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26 21:00      字数:4735
  样,还做一个貌似打哈欠的动作,两眼一阖,竟然躺在玄澈身上睡过去。
  玄沐羽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偏偏表露不得,只能在心里把地狱十八酷刑给小狐狸上了一遍又一遍,红烧清蒸炸了再炒炒了再剁,一个也不能放过!
  玄沐羽这边浮想联翩,玄澈那边已经开始办公。玄澈一手抚摸着小狐狸,一手执笔写批。玄沐羽被这安静的侧脸吸引了,放弃了对狐狸的恶毒联想,开始欣赏玄澈的模样。
  玄澈的五官和玄沐羽有七分相似,只是与玄沐羽华贵流泻的张扬气质不同,玄澈的气质是淡淡的,些许的冷漠,些许的温和,些许的疏离,些许的平静,杂糅出一个温玉般的可人儿。看着这样的一个他,你能感觉到心灵的平静,即使是燥热的夏天也似乎有一缕凉风抚过。
  然而这仅仅是安静时的玄澈,玄澈的笑,玄澈的怒,玄澈的哀,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撼动肺腑,让你暖,让你冷,让你痛。和他在一起你的情绪也被影响了,世间就只剩下这么一道美丽的侧影……
  “澈儿……”
  “父皇。”
  玄沐羽一时不察逸出一声轻唤,却不想刚好对上玄澈回头说话,一时两个人都愣住。玄澈首先回神:“父皇有事吗?”
  玄沐羽摇摇头,道:“没什么,怕你太累了。”
  玄澈展颜一笑:“没什么,马上就处理完了。只是这里有一份奏折——”玄澈将一份奏折放到玄沐羽面,说,“安王写的。”
  玄沐羽眉头皱了皱,对这个兄弟,他的感觉一直很不好,九年前的那番话又不期然地浮上心头——
  “只可惜皇兄却不是一个好父皇。”
  “将孩子护在羽翼下……皇兄以为自己的羽翼宽厚到可以挡住所有风雨了吗?还是,皇兄根本就不打算让这只小鹰长大呢?只留下一具粉红的肉体,每日雌伏于皇兄身下……”
  “呵呵,皇兄不需要这么急着否认。皇兄的目光,臣弟可看得很清楚。”
  “皇兄倒不若想想,若是小鹰长大了,想要翱翔天际了,却有一只老鹰挡住了他的视线,你以为这只小鹰……”
  “皇兄,您的目光要收敛噢!”
  想到那个男人,玄沐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突然发现玄澈还在看着自己,他不自然地扯出一个笑容,道:“安王说什么?”
  玄澈将疑惑藏在心里,说:“安王要拨军款,说是成国蠢蠢欲动。”
  “不给!”玄沐羽回答得异常干脆。
  玄澈苦笑:“父皇……”
  玄沐羽还是说:“不给。”
  玄澈想了想,目光落在那道奏折上,幽幽道:“父皇,不如今年之内处理好这个隐患吧。”
  玄沐羽为这个念头心动,看一眼那沉静的眉眼,道:“澈儿看着办就好了。”
  “那钱粮要不要给呢……”
  玄澈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上沾了又沾,却迟迟不能下笔,沉默了片刻,他叹出一口气,终于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揉着额头,满脸疲惫。
  战争,又要开始了……
  束缚东宫 正文 第43章
  43、诱反
  中国的古人一向有一种奇怪的观念,就是见不得地方比中央好。若是哪片土地的GDP超过了全国指标,八成会成为出头鸟被打出去,特别是当这片土地属于某个同姓王或异姓王的时候,谋反的大帽子就会扣下来。于是中央猜疑地方,地方不得不反,就有了一个词,叫做“”。
  当年玄沐羽做太子时杀兄弟杀得太狠了,老皇帝看不下去,找了一个借口把仅存的皇子玄沐华赶出了京城,入巴蜀封安王。玄沐羽一时杀不到就停了手,没想到这一停手就停了十几年,安王借着巴蜀之地民生富足又易守难攻,把自己养成了大淼的一匹狼。如今看来,这成为玄沐羽和他皇帝老爸淼安帝一生最大的败笔。
  要说的话,或许安王最早筹集兵马的意义仅在于不希望被皇兄一刀切了,但当雪球越滚越大的时候,就谁也无法阻止了。
  所以,人啊,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当朝廷第三次驳回安王请求军款的折子,并附带了一纸要求收回赋税权的敕令的时候,安王终于暴走了。
  从四年前太子上朝,要求拨款一律提请预算以来,安王的日子就变得不太好过。预算写粗略了,朝廷名正言顺地驳回;预算写详细了,自己揩油水的机会就少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四年来安王的幕僚们从预算制度中摸出了猫腻,油水比之从前也还算丰厚。
  可到了今年再次提交预算的时候却被朝廷驳回了,理由是国库空虚,要求缩减军费。于是安王府的幕僚们奋战数日,再次提出一个压缩了金额但油水仍在的预算。没想到朝廷再次驳回,这回理由换成了成国无力起兵,军费仍然过巨。安王此时已经愤怒,打翻三个茶杯,摔了四个花瓶,撕毁了五卷书画,痛斥了六个侍卫之后,终于在幕僚的劝谏下慢慢平息,最终决定再次提请预算。这次预算写的是精炼无比,从最早的三百万两一直缩减到现在的一百万两,安王看着这份短小精悍的预算都要赞叹自己一声:真乃圣人也!
  没想到朝廷还是驳回了,这次连理由都不需要,还顺带了一份要求收回百分之五十赋税权的敕令。
  当年玄沐华封王巴蜀,除了亲王的年俸外,还可获取巴蜀境内百分之十五的赋税。巴蜀物产富饶,百分之十五的赋税不算少,但这些赋税却要负担整个巴蜀境内所有的市政建设和军队给养,再加上巴蜀境内名山大泽、盐铁金银铜锡、别都宫室园囿都不以封,如此一来,真正能进入安王口袋里的银子便不多了。淼安帝当初如此安排也算是破费苦心,就是希望玄沐华能有自保能力的同时又不至于危害中央。
  如今朝廷说要收回百分之五十的赋税权,也就是落在安王手里的赋税将不超过全巴蜀赋税的百分之八,即是这样他还是要维持市政和军队。难怪安王要跳脚。
  安王暴怒着,甚至已经跨上战马想要冲入军营直接领兵造反。还是他的幕僚司苍死命拦住他,说:“王爷万万不可!朝廷此举就是要逼您起兵啊!”
  安王狠狠瞪他一眼,道:“难道本王就要在此隐忍?朝廷收走了一半的赋税,让本王用什么养兵马?与其到时候饿死,还不如现在和他们拼了!”
  司苍和另一个幕僚华卫连忙拉住缰绳,华卫道:“还请王爷再隐忍几日,且让属下为王爷做好准备再起兵也不迟啊!”
  安王听完这话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仍是怒道:“要做什么准备?要多久?”
  华卫道:“王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不如回到书房,待在下与司先生向王爷细细道来?”
  安王不是笨蛋,他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当然知道就此起事极为不智,既然华卫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乐得顺着下来。安王下了马,扔下缰绳,愤愤道:“那本王且听你说说!”
  华卫舒出一口气,与司苍对视一笑。若是安王执意不听劝告,难保华卫不会使用暴力让安王“冷静”下来。
  进入书房,华卫对安王说:“王爷,我们现在的准备还不够充足,朝廷这纸突然来到的敕令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的发展计划,而且如果我们按照朝廷所说的返还赋税权,那么我们将没有足够财力支撑兵马给养,最后不得不裁撤军队。”
  安王不耐烦道:“华先生说的本王怎么会不知道!”
  华卫与司苍相视一眼,司苍微微一笑,道:“王爷莫急,且听司某为王爷说上一番。”
  “说!”
  “王爷若是此刻起兵则过于仓促:一来兵马不足,不能与朝廷对抗;二来武器匮乏;三来储存的钱粮也不足以支撑整场战争。换句话说,王爷缺的无非是时机、武器和钱粮。”司苍不急不缓的口气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只听他说,“而这三点如今让王爷自己解决,不免有些困难,但我们完全可以假借他人之手为我方造势。”
  安王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司苍道:“先说这时机。我方兵马不足,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安王可想过平王和怡王?”
  安王皱了皱眉头,道:“本王那个两个侄儿?”
  “正是。”司苍道,“从四年前开始,平怡二王就与太子交恶,此事可为我所用。”
  安王道:“司先生可是说武奴那件事?这又如何?难道你要本王借助这两个人的力量?”安王不屑道,“这两个侄儿本王略知一二。沃还有点肚肠,只可惜有野心没实力,至于那个涣,不过是他屁股后面一条虫而已。要他们和太子斗实在太瞧得起他们了!”
  司苍道:“太子非常人,要二王与之抗衡自然是不可能。但二位小王爷既然在皇城内,要联络个禁军或者是带几个人进皇宫,与我们的大军来个里应外合的,倒也不难……”
  司苍露出诡谲一笑,安王一怔,随即大笑:“司先生果然好计策。只是这平王会不会答应本王?不是传闻他自开府就始终流连勾栏,连早朝都不愿参加,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司苍笑道:“王爷放心,这二位小王爷就算不想也得想。太子曾亲口说过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位皇兄。看太子近年来的动作,虽然没有明着对二位小王爷下手,但暗里可没少下绊子,如今二位小王爷在朝中可谓孤立无援,依在下之见,只怕不出三年,这二位王爷不要说当个闲散王爷,只怕连消失了都没人会多说一句。太子的手段高超啊!”
  “唔,确实。”安王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太子还不是占着皇兄的宠爱!皇兄的心思……哼哼。”
  司苍与华卫交换一个眼色,华卫禁不住问:“王爷,这皇上他……”
  安王道:“二位先生不知道,我这皇兄可是爱上了他的儿子!”
  司华二人大吃一惊,刚想再问,却见安王摆摆手道:“本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皇兄他的心思,这些宫闱秘闻二位先生还是不要听的好,要是有风声走漏出去可是大不妙。”
  “是。”司华二人齐声应道。
  安王道:“司先生还请继续说。若是平怡二王愿意共同起事自然好,到时里应外合算是解决了时机问题,那钱粮和兵器又该如何?”说到这瑞安王的眉头拧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二位先生可想过多孔弩车该如何对付?这太子拿出的武器可凶悍啊!”
  司苍笑道:“王爷请安心,朝廷曾给了我们一百台多孔弩车,几日前经工匠不懈努力研究,已经能仿造了,虽然一次只能齐射七七四十九支箭矢,用过即报废,但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这是今日工匠刚刚报上来的消息,司某还未能与王爷讲,还请王爷恕罪。”
  安王大笑:“天助我也,果然是天助我也!司先生无须如此,今日本王暴躁,司先生自然没有进言的机会。”
  司苍微微一笑,又说:“至于钱粮之事,我们也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他看一眼华卫,华卫接上话:“日前通川商行的人来与属下说,希望能与王爷合作。那人自称因为自家主子和太子有隙,故而家中产业时常受到朝廷的打击,如今不堪其扰,希望能与王爷共商大事,他愿意提供钱粮,并利用行商之便为王爷提供情报,只希望王爷能在荣登大宝之后给他们提供一个宽松的经商环境。当时朝廷收权之令尚未到来,属下以为商贾之人不足为谋,便没有马上答应,不过现在看来,这通川商行完全是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这倒是好。”安王想了想又忧虑道,“只是这通川商行是什么来历?能信任吗?”
  “属下也是这么以为,所以派人去查了商行的底细。这是调查的结果。”华卫递上几页纸,“通川商行与我们一向有来往,我们的不少物资都是来自商行,价廉物美。它的东家人称隐公子,具体是何人无人清楚,所有生意都是他手下一个名叫严锦飞的人打理着。这严锦飞原是东宫的人,多年前因为恃宠而骄犯下小错,被太子废去武功又逐出皇宫,幸得隐公子收留。但严锦飞与太子间隙甚深,多次在公众场合出言不逊,太子虽退让,但还是面露不豫,想来这也是太子打击商行的原因之一。”
  安王想起十年前在临澹所见之事,点头道:“所言不错。”顿了顿,又说,“太子城府极深,因为一个少年挑衅而面露不豫,想来心中怒气极大。”
  华卫又道:“这通川商行崛起不过十来年,却隐隐有大淼第一商行的势头,其所拥有的酒楼、当铺、商行遍布全国,产业庞大。不要说他财力几何,当是这份力量组成的情报网就不可小觑。”
  司苍在一旁也道:“而且这位隐公子人脉极广,他才华横溢,精于各派书法,擅音律,好丹青,通儒释道墨法阴阳纵横各家经典,为人谦和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