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26 21:28 字数:5371
“那么,星期六您会来?”
“我会到场的,既然马尔塞夫夫人邀请我。”
“您太赏脸了。”
“难道腾格拉尔先生去吗?”
“家父已经邀请他了。我们会设法去劝请那位大法官维尔福先生也来,但他可能不会来。”
“俗话说得好,‘永远不要失望。’”
“您会跳舞吧,伯爵?”
“跳舞?”
“是的,您。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跳舞对于未满四十岁的人来说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我是不跳舞的,可是我喜欢看着别人跳。马尔塞夫夫人跳吗?”
“从没跳过,您可以和她聊聊天,她非常希望能和您谈谈。”
“这是真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我向您保证,您是唯一使她显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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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人。“
阿尔贝起身拿起了他的帽子,伯爵陪他走到了门口。“有一件事我很后悔。”走到台阶前,他阻止住阿尔贝说道。“噢,是哪件事?”
“我跟您讲到腾格拉尔的时候,有些失礼了。”
“完全相反,关于他,永远用同样的态度跟我说好了。”
“那好!
这我就放心了。 顺便问一句,您认为伊皮奈先生什么时候能到?“
“最晚五六天也该到了。”
“他什么时候结婚?”
“圣。 梅朗先生夫妇一到他就立刻结婚。”
“带他来见我。 尽管您说我不喜欢他,可我向您保证,我倒是高兴能见见他。”
“好的,伯爵。”
“再会。”
“星期六再会,到时我一定恭候,您千万要来。”
“好的,我一定去。”
伯爵目送着阿尔贝上了车,阿尔贝向他挥手道别。 当阿尔贝踏上他的轻便四轮马车以后,基督山转过身,看到了贝尔图乔。“有什么消息?”他问。“她去法院了。”管家说。“在那里停留了多久?”
“大约是一个半钟头。”
“她有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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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
“好,我亲爱的贝尔图乔,”伯爵说,“你最好现在去寻找一下我对你说过的诺曼底的那处小产业。”
贝尔图乔鞠了一躬,这个命令正中下怀,所以他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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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调 查
维尔福先生恪守着他的诺言,极力去调查基督山伯爵究竟是怎么发现欧特伊别墅的历史的。 他在当天就写信给了波维里先生(波维里先生已经从典狱长升为警务部的大臣)
,向他打听情报;后者请求给他两天的时间去进行调查,届时大概就可以把所需的情报提供给他。 第二天晚上,维尔福先生收到了这样的一张条子:“基督山伯爵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威玛勋爵,他是一个有钱的外国人,行踪不定,目前在巴黎;另一个是布沙尼神甫,他是一个在东方广行善事,被当地人称誉的意大利教士。”
维尔福先生回信吩咐严密调查这两个人的所有情况。 他的命令立刻被执行了,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份详密的报告:“神甫已经到巴黎一个月了,住在圣。 苏尔莫斯教堂后面的一座租来的小房子里,有上下两层,每层有两个房间。 紧靠着的两个房间中的一间是餐厅,房间里有桌子一张,椅子数把,胡桃木碗柜一只;另一间是客厅,里面镶着壁板,没有壁饰、地毯和时钟。 神甫显然只购置绝对必需的用具。 神甫很喜欢楼上的那个起居室,里面堆满神学书和经典。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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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他一直在看书,所以那个房间倒不象是起居室,而象是一间书房。 他的仆人先要从一个门洞里望一望来访者,如果来者是他绝不认识或不喜欢的,他就回答说神甫不在巴黎——这个答复一般能使大多数人满意,因为大家都知道神甫是一位大旅行家。 而且,不论是否在家,不论在巴黎或开罗,神甫总要留下一些东西施舍给来访的人,那个仆人就用他主人的名义从门洞里把东西分散给人。书房旁边的房间是寝室。全部家具只是一张没有帐子的床、四把圈椅和一只铺黄色天鹅绒厚垫的睡帽。威玛勋爵住在圣。 乔琪街。 他是一个英国旅行家,许多钱都花在旅行上。 他的房子和家具都是租的,白天只在那里逗留几个钟头,而且很少在那儿过夜。 他有一个怪癖,就是尽管不讲法国话,但能写纯正的法文。“
在检察官得到这些详细情况的第二天,有个人驱车到费洛街的拐角处下车,敲一扇深绿色的门,求见布沙尼神甫。“不在家,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仆人回答。“这些话我不相信,”来客答道,“因为对于派我来的那个人来说,是没有人会说自己不在家的,所以还是请你劳神去告诉布沙尼神甫……”
“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不在家啦!”仆人又说。“那么,他回来时请把这张名片和这封盖过封印的信交给他。 他今天晚上八点钟在家吗?”
“当然在。 要是他在工作,那他也就和出门一样了。”
“那么我今晚八点再来。”来客说完,就走了。果然到了晚上八点,那个人还是乘着那辆马车来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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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马车停在了费洛街的街尾,而没有停在那扇绿门前面。他一敲门,门就开了,他走了进去。 从仆人对他恭敬讨好的态度上,他看出那封信已产生了意料之中的效果。“神甫在家吗?”他问。“是的,他在书房里工作,他在恭候您,先生。”听差回答。 来客走上很陡的楼梯,看到神甫坐在桌子前面。 桌子上有盏灯,灯罩很大,它把灯光都集中在桌面上,使得房间里其余部分相当黑暗。 来客看见神甫穿着一件教士长袍,头上戴着中世纪学者常戴那种头巾。“幸会,阁下就是布沙尼神甫吗?”来客问。“是的,阁下,”神甫回答,“而您就是那位以前做过典狱长,现任警察总监波维里先生派来的?”
“很正确,阁下。”
“负责巴黎治安重任的一位使者?”
“是的,阁下。”来客犹豫了一下,脸有些红了。神甫把眼镜架好,这副大眼镜不但把他的两眼,甚至连他的颧骨也遮住了,他又重新坐下来,并示意来客也就座。“我听从您的吩咐,阁下。”神甫带着很明显的意大利口音说。“我所负的使命,阁下,”来客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对使命的完成者,还是对作为这项使命的对象,都是机密的。”
神甫鞠了一躬。“您的正直,”来客继续说,“总监早有耳闻,现在,他作为法官,希望能从您这儿知道一些有关社会治安的情况。 为了了解这些情况,他委托我来见您。 希望不要碍于友谊或人情而使您掩饰事实。”
“阁下,只要您要了解的情况不至于给我带来良心上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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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就行。 我是一个教士,阁下,譬如说,人们在忏悔的时候讲出来的秘密,那就必须交给上帝裁判,而不是保留给现世的法庭。“
“您别担心,神甫阁下,我们会尊重您的道德良心。”
这个时候,神甫把靠近自己那一边的灯罩压得更低一些,而另外那一边就翘了起来,这样来客的脸被照亮了,而他自己则仍在暗处。“对不起,阁下,”警察总监的使者说,“灯光太刺眼了。”
神甫把灯罩压低,“现在,阁下,”他说,“我在洗耳恭听,请您说吧!”
“我直截了当地说。 您认识基督山伯爵先生吗?”
“我想您说的是柴康先生?”
“柴康!这么说他不叫基督山?”
“基督山是一个地名,更确切地说,是一座礁岛的名字,不是一个姓。”
“好吧,既然基督山先生和柴康先生是一个人,我们就不必在字面上讨论了。”
“这两个称呼绝对是同一个人。”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柴康先生吧。”
“好的。”
“您认不认识他?”
“我们很熟悉。”
“他是谁?”
“一个富有的马耳他船商的儿子。”
“我知道,报告上也这么说。 但是,您知道,警务部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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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的报告不会满意的。“
“但是,”神甫温和地微笑着答道,“事实如此的时候,谁都必须相信——别人得相信,警务部也必须相信。”
“但您敢肯定是这样?”
“您是什么意思?”
“阁下,我决非怀疑您的诚实,我只是问您,您对于这一点能不能确定?”
“我认得他的父亲柴康先生。”
“啊,是这样。”
“小时候,我常常和他的儿子在船坞里戏耍。”
“但他这个伯爵的头衔是如何得来的?”
“您知道那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是指意大利吗?”
“到处都可以。”
“而他的财富,据大家说,简直是无限。”
“哦,关于这点,”神甫说,“‘无限’用得很恰当。”
“他有多少财产?”
“每年有十五万至二十万里弗左右的利息。”
“合情合理,”来客说,“我听说他有三四百万里弗呢!”
“每年二千万里弗收益金就得四百万本金。”
“可我听说他每年有大约四百万的利息收入。”
“哦,那是不可轻信的。”
“您知道那个基督山岛在哪儿吗?”
“当然,凡是从巴勒莫、那不勒斯或罗马经海道来的法国人,都知道基督山岛,他们都必须从这个岛的附近经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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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它。“
“听说那岛是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那是一座岩山。”
“伯爵为什么要买下它呢?”
“为了要做一个伯爵。 在意大利,如果想当伯爵,就必须有一处采邑。”
“想来您听到过柴康先生青年时代的历险吧?”
“那个父亲?”
“不,我是说他的儿子。”
“这我知道得不确切,那个时期我没有见到我那青年朋友。”
“他当过兵吗?”
“我记得好象他当过兵。”
“是什么军种?”
“海军。”
“您是神甫,他曾经向您忏悔过吗?”
“不,先生,我想他是一个路德教徒。”
“他是个路德教徒?”
“我说我想如此,我没有肯定,而且,我认为法国是有信仰自由的。”
“当然,我们现在要知道的不是他的信仰,而是他的行动。我代表警察总监请求您把您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情况都告诉我。”
“大家认为他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因为他对东方基督教徒做出的杰出贡献,教皇曾封他为基督爵士——这种荣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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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是只赐给亲王的。 他还得到过五六种尊贵的勋章,都是东方诸国国王为报答他的种种贡献而送给他的纪念品。“
“他戴那些勋章吗?”
“不戴,可他会引以为荣的。他说过他喜欢的是给人类的造福者褒奖,而不是给人类的破坏者犒赏。”
“这么说来他是位教友派信徒了?”
“是的,他是教友派信徒,只是他从不穿那种古怪的衣服而已。”
“他有什么朋友吗?”
“有,凡是认识他的人都是他的朋友。”
“那仇人呢?”
“只有一个。”
“是谁?”
“威玛勋爵。”
“他目前在哪儿?”
“他目前在巴黎。”
“他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什么?”
“他可以提供给您重要的消息,他曾在印度和柴康相处过一段日子”
“您知道他的住址吗?”
“大概在安顿大马路那一带,但具体街名和门牌号码我都不知道。”
“您跟他关系不太好,是吗?”
“我爱柴康,而他恨柴康,所以我们关系不太好。”
“基督山伯爵在这次访问巴黎之前,从没有到过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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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我完全可以打保票。 不,阁下,他从来没有到过这儿,因为半年以前,他问过我关于法国的情况。因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巴黎,我就介绍卡瓦尔康蒂先生去见他。”
“您是指安德烈?”
“不,他的父亲,巴陀米奥。”
“阁下,我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凭人格、人道和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