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铲除不公      更新:2021-02-26 20:56      字数:4936
  忠位古苣敲纯臁!薄?br />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在他的意识里,小岩,我曾经深爱的男人,不要我,因为他不是同志。我如是说。我还记得他当时看来很阴郁,非常阴郁。
  “开始在北京生活我才发现北京真的很大,要在北京找一个人太难了。找你找不到,但我想找那个精神不健全的残废应该容易些,他既然深夜架着轮椅出现,就应该是我们院的病人!我跟同事打听,同事特惊奇——因为我不知道他!他舅舅还是叔叔就是我们院的上级领导,而他——也傻X的很出名。他就是那个企图在四惠桥上玩儿飞车的家伙。北京晚报那么一大版都被他占了,吉吉,你也看到了吧?虽然报纸上没写他的名字——好像他家挺有关系的——但是毁了的车都有照片的。算他命大,那车也挺棒,他没从车窗户飞出去,但送来的时候也很惨的,险些截肢。他不干,把整个病房都砸了。腿保住得很勉强。车祸是在我进XXX医院之前出的,等我军训回来他还在坐轮椅。你也认识他吧,吉吉,他叫于胜宇。”
  认识,不仅是认识。我的心都快绞成一团了。于胜宇啊,那天一别你说“既然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就如你所愿”就是这个意思?
  你……太……
  于胜宇!
  “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怎么不来看我?”;他眼中的浓浓恨意;他的腿……
  于胜宇!!
  你这个疯子!
  小岩用手支着下巴,看着我。“我的前途不太乐观是不是?”他微笑着问。
  我只是看着他。
  他了解我,可我却不够了解他。虽然不够了解他,但我也知道,他不屑于把我当作一份礼物这样接受。他想要的东西,都是他光明正大争取到的,包括爱情。从小,他就是如此一个高傲的人,从来,都一身傲骨。
  所以,他一字都未隐瞒地告诉我,于胜宇的好。
  可是他还知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从前的那个谭喆了。
  “我去找过于胜宇,只可惜当时他也不知道你的下落。今天下午,他忽然跑来,求、我、过来。他说你恨他入骨了,他做了错事,他没面目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说你还念着我,他、请、求、我好好照顾你。”
  小岩没说自己是如何恳求于胜宇的,但他却着重强调了“求我”而字。这两个字很重要,我明白。让于胜宇那样一个连道歉都不会说的人去求人,求人作他最痛恨的事,这是何其之难!
  “你爱他是不是?吉吉!”小岩走到床边伸手捧起我的脸,“我把全部都讲给你听,只是求、你、给我同样的两年时间。求你不要忙着选择,你生命中有那么多两年,我错过了这一段,但,请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两年之后你会跟我一起回到从前!”
  七年的感情啊,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小岩在我心中从未淡去,但是他知不知道呢,感觉一旦逝去如何才能追回?其实不必两年,现在我就可以说于胜宇不适合我!
  他给我太多压力,我害怕他,很怕。可是,爱与不爱又岂是适合不适合来决定的?
  于胜宇这一次做得很对,如果不是他及时找来小岩,那我就真的彻底被他毁了。他自己也像我一样明白,我们不可能了。
  莫非这样我就能跟小岩重新开始?小岩很好,他是我身边最乐观,豁达而且肯为我着想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肯让他的爱情出现残缺。因为无论如何,于胜宇给我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伤害都永远无法磨灭。我现在身体,精神还有感情统统残缺不全。
  “小岩,你值得一个更好的。”我低下头说,额头上已经带了细细的汗珠。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精神不正常才产生的幻觉。或许我真的疯了。
  “更好?你不是我,你怎知你就不是我最好的?”小岩有些激动,“交给我,让我自己来决定!我不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被一个白痴的恶作剧毁了!”他大声道。
  “可是,你知道过去的两年里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我看着他问。不堪回首,我没法想,也强迫自己不要想。每当场景相似,我便头痛不已——是生理上的头痛欲裂。
  “我不管你过过什么生活,这不重要!生命那么长,两年算什么?!我只对今后的日子感兴趣!一切都可以得到补偿!”他肯定地说。“你相信我。”
  真的么?我是该……相信他的。他一向言出必行。我应该相信他。是的,他的生活不该被一个恶作剧跟我的不信任毁掉。我要相信他。
  高二的某一天我不想上晚自习了,他跟我保证说“好,没问题。”然后千里迢迢地从他的学校赶来,在打上课铃的那一刻拉掉学校电闸;高三我大爷因大肠癌去世,我感慨人生无常,他保证考上医科大成为医生来保护我,从来不学习的他硬是考上XXX医大;大四他保证说要跟我一起过年,果然坐了火车过来。
  我不相信他吗?他答应我的事情样样都做到。我怎能不相信他?
  “小岩,我相信你。”我颤声说,“我只是不相信命运。”
  “傻瓜!”他微笑着说,“我就是命运之神。从这一刻起,我将在你身边,永远保护着你。你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从前那个倔强不服输的谭喆哪儿去啦?你什么都不怕的是不是?”
  “那个人早就死啦!在我爸爸被我害死那天!你看到了,我现在这么落魄,这就是报应!我是罪有应得!”我双手抱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想,我这辈子不会有好运了。不知何时,我开始相信命运。不是,我不是相信命运,我想我只是相信厄运。
  “你没有害死任何人,白痴,你爸爸那么多年的严重心脏病谁都知道。不关你的事。连你妈妈都不怪你了,记得吗?”他在我的面上亲了亲,“勇敢点,跟我一起面对好不好?如果不是那万事大吉,如果是,我会治好你。相信我。我从未骗过你。”
  是的,是的,我相信小岩。他会帮我的。
  我的手抓他抓得很紧,汗珠儿已经从额角淋漓而下。
  “吉吉?吉……”
  未睁开眼睛时已感觉到有人抓着我的脚踝轻轻抬高又放下。“谁?!”我喝问道,用力想要把腿收回。腹肌刚一绷紧,原本尚可忍耐的疼痛骤然变得尖锐起来。“唔……”我呻吟道,企图张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而眼睛本身也肿胀得难受。
  抓着我脚踝的人急速的把手放开了。
  “小岩?”我试探着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睛怎么了?”
  房间里沉默得仿佛只有我跟空气。
  “到底是谁?出了什么事?”我焦躁地质问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目不能视已经给了我极大的压力。原本可信任的人不在身边,偏偏身边还有一个可疑人物,我真的有点惊怕。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润滑极好的门被大力推开:“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舒服?”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焦灼地问道,“值班大夫马上就来!”
  我把手伸向声源:“这是哪里?小岩……历安岩历医生在哪里?”
  “……他不在。”短暂的沉默后,女孩回答我说,“我是你的护士苑丹,刚刚你床位的紧急铃响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历医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急切的伸手去抓什么,但入手的只有空气。什么铃?我没见过。我只关心小岩的下落。
  “嗯……我、我不知道。”苑丹满腹委屈般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怨愤。“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知道……”我失望地重复着她的话,小岩,你在哪里?别把我这么扔下……快点回来……我有点怕,不只是为我自己。“那……我眼睛怎么了?”翻来覆去酌量了半天,我仍是不得要领,只好放弃对小岩下落的询问。
  “你的眼睛没什么大碍。”小护士的声音轻松了许多,“左眼视网膜脱落,你放心,并不严重的。只要一个小手术即可。只是入院时你的胃穿孔,为防止形成腹膜炎,所以经你家人的同意,先做了胃切除手术。目前眼部有点肿,正在消肿。大约一两天后会为你的左眼做手术。”
  “哦。”我松了口气,家属指的便是小岩吧?但是视网膜为什么会脱落?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空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怎么……怎么了……我的头很晕。
  “谭先生?你……怎么……医生!医生!”那女孩叫道。
  “医生!”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喊道,“409的病人出了问题!”
  那声音真的很熟悉,很熟悉……
  小岩在给我讲笑话,他很擅长这个,从初中就是。如果他喜欢的不是男人,那身后会有一票小姑娘跟着他跑。
  他不断地用袖口擦我脸上的冷汗。我躺在他的腿上。
  “吉吉,笑话不好笑是不是?好,我将个故事给你,听完你要回答我的问题……来,认真听我讲故事,别想别的,听话。……来,有个男的跟他女友去河边散步,突然他的女友掉进河里了,那个男的就急忙跳到水里去找,可没找到他的女友,他伤心的离开了这里,过了几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有个老头的在钓鱼……转一下身是不是舒服点?来,别压迫胃部,躺平……舒服点没有?接着说,老头钓鱼……可那老头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头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那老头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说到这时那男的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为什么?……吉儿,吉儿,想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水草……鱼……我正迷迷糊糊地想着,只听小岩对司机说:“麻烦您开快点,赶时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露出了内心的焦灼之情。
  司机似乎是哼了一声,也许是低声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我的精力都在腹部。
  “吉吉,想出来了么?……你看,你看!外面的景色挺漂亮的。”
  汗水流进我的眼中,微微的刺痛,我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些。
  其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但街上的车辆一点不见少。有点蒙蒙的下着雨,车灯的光柱内笼罩着细线般晶莹的雨点,七色的光彩在暗夜中闪烁,看来确实很漂亮。我想微笑。
  “小……”
  “吉吉,跟你说,才来北京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有我自己的地方?就在这,对,就在这个广场,给我开辟个专属地该他妈多好。你看,我喜欢那个霓虹灯。就刚过去的那盏,菊花似的……”
  “我不喜欢。我……喜欢草地,蓝天。”我轻轻地说。思维稍一放松,痛感就占了上风。
  “麻烦您再快点!”小岩向司机道,然后低头帮我擦了擦汗,“绿油油的草地,蔚蓝的天空……还要两朵白云,好不好?还要什么?”
  “爷们,已经很快了,您没看这地下亮的跟琉璃瓦似的,弄不好车轮就打滑。”那司机终于大声嚷嚷了起来。
  “求您了,师傅,求求您。”小岩带着鼻音哀求道。
  “小……”我想拉住小岩的胳膊,可是手指没什么力气。
  “吉吉,你说,还要什么?除了草地,蓝天,白云?你还喜欢什么?”他抓着我的手问。
  “还要……没人。”
  “嗯?”
  “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没人瞧不起……我,没人……伤害我。”我的声音,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到。没人……伤害我……
  “好,没人。等你好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绿油油的草地……”
  我的大脑正在想象着他描绘出来的图画,忽然,刺眼的光照了过来,我听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听到到司机大声咒骂了一句“X……”
  我听到小岩的惊叫……
  车身巨震,我一头狠狠的撞在了前排椅背上,左眼一阵剧痛。小岩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紧接着,又是一下猛烈地撞击,从我这侧车身过来另一辆车刹车不及,撞到车门上。
  我跟小岩一起撞向他那一侧的车门,车门上的玻璃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啊!”我听到小岩痛呼了一声。
  “小岩,小岩!!!”我叫道,他没什么事吧?
  “小岩~~~~~~”我勉力坐了起来,左眼疼得要命,睁开也只看到红红的一片。
  “嗯。”半天他才应了一声,“你没事吧?”
  “只是眼睛……”
  他也支撑起身体,费力地打开车门把我拖了出去,又去拉开司机的车门拖出他来,帮他侧躺在地上。
  “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听到他叫道。我只有右眼能勉强看到东西,靠着小岩这一侧车门的玻璃碎了,上面似乎带着血迹——天黑又下雨,加上视力不佳我看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