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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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6 20:25 字数:5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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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楠终于放开他,微笑始终保持在脸上,直到车开动,小年回头朝他招手,仍然能够看到他笑着看自己,非常温暖地,笑着,看着自己。
接下来的两个月,小年没有机会再去汶南了,高三补课补疯了,艺术类考生也不能幸免,刨掉学校的课,还不得省掉专业课,季雅泽当起老师来是很严的,有时骂得学生狗血喷头,小年不敢惹恼他。
他想忻楠!
想得要命!
但忻楠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连电话都很少打回来,有也只是匆匆说几句,让他多听季雅泽的话,不要跑出去玩,好好用功之类……
小年每天拿马克笔在日历上划一个大叉,盼着忻楠原定的两个月代班期赶快结束。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月底,忻楠终于打电话说要回家,小年乐疯了,在屋子里“砰通砰通”跳,幸好楼下老太太早住老年公寓去了,否则还不打上门来。
班车中午发,估计三四点钟忻楠哥就能到家,正好碰上周日下午没课,小年卯起来把家里擦得光亮洁净,连地板都一尘不染,又炖了一锅加芡实和蚝的老鸭汤——研究了半个月营养食谱——闻着味好像还不错,小年已经决定要学做饭了。
关了小火,小年坐在地板上心神不定地翻着自己的画夹,嗯,把这个给楠哥看,他一定会夸我。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又傻笑,再一会儿去摇摇桌上的闹表,恍恍惚惚地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口他才反应过来,立刻抓着从夹子里抽出来的一幅画冲过去。
“哥……”小年猛地拉开门,笑着叫,“你回来啦?”
忻楠站在门口正要推门,被他吓一跳,“哟!”然后笑起来,“小年你怎么这么吓人?”然后他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说,“哪,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周彤,叫小周姐姐。”
小年呆住,手里的画掉在地上。
他背后的女孩子探出头来笑着招手,“嗨小年,还认得我吗?在汶南见过的,小年还是这么可爱啊。”她有一头短短的卷发,南方人深蜜色的皮肤,很俏皮的长相,飞扬的表情。她弯腰把地上的画拣起来拿在手里看,活泼地大笑起来,声音清脆,“噫,忻楠,这画的是你呀,画得很像呢!”
第十八章
“……我努力地爬上一颗不断滚动的圆球,却始终站不稳,常常跌落……你说男孩别哭!我知道,我会努力擦干眼泪。可是,可不可以让我先放声哭泣,才继续勇敢……”
小年轻轻把那本漫画书放回书摊上,转头上车。
以前哥也说过类似的话,说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哭,啊,哭完这次以后咱再坚强……现在,他已经没有哭泣的机会了……
到画室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季雅泽皱着眉头小声说他,“又坐过站了?”
小年低下头,没回答,只轻轻地把画架支好夹纸取笔。
不想打扰其他学生,雅泽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有点不豫,这小子最近轻飘飘地丢了魂一样。迟到,说是上车打盹坐过了站,画画儿时也经常出错,老废稿,是学校功课太累?下次见到忻楠记得要提一提,这种状况不出成绩,不行要去同老师讲手下留情,反正是艺术生。
不相干的人季雅泽一般是不太答理的,但曲曲折折下来,林小年已经算得是自己人了。
这个下次一直拖到了小年过生日的时候。
忻楠大张其事,在饭店订了KTV包房,请了季雅泽和方灿,请了钰良和她男朋友,还叫上了小年的几个同学和在画室比较熟悉的三个师兄弟,同学其实最初都是忻柏的朋友,师兄弟是雅泽叫来的,有点罔顾小寿星本人的意愿,——如果他自己有意愿的话。但小年什么也没有说,很顺从地接受了。
忻楠自己带了周彤来,还订了元祖的抹茶蛋糕,说是已经欠了小年两年了。
小年只在吹蜡烛的时候成为焦点,当烛火也熄灭,少年浅淡的笑意消失在黑暗中时,站在众人后面的忻楠握紧双手。其他人吆喝起来,有人去开亮灯,大家闹成一团,小年自人缝里找到忻楠的眼睛,只不过惊鸿一瞥,忻楠便转回头去与身边的女孩子说话……
一帮人吃吃喝喝玩玩,都是年轻人,一下子熟悉起来,都想借机折腾一下,狠狠挥霍一把青春活力。几个小的不是逮着机会猛灌啤酒,就是麦霸互抢话筒,唯一的两个女孩子活泼得要命,一会儿便与几个大男生又笑又叫玩在一起。
方灿雅泽和忻楠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闹,雅泽终于纳罕地问出来,“你这新女朋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忻楠一径笑,“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信?”雅泽视线没有离开过周彤,深感困惑。
忻楠笑得很颓废,“随你信不信,我是被她赢到手的。”
“咦?说来听听,”连方灿都开始好奇。
“……我也是后来听说的,我快从汶南回来的时候,一帮同事大家去KTV喝酒唱歌……他们说我喝多了,念叨着说得赶快找个女朋友,现场有三个女的自告奋勇,后来她们就剪刀石头布,她赢了,所以……”忻楠呵呵笑,“所以第二天我就有女朋友了。”
雅泽像听了个冷笑话,半天才瞪着眼睛问,“喝醉了的事儿你也认?”
忻楠耸耸肩,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她也还不错。”
雅泽摇头,想说什么,又放弃,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方灿倒是了然一笑,“你可别伤已伤人。”
“哪会,”忻楠抬眼看那个红衣服女孩,“我们心里都有数,试着看呗。”
“你把以前的事跟她说了?”雅泽静一会儿,还是忍不住。
忻楠摇摇头。
以前的事儿?谁?雅泽是指安宁,但安宁不是那根刺,他的视线无可抑制地溜到小年那边去。桃子脸男孩在一帮大男生中显得特别安静可人,咯咯地笑着听他们瞎扯,眼睛迷蒙,脸颊绯红,他喝了酒?
忻楠有点失神。
两三步距离,像隔着整个世界。
特意营造的氛围,把他推远一点,再远一点……如果只剩下两个人,会忍不住吧?特别脆弱的时候,是不能只剩下两个人的,会忍不住把他抓到自己怀里……
季雅泽抱着臂,冷眼旁观。
方灿不让他喝酒,所以他很清醒,所以,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忻楠匆匆忙忙交了女朋友,用很无聊的方式。周彤那个女孩子人是不错的,与以前那个冰块安宁截然不同,她大方热情、活泼开朗,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但眼睛里透着精明和洒脱,她肯定是喜欢忻楠的,没有人能不喜欢忻楠,但她也不会腻在他身边,她当他女朋友当得很清醒,你不能说这两个人必定没有结果……但是突兀而轻率……忻楠不是这样的人,至少以前不是。
安宁的事发生的时候,忻楠并没有这样。
那个时候他忙于处理林小年的事,你说他隔了一年,才突然感受到了创伤痛苦,这完全说不过去,但事实是忻楠有些反常了。
失恋症侯群,他无所谓的表现散漫轻忽,这暗示着自暴自弃,对待爱情不再认真,整个人虚浮起来,是,他仍然在笑,但那笑容已经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雅泽只能说忻楠在感情上极度认真也极度迟钝,一年前割下的伤口,他到现在才开始痛。
但,真是这样吗?
“……他快喝多了,”忻楠轻轻说。
“什么?”雅泽一时有些迷惑。
忻楠茫然回过头来看他,过了几秒仿佛才清醒过来,“哦,我是说小年快被他们灌醉了。”
雅泽侧头瞄那孩子一眼,“哼,这帮小子,明天一早头痛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你不去挡挡他们?林小年要是会喝酒我把头都剁下来,你再让他喝你今晚有得麻烦了!”
忻楠笑笑,没说话,也没起身。
雅泽倒是有点诧异了。
忻楠突然说,“今天晚上让小年住你那里。”
雅泽怔住。
忻楠忽然有点恶劣地阴笑着,“周彤也喝多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醉鬼。”
季雅泽把小年扔到沙发上之后,跟方灿说,“忻楠不对劲,你看出来没有?”他的情人一边脱外套一边摇头,“没看出来,不过雅雅,你再对他这么明察秋毫的,我就肯定会不对劲了。”雅泽没理他。
小年滚在沙发上,眼皮半搭着,喃喃说,“……我喝醉了。”
雅泽俯下身去看他,“嗯,酒品不错,知道自己喝醉了就快睡!”小年脸上那抹恍恍惚惚的笑已经摆了一晚上,好似用万能胶粘牢了的表情,视线透过季雅泽的脸穿过屋顶飘向远方,他忽然淡淡地弯一下唇角,轻轻叫,“哥……”
雅泽刚要答应,就看到小年半闭的眼睛里滑下大颗眼泪。
两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过太阳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极浅极浅的印子,然后滚进头发里看不见了……
方灿放好衣服过来,看到雅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奇问,“你在干嘛?”
雅泽抬起头,忽然反问他,“你说忻楠现在在做什么?”
方灿失笑,“你今天怎么了?老惦记着他,快别想了,想了也是白想,人家现在有美女在怀,你呢,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混吧!”说着搂上来。
“去去!”雅泽推他,“我正经在跟你说话你别老闹!”
“怎么是闹呢?”方灿装委屈,“我也是正经说话呀,嘘!你别挣,看把小年儿吵醒了……”
雅泽咬着牙,无可奈何地被他拖起来上下其手,身子顿时有些发软,小声抱怨着,一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虽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过美女并不在怀,床和沙发隔了几步远。
周彤酒量不错,喝得有点兴奋,一直在絮絮叨叨转述刚才听来的笑话给忻楠听,“……钰良真天才,在房里贴家规,第一条,太太永远是对的。第二条你知道是什么吗……哈笑死我……第二条是如果太太错了,请参阅第一条!钰良绝对悍!……我问小周怕不怕……为这家规也不敢娶了……他就知道笑……真是勇敢啊……”
忻楠把手枕在脑袋下面,挑挑嘴角。
周彤嘟囔着太亮,爬起来去拉上窗帘,黑暗中她苗条匀称的体态隐约可见。小年不喜欢关窗帘,所以他们养成习惯,小年喜欢月亮或是路灯的光线照进来,或者只是淡淡的天光也可以,他不喜欢身处完全的黑暗中。从忻楠第一次带周彤回来,他们就没有再睡在一起了,那个周末周彤睡沙发,小年和忻楠睡回上下铺,之后再也没睡在一起过。忻楠故意不再提起。
小年有点失措和落寞的样子,虽然不说,忻楠看得出来,可是一定要这样。
他如今后悔了,雅泽有时说得很对,第一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小年如此依赖自己,第二,也许是真的,再这样下去就是他离不开小年了……
“……忻楠,你今天不开心?”
周彤安静了一刻,忽然问。
忻楠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她,“……怎么会这么说?”
“呵,”女孩子笑起来,“直觉啊,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
顿了一会儿,忻楠轻轻说,“对不起。”
周彤讶异地笑,“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不开心的人是你自己哪!”
“不是,”忻楠有些迟疑,“是为了……你知道……我们不是很普通的恋爱……可能……可能到最后也……”
“啊啊,你说这个啊,”周彤无所谓地笑,“跟你说,我呢,是一点不在乎这个。恋爱这种事情完全是靠运气和勇气,我是个机会主义者,碰到好机会,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就算不成功,至少也要尽力,这就跟工作一个样的,”她琢磨了一下,有点懊恼地笑,“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试练,我有种预感,……你大概是不大可能会配合我了!”
“……对不起。”
“别现在就说嘛,说好试半年的,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