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26 21:02      字数:4721
  才看清了余刚的险恶用心,坚决拒绝了他的“建议”。余刚恼羞成怒,一改往日的温和文雅,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打。接着,又带来一个嫖客强迫满身是伤的我接客。我刚说了个不,余刚猛地抓住脚将我头朝下悬在窗外威胁道:敢不接客老子把你扔下去摔死!吓得周身乱抖的我终于屈服了。从此,我天天在旅馆里被余刚等人监视着接客,每天都要接2至5个客,挣的钱却全被余刚搜走。过的真是地狱般的日子……
  “爱情是自私的,
  岂能怪我鸠夺鹊巢?”
  对那段“地狱般日子”的回忆让杨铃的嘴唇在悲愤中颤抖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我们之间的谈话才能继续进行。
  你是怎样走出这个“地狱”的?
  是唐毅将我救出来的。正值春节,“客人”不多,余刚与朱三林等人押着我去看电影。在电影院门口,朱三林碰到了在大竹时熟识的唐毅,听朱三林介绍几人都是大竹老乡,唐毅忙掏出仅有的几十元钱给大家买烟买水,还给我买来了糖和瓜子。这件小事,让我看出了这个高瘦文弱的小伙子身上的侠义之气,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求助唐毅逃离虎口的计划在我脑海里产生了。进场时,我挤到唐毅身边说,过两天,你到我们住处来,我有要紧事对你讲!
  从我那哀怨悲苦的目光和神秘急切的语气中,唐毅预感我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重大不幸。果然,两天后,唐毅来了,一见面,我便一下跪在唐毅面前哭道:唐哥,救救我啊!听完我的哭诉,唐毅怒不可遏地骂道:真是一伙禽兽不如的家伙!他安慰说: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一定救你出来,把余刚一伙送进公安局法办!
  当天,唐毅到吉隆派出所报了案,但当他带着公安人员来营救时,余刚等人带着我逃走了。
  过了一个多星期,我从余刚处逃到黄浦区后托人给唐毅带信,请他前来救助。唐毅闻讯后约上几个工友赶到我藏身的旅馆,将我救回吉隆镇。给我安顿好住处,见我脸色很差,唐毅以为我病了,建议我去看医生。我哭着告诉唐毅:我曾去过医院,医生说我得的是性病,至少要1000元才能治好,但自己吃住无着,哪有钱治病?
  对我的处境,唐毅十分同情,马上到鞋厂老板处借来1000元钱交给我说,先去治病,等病好了,我再想法送你回大竹。
  唐毅救出我又借钱为我治病,感动之余,也勾起我对这个义气随和、善解人意的男人的好感。我暗自思忖:若能跟这种人结合,此生就有依靠了。后来发生的事更坚定了我对唐毅的追求——就在我的性病快治好时,我的身体却发生了异常,每天早上都呕吐不止。开初,以为是感冒,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怀孕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使我痛不欲生,我跑到顶楼遥望着家乡的方向默默流泪。当我正准备纵身跳下结束生命时,闻讯赶来的唐毅一把抓住我喝道:杨铃!又不是你的过错,为什么要寻死!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唐毅失声痛哭。唐毅潸然泪下,他拍着我的肩头安慰道:放心吧,既然把你救出来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把你的事管到底!
  听了唐毅的话,我膝盖一软跪下连磕几个响头后才认真地说:唐哥,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如果不嫌我身子脏,我求你救人救到底,让我永远跟着你为你当牛做马吧!
  唐毅一听慌了,忙扶起我说:小铃,别乱说,快去医院堕胎。我一听又跪下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唐毅告诉我:你跟我是不可能的,我已有女朋友了。我以为唐毅在推托,又伤心地哭着冲向顶楼的栏杆,唐毅手足无措,只好答道,好,好,今后,你就……就跟着我吧!
  事后才知道,唐毅当时的确已有女朋友,名叫龙小瑛,四川邻水人,也在广州一家玩具厂打工,前不久到广西一带推销产品,要两个月后才回广州。工友们告诉我,漂亮端庄、心地善良的龙小瑛生活十分节俭,但她常用省下的钱给唐毅买烟买衣物,还经常挤时间到唐毅处帮其洗衣服。唐毅也尽心地呵护着龙小瑛。一次,厂里的工头打了龙小瑛,唐毅知道后马上赶去找厂方评理,硬是让工头赔偿并道歉才罢休。在珠江边,在羊城的公园里,到处都留下了唐毅、龙小瑛这对恋人的倩影。他们二人商定:再打两年工,等有了一定积蓄,就回四川完婚。
  既然你后来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与龙小瑛争?
  当时,尽管有工友劝我不要当第三者,破坏唐毅和龙小瑛的关系,但我并未放弃自己对唐毅的追求。我认为:爱是自私的,也是不择手段的,这么好的男人,只有傻瓜才会放弃。我公开对唐毅说:我一定要把你争取过来!
  唐毅曾试图拒绝我的“争取”,半月后,当我的身体康复时,唐毅买票让我回四川,我却边把票撕得粉碎边大哭道:你现在不要我当初为啥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往楼顶跑。唐毅拉住我耐心地说:别这样,杨铃,我已有女朋友了,怎能再跟你在一起?我只想帮帮你。我有些蛮不讲理地说:不行,反正我生是你唐毅的人,死是你唐毅的鬼!
  唐毅怕出事,只好让我暂时留下。这一来,我有了更多的机会。我抓住唐毅义气豪爽的性格和对我的同情心理,常在其面前撒娇,问一些“你心疼我吗”“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之类的问题。在外人面前,我故意与唐毅十分亲密,用唐毅的钱给唐毅买礼品,缠着唐毅挽着他的手散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唐毅终于坠入情网,渐渐喜欢上了我。在“义气”的怂恿下,他向我承诺:我一定不让你再受伤害,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在做出选择之时,唐毅的灵魂也备受折磨。他为自己对龙小瑛的背叛深感疚愧,一种罪恶感使他老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这个曾为他和龙小瑛留下太多美好记忆的城市。于是,他选择了躲避。就在龙小瑛出差返回广州的前一天,唐毅神色黯然地带着我悄悄离开了广州。
  回大竹不久,唐毅收到了龙小瑛一封信。令人深感意外的是,龙小瑛只是平静地说:爱与不爱都是一个人的权利,婚姻也完全是一种缘分,这些都是强求不来的,只能随缘而遇。好自为之吧,我为你祝福……
  “山穷水尽了,
  我们的感情还能存在吗?”
  这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开始,那么又是什么毁灭了这段生活?
  龙小瑛的洒脱大度使唐毅如释重负,他开始张罗结婚了。当时,因我还不满18岁,所以领不到结婚证。但我们在一起同居,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夫妻生活。
  但广州的那段痛苦经历成了诱发出我人性中恶性的毒刺,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人都是自私和狠毒的,为人处事该自私狠毒的时候也决不能心慈手软。为显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和尊贵,也为了在邻居眼里有面子,我要求唐家必须给我五千元的“迎亲费”。唐毅的父母子女多,又年老多病,并无多少积蓄,所以,只给我买了一套衣服。我就乘机大耍威风,骂两位老人太抠,提出结婚暂缓。但亲友们都已前去吃喜酒,唐毅只好给我作揖下跪地求情。唐毅的父母也连连保证,这“迎亲费”今后一定如数补上。但我却对唐毅的父母耿耿于怀,婚后从不叫一声爹娘,还老吹枕头风,说父母太脏,生活不能适应年轻人,要唐毅提出与其分家。唐毅觉得刚结婚就分家,有点太不近人情。我威胁说:不分家我们就各奔前程。唐毅只好在结婚半月后便与父母分了家。
  分家后,为了维持生活,唐毅到镇上做些小生意,但赚点钱大多被我买了衣服、口红之类。当时,为了“弥补”广州那段生活带给我的“损失”,我着魔似的贪图享受,特别是怀孕后我立即向唐毅“约法三章”:不能再吃得太简单,要常买些鸡、鱼、蛋、肉重点保证我身体的需要;我不能多干活,家务事唐毅多担当些;不能惹我生气,不能让我太操心。我还要求唐毅每天挤出一定时间陪我去散散步,聊聊天。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样既有利于肚里的孩子,又可以增进夫妻感情,还可以体现一种浪漫的生活情趣。
  唐毅虽诚惶诚恐地全答应了,但实施起来却令我很不满意。因唐毅四处欠账太多,后来再借钱就很困难了。鸡、鱼、蛋、肉不能经常得到保障,里里外外的事全落到唐毅一个人身上,使他根本挤不出时间去陪我散步、聊天和体现浪漫生活的情趣。为这些,常惹得我生气哭泣。每当此时,唐毅只有耐着性子劝我对待生活要实际些,不要追求那些虚荣和所谓的浪漫。但我听不进去,常常不等唐毅说完,便又哭又闹地砸锅摔碗,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对这一切,唐毅虽后悔不已,但他都忍了。他还劝慰他父母说:这也许是杨铃年龄太小不懂事或者是因怀孩子才显得如此浮躁吧。以后她会慢慢懂事的,就凭我在她落难时救了她这一点,我们的感情也会好起来的。
  为追求自己的“幸福”已走火入魔的我却再也没有“懂事”,后来发生的事更是彻底摧毁了我们的感情基础。我们从广州回来的那年夏天,唐毅去帮我母亲割谷子。他从头天傍晚一直干到第二天凌晨5点,实在困得不行,便坐在田边抽烟,不想刚抽了几口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手中的烟蒂引燃了田边的柴草,烧毁了一大片山林。事后,林业公安对唐毅罚款3500元。小家庭本来就已债台高筑,又被罚款,无异雪上加霜,家中连买盐和给小孩买奶粉的钱都没有了,还要面对登门催账的债主们。我成天唉声叹气地说日子没法过了,哭闹着要与唐毅散伙。唐毅劝我看在广州救援时的感情上要共度难关。不料,我反唇相讥地问,一个大男人把这个家搞得山穷水尽了,我们的感情还能存在吗?
  “光有爱岂能滋润我渴望的心田?”
  唐毅不是有恩于你吗,你就真的不肯与他同舟共济?
  那还不至于,当时,我不过是贪图享乐,不能忍受贫穷的熬煎罢了。其实,我也想把这个小家搞富起来。
  你有什么法子致富?
  人们不是笑贫不笑娼吗?我在琢磨:像唐毅那样苦熬苦干,猴年马月也发不了财,还不如让我去宾馆、舞厅坐台,那样既不需什么投资,又来钱快。于是,我建议唐毅在家里带孩子和操持家务,让我出去打工挣钱改变家庭经济状况。唐毅未接受我的建议。自己呆在家里,让一个女人去打工养着,唐毅做不出这种事。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不放心我一人外出闯荡,怕我再被坏人所骗。
  你当时不觉得唐毅的话有道理吗?
  你肯定知道鬼迷心窍这个成语的意思。当时,见唐毅不同意我就变着法子以回娘家为名去“坐台”,且常常一去就是数日,每次回来,我都会带些时髦的衣服,为了不引起唐毅怀疑,我撒谎说是我妈给钱买的。我的娘家并不富裕,唐毅并不相信。在唐毅严厉的追问下,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钱都是坐台挣来的。唐毅气愤地问:你怎能去这种肮脏的地方?难道你忘了在广州受的那些凌辱了吗?我却理直气壮地说:在大竹坐台不跟广州一样,这儿的先生不一定都要“做业务”,坐台得的小费也不会被人搜走。条件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去挣钱?我的辩解激怒了唐毅,一气之下,将我狠揍了一顿,并威胁:再去那种地方,就打断你的腿!
  我并未被吓住,五天后,我又悄悄溜出家门。唐毅不得不把女儿寄养在父母家,借债外出找我。一个多月里,他忍着一腔怒火和悲愤,从大竹县城寻找到各区乡,好不容易在一家夜总会抓住我。当时,我浓妆艳抹,穿得很露,嘴里还叼着香烟。唐毅一见,悲愤不已,拉住我大声说:走,跟我回去!但夜总会的保安说唐毅绑架妇女,要将他抓去治罪。趁人推搡唐毅之机,我再次逃走。那天晚上,唐毅被人打伤,身上的钱也被搜走。没有钱住旅馆,他只好在冰冷的屋檐下蹲了一晚。
  过了几天,我回家把一张“离婚申请”扔给唐毅。后来,法院根据我的申请,以未到法定婚龄为由解除了唐毅与我的婚姻。我们的女儿归唐毅抚养,我一次性付女儿抚养费3000元。
  法院的判决实际上只是解除了我们二人的违法婚姻。过了几个月,唐毅在大竹县城的某舞厅里找到了我,要求支付法院判令我应给女儿的抚养费。我当时已经染上了毒瘾,唐毅虽然十分痛恨我的堕落,但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答应让我回家去戒毒。到了家里,唐毅又觉得我说以后不再去舞厅和复婚的话有些不可信。我说,如果你不信,可以把我的头发剪了,那样,我就无法坐台了。唐毅果然剪了我的头发。本来,我让他剪头发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