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6 20:45      字数:5157
  宝塔把夜晚最后一缕光
  投向我
  那时,我在街道上
  已看不清长长短短的倒影
  二水三山
  幽幽的羌管或者嘹亮的小号
  都已听不到回声
  我如果是歌者
  身上却无一把像样的吉他
  我打的路过
  王家坪  杨家岭  桥儿沟
  直到南泥湾
  我只能挥一挥手
  再挥一挥手
  在一个也许留有体温的地方
  我躺下来
  任凭瓦蓝瓦蓝天空的照耀
  我身边的谷子
  在脆脆地生长
  一株稻穗迎着阳光
  胡竹君
  我是错过季节的庄稼
  一株瘦小的稻穗
  饥渴、衰弱。已听见秋风的脚步
  如阳光般灿烂的美妙诗歌
  胜似甜美的甘泉滋润心扉
  热情的眼神在说
  快加紧脚步呀!
  成熟要靠辛勤耕耘
  倾倒于地
  如月光纯净如海水深邃的美丽
  我不顾枯黄的形象、衰弱的病态
  抛弃浮名俗利、不顾世人讪笑
  寻觅追赶我心中的阳光
  仿佛她轻轻飘近
  优美的乐音
  如春雨般催醒万物
  如号角般震人心魄
  一株稻穗迎着阳光
  忆磴槽煤矿
  许忠华
  离开你  我恋恋难舍
  离开你  我永远忘不了你
  我梦中的“磴槽”
  我梦中的黑金
  矿区曾是荒郊野岭
  如今是崛起新煤城
  煤矿工  藤帽戴灯闪闪
  一颗红心找矿藏
  钻进煤层输出黑金
  光明从这里璀璨不灭
  听到“煤”字
  我就浑身血管膨胀
  看到煤子
  我就读到了“艰辛与奉献”
  好大的字典
  一生读不尽
  高速公路
  宋建中
  一头追赶光年
  的黄牛,突然
  将自己的头颅埋进
  黄土,光滑的脊梁
  顷刻间,竖起一道天梯
  仿佛是将太阳的光线
  硬化,与钢铁大哥
  共舞,联欢……
  卸掉历史的集装箱
  柔滑起伏的胸脯
  延伸到夸父足下,肋骨间
  投射出两座茂密的花坛
  轧路机没有将牛之四蹄斫断
  仍把它们深埋
  于地腹,去缩短这地球的周长
  牛颅神经元却
  穿透脊梁网遍大地
  熨平居民脑中
  的丘壑沟坎,如
  起降超音速航班的跑道
  任思想在延伸中与
  未来交谈
  老油井和喇叭花
  任 真
  在荒原上
  一口老的油井
  有许多话要说
  但它不说
  把所有的风雨都藏在心里
  像最初石油藏在地下
  把失落的太阳火
  捂成黑亮的石油
  你看见绿草在和它做伴
  苇丛围着它舞蹈
  一群小鸟好像
  从它的胸口飞出
  这还不够
  你看见一丛喇叭花
  拥抱着老油井的身躯
  向上开花
  紫红的花儿
  在清晨捧着晶莹的露珠
  一朵凋谢了
  更多地擎起自己热烈的青春
  在岁月的风声里
  欢乐地喧哗
  雪封泰山
  褚汉江
  2003年3月4日,登泰山之顶宿神憩宾馆,不料夜降大雪,次日索道停开,车辆禁行……
  大自然轻微的絮语,半夜簌簌入梦
  清早醒来,所有的路已将我蒙蔽
  是谁将天堂积蓄百年的碎银挥霍一空
  收藏了这里的碑文、石刻和经典的日出?
  泰山简化成几片刚从冰箱取出的白瓜
  竖放在齐鲁大地这只冷盆上
  而我是什么?一粒等待太阳解冻的瓜籽?
  大朵大朵的雪花,仿佛漂泊者的脚印
  布满天地之间。雪花中浮动的天空
  如同盥洗室沾满皂沫的毛玻璃
  渐渐变得透明的我,又能被谁发现?
  深渊被一种虚假的厚度彻底覆盖
  那种坦然和纯洁却使人肃然起敬
  半路冻死的瀑布在悬崖上告示险情
  这寒气透骨的悲悯让我的心连连打滑
  “谁能指令一棵冰雪的树长出绿叶?”
  极目四望:唯一隐约可见的焦点
  是筑在高枝上的鹊窝,一根轻柔的羽手
  此刻从一万朵雪花中凸现家的温馨
  道路呢?多少祖先为此磨损了掌纹
  今天,我能否鸟一般飞离泰山的手心?
  长啸的螺号
  ——水渎大运河畔抗倭搂遐思
  丁古萍
  仿佛一只螺号
  挂在大运河的嘴角
  吹出一截不锈的历史
  螺号声声嘹亮
  闪出银白的铁叉镰刀
  用农户小院的义愤淬火
  瞧着村头缕缕炊烟
  涌入通海的运河
  冲击逆流  之后
  两岸晴空飞着没有惊恐的羽翼
  河畔芦苇丛中睡着小鸟
  但闻那
  不锈的螺音
  袅袅
  一只长啸的螺号
  补丁家风
  贾建成
  一个与母亲有关的词组
  在人生的某一季节熠熠发光
  我们谁也无法割舍一段逝去的感情
  其实  补丁很平常
  它是生活细节中的一件小事
  就像地里劳作的母亲  直起酸困的腰
  望望远方
  就像门前一棵无关痛痒的小榆树
  以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
  就是画家笔下点缀的几朵白云
  就是脱落的墙凹里又添上新泥
  就是磨破的肩膀  膝盖又打上了千层结
  它针脚细密  平实  耐磨  结实
  是一种坚持的标志
  其实  补丁不叫补丁
  我管它叫药  一种回春的药
  它的药力  真正让一个柔弱的民族
  从破败的废墟上站了起来
  有一个伟人  对补丁有独到的见解
  他说:从补丁中走过来的人
  最疼爱自己的祖国  最会过日子
  一块补丁
  让一个时代春天般燃烧过
  一块补丁
  足以穿透最困难最黑暗的岁月
  这就是共产党人的看家本领
  如今  人们普遍富了
  不需要补丁  甚至觉得不合时宜
  我们是否想过
  那些看不见的需要修补的漏洞黑洞
  在一天天增多啊
  西风之歌
  孙学林
  我歌唱西风
  我渴望创造的声音
  它萧萧的声音
  仿佛无数的利刃
  在空中舞动
  不放过任何角落
  这是燃烧的声音
  在大地上流过
  像烧荒的野火
  不留下一片败叶
  或使人哀怜的枯草
  这是清洗的声音
  在旷野里扫过
  冲洗掉季节留下的
  一切变形的记忆
  哪怕是一粒灰尘
  西风
  一阵紧似一阵
  它威武雄壮地走过
  在天空中高扬着
  战胜一切的旗帜
  让懦弱的灵魂
  为之瑟瑟发抖
  这是创造的声音呵
  它走过的大地上
  留下了崭新的痕迹
  我的故乡在水之湄等
  ■  张蕴昭等
  我的故乡在水之湄
  张蕴昭
  江南那一脉淋水的掌纹
  昼夜醒着
  天籁远去
  尚有绿水轻轻呼吸
  纵横的河流环抱丝绸般黑色的沃土
  庄稼旺盛的生命被阳光高高挑起
  “辑里湖丝”的光芒  诱落
  高天云霞
  丝绸之上有我痴恋的影子
  各种形式的桥彩虹般穿云而来
  垂落河面
  我枕着故乡的河流
  枕着母亲温暖的手臂
  贴近河水  灵魂的呼吸清纯如莲
  鱼儿跃浪  梦里可以听到
  流水以外的阵阵涛声
  陌上浓桑醉我青青的遐想
  我初嫁时那件飘飘的绸衣
  有故乡蚕妇纤纤的指印
  稻谷的光芒
  在金色艳阳里冉冉升起
  温暖庄稼人梦中的色泽
  网网鱼虾是盖造新房的桃花汛
  故乡是含在嘴里的橄榄
  苦涩的忧伤  因你而回味生津
  故乡的水是我灵魂的家园
  隆冬,我在你饱满的谷粒中筑巢
  夏夜,我在你丝绸般的沃土上仰观星星
  我的梦里常响起河水流动的美妙音乐
  引领我回眸  丝绸的光芒
  引领我走进诗歌的韵律
  故乡啊!我的故乡在水之湄
  第三十三个春天
  可 风
  第三十三个春天
  在寓言之外
  远走他乡的童话
  被风吹醒
  记住哀伤
  我一路奔跑
  新鲜的枝叶放弃俗世的幻想
  向我致意
  并发出邀请
  第一声春雷
  叩伏于我已失聪的大地
  雨  用向下的执著
  听从农人在田野里
  真诚大声地吆喝
  始终感觉到有一种根
  从泥土伸出
  翻动着一个个土坷垃
  所有的门洞开
  一片片槐花落下
  在异乡
  林典饱
  整整六年
  我被困在一座没有门的城堡
  阳光静静地躺在路上
  我的影子像一条冬眠的蛇
  而时光大摇大摆
  把许多旧的建筑以及一些日子
  撞得瘦骨嶙峋
  母亲在故乡心惊肉跳
  我的手被她发愣的针扎了一下
  一只鸟飞临
  意味深长地落在我的肩膀上
  向南叫三声……
  我看见:曾有的荣光
  在对面的山坡上
  站成一地白光的芦花
  怀旧的蜜蜂
  带着春天的消息
  意图啄破冬季坚硬的外壳
  我默默无语
  我的心灵已磨练得如此巨大
  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幸和漫山遍野的枯草
  大野之上
  海 涛
  大野之上  村庄横陈
  坚守着自己的古老
  什么样的节气
  十八天后寸草结籽?
  沉甸甸的谷穗
  压得大野向秋天倾斜
  一声雁鸣  两朵白云
  三只野兔跑向秋天来的方向
  两行车辙  是深入岁月的闪电
  马车转动着雷的轮子
  比风还轻的风
  吹动农民与土地的嬗变
  谁能让村庄
  拦住南下的风
  谁能挽留大雁
  让秋天重新开始
  窑洞,紫色的花香
  白 帆
  打开前窗
  打开后窗
  让丁香紫色的衣裙穿过
  这晦暗发霉的河西走廊
  已经关闭一冬了
  不,已经封锁了一个世纪
  潮湿的霉气来自阴险的地沟
  和地沟之上的虚无主义
  来自渗雨的围墙斑驳
  脱落,如同远古的墓葬
  打开前窗
  打开后窗
  电锯拖拉机和开业典礼
  一齐闯入喧嚣的噪音
  呈现出强烈的后现代
  毕竟是春天了
  毕竟是春天了
  绿色的阳光浩浩荡荡
  窗前一个八岁男孩在捉蚂蚁
  窗后  一缕阳光的秀发倏然一晃
  城市从冬眠醒来
  还未等说一句话
  紫色的花香已在空气中绽放
  霉味还在阴沟里负隅顽抗
  像顽固派阴险的笑脸
  天空的表情时晴时阴
  可是  可是白云已出岫
  阳光的翅膀伸进北回归线
  紫气东来,绿风的裙角悄然飘起
  从容走过我孤寂而忧郁的心房
  一袋莲子
  白志胜
  一袋莲子甘鲜
  是浓缩的碧波连天
  扑鼻的馨香
  令人怡然
  那涌动的自洋淀
  把它孕育——
  由里至外  由外至里
  鲜嫩丰满
  我凝视着
  被清澈的流动感染
  呈昔日淀里刀枪并举
  硝烟弥漫……
  我清洗莲子
  把外壳轻轻剥开
  却又听到——
  芦苇荡中淀水的怒涛
  荷花淀里醉人的歌谣
  夏夜:荷池边听笛子演奏
  蒋宝华
  笛声
  从月亮的唇上
  飘下来——
  断断续续
  如丝如缕
  青蛙:来自民间的歌手
  鼓着肚皮在唱
  不见乐手
  荷花挥舞着绿袖
  ——分明是风儿在演奏!
  桔花睡了
  傅 斌
  桔花睡了  在春天
  桔花经过长途跋涉
  安静而亮丽地睡着
  梦中的呓语
  如一串闪烁的露珠
  小小的桔花
  小小的睡眠
  可有一群蜜蜂飞过来
  一群蝴蝶翔舞
  多么吉祥和谐的世界
  谁会想到风
  从桔花的内部
  将她们无息无声地吹散
  无 题
  林新荣
  在沙渚
  只感觉言辞神秘
  水鸟的趾爪  或野鸭的篆印
  漂浮在空中
  一点一点一点
  打沙人已远去
  脚下是落单的沙渚及灵动的细喉
  过路的
  阳光
  芦苇
  及细纹
  正一寸寸被淹没
  像河流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