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26 21:04      字数:4871
  问题是…问题是…那是白雪和皇后啊!
  猛然惊醒的骆唯震了一下,差点将手上的杯子抖落,他瞪著雅纳尔的双眼满满是疑惑。
  低低地笑了一声,雅纳尔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水儿,你没看错。那是白、雪、和、皇、后。」
  床上…白雪和皇后!床上…是白雪和皇后!!那个一脸严肃赶人出去的是…娇小可爱的白雪…!
  一堆混乱的思绪充塞在骆唯的脑海中,他一下子想著白雪公主的故事,一下子又将它和现在的诡异状况比较著。
  窗外的太阳从顶端缓缓滑落,温度也渐渐地降了下来。
  室内的两个人,几乎是维持著一个不变的动作。一个僵硬地吞食著点心,一个兴致盎然地欣赏著他人脸上不断交杂的各种表情。
  疑惑、推测、作出结论、推翻、再推测…
  雅纳尔不明白一个人怎麽能有这麽多的表情,几乎可以从那人的表情得知他现在心中的想法。这人不知该说是单纯还是直爽,或许这就是自己对他比较特别的缘故吧。
  把别人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替别人欢喜、替别人哭泣,他还真是一个热心单纯的小笨蛋。
  我…是不是也能成为他心中的「别人」…不!唯一…我要作他心中的唯一。欢喜、哭泣、担忧…种种情绪都只为我!
  雅纳尔暗暗想道,他珍惜著两人共处的每一刻,并且把对方所有的表情一丝不漏地收藏在心中。
  「报!公主殿下有请两位!」
  两人的思考被宣报声打断,互看了一眼後,两人随著侍从的脚步跟去。
  再次见到格林王国身份最尊贵的王室,四个人的会面是在一个宽敞的房间。
  白雪一身水蓝,精美的装饰将她衬托的美丽不已。而一旁贵紫色的是雍容华贵却…红著脸的皇后。
  「陛下,公主。」雅纳尔不失身份地打著招呼。
  而一旁的骆唯正慌著不知该如何作时,一道噗嗤的笑声解救了他。
  「别别。不用这麽据礼,来!我来为你们介绍。」白雪招了招手让两人过去,然後笑吟吟地说著。
  「母后…这是我结交的好朋友。粼之国的雅纳尔王子,和迷踪森林的水流。」
  「而这位是我最深爱的母后。」
  本来对著雅纳尔和骆唯点头示意的皇后,在听见白雪的宣告时,又不禁怒嗔地瞪了她一眼。
  「这是事实呀。」白雪起身走到皇后的背後,弯腰抱著对方的颈子,亲腻地咬了咬圆润漂亮的耳朵。
  「呵呵…白雪,恭喜你和陛下两情相悦。」雅纳尔微笑地看著相拥的母女。
  走到骆唯面前,白雪慎重地握住骆唯的手掌。
  11…20
  「唯,还不起来!要上课了啦。」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的叫声,骆唯睁开酸涩的双眼,由於刚醒来,他的视线有点模糊。
  「宴?」
  一张清秀的面孔突然靠近骆唯,让他迟疑地叫著那个人的名字。
  「唔…」头上感到一阵痛楚,骆唯看见眼前的少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呵…怎麽…昨晚梦到什麽好事啦?叫都叫不醒你。」爽朗的笑声响起,少年敲了敲骆唯的头,然後又转身去整理的衣服。
  「宴?梁官宴?」这才突然清醒过来,骆唯惊讶地叫著眼前的人。
  疑惑地转身,被称作梁官宴的少年一边取笑著骆唯一边扣著扣子。
  「嗳,你睡昏啦。不是我还有谁?你梦中的美艳大姊姊?」
  冲上前抓住室友的手臂,骆唯前前後後看著他和现在自己的处境。
  熟悉的上下床铺,凌乱的书桌和一旁散布的杂物,黑发黑眸的室友…这…是怎麽回事?
  手上接过一个盆子,骆唯被对方转过身,然後推到门前。像小狗似地被拍了拍头。
  「去去去,冲个水让你自己清醒一点,一早发什麽神经呀。」
  梁官宴打开门,伸脚一踹,将那个一脸迷蒙呆愣的人踢出门外,然後自己又走回房内。
  「宴?」
  「宴你的头!还不快去洗脸!你忘了今天是星期一要升旗呀,等你摸完就迟到了!」吼声从长相清秀的少年口中溢出,不符合外表的爆裂性子的确是那个骆唯认识了一年多的好朋友。
  茫然地进行盥洗动作,然後进门又被室友抱怨自己的慢动作,再机械性地换衣、出门。骆唯被梁官宴拖著跑去参加升旗典礼。
  然後等他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是被塞入早餐,而且身处乱轰轰的教室了。
  椅子转了九十度,梁官宴边咬著手上的三明治,边打量著一早起来就有些不对劲的朋友。
  「唯!骆唯!」
  看著对方转过头来仍是傻傻的样子,梁官宴忍不住踢了踢隔壁的椅子。
  「你发什麽呆啊?从起床梦游到现在,还没睡醒喔?」
  僵硬地笑了笑,骆唯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的失常,嘴里无味地嚼著餐点。
  「啐!老头来了!」
  嘎吱一声,梁官宴将椅子转正,从桌边侧挂的书包中拿出课本。但斜眼而入仍是骆唯失神失神的表情,他靠身过去小声地提醒。
  「拿书出来啦,还呆还呆!」
  赶紧顺从著对方的意思,骆唯拿书出来深呼吸了一番,双眼直视著讲台。
  虽然骆唯有意听课,但这一整天下来,他一直很容易处於恍神状态,脑中满是那半年多的生活、迷踪森林和白雪公主。
  难道,只是一场梦吗?但是梦境怎麽会这麽逼真,彷佛真的过了半年多的样子?
  哥哥们、白雪、雅纳尔…这一切都只是作梦?!还是我现在才是作梦?
  骆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唔…会痛。现在不是作梦吧?可是我记得被二哥打伤时也很痛呀…
  桌子一阵摇晃,骆唯转头看了看那个坐在桌上翘著腿的颇有一副审问姿态的好朋友。
  「你是怎麽啦?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样子。放个假回来就变呆啦?还是放假期间有什麽豔遇呀?」取笑著对方,梁官宴的脸上有著嘲弄的不怀好意。
  「别乱说!嗯…那个,昨晚我有什麽奇怪的举动吗?」骆唯回口道。
  「昨晚?没吧,你这小子不知道作了什麽大事,我八点多回宿舍你就已经趴在床上瘫了,然後到我早上起来,也都没听见你下床的声音。」搔搔头,梁官宴回想著昨晚的事情。
  这麽说…真的是梦?真是奇怪的梦啊…
  「喔…这样啊。」
  「怎麽?放假回去又被你姐抓去护法了?」已经认识一年多的两人对於彼此的家里状况都算不陌生,梁官宴当然也知道骆唯有个疯狂於神秘事物的姊姊。
  「呵呵…是啊,一个西洋的黑魔法。昨晚回来挺累的就直接睡了,然後…作了个梦…」想到梦中的种种,骆唯的眼神又是一遍茫然。
  「啥啥?梦到啥?」很有兴致地追问,梁官宴开口。
  耸了耸肩,骆唯觉得他要是说出梦境的内容,一定会被这个损友取笑到不知民国几年,所以他打定主意不开口。
  笑了笑,骆唯开口回应。
  「秘、密。」
  愣了下,梁官宴抄起桌上的书就是一阵玩笑地狂打。
  「***,秘密你的头!你这小子敢糊弄我!」
  「哈哈!好期待,好兴奋,好想知道喔。」骆唯不怕死地装出一副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然後抓起书包就跑。
  「骆、唯,你再给我装那种欠扁的表情试看看!」同样抓著书包和课本,梁官宴追著那人冲上去。
  大笑声掺杂著几句不入流的吼叫,两人跑跑闹闹地追打著。
  一夜无梦,骆唯翻身又往棉被里蹭了蹭,他能感觉到阳光暖暖地晒在自己裸露在被子外的大腿,耳边是唧唧作响的蝉叫。
  「好吵…」骆唯将被子拉高过头,试图遮挡一声声不停歇的蝉鸣。
  蝉鸣…?宿舍里哪来的…蝉?
  一个用力,骆唯猛然坐起,他的神智也马上清醒,才看了看四周,骆唯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青白交加来形容。
  泥土混石块制的床版、破旧还脱线的棉被、老旧的桌椅…这里处处显示不是骆唯所熟知的宿舍,但也不是他和六兄长在迷踪森林所住的房子。
  深呼吸一口气,骆唯告诉自己得冷静下来,先查清楚状况再说。
  用力拧了自己的大腿,他痛呼一声,说明了现在应该不是作梦。
  会痛…可是,白雪公主的那个回忆不也是会痛,但却是梦境吗?现在到底是?
  掀开床被,骆唯环顾了一会儿窄小的房间,眼睛所见都是看起来常被人使用的家具,而且看的出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并不富裕。
  推门出去,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坐在厅里削著什麽东西。青年看见他,露出一个关心的笑容。
  「阿秀,身体有没有好点?已经退烧了吧?」
  这个情形…分明和自己与六兄弟「重逢」的状况雷同,骆唯回应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必须…把「我」的身分和这个青年的关系弄清楚。
  「呃…对不起,我一醒来就觉得头有点昏,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果不其然,那个青年一听到骆唯所说,便起身走近他,一脸担忧和紧张。
  「阿秀…别吓你一哥,你是怎麽啦?」
  「那个…我是阿秀?」骆唯大概能猜出自己的名字。
  「真是…怎麽会这样?阿秀,你别乱跑,一哥给你去找大夫来。」说完,青年急冲冲地出门,慌乱中还撞倒了一些东西。
  骆唯目送人出门後,只能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现在的状况他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
  拉出一个椅子坐下,他看了看刚刚青年手上拿著的东西,是一把短刀和一条类似绳子的东西。骆唯伸手拿著那条绳子,这才发现它不是绳子,而是薄薄的竹条。
  放眼望过去,角落、墙边堆著一捆捆的竹条,可见得刚才那个青年是在削竹条。然後骆唯又看见很多竹边品,有篮子、草帽、小凳子等等,想来这家就是以制作竹条的用品为生吧。
  「快快,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弟弟。」随著慌乱的声音,青年拉了一个老者回来。
  骆唯配合地回答了老者的问题,然後又让他把了把脉後,老者收拾著随身携带的药箱。
  「大夫,我弟弟是怎麽了?」青年急迫地问著。
  「嗯嗯…他的身体没什麽大碍,只是有些病後的虚弱。照他的情形看来,可能是发烧过後脑子出了点问题,所以才会失去记忆。」大夫说著自己的结论。
  丧失记忆…果然是这样。
  骆唯在心里想著,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一副很认真听大夫说话的样子。
  「那该怎麽办?」
  大夫挂上药箱,对著青年回道。
  「不要紧的,或许哪天他就会自己想起来了,阿一,让阿秀好好休息一阵子,别让他太累。」
  「好、好的。」被称作阿一的青年点头回应,然後送老者出门後又进来看著骆唯。
  「阿秀…你…什麽都想不起来吗?」
  看著对方试探的问著,骆唯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们吧。你是我的弟弟—阿秀,平时都叫我一哥。我们的爹娘在五年前过世,这些年来,都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说到父母,阿一的脸上有些黯然,然後他又谈到两兄弟的一些回忆,希望骆唯能想起来。
  即使对方说的再详细,骆唯也不可能有阿秀的记忆,所以他只能很专心地听著阿一说话,将这些内容仔细地记在心里。
  等到阿一说完,骆唯突然注意到两人的衣服款式,他疑惑地问著。
  「那,一哥,我们现在是什麽年代啊?」
  这衣服,挺像以前日本人所穿的服饰。
  骆唯心想。
  「年代喔,现在是昆耀二十年,皇宫那位是宇襄天皇。」
  什麽?不会吧。没听过的年号和天皇。
  骆唯对於日本史并不熟,但是他映象中也没听过阿一说的年号,而且他现在才恍然大悟,他和阿一的对话都是用中文的呀。
  等等,这样的话,我想想…白雪公主那时,我好像也是说中文。
  不过那个时候的环境比较像欧洲,那现在呢?该不会是类似日本吧?
  抓了抓头,骆唯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麽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但在抬头时看见那个担心至极的兄长,他心中是一阵歉意。
  阿秀…你有个很关心你的哥哥呢。
  「一哥…别担心,我只是很多事情想不起来而已,一切重新学习就是了,而且一哥你会教导我不是吗?」
  终於露出一个释然的的笑容,阿一拍了拍骆唯的肩膀。
  「当然,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好阿秀。」
  时光匆匆,骆唯用阿秀的身分生活了三个多月,当然,一开始和与六兄弟刚共处一样,骆唯心中还是有很多不安、茫然、忧愁,但随著时间过去,他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认为说不定哪天醒来,我就又回到正常的学生生活了。
  骆唯一直都是这样想著。
  手上一条条的割伤已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硬茧,骆唯刚接手竹制品编织时,老是把手割的乱七八糟,更不用说那堆失败的作品有多少。
  幸好阿一很有耐性地教他,而骆唯也在某种感觉愧疚的心情之下,十分努力地学习。慢慢地,他的编织技术愈来愈好,骆唯这也才发现自己其实手挺巧的。
  真的是…没试过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天分。
  自从骆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