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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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26 20:31 字数:4955
你们口口声声说努力于这样,努力于那样,实际你们所努力的只是个“无有”。
你们真要做个有用的青年么?请听我说:
第一,你们应当在诚实上努力,无论道德的观念如何变化,却从没有把说谎当作道德的信条的。请你们想想,你们文章中,自假哭以至瞎跳瞎骂,能有几句不是谎?
第二,你们要做人,须得好好做工,懒惰是你们的致命伤。你要到民间去么,掮上你的锄头;你要革命么,掮上你的枪;你要学问么,关你的门,读你的书;你要做小说家做诗人么,仔细地到社会中去研究研究,用心看看这社会,是不是你们那一派百写不厌的悲哀,苦闷,无聊……等滥调所能描写得好,发挥得好的。再请你看一看各大小说家大诗人的作品,是不是你们的那一路货!
算啦,再说下去也自徒然,我又何必白费?新年新岁,敬祝诸君好自为之!
(十六年一月十日北京)
Number : 4628
Title :帆
Author :莱蒙托夫
Issue : 总第 31期
Provenance :江苏青年
Date :1832
Nation :俄国
Translator :
在那大海上淡蓝色的云雾里,
有一片孤帆儿在闪耀着白光!……
它寻求什么,在遥远的异地?
它抛下什么,在可爱的故乡?……
波涛在汹涌——海风在呼啸,
桅杆在弓起了腰轧轧地作响……
唉!它不是在寻求什么幸福,
也不是逃避幸福而奔向他方!
下面是比蓝天还清澄的碧波,
上面是金黄色的灿烂的阳光……
而它,不安的,在祈求风暴,
仿佛是在风暴中才有着安祥!
Number : 4629
Title :“谁是我的亲母?”
Author :Grace Thompson
Issue : 总第 3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我在收拾寝室的时候,朝阳斜射入窗。这是我高兴做的工作,正曼声哼唱着,忽然我觉得身后面有人。
是莉莎,我们的十五岁孩子。她脸上有奇异的表情。
“莉莎,”我说,“你吓了我一跳。有什么事情吗?”
“我到底是谁?”她问。
一个冷战顺着我的脊骨而下。“咦,你是莉莎·陶姆孙呀。”我说,强做微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到底是谁?”她满脸露出急躁不安之色。
我的丈夫瑞和我收养了莉莎。她四岁时我们已经向她说明她是我们收养的。自此以后她好象表示她很了解我们是深爱她的。有时候我愿她多表示一点她也很爱我们,不过她一向是个很乖的孩子,令人喜爱。
“我的父母是谁?”莉莎哭了。
“啊,莉莎。你知道你是我们收养的,但爸爸和我是你的……”
“你们不是我的亲父母,你不是我的亲娘!我希望知道她是谁?”
“我不知道,莉莎。”
“你知道!”她说,她咬着牙忍住了泪。“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她是谁!”她盛怒而出,我颓然倒在床上。
十五年前的景象又在我眼前重现。我在一位医生诊所内,医生给我收养孩子的劝告。“有些孩子根本不考虑生身父母是谁”他说,“有些则千方百计的想要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莉莎的母亲是谁。我记得在一个灿烂的九月清晨,我搂抱着一个出生才三天的小女孩。我想,这当然是天赐良缘。我已经三十六岁,自从十七年前结婚之日起便一直祈祷能有一个“莉莎”。收养的文书上只载明了她父亲的姓名。
我们不明白莉莎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寻找母亲。我们只知道莉莎找到了她的出生证,然后去访问给她接生的医生。她访问了律师,也访问了家庭的朋友,甚至发现法院里有关她出生的记录是密不公开的,可是她仍不死心。
从此以后,莉莎日益焦躁不安。她的学校成绩低落了。她对瑞和我的态度也矜持冷淡了。经常去看心理治疗家,也没有什么用。在她十八岁生日前的那个夏天,莉莎陷入了惊人的抑郁状态。“我如果不发现自己究竟是谁……我究竟属于谁,我永不会安宁。”她常常说。
每次她说这样的话,我心如刀割。我是这样坏的母亲吗?如果莉莎找到了生身的母亲,她是否就会和我们一刀两断?
一个酷热的午后,我疲倦地上楼,走到莉莎的寝室。她的房门在关着,这是我看惯了的事。“喂,莉莎,”我小声地说,“你为什么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你知道我们爱你,我们只是希望你好。”
我从那房门后退,扶着身后的栏杆。“只是希望你好,”我刚才说过。莉莎想知道她的亲父母。这对她是好事。我自私地把她包围在一股自私的情爱里,假使我对莉莎,对我自己,有充分信心,我是否应该为她解除这个包围?在楼梯顶端的寂静中,忽然一念涌上心头:你是否爱莉莎爱到了情愿为她寻找亲父母的程度?我打了个冷战。如果我找到了,我可能会失去她。但现在我已恍然大悟,我深爱莉莎,只好冒这个险。
数星期后,瑞和我找到了一家私家侦探。“我们想请你寻访我们女儿的亲父母,”瑞说。我们驱车回家时,若有所失的感觉已经在我心里作祟。
感恩节前一星期消息来了。“我找到了他们,”侦探说“你们的女儿的亲父母在把孩子交人扶养之后十天才结婚,可是几个月前又离婚了。这是她母亲的姓名、住址与新的电话号码。”
我看了那姓名一眼,怔住了,不知道这桩事我是否能受得了。
三天后莉莎在电话上和她母亲谈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匆匆下楼。“她要来,”她大叫,“她明天要来看我!”
我仓皇失措。事情来得这样快。“老天爷,”我小声说,“不要叫我失去她”
我麻木地听她说在市场会晤她母亲的盛大计划。“随后我带她到这里来,”她说。
我点点头。
第二天莉莎一大早就匆匆出去,我坐在厨房桌边祈祷上帝给我力量接受莉莎的母亲并且了解莉莎对她的感情。
忽然间她们两个并肩出现在门前——同样的身高,同样的眼睛,同样的玛瑙色头发。她们的酷似使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望着那位年轻妇人的美丽容貌,看出莉莎的形象几乎和她一模一样。非常奇怪,我觉得对她一见如故。
感恩节后一星期,莉莎见到她的父亲和两个弟兄之一。她的世界渐趋于完整。她对她身世之谜的苦苦追求告一段落。莉莎的情绪渐稳,但是我的心里却充满了疑惧:现在如何是好?
十二月二日,莉莎驱车和她的母亲玩了一整天。多少天来,她一直什么也不说,只是念叨这第二度会晤。我望着她出去,心里很想和她拥抱,但是莉莎只是对我轻轻摆手。她回来的时候,我心里苦痛不堪地想象,她是不是回来拣取她的东西?依法,她属于我们,但是她若是内心向往自由,合法又有什么用?
一天拖得好长,好象过不完。午后渐至于黄昏,我听到门外车停,脚步声抵达门口。莉莎走进厨房,我故意不做出释然样子。“你回家了,我很高兴,”我说。
莉莎走过来拥抱我。“我很高兴找到了我的亲父母,”她说,“我希望永远和他们做朋友,但我是你们的。”她紧紧搂着我,并低声对我说以前从未说过的话:“我爱你,妈。比以前更爱。”
我们拥抱在一起,我当时彻底了解了一项真理:为了别人而情愿放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这种爱永远不会遭受损失。它只会打开一扇门,让爱再回转来…而且比以前更爱。
Number : 4630
Title :礼物
Author :
Issue : 总第 3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钱立志
今天是老奶奶格兰特的生日。
她早早地起了床,等待着邮件。如果有邮差沿街走过来的话,她能从二楼的一个套间里看见。她很少有信或其他邮品;若有了,底楼的那个小男孩约翰尼会给她送上楼来的。
她今天确信会有邮件。尽管平时女儿米拉很少写信来,但是米拉是不会忘了母亲的生日的。米拉很忙,她丈夫去年当上了市长,米拉也因十分孝敬老人而获得了奖章。
女儿以此为荣;她也为女儿感到骄傲。她还有一个女儿伊尼德,更是她所疼爱的。伊尼德没有结过婚,她能同母亲生活在一起,并在街头拐弯处的一个小学校里教书,就似乎已经很满足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她说:“母亲,我已经讲好了,请穆列森太太来照顾您几天。明天我不得不去住医院了。哦,不过是个小手术。我不久就会回家来的。”
第二天早上她就去了,但她再也没有回家,而是永远地住在了那凄风四起的山丘墓地里。米拉赶回来参加了葬礼并以高效率的办事能力,安排穆列森太太住在家里照顾妈妈。
这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米拉以后曾三次回来探望母亲,但她丈夫从未来过。
老奶奶今天八十岁了。今天她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也许,也许米拉能回来吧!老奶奶心想。毕竟八十寿辰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日。
万一米拉不回来,她会收到一份礼物的。老奶奶坚信这点。她的两颊泛起了红云,她激动异常——简直象个孩子似的。她多么喜欢过生日啊。
昨天穆列森太太已特地把套间打扫了一遍;老奶奶还准备好了一个大蛋糕。小男孩约翰尼带着一口袋钱币上楼来了,他说他等邮差来了再出去玩。
“我猜你收到了许多礼物,”小男孩说,“上星期我六周岁时也收到了许多礼物。”
老奶奶喜欢什么呢?她喜欢一双拖鞋或是一件羊毛衫?或许她喜欢一个台灯,这样织起毛衣来就不会那样多地漏针了。或许她喜欢一个小钟,上面有清楚的黑色的数字。或许她喜欢一本有关旅游的图书。或许她还喜欢许多别的东西。
她靠近窗户坐着,瞧着。终于,邮差骑着自行车在拐弯处出现了。她的心飞快地跳动着。约翰尼也看见了,并马上跑到了大门口。
然后,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了。约翰尼在敲她的房门。
“奶奶,奶奶!”他大叫着,“我拿来了你的邮件。”
他递给她四封信。三封未封口的信是由老朋友寄来的,第四封信封了口,是米拉写来的。老奶奶此时感到一阵失望的痛苦。
“没有小邮包吗,约翰尼?”
“没有呀,奶奶。”
也许包裹太大了不能够信汇,寄包裹会来得晚一些。就是这样!她现在只能这样解释了。
她几乎是勉强地撕开了信。在一张精美的卡片中,夹着一张支票。卡片上印着“生日快乐”几个字,下方写着这样一句话:“您用这张支票自己去买些好东西吧。米拉和哈乐德”
支票象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飘落到地板上。老奶奶慢慢地把它捡了起来。这就是米拉送来的礼物,老奶奶所期待的礼物!老奶奶用她那颤抖的双手,把它撕成了小碎片。
Number : 4631
Title :石上题辞
Author :康·巴乌斯托夫斯基
Issue : 总第 3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苏联
Translator :王意强
我住在里加海滨一幢暖和的小房子里。
房子紧靠海边。如果要去眺望大海,那还需走出篱笆门,再走一段积雪覆盖的小径。
海没有冻结。洁白的雪一直伸延到海水的边缘。
当海上掀起风暴,听到的不是海浪的喧嚣,而是浮冰的碎裂和积雪的沙沙声。
向西,在维特斯比尔斯方向,有一个小小的渔村。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迎风晒着渔网,到处是低矮的小屋,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沙滩上横放着拖上岸的黑色机船,还有生着卷毛的不太咬人的狗。
在这个村子里,拉脱维亚的渔民住了几百年,一代一代的接连不断。
还是象几百年前一样,渔民们出海打鱼;也是象几百年前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回返。特别是当那波罗的海风暴怒吼,波涛翻滚的秋天。
但不管情况如何,不管多少次当人们听到自己伙伴的死讯,而不得不从头上摘下帽子,他们仍然在继续着自己的事业——父兄遗留下来的危险而繁重的事业。向海洋屈服是不行的。
在渔村旁边,迎海矗立着一快巨大的花岗岩。还是在很早以前,渔民们在石上镌刻了这样一段题辞:“纪念在海上已死和将死的人们”。这条题辞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
当我得知这条题辞的内容时,感到异常悲伤。但是,一位拉脱维亚作家对我讲述这条题辞时,却不以为然地遥遥头,说:
“恰恰相反,这是一条很勇敢的题辞。它表明,人们永远也不会屈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继续自己的事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