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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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26 21:04 字数:4779
建兴皇帝现在已经是个满头白发的垂暮老人,从他疲惫的神态上看,精力也是大不如从前了,秋风吹来,卷起他那雪白的胡子,拂过那满是皱纹的脸,在这个落寞的季节里,他更显得英雄迟暮。
那些骑兵们看到建兴皇帝下轿,用统一的口吻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兴皇帝身边所有的人也跟着跪地喊了起来,剎那间,呼喊声惊天动地,荡气回肠,这就是帝王的威严。
建兴皇帝挥了挥手,小德子马上会意的高喊道:“奏凯旋乐!”
这个“奏”字压的很重,乐队立刻奏起了充满英雄气概的“凯旋乐”,每当雅特王朝取得重大战争的胜利之时,皇帝都会像今天这样亲自迎接功臣,奏“凯旋乐”。
建兴皇帝朝身边的小德子微微一点头,小德子真不愧是建兴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立刻就明白建兴皇帝的意思,难怪他能做到大内总管太监一职,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可他对建兴皇帝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深得建兴皇帝的信任,朝中大臣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只见小德子昂起头,阴阳不调的高喊道:“陛下有旨,宣德州侯,司马远威上前觐见!”
跪在地上的司马远威高喊了句:“谢主隆恩!”便站起身来走到建兴皇帝的面前。
司马远威年纪大约在四十上下,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耳,身高八尺有余,体形魁梧,身穿锁子甲,披红色披风,腰配一口白色宝剑,气宇轩昂。
建兴皇帝上前拉住司马远威的手道:“司马爱卿,没想到朕与你这一别,转眼就是二十载啊!”
司马远威低着头道:“承蒙陛下牵挂,臣罪该万死!”
建兴皇帝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亲切的微笑道:“自朕登基以来,爱卿为朕守了二十年的边关,不叫胡人越雷池半步,劳苦功高,自己却落了个孤家寡人,此番回京,朕做主为你寻门好亲事!”
司马远威跪地道:“陛下,臣曾经发过毒誓,一日不收复关外九州岛之地,永不完婚!”
建兴皇帝欣慰的笑道:“爱卿宏图大志,精忠报国,但是朕却不能做个不仁之君,此事不必多说,朕看就这么定了吧!”
司马远威不敢违抗建兴皇帝的圣旨,伴君如伴虎这是谁都知道的常理,只好硬着头皮道:“谢陛下隆恩!”
建兴皇帝哈哈大笑道:“爱卿舟车劳顿,就与朕同轿而坐吧!我们也好久没聊过了。”然后他对左右喊道:“来呀!摆驾九宵宫,今天朕要为司马爱卿庆功。”
司马远威犹豫了一下便道:“谢陛下!”
说完他跟在建兴皇帝的身后上了龙轿,上轿前他留意了一下建兴皇帝的众位皇子,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异色。
~第五章 打入死牢~
冷宫小院之内,传出轻轻柔柔幽幽怨怨时断时续似有若无的箫声,低沉的箫声无论配上任何曲调,总含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悲苦意味。
不绝如缕的箫声,宛如一炷细香,轻袅的、缓缓的,在没有时空的小院里,暗生着、酝酿着一种情绪。曲声低婉而哀愁,彷佛述说着一个很长很老的故事,彷佛是刚被秋雨湿润过似的,抒缓而并不涩滞,只是稠稠地流动着,溢满小院,溢出冷宫,融进风声……
蓉嬷嬷陶醉在这箫声之中,迷情的望着吹箫的王立文,王立文把自己这二十年的悲愁哀怨都融入箫曲之中。
蓦然,他停止了吹奏,抬头仰望天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嬷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东西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蓉嬷嬷浅浅一笑道:“殿下,只要每天都能听到你的箫声,奴婢就已经很高兴了,管他明天又是如何呢?奴婢愿意和殿下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不祥。”
王立文转过头来对蓉嬷嬷深情一笑道:“嬷嬷,也许妳说的对,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快事,莫过如此而已!”
这时,一声“圣旨到”从小院的门外响起,王立文眉头皱了一下,便迎了出去,只见那个老太监小德子正人模人样的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小太监。
小德子清了清喉咙喊道:“陛下口谕,十八皇子王立文接旨!”
王立文应声跪地用很不惯的语气道:“儿臣在!”
这二十年来,这是他接过的第二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将才出生的他足足冷冻了二十年之久,这也是王立文第一次自称“儿臣”。
小德子看着王立文,一本正经的说道:“宣十八皇子王立文,九宵宫觐见,钦此!”
王立文闻言一愣,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小德子看在眼里,一反平常冷漠的态度,赔笑道:“殿下,这可是陛下的天恩呀!别愣着快谢恩吧!”
王立文一惊回过神来磕头谢恩,小德子上前扶起王立文献媚道:“老奴早知道殿下会苦尽甘来,这不,陛下终于肯见你一面了,老奴也为殿下高兴着呢!”
看着小德子那奉承的模样,王立文的心中顿感恶心不已,以前他被冷落之时,所有的人都拿他当成狗屎,远远的躲着他,现在才刚有点抬头的征兆,他立刻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来这司礼太监实在是转舵高手。
王立文默默地跟在小德子的身后,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在冷宫之内,蓉嬷嬷黯着双眼目送他的离去,她的脸上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惆怅。
九宵宫内,宽敞的大殿内坐满了雅特王朝大大小小数百名官员,这其中有皇亲国戚,也有执掌京城兵马的将军,更有中书省、门下省以及尚书省的官员等等。
建兴皇帝高高的端坐在九龙椅之上,他的座下站着大内侍卫统领杨群,在建兴皇帝的身边此刻多加了一张椅子,椅上之人正是德州侯司马远威,与皇帝同坐一级,这可是莫大的宠信和皇恩啊!
底下不少人朝司马远威投来嫉妒的目光,特别是信王王立信对面的一个武将,此人年约四十上下,满脸的落腮胡,双眼放着精光,他便是掌管京城三大兵力之一骠骑营的统领骠骑大将军李胜,也是信王的舅舅。
小德子从门口低着头碎步走到建兴皇帝的座下,跪伏在地道:“启奏陛下,十八皇子王立文已经在殿外候旨!”
众人为小德子的一番话动容,司马远威则是玻ё叛郏醋琶趴冢ㄐ嘶实鄣牧成峡床怀鋈魏伪砬椋皇撬囊恢皇纸艚舻刈プ×巍!?br />
太子王立仁的眼中掩上一抹杀机,信王却是笑着点点头,他们身后的众皇子们也是惊讶万分,他们都感觉到一个信号,这没出息的十八可能要抬头了。
坐在太子上首的一位老者跟太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小老头一身的珠光宝气,眉宇间散发着贵气和轻蔑,他便是建兴皇帝的堂弟和王,二十年前建兴皇帝登基之时,他就有拥戴之功,所以很受建兴皇帝的器重。
信王身后也有两位皇子的神色有异,一位是半闭着眼睛体形消瘦,人称贤王的十六皇子王立贤,另一位则是一直默默无声,已经被加封为德王的皇长子王立德。
“宣他进来吧!”建兴用一种期待的声音喊道,说起来虎毒不食子,这王立文毕竟是他的儿子,二十年来建兴并不是没有想过放他出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是这个儿子令他失去了生命中的最爱,矛盾心情日夜折磨着建兴皇帝。
小德子转过身去,朝殿外高喊道:“陛下有旨,宣十八皇子觐见!”
声音由小太监一个一个的传了下去,直到传到九宵宫门之外王立文的耳朵里。
王立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的步入九宵宫,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命运坎坷的皇子身上,联想到他小小年纪却被冷落二十载,不少人的眼中泛起了同情之色,中书省中书令,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人称张老的张衡目光之中更带有一点点的欣慰。
王立文来到建兴皇帝的龙座下,他激动的忘了君臣之礼,抬起头,目光与建兴不期而遇,在这一剎那,王立文心中酸酸的,二十多年了,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父亲的面前,不必再躲躲藏藏的,这么多年来的辛酸一点一点的浮在心头。
建兴皇帝看到王立文的双眼,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阵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快要被撕裂了一般,他,建兴瞪大的眼睛一直看着王立文,那眼睛,那高耸的鼻子,那神态,太像了,跟淑妃实在太像了,建兴心中二十年前的旧伤口从看到王立文那刻便又开始流血,还加了一把盐。
建兴皇帝有了想哭的冲动,这位雅特王朝最高统治者在这一刻才体现出他那人性的一面,他忽然站了起来指着王立文喊道:“你给朕下去,朕不想看到你!”他依然无法面对失去淑妃的痛苦。
他这一句话令众人惊讶不已,太子与那和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司马远威立刻跪在建兴皇帝的脚下,惶恐的道:“陛下,万万不可,他毕竟是陛下的皇子,请陛下三思!”
那张老还有信王、贤王以及德王等人都站了出来跪地道:“请陛下三思!”
接着不少官员都站了出来跪倒在地,太子等人见到如此情况也假惺惺的跪地求情,剎那间整个九宵宫的人都跪了下来,姑且不论他们心中是如何计算的。
建兴皇帝看着眼下的百官,摇了摇手道:“众爱卿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来人,把他给朕带下去!”
司马远威红着眼抱住建兴皇帝的脚哀求道:“陛下,微臣求求你,给殿下一次机会吧!”
建兴皇帝望着脚下的司马远威道:“爱卿啊!让朕静一静吧!”
门口的大内侍卫听令上前架住愣在那里发呆的王立文,正要带走,却见王立文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遍九宵宫的每一个角落,这笑声带着无限的怨恨,无尽的悲壮,把众人都给弄胡涂了,众人一致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建兴皇帝也是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儿子,看着王立文那傻笑的模样,他却又有点不忍心,他的双眼黯了一下,慢步走下龙椅走到王立文的面前,只留下一脸惊慌的司马远威。
这对父子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一看,建兴皇帝惊讶的发现,这个儿子虽然被冷落了二十年,不过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皇者之气,甚至可以压抑他身上的帝王气势,这感觉也只有当了二十年皇帝的建兴才能体会到,其它皇子所拥有的仅仅是建兴皇帝所赋予的贵冑之气而已,不知怎地,建兴皇帝在王立文的身上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王立文收住了笑声,眼睛紧紧的盯住建兴皇帝,此刻在他的眼中丝毫看不到任何亲情,只有怨恨,这两人之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很浓的火药味,看的司马远威直冒冷汗。王立文是司马远威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二十年来要不是有皇命在身,恐怕早就回来了,他幻想过无数次相见的情况,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做梦也没想到。
百官们静静地看着这对好似仇人般的父子,他们不敢插嘴,谁都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帝王家的家事,一个不好,恐怕会被这喜怒无常的建兴皇帝迁怒,身家性命不保,想到这儿,不少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王立文盯着建兴皇帝一字一语的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建兴皇帝闻言气的身子都在颤抖,他顿时勃然大怒,在王立文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司马远威吓的赶紧跑到建兴皇帝的身边,跪伏在地颤抖着道:“请……请陛下息怒,殿下还小才会说这么不知轻重的话!”
王立文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伸手擦去了淤血,眼睛还是盯着建兴皇帝,众人的表情也是各有不同,有担心如张老的,有冷漠如信王的,还有恨不得落井下石的太子等人。
拜建兴皇帝所赐,这二十年来他没给过王立文什么东西,只是给了他那锻炼自己意志的环境──冷宫,王立文那如钢铁般坚毅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屈服。
王立文的双眼放着冷光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生我出来!”
建兴皇帝毕竟年老,被王立文这一气立刻上气不接下气,只见建兴皇帝拔出腰间的宝剑,喘着粗气道:“我能生你,也能杀了你!”
司马远威见状冒死抱住建兴皇帝的脚,不让他靠近王立文,嘴里不停的哀求道:“陛下!请您饶过这不懂事的孩子吧!”
那信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父皇,请您饶过十八弟吧!”
其它的兄弟也统统上前拉住建兴皇帝,其中包括被形势所迫的太子,在这一刻,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这些兄弟很团结,其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