带着微笑。“就是后天我就可以从您这儿提取四千法郎了。伯爵怕我的平常收入不够下个月的开支,交给我一张两万法郎的支票。您看,这上面有他的签字,您能够接受吗?”
“这样的支票,”腾格拉尔说,“就是一百万票面的我也很乐意接受。”他把那张支票塞进了口袋里。“您确定时间吧,明天什么时候要,我的出纳将带着一张两万四千法郎的支票拜访您。”
“那么,就十点钟吧,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能早一点,因为明天我要到乡下去。”
“很好,十点钟。 您还在太子旅馆吗?”
“对。”
那位银行家的确很守时,第二天早晨,当那个年轻人要出门的时候,那两万四千法郎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于是他就出门去了,给卡德鲁斯留下了两百法郎。 他这次出门主要是为躲避这个危险的敌人,所以尽可能地在外逗留到很晚才回来。 但他刚从马车里跨出,门房就带着一包东西来见他了。“先生,”他说,“那个人已经来过了。”“什么人?”安德烈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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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很随便地说,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已经把他时刻害怕着的那个人给遗忘了。“就是大人给一小笔养老金的那个人。”
“哦!”安德烈说,“我父亲的老乡。 嗯,你把我留给他的那两百法郎交给他了吗?”
“是的,大人。”安德烈曾表示过希望别人这样称呼他,“但是,”门房继续说,“他不肯拿。”
安德烈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由于天黑,所以别人没注意到。“什么!
他不肯拿?“他以一种略带焦急的口吻问道。”不,他想见大人,我告诉他说您出门去了。 他一再要求要见到您,但最后似乎相信了我的话,就交了这封信给我,这封信是他随身带来的,本来就已经封好口了。“
“把它给我,”安德烈说。 于是他借着车灯的光拆开那封信:“你知道我住的地方。 明天早晨九点钟,我等你。”
安德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封信,看是否曾经被人拆开过,是否被人偷看过里面的内容:但这封信的封口非常严密,假如有人想偷看,则必须撕破封口,可封口却原封未动。“太好了,”他说,“可怜!他真是一个老好人。”他丢下门房,让他去仔细地咀嚼这几句话。 后者被弄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主仆二人究竟哪一个更值得钦佩。“赶快卸马,上来见我,”
安德烈对他的马夫说。 这个青年几步跳进了他的房间,并立即烧掉了卡德鲁斯的信。 刚一完事,仆人就走进来了。“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庇利。”他说。“我感到十分荣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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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订做了一套新制服?”
“对,大人。”
“我今晚上要跟一位漂亮的小姐约会,我不想让人知道。把你那套制服先借给我用一下,你的证件也拿来,假如需要的话,我就可以在一家客栈里过夜了。”庇利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五分钟之后,安德烈就全身化装妥当,离开了旅馆,叫了一辆双轮马车,嘱咐车夫驶往洛基旅馆。 第二天早晨,他如同离开太子旅馆那样毫不引人注意地悄悄离开了那家小客栈,穿过圣。 安多尼路,顺着林荫大道走到密尼蒙旦街,在左边第三座房子门口停了下来,当时门房碰巧不在,他四下里看了看,想找个人问一下。“找谁呀,我的好小伙子?”对面卖苹果的女人问。“我找派里登先生,我的胖大妈。”安德烈说。“就是那个退休的面包师吗?”卖苹果的女人问。“完全对。”
“他就住在院子尽头左边的四层楼上。”
安德烈按照她的指引去找。 在四楼的房间门外,他找到了一只兔子脚掌,铃声立刻急促地响起来,显然可见他拉这只脚掌的时候脾气坏极了。 一会儿,卡德鲁斯的脸在门上的小洞里出现了。“啊,你非常遵守时间。”他一边说,一边拔开了门闩。“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