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17 08:27 字数:4806
“好!届时先生可不能食言!”
行歌举杯相敬,两人对饮甚欢。
“我有个疑问要请教先生。”
“四爷请讲。”
“那日后来为何下谷?”四爷眯起微醉的双目,眸光犀利。
行歌停了半晌,“我想守护一个人!”
“窦少将军?”
行歌淡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我师兄,执意要完成军人的责任,我视他为亲人,放不下!”
四爷静默了阵,沉声道,“此乃窦少将军的选择,先生不必介怀!”
行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在下也不明,为何当日不将我俘去,后来又要相挟?”
“先生还敢提!这可是我最悔之处!当日不知先生如此重要,重要到青王爷居然亲自下谷救人!若是王爷阵亡沙场,我九万兵马的损失问谁讨去!不把先生挟来,难保王爷还有什么异人之举!”
行歌干笑,“王爷惜才心切,还请四爷见谅,在下这不乖乖在此陪您吹山风嘛!”
四爷见行歌身上的确有些单薄,扬手将披风甩上行歌肩头,口中仍揶揄,
“果然惜才!爱惜到性命都不顾了!”
行歌领情地裹紧披风,“四爷这就醉了么?”
四爷不以为意地笑,“先生可曾醉过?”
行歌微怔,眼前玉杯闪着莹莹青光,杯中浮着一弯清月,明静而遥远。不由怅然轻笑,
“说起来,十岁之后就再没有醉过!”
“哈哈哈,”四爷仰头大笑,醉眼微眯,“酒醉可分两类,一类限于酒量,是为身醉,另一类用你们中原的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谓心醉。先生这些年是没有碰到心醉的人和事?还是不肯醉,不敢醉?”
行歌心头微有刺痛,面上似笑非笑,“四爷肯醉又敢醉,在下自是奉陪!”
“与先生对饮,每每必醉,先生猜猜,四哥我是身醉还是心醉?”四爷猛然凑近,直对上行歌深潭墨目。
行歌只觉温热的鼻息夹着酒气拂到面上,眼前人原本浅棕的眼仁已变得深粟,尽头似有两团戏谑的火苗跳跃叫囂。行歌眉峰一挑!死蛮夷!今日不把你灌成烂泥,哼哼!
“啧啧啧!先生恼了?”四爷倏然一笑,似醉非醉道“如此良宵美景,与先生对饮,吾愿身心俱醉!来!”杯中烈酒一干而尽。
月舟悄然划过半个夜空,拓兰息轻叹一句,“先生仍不肯醉么?”竟颓然摊醉在地。
行歌尤自默饮,直至酒尽坛空,不禁失笑,原来越想醉,便会越清醒!
自从天山醉酒后,四爷便直呼行歌名讳,软磨硬泡让行歌认了自己为四哥。行歌也才发现,四爷深沉练达的背后,竟有颗狂放不羁的心,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定是名风流倜傥的天涯浪子,不由惺惺相惜。
抵达龟兹,双方的主帅将军们忙着议和政事。小冉早被王爷遣送回京。窦淮已以大将军之名厚葬于天沟南崖。行歌每日到南崖与小豆谈天说地。龟兹镇中一片忙碌与安详。
休战协约终于签定,两国盟合,西苍一片兴荣之声。
北厥四王子返王庭,两国将帅皆往相送。
拓兰息将行歌拉至一边,
“你想好了,真不和我去看更美的草原?”
“呵,四哥知道我怕醉嘛!”
“若在青王爷那无聊,就上四哥我这来!包你有战打!”
行歌嘴一撇,“一个火炕到另一个火炕!”
“这么死心眼?!有得选总比没有强!”拓兰息不舍地瞧着行歌,忽然眸光一转,咧嘴狡笑“既然不肯跟我走,来,我向王爷嘱咐两句。”
行歌心道不好!忙跟了上去。
“青王爷,既然两国已结盟,何不互通秦晉好和。青王爷青年才俊,我家中王妹年方十七,姿容端丽,与王爷甚是匹配。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两国结盟,互为姻好本是常事,但事发突然,众人面面相觑。
久如淡笑一揖,“多谢四王子美意,我乃幺子,家中未有皇妹与四王子相宜,这事容我回稟父皇再做打算。”
“本帅倒有一愿相请,我与贵军军师叶行颇为相投,恳请青王爷认叶行为皇妹。即可两全齐美。”
行歌杀人目光直戳拓兰息,只见对方眨眼回了个戏谑的笑。这玩笑开太大了吧?!!
众人皆静默,虽一直觉得叶军师有些不男不女,但碍于王爷从不明言,此番北厥四王子亲提,加上方才两人在一旁状甚亲密,唉!太不成体统了!
久如面上仍堆着笑,“四王子的美意我记下了,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作主,此事尚须从长计议!”
“王爷慢慢议,不急!”拓兰息转身向行歌坏笑,故作亲昵道,“记得我们天山之约哦!”接着淡笑与众人一一拜別,轻松上路。
送行的人马返回,行歌一路几乎被众人诡异的目光戳成蜂窝!
“冤枉啊,我冤枉!王爷一定要替我作主,还我清白啊!”内厅中行歌‘哀号’。
久如心知四王子与行歌相熟,为人又极为不羁,果然!还好!是个玩笑!
“要说相投,我与默兄比与那蛮夷相投多了!”行歌向默已凑过来,默已如见鬼般跃出三尺。
“喂,你跑什么!再跑我向紫鹃说你在外有相好哦!”行歌见默已急逃,戏谑笑道!
“少爷救命,我宁可被紫鹃醋杀,也不要与这不男不女,厚颜无德,水性扬花之人相投!”默已躲到久如身后,故意拿外头的议论取笑行歌。
“啊!我冤枉啊!冤枉啊……”
西苍初定; 窦将军战功卓著,获元帅封号,奉旨回京任职。窦少将军与赵副将英勇殉国,分获大将军与将军封号。阵亡将士家中皆受丰厚抚恤。原西南林将军进升为西苍统领大将军,西南十万军马留守西苍。
行歌立在天沟南崖大将军墓前。小豆,我要回中原,不能天天来看你了,哦,你也不会寂寞,将士们都陪着你!抬眼远望,军士坟冢林立南崖山坡,寂静之下,只得风声……
“有事?”久如放下手中笔,抬头看向立在门边的行歌。
“王爷,西苍已定,在下要向王爷告假。”
“多久?”
“一月”
“何事?”
“一些私务,先去荆州,顺便再回趟临州,一月后返帝京。”
“几时启程?”
“明日”
久如思忖了阵“后日吧!”
行歌没觉得明日和后日有什么区别,大家忙得都不见踪影。启程只有默已来相送,神色诡然。
一身少年劲装,背负包袱打马扬鞭,旭日轻风,行歌心绪飘飞,几乎要记不起这感觉了,自由的风、自由的云、自由的鸟儿自在地飞,自由的花朵自得地开……
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往荆州的岔路口,行歌比着地图,路口有家客店正好歇歇脚。
“小二,上壶好茶!再来……”行歌霎时呆住,幻觉,一定是幻觉!隔坐玄袍公子正凝视自己,面露春风笑颜……
…
编者语:
仗终于打完,这一卷写得很折磨!
幸好有你们陪我度过,恳请大家能将读文的感受告诉我,喜欢的鼓个掌,不喜欢的给块板砖,一定要让我知道!写文的日子孤独而寂寞!与在大家交流是我最大的动力。
再次谢谢大家用宝贵的时间读文。
文外话
写这一卷的起意,来自一位去过敦煌旅撸У呐笥眩笥咽歉鱿烂裕赴俅笤虺担タ戳司嗍心诩甘锏难艄兀桓霾芯赏谅ⅲ敢庑毖簦∪欢钊盟鸷车模羌甘锫吠局芯囊淮笃牡兀懿甲盼奘⊥涟锻グ卟悼油荩挥殖舐5钡厝私馐退担抢镌枪耪匠。庑┤俏廾刳#つ攴缟炒荡颍土粝乱桓龈鲂⊥炼眩?br />
战争是人类最无奈的壮举!
近来有朋友同我讨论,行歌在此役中形象不够光辉,不够悲天悯人!我的心中,行歌从不是英雄般的人物,自小混迹俗世,看慣世间炎凉,家族的命运,使其明了皇权的殘酷。
皇上的年迈,要求久如对西苍问题速战速决。
窦将军与其部属跟随厉王多年,久如必要将人或调离或减除。
西苍如果对北厥是鸡肋,对天朝当然也是,只有和了,才能繁榮,于国于久如都是大利。
眼睁睁牲牺数万人的性命换得战事平息,若战急延綿不断,死伤何止数万。
对行歌来说,唯一遺憾的是没能守护住视为亲人的窦淮,以行歌性格,若是对別人,定会尊重其选择,为其得偿所愿而鼓掌。但对在乎的人事,仍是放不下,纵舍命相护,终不得不放手!苦难使人成长啊!
窦淮忠正,大气,是个值得尊敬的军人,但在权术利益的取舍中,只能是悲剧收场,所谓生生死死随人愿,他也算得愿以偿。
无奈文筆所限,八成没把意境写出来,惭愧惭愧!
欢迎大家将自己的想法与我讨论!交流使人进步啊!
38。 同行
行歌面上虽呆怔,脑中却飞转,抬步到隔位坐下,挑眉询视。
“你这般龟速,何时才到荆州?”久如淡笑着为行歌斟了杯茶。
“你到这做什么?”行歌低语。
“先去荆州,顺便再去趟临州,一月后返帝京。”
行歌几乎要被口中茶噎住,王爷自下谷相救起,对人就古怪得很,这回又有什么算计?!嬉皮笑脸得凑到久如跟前,
“不是舍不得在下吧?”
“正是!”
行歌扭眉,想不出葫芦里是什么药。也罢!冲着久如身旁打量,那个闷葫芦居然没跟来!连个包袱也没有?!
“你,你带了盘缠吧?!”
久如不禁失笑,自己头脑发热地连夜忙完政事,连衣服都未及得换。担心默已罗嗦,只留封信。大清早赶到这,忐忑地等了近一个时辰,唉!多情却为无情恼!
“你备得那么齐全,我还带着作甚?”
行歌心中算盘飞拨,哼!到了临州还怕赚不回来!大力拍了拍久如的肩,
“放心,四海之内皆兄弟,包在我身上!
两人跨马上路,多个伴果然解闷!一路说笑着,晚间抵达驿镇。行歌为久如置了些行装日用,夜宿客栈。
久如换上行歌置办的寝衣,合身而舒适,不禁欣喜。
次日,行歌收拾停当,来到久如房内,见人衣装周正,却还披着发。
“平日都是默已打理,以后要有劳你了。”久如笑着将篦梳递予行歌,在镜坐下。
行歌口中嘟囔,“默已的响银也要分我一份!”
“你的发真是漂亮!”手中的乌发浓密顺服,闪着流光,触感极佳,难怪古人会将梳发描眉视为闺房之乐,哦!怎么想到这了!
久如自镜中看着身后素颜,
“你喜欢吗?那让默已让位给你。”
“免了免了,我自己的发都懒得梳!”
“你上次肩负镖伤,岂不日日披头散发?”
“哪里,冉哥哥梳得可好了!花样多得……”行歌猛然住口;眼瞟向镜中,镜中妙颜笑意全无。
将幞巾扎好,行歌细细打量自己的作品,昔日深沉的王爷已不见,眼前布衣书生长眉凤目,姿容俊雅之极,仿若银票如雪片飞来,
“啧啧,若是夜间出去走一圈,满世的狐仙都要赶来!”
久如轻笑,“你满意就好!”
三五日便抵达荆州,行歌先去赵副将家中,将物件带到,又慰言了许久。随后携久如来到童家武庄。
童老爷与夫人见爱徒来探,自是欢喜,同来的九公子也一同受到款待。童老爷对九公子似乎格外关心,细致询问了许多,两人相谈甚欢。
西苍战况已传遍国内,童家也得知了窦淮阵亡的消息,众人惋惜嗟叹!
行歌是童老爷唯一的女弟子,夫人对其疼爱有加,当夜便拉到房中私话。
“终于出落成大姑娘了!这般俏模样,可许了好人家?” 童夫人慈爱笑语。
“我哪里及得上师娘三五分,要不师娘帮我问问,童家哪个哥哥想娶我?” 行歌戏笑。
当年行歌调皮,常捉弄童家几个儿子,可是出了名的讨厌鬼。
“当年你与窦淮最合得来,只可惜……眼前这位九公子人品才貌俱佳,对你也很好哦!” 童夫人暧昧看着行歌。
行歌挑眉,我怎么没看出来?!
“歌儿害羞了吗?师娘是过来人,不会看错。” 童夫人拉过行歌的手,“你家中没有长辈,若有意,就让师娘为你作主。”
行歌听这话越来越离谱,只得戏笑着叉开话题。不久便有人来请,童老爷在内厅等行歌说话。行歌暗惊,师父一向严肃,自然不是找自己说什么闲话。
内厅中仅坐童老爷一人,面色凝重,行歌坐到案前,静待询问。
“泽兄终于把那剑传给你了?”
“是!”
童老爷眼看着行歌,“为师与你养父是知交,当年有幸见过泽兄的两位熟人,婉姑娘和澜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