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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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26 20:31 字数:4793
他家有敌台。批斗时,“造反派”把他的牙砸掉了,从此他得了病。每当发病时,牙里象有人在发电报……
啊——原来是幻觉。从此,王正祥注重从精神上、内心上找病因,更加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
这天中午,患者何胜忠来到庭院中那棵枇杷树下,把裤子撕成条拴在树上,将脖子钻进绳圈里上吊。王正祥赶紧跑过去用剪子剪断了布绳。何胜忠大怒:“俺要上花果山玩玩,为啥不让去?”他抓起凳子朝王正祥打来,王正祥用手抵挡,手背裂开一道血口子。他眨眨眼,顺势说:“小何,你上花果山?路走错了。来,我领你去吧!”这几句话把“牛鼻子”牵着啦,小何乖乖地尾随在王正祥的后面。
医院的铁门外,有一片花园,王正祥领着小何悠闲地漫步在花丛中,来到湖池边石鼓凳前坐下。王正祥说:“小何,这里不是花果山吗?有苹果、有蜜桃,有桔子,有红花……”
“像,像,人间更比天上美。可是,你们整天把我关在铁门里面。”
“好,我们今后常出来散散心。”
通过药物与精神的结合治疗,小何病愈出院了。王正祥获得经验,经常带那些容易产生绝望念头的忧虑性患者观山玩水,让自然界的美好景色愉悦患者的心灵,促使他们产生对人生的憧憬。近几年来,医院再没有发生患者寻死的事情。
一天,一位狂躁性精神病患者用木板打人。护士熊兴绘上前阻拦,被打得鼻口流血,左眼血肿。
小熊哭诉着说:“这个鬼地方,没有人身保障,我不干了!”
正在生病的王正祥闻讯,急忙赶到小熊宿舍,扶他去门诊检查伤情,回到宿舍后,又沏上白糖水递到小熊手中:“小熊呀,你好好休息,我替你上班去。你别计较,他是病人呵!”
当小熊知道王正祥高烧未退的时候,他流下了热泪。第二天,他就上班去了,一见王正祥便内疚地说:“护士长,你生病还替我上班,你几十年挨打受骂,没打过退堂鼓,可我第一次就……”
“我第一次挨打也打过退堂鼓。”王正祥没有批评小熊,只是说:“大家都能正确对待,病人就好得快些。”
一天夜里,一位女卫生员在值班室值班,突然走进一个精神病人,只见他嘻皮笑脸地念咕:“好呀,美呀,仙女,来,来呀!”她挣脱出来,抽泣着回到宿舍。她感到这是奇耻大辱,申请调离。
王正祥耐心地劝导她。她气嘟嘟地说:“瞧着,我非治治他不可。”
王正祥郑重地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我们的纪律。你知道吗?”王正祥和她谈心,又领她来到一位烈士的墓地,只见青石碑上刻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58医院精神病科护士
杨存德烈士之墓
这是王正祥最尊敬的一位烈士。他声音低沉地说:“那是1959年10月9日上午,杨存德给患者洗澡,患者发病了。他把杨存德按倒在池中,一阵拳打脚踢。杨存德头负重伤,抢救无效……当时他刚结婚不久,才24岁,为我们的事业牺牲了,他是光荣的。想起他,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这是职业的需要,是党和人民需要的啊!”
“别说了,护士长!”女卫生员哭了,热泪洒在墓前的草地上……
几天后,那位患者神志清醒了,他跪在卫生员面前道歉。卫生员和善地说:“快起来,那是病态,咋怪得着你呢!”
王正祥和他的同事们把自己献身干这行特殊的职业,受到了人们的感谢和尊敬,他们经常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那是患者病愈后从不同的战斗岗位寄来的感谢信。他们称王正祥为“好大哥”。每逢这样的时候,他们便感到一种特殊的幸福,特殊的光荣。
Number : 4618
Title :鉴湖女侠
Author :茂倩
Issue : 总第 31期
Provenance :课外学习
Date :1983。11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1939年3月,周恩来同志来到浙江绍兴,给他的表妹写了“勿忘鉴湖女侠之遗风,望为我浙东儿女争光”的题词,号召广大妇女以秋瑾为榜样,抽身于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去。
“革命当自家庭始”
近代史上女界中为国捐躯的第一人秋瑾,字璇卿,号竞雄,别号鉴湖女侠,浙江绍兴人,官僚家庭出身。“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这位官宦之家的闺秀意气自雄,她不拘泥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规旧俗,自幼锐志好学,不仅善诗能文,而且酷爱武术;骑马击剑,无不娴熟。
十六岁那年,秋瑾因父官寓居湖南,两年以后,由父母作主嫁与湘潭富绅子弟王廷钧。婚后不久,醉心仕途的王廷钧花钱买了个京官,遂家眷走马上任。
秋瑾在北京期间,中国又连遭两次严重挫败。一是甲午战争中,北洋舰队全军覆没,惯以江山赠人的清政府摇尾乞降,签订了割地赔款的“马关条约”;二是义和团运动失败,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古城被洗劫,又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辛丑和约》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中国濒临灭亡的边缘!
民族的灾难,亡国的危机,引起了众多志士仁人的极度忧愤,他们奔走呼号,出版书刊,揭露列强侵略,抨击清廷卖国,号召人们奋起革命,重建中华。秋瑾通过女友吴芝瑛捎来了许多维新书刊,废寝忘食,用心阅读,视野大为开阔,思想不断升华,立志为民族报仇雪耻。为此曾作《宝刀歌》以抒情怀:“铸造出千柄万柄宝刀兮,澄清神州;上继我祖黄帝赫赫之威名兮,一洗数千数百年国史之奇羞!”
当时,不少热血青年去日本留学,考察资本主义政治,探索强国富民之道,秋瑾也毅然加入了这一行列。那时,莫说女子出洋留学,即使上学读书,也寥若晨星。满脑“男尊女卑”的王廷钧依仗夫权横加阻拦。秋瑾激烈抗争:“人生处世,当国济艰危以吐抱负,宁能米盐锁屑终其身乎?”王廷钧又恼又恨,盗走了她陪嫁的首饰,妄图断其经济,以阻其行。秋瑾抱定“革命当自家庭始”的不屈心志,拔簪摘珥,典衣质物,硬是凑足了路费。“钗环典质浮沧海,骨肉分离出玉门”。1904年4月,秋瑾终于冲破牢笼,搭船三等舱,只身东渡日本,从此,踏上了救国救民的征途。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秋瑾以龙泉宝剑自况,誓为国家、民族建功立业。她一到日本,就积极参加留日学生的革命活动,与陈撷芬发起成立了妇女组织“共爱会”,参加了冯自由组织的“三合会”,其宗旨为推翻清朝,恢复中华。秋瑾被封为“白纸扇”(军师),她又创办《白话报》,提倡妇女解放,鼓吹反清革命。
1905年夏,秋瑾回国筹措学费,经陶成章介绍,在上海爱国女校访问了光复会会长蔡元培,后又在绍兴会见了光复会首领之一的徐锡麟,并加入了该会,不久重渡日本,加入了孙中山先生刚筹建的同盟会,被推举为评议部评议员和同盟会浙江省主盟人。
她日夜为革命操劳,发展会员,宣传革命政纲。她天赋演说才能,加之通今博古,学识超群,“其词悲感激切,荡人心魂”。演说中,时而使众耳倾动,掌声如雷;时而使“泣数行下,而襟袖为之渍也”!故留日学生每次集会,均以秋瑾莅临为慰。
面对留日学生蓬勃高涨的革命活动,清政府恐惧不安,遂通过日本当局,于1905年11月颁布了《取缔清韩留学生规则》,对爱国学生横加限制与迫害。八千留学生奋起反抗,秋瑾在集会上慷慨陈词:“国有国体,人有人格,决不能任其摆布!”经她提议,进行同盟罢课,组织敢死队,由她充任队长,去公使馆交涉,继而又带领部分同学回国,以示抗议。临行前在浙江同乡会举行的集会上发表演说,当讲到有人散布妥协论调时,秋瑾猛地从靴筒里拔出倭刀,咔嚓一声插在台上,以手指刀:“如有人回祖国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
“责任在肩头,国民女杰期无负”
秋瑾身为女性,对妇女受封建礼教残害的苦楚有着切肤之感,因而回国以后,秋瑾便在上海创办了《中国女报》,申明:“本报之设,以开通风气,提倡女学,联络感情,结我团体,并为他日创设中国妇人协会作基础。”
为了争取妇女解放,秋瑾把矛头直指封建伦理道德,痛斥封建妇道规范是荒唐话,是臭秽不堪的陈规陋习,应一概摒弃。她亲自撰写文章,着力宣扬妇女解放,男女平权,反对缠足、买卖婚姻、男尊女卑。秋瑾曾谱写过一首《勉女权歌》,公开宣称“男女平等天赋就,岂甘居牛后”,号召女界同胞“愿奋然自拔,一洗从前羞耻垢”,成为勇担革命重责的“国民女杰”。秋瑾的妇女解放主张不胫而走,一破男尊女卑的沉闷局面。女界同胞在她的感召下,纷纷打破羁绊,投身革命。
“壮哉奇女谈军事,鼎足当年花木兰”
秋瑾回国以后的形势是,反清革命风起云涌,驱逐列强的呼声响彻神州大地,以同盟会为首的革命党,正在积极准备推翻清王朝的武装斗争。
《中国女报》因经费匮乏停刊后,秋瑾把精力转向武装起义方面。1907年春,她前往绍兴,主持由徐锡麟创办的大通学堂,出任督办。为了培训骨干,聚蓄革命力量,秋瑾在校中增设了“体育专修科”,自任教练。她利用绍兴知府贵福与新学界友善的假面具,聘请其为大通校董,在校会上拍照留念,从而使购买枪支弹药进行训练成为合法。她常身穿男式体操服,骑着高头大马,腰插手枪,手握倭刀,带领学生整队前往城外校场军训;或练习射击,或练习劈刀,一派生龙活虎的气象。秋瑾又不辞劳顿,扬鞭驰马于杭州、金华、嵊县、义乌道上,联络分散各地的会党,运动军队官佐与武备学校的师生加入光复会。
1907年5、6月间,同盟会先后组织发动了多次起义,秋瑾与徐锡麟议定,浙皖两地同时举义。她把浙江地区的会党以“光复汉族,大振国权”八字为序,统编成光复军,确定了起义的具体事宜;并亲自起草了《光复军起义檄》和《普告同胞檄》。
事出意料,个别会党首领谋事不密,使目标暴露,起义部署被打乱。7月6日,徐锡麟在安庆刺杀安徽巡抚恩铭,仓促起义,结果被捕遇害。
这时,浙江巡抚张曾扬得到了秋瑾与徐锡麟同谋的密告,调兵遣将,部署镇压,一时风声大紧。嵊县会党首领王金发劝秋瑾躲避一下再说,秋瑾坚持不肯,“虽死犹生,牺牲尽我责任;即此永别,风潮取彼头颅”。她在7月10日给友人徐双韵的信中,就附有绝命诗一首,表明了为革命献身的决心。因此,她毅然把生的希望让给战友,组织同学分批撤离,并销毁了机密文件。7月13日,清军荷枪实弹包围大通,秋瑾与少数战友开枪抵抗,毙伤敌人多名,激战一阵后,终因寡不敌众被俘。
“死生一事付鸿毛,人生到此方英杰”
贵福连夜提审,大堂上摆满了刑具,凶神恶煞般的衙役布列两旁,秋瑾毫不介怀,缓步而入。贵福先是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喋喋不休开导一番,要她供出同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见秋瑾不屑于理睬的神气,不禁来了火,惊堂木一拍,指着满地刑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免得皮肉受苦!”秋瑾冷笑一声:“要我招什么呢?你是大通校董,谁是革命党,还不最清楚?你曾赠我‘竞雄世界,雄冠地球’的联语,要问革命党人是谁,你便是!”此言一出,贵福张口结舌,用袖擦着脸上的冷汗,慌忙宣布退堂。
第二天,由索刑师爷代审,百般拷掠,要秋瑾招供词,秋瑾坚不屈服,怒斥敌人:“欲杀便杀,革命党人的事就不必多问!”整个审讯过程中,始终未有一句有损革命党声誉的话。
敌人知秋瑾深孚众望,唯恐久押生变,于是编造供词,草草结案,决定将她秘密杀害。1907年7月15日凌晨4时许,狱卒来牢中提人,秋瑾从容穿好衣服,梳好发髻,在军警簇拥下,进入绍兴轩亭口刑场。临斩官李瑞年要她在供状上画押,秋瑾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唯觉细雨霏霏,冷风阵阵,女侠思及起义失败,壮志未酬,遗恨终身,遂挥笔写下“秋风秋雨愁煞人”七个大字,表明了对革命前途的关注。书毕引颈受刑,慷慨就义!
秋瑾遇难的消息传出,抗议清政府杀害女侠的电文、信件如雪片般飞向清宫,悼念诗文、回忆录、剧作不断涌现,各类纪念书刊相继问世。
按秋瑾埋骨西子湖畔的遗愿,徐自华、吴芝瑛两女友于1908年春将女侠忠骨改葬于西湖边的西冷桥下,并为之勒石建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