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1-02-26 20:57 字数:4843
会为自己干的事痛苦到死的。你知道的,伤口不管多重,总有痊愈的一天。但遗憾不一样,它会跟随你直到生命的终结。九百年前,眼看心爱的男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疼痛和遗憾,换成谁都很难承受。”
我啜一口酒,说:“丁小错要谢的人不只是月老,还有你这个变态吧。”
“我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找观时女仙借来朱雀灯,让我的笨徒弟玩玩穿越而已。”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开始进攻麻辣排骨,“如果最后,她还是不肯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他面前,我也只能叹一声实验失败,承认命运是不可更改的。”
我不是天界中人,可我知道,观时女仙手里可穿梭时间的朱雀灯,每九百年才点亮一次,想用它,一看交情,二看代价。他跟女仙关系不错不假,可是,要将朱雀灯里逆流时间的法力取出,伪装成一道符纸,借我的手不动声色地将丁小错送回九百年前,这需要他付出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不低于百年的修行。 “一个笨徒弟,值得你这么做?”我呵呵一笑,“你看起来根本不像那么善良的人。”
“我都说了我只是做实验而已。我就想看看,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为既定的命运,究竟有没有被改变的可能。”九厥擦擦嘴,打了个饱嗝,“再说,月老告诉我,北堂垦被剪断的原配红线,那头连着的女人……就是丁小错那个笨蛋!妖怪配凡人的姻缘,五百年才出一对的!你说说,哪有人这么笨,看都不看就把自己的姻缘给剪断,惹出这么一堆麻烦!”
“你确定丁小错的现状,是你所期待的那样?”我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九厥惯有的狡黠笑容浮上唇边:“我不确定。我只知道,如果这个笨徒弟依然像九百年前一样,因为自己的容貌选择后退而不是前进,那么她之后的命运也不会改变,她又会被月老带回去,然后交到我手里。可是你看,她至今都没有回来。”
“从送她回去的那一刻,你就没想过要她回来了吧?”我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抢过来,“你这师父,注定被抛到九霄云外。”
“算了。她给我铺床叠被,做饭洗衣这么多年,倒也还算有了点感情。这个……”他长吁了口气,瞟了一眼日历,自嘲般地说,“这个就当为师给徒儿的最后一份儿童节礼物吧。”
“好吧,为了弥补你那颗失去徒弟的伤感的心,我就不收你雇我当同谋的辛苦费了。”我朝他举杯,“为史上最变态,也最善良的师父,干杯。”
尾 北宋,乾兴五年,雁门关北二十里处,一个牧场。
“生了生了!小黑生了!!”一身农妇打扮的年轻女子,在马厩里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
“嘘!吵什么!”带着毡帽,眉目俊朗的男人,蹲在一匹刚刚生产完的母马前头,狠狠瞪了女子一眼,“你这样会惊吓到他们的!”
“哦哦。”女子赶紧捂住嘴,蹲到男人身边,“老公,我只是太高兴了!就像我自己生了孩子一样呢!”
“呃……”男子很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知道妖怪跟凡人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是你常说的……人妖?”
“哪有人这么咒自家孩子的!”女子抓起一把干草砸在丈夫头上,怒气冲冲地说,“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回到你面前了!或者老天就应该让你这种没心没肝的家伙被我当时的模样吓死!”
“你忘了当年我的名号是什么?玉面鬼王连那么丑又能打的蜈蚣精都不怕,会怕你一只文武双不全,长得呆头呆脑的灵犀?”男人白了她一眼,继而一笑,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声音骤然温和,“还好,你回来了。”
丁小错至今都心有余悸。那个雪夜,她只模糊地感觉,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变回原形的她,还是差点选择后退,像九百年前一样。她怕她的爱,葬送在自己丑陋的外表上,突如其来的深切自卑让她无法不恐慌。可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心里喊——走过去!走过去!被讨厌也没有关系,被厌恶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北堂垦焦急的呼喊,终是制止了她后退的步伐,她出现在他面前,以她的本来面目,在他遭遇真正的敌人之前。
他本能地举起了剑。“我是……丁小错。”她望着他的眼睛,只说了这一句。师父说过,心中有眼,眼中有心。两人对视良久。他放下了他的灵犀剑,朝她走来。从他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自己,不是一只丑陋的灵犀,而是她巧笑倩兮的脸孔。
当赵祉的手下领着契丹人杀回不仅原时,雪地上空空如也,只躺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叶霓裳。
三年后,她恢复人形,做了他的妻子。牧场,牛羊,天宽地广的生活,当年干草堆上的幻想,变成了现实。
灵犀剑从一把变成了两把,其实它本来就是一把被合在一起的雌雄剑,北堂垦与丁小错打开它,不是为了宝藏的钥匙,而是方便他们夫妻俩一人一把,砍树劈柴。这把剑真的挺快,用来干农活真是一把利器!
啊,对了,《月老爱情指南》里最后一条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在真爱你的人眼里,你看到的永远是自己最美的时刻。只要还活着,就有改变的机会。在别人否定自己之前先否定自己的人,是最笨的。丢掉自卑,多迈一步,你就能看见,大漠上的夕阳,那么漂亮。
以上,是丁小错的心得体会。
浮生物语 无相
【楔子】
“我明天去巴黎。”
“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有必要专门跟我说?”
“你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我了。。。。。。”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你真坦白。”
“虽然甜品店只是小本生意,但我依然是个诚实的生意人。”
“。。。。。。”
这个夏天真热。蝉声扰攘到日暮还不见停,人心都被吵浮躁了。
现在是暑假,店里的生意清淡了许多。无所事事的我,响应低碳生活,搬了把藤椅坐在院子里,摇蒲扇,看星星。
旁边的茶几上摆了两杯茶,一杯是我的,一杯是刚离开的那人的。她的茶杯已经空了,她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一口气喝光浮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家伙。
胖子抱着一桶香草冰淇淋,从我背后飘荡出来,口齿不清地问:“老板娘,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
“不可能。。。。。。”胖子眨巴着小眼睛,抓住从厨房偷吃的瘦子出来求证,“刚刚你也看到了对不对,坐在老板娘对面的那个人?”
瘦子擦着油腻腻的嘴,白了胖子一眼:“怎么啦?”
“那个人还裹着厚厚的灰布,像一具木乃伊对不对?”胖子比划着。
“对啊,那又怎么样?”瘦子不耐烦的扒开胖子的手,“不停”里来来往往的怪物多了去了,一个夏天裹得像木乃伊的变态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问题是。。。。。。”胖子凑到瘦子耳边小声说,“老板娘说刚才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是中暑还是中邪还是更年期提前了?”话音未落,只听胖子哎呀一声叫唤,我的拖鞋端端砸在他头上。
“我中邪前肯定会让你个死胖子先中风!”我打个呵欠,侧过身,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胖子瘦子逃之夭夭。
胖子跟瘦子都没眼花,刚刚坐在我对面的人,千真万确。而我也没有撒谎,她在我面前,可她什么都不是。如果剥开她裹在身上的布料,只有空气。
对她的感情有些矛盾,我知道她的来龙去脉,多年来,一面不屑,一面钦佩。那一年,她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笑:“什么都可以?”我知道她视我为知己,就算我要天上的星辰,她也会为我摘来。她果然用力点头。
“那就给我一个真正的陆阿藏。”她愣了半晌,苦笑,黯然离开。
是,她的名字叫陆阿藏。藏,隐藏的藏……
【一】
今天,巴黎日报的头条是——“地产大亨吕克?贝鲁尔独生女夏洛特?贝鲁尔于生日宴上遭绑架,警方至今未获有利线索,千金小姐处境堪虞。”
事实上,近半个月来,巴黎各大媒体几乎都被类似的新闻占据了头条。一个富豪的子女被绑架,带来的不仅是新闻价值,也丰富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一连数十位顶级富豪的子女相继被绑架,带来的就不见得是八卦的乐趣,而是席卷整个法国乃至全世界的恐慌了。
巨大的压力从爱丽舍宫到对外***一直压到巴黎pol。ice局,从局长到普通**,个个愁白了头。压在他们身上的绑架案,不比寻常案子,那些失踪孩子的父母,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能在全球金融界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浪漫之都,时尚之都,奢侈之都,这些曾经的美称成了刺耳的笑话,众人眼中,如今的巴黎已是一座恐怖之都。
“一点头绪都没有。”安德烈烦躁地把看了无数遍的文档推到一旁,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巴黎pol。ice局总部外头的空气讥讽地说,‘再这么下去,那些孩子的爹妈大概会雇佣一个军队扫平巴黎pol。ice局。对吧,凉,”
安德烈当了二十年pol。ice,破获过无数桩绑架案,彻底束手无策,这是头二遭。那些富豪的孩子,无一例外是在保镖成群、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失踪的,绑匪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之后也没有收到任何索要赎金的要求,实在有悖常理,也让警方根本无从着手。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黑发,东方人脸孔,惬惬欲睡地窝在办公椅上喝着速溶咖啡,领带松松垮垮系在微微敞开的雪白领口上,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胡乱扔在沙发上,上头班盖着乱七八槽的八卦杂志。
安德烈转过头,见身后的人似乎根本没在听他说话,急脾气的pol。ice大叔一步上前,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桌上所有物件都随着他的一巴掌跳了起来,再僻里啪啦地落下来,包括那男人手里的咖啡,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跳出了界,溅在男人的衬衣上。
“哇,”如梦初醒的男人蹭一下跳起来,抓过纸巾边猛擦边大叫,“大叔,这衬衣很贵的!”
安德烈无言地瞪着他,憋了一肚子话,最终只化成一声叹息。
一周前,某华裔巨贾的幼子在巴黎游玩时被绑架,鉴于案件的复杂性,依据中法《刑事司法互助协议》,中国苦方派遣出一名资深pol。ice远赴巴黎,协助侦破。
当安德烈第一眼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穆野凉时,根本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比电影明星还俊朗的年轻小子会是一名“资深pol。ice”。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不幸的印证,穆野凉除了每天例行公事般跟着他跑前跑后,当一当中文翻译之外,除了吃喝睡觉,再不见他有任何建树。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安德烈实在不明白上级怎么会塞给他这么一个没用的助手。
“大叔,很多时候,破案率跟当事pol。ice的脾气是成反比的!”穆野凉重新冲了杯咖啡,笑嘻嘻地摆到安德烈面前,“有案件就一定有破绽,耐心点!”
“我倒是想耐心一点,可这是绑架案,迟一天破案,受害人就多一分危险。上头给了多大的压力,你不是不知道!”安德烈实在看不惯穆野凉那一脸的不知轻重,狠狠灌了一大口咖啡,“才一周而已,那中国孩子还没半点线索,吕克?贝鲁尔的女儿又被绑了,那群绑匪千起这种勾当简直就像在超市买面包一样容易!***的!”安德烈越想越烦躁,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从夏洛特·贝鲁尔被绑架的那天起,三天,他加起来睡了不到三个钟头。
穆野凉同情地看着安德烈,拍拍他的肩膀:“大叔,有时胜败不是取决于谁更强更聪明,而是谁更沉得住气。”
“你除了动嘴还会什么,”安德烈越听越火大。
滴滴滴!电话铃声急促响起。安德烈从一堆文件下扒出话机,一把抓起起听筒,“喂,是我……什么,绑匪给所有被害人父母写了一封信。好……马上到.”
扔掉电话,安德烈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朝穆野凉大声道:“还不快走?!”
“去哪儿,”穆野凉茫然。
“墨蒂埃兵营,DGSE!”安德烈拽住他的后衣领,不由分说地把这小子朝门口拖去。
〃DGSE?法国对外***总部?喂喂!大叔你慢点!我还没拿外套呢!”
【二】
陆阿藏做这门生意已经太久了。许多细节她已经不太记得,只记得她第一个客户是个姓杨的女人,美得倾国倾城。她做了这女人的替身,在一个叫马嵬坡的地方上了吊。然后,被验尸,被掩埋,直到那一队群情激奋的官兵拔营离开,她才悠悠闲闲从土里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