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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至不愿走，使劲儿地反抗。
  吴秦无奈，只好道：“我们问一问他，如果他说不是你爸爸，你就要走了，好吗？”
  吴秦向叫花子道：“大个子，说句话吧，你认识不认识这个孩子？”
  叫花子凝视着韩至的小脸，露出沉思的神色。
  吴秦一喜，好像这个大个子并不是真的傻，看来大有希望，于是赶紧道：“喂，他是你儿子！你不会连你儿子都不认识了吧！”
  韩至和吴秦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叫花子终于说话：“……我叫什么？”
  吴秦大喜，居然能说话了！忙道：“你叫韩永！”
  韩永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太久不说话了，他刚开口时说话非常生硬，但是很快就好起来了，现在他念自己的名字已经念得很准了。
  ***
  吴秦以前在纺大小区租过房子，现在他很容易就在那里通过中介找到了一间房，作为他和韩永、韩至三人的临时住所。
  韩永洗过澡，换过衣服之后，面貌焕然一新，只不过他什么事情也不记得，所以只是虚有其表，其实是傻乎乎的。小韩至不玩耍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吴秦咳了两声，道：“韩先生，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不会吧，你至少还能说话，说明还是记得一些东西的。”
  韩永：“我脑子很乱，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回忆，可是记忆东一片西一片，怎么也连成不了一整块。”
  吴秦听了这句话，推断出韩永的脑子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是记忆出了问题。
  吴秦：“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记不记得？”
  韩永：“我……好像是一个军人。”
  吴秦：“哦？有进步，刚才怎么都说不出来。”
  吴秦想，一个人对爱情应该刻苦铭心吧？于是问：“韩至的妈妈你还记得吗？”
  韩永：“韩至的妈妈？”迷糊中……
  吴秦：“就是你的老婆，你的爱人，你的情人，你最在乎的人。”
  韩永：“……不记得。”
  吴秦汗……
  过了一会儿，吴秦又问：“那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韩永想了想，道：“最深……黑暗和寒冷的一个地方，非常可怕的地方，我觉得好像在做恶梦，可是怎么也醒不来，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他说着说着，打了一个寒噤。
  看到他的样子，吴秦也不禁冷起来，不过这几句话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手机终于响了。
  这回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吴秦记得，就是那一段恐吓录像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懒洋洋地道：“吴先生？真没想到你居然有勇气失约？佩服佩服，不过呢，我们大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吴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那位朋友把韩至带到外面去玩儿了，我又没法跟你们联系，我正在等他回来，请相信我，他一回来，我就立即带着韩至赶到你们要求的地方去！真是对不起！青璇对我很重要，我不会故意失约的。”
  他走到房间里，把房门关上，以免韩至忽然开口说话把他的谎言拆穿。
  那男人道：“哦？这样？也是，相信你也不可能说谎，这么一个香喷喷的小美人儿，多一秒钟在别人手里，心里都会滴血的，嘿嘿，相信你！唉，我知道你难做，这样吧，明天再说吧。记着，最后一次，我们在外面混的就靠一个信字，你要是明天不能把小朋友交出来，唉，多甜的一个小美人儿啊，可惜呀可惜……”
  吴秦：“你们放心，小朋友的命运我不关心，只要我的未婚妻平安无事，事后我一定会给你们一笔钱补偿这次失约的损失，真抱歉！”
  男人：“也是，相信吴先生是个聪明人。再见！Bye　Bye！”
  ***
  吴秦打电话给刘云。
  刘云：“什么事儿，大哥？”
  吴秦：“有重要的事儿，要你帮帮忙。”
  刘云：“不客气，说吧。”
  吴秦：“我想知道一下手机定位的方法，请教一下你这个通信专家。”
  刘云：“哦？这个……你想知道哪种网络？还是卫星定位？”
  吴秦：“嗯……网络的吧？”
  刘云：“网络也有好几种，你想知道GSM、CDMA，还是其它？”
  吴秦：“应该就这两种吧，都想知道。”
  刘云：“嗯，定位的方法有好多种，有场强定位法，这种方法是通过测出接收信号的场强值和已知的信道衰落模型及发射信号的场强值估算出收发信机之间的距离，根据多个距离值即能估计出目标移动台的位置。还有基于电波传播时间的定位法，是通过测出电波从发射机传播到多个接收机的传播时间或时间差来确定目标移动台的位置。基于电波人射角的定位法……”
  吴秦：“行行行行行，我的意思是说……比如有一个人打我的手机，我能不能知道这个打我手机的人的位置？”
  刘云：“哦？这个……让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吴秦按捺不住，问：“要想多久？”
  刘云：“知不知道这个人用的是什么网络？”
  吴秦：“好像是GSM。”
  刘云：“你把号码给我说一说。”
  吴秦把那个姓庞的女人还有另一个男人的两个号码都说了。
  刘云：“是移动的GSM，唔……为什么要知道？”
  吴秦：“很重要。”
  刘云：“怎么个重要法？”
  吴秦用意大利语道：“生死攸关。”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次
  看到刘云那辆奔驰S600，吴秦为之头痛，道：“拜托你开一辆没那么醒目的车来好不好？说好要搞地下活动的！”
  刘云委屈道：“可我只有这辆车。”
  吴秦引路，带着刘云往他的临时居所走去。
  刘云：“电信级黑客技术是我的绝活，可不能不明不白地使用，你一定要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秦：“嗯，到了再说。”
  进了门，看见韩永和韩至正在玩过家家。韩永的相貌和他专注地玩过家家的表情极不相称。刘云用眼神询问之。
  吴秦：“这是韩永，他儿子韩至。韩永先生得了失忆症，几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等会儿跟你说，进来。”
  刘云随吴秦进入房间里。
  吴秦丢给刘云一瓶矿泉水。
  吴秦深吸了一口气，道：“青璇被人绑架了。”
  以刘云的修养，也差一点儿被水呛到。
  吴秦打开笔记本电脑，连入网络。他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开通一条秘密的ADSL专线。现在他正是通过这条专线连入网络。
  吴秦：“绑匪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你刚才看到的门外边那个小男孩。我的看法是，这个小男孩的父亲得罪了黑道上的人物，被追杀，而他的儿子也在要杀的名单里。韩永曾经失踪过一段日子，我刚巧因为偶然的机遇收留了韩至。正当我准备把这个孩子交给警察的时候，韩至说不能把他交给警察，而是联系韩永的一个朋友。韩至身上还带着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他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凌生，然后是一串手机号码。
  吴秦：“于是我打电话给这个姓凌的，他第一次接电话，说不能马上回国，说给我一百万，让我照顾韩至几天，而且不能报警。第二次，他直接给了我五百万的一个网银帐号，更威胁我，说要抓韩至的人是一个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所以不能把韩至交给警察，而韩永是极少数有能力与这个厉害人物作对的人。如果我把韩至交给警察的话，他们会报复。”
  吴秦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华夏网银的帐号信息。余额500万。他把本本转向刘云，给他过目。
  吴秦继续：“我只好带着韩至逃走，把他藏了起来，过了几个月，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的时候，忽然有个姓庞的女人打电话来，说我有一个邮件，是有关我的未婚妻的，我后来看了，是他们绑架青璇的一段录像。他们的要求就是让我把韩至交出来。为了青璇，我只好拿那孩子来交换，可是在去交换的路上竟然鬼使神差的遇上了韩永，这个失去了记忆的人，韩至死活也不肯离开他爸爸。我只好先把他们带回来。”
  刘云听得皱起眉头。
  吴秦：“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刘云：“……真的？”
  吴秦没好气道：“我要能连这都编得出来，我改行当小说家算了。”
  刘云：“这事……真不想报警？”
  吴秦：“那样青璇太危险了。我想这样——等明天对方打来电话，你就帮我找到他的位置，然后我去把青璇救出来。至于韩至的问题，我们让韩永带着韩至去见那个姓庞的女人，让那女人知道韩至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有本事就从韩永手里把韩至抢走。”
  刘云：“韩永……他……”刘云指了指脑门，意思是，他脑子不是有问题吗？
  吴秦：“刚才我跟他交流了一下，发现他主要是记不起近几年的事情，智力基本上正常。应该没问题。”
  刘云：“如果我们救不出青璇呢？”
  吴秦沉默。
  刘云：“还是报警吧。如果对方手里有枪之类的武器，你怎么救人？”
  吴秦：“应该没有枪，那录像里面没有，如果有，他们应该拿出来炫耀才对。”
  刘云：“如果他们几条东北大汉，你怎么对付？”
  吴秦：“我准备和秦小乔的弟弟一起去，他是个武功高手。”
  刘云：“有把握吗？不成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吴秦又沉默。
  刘云：“我可以入侵GSM的智能网业务控制点和权鉴中心，使对方的手机瞬间开通手机定位服务，并为我所用，但是其中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存在着不可预知的导致失败的因素。如果有警方和电信部门直接合作的话，会更好。你怕对方的势力太大，我可以找一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她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刑侦技术专家。”
  吴秦沉思片刻，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明天他们就要见韩至了，现在来得及联系你那个朋友吗？”
  刘云已经开始拔手机。
  刘云：“绯绯，是我……”
  对方是刘云高中的一个同学，叫容绯绯。
  容绯绯高兴地道：“刘大帅？真稀奇，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眼里只有你老婆呢！”
  刘云汗，这句话的逻辑并不是说明容绯绯脑子有问题，而是她太高兴了而已。
  刘云：“忙吗？”
  容绯绯：“刚刚忙完。嘿嘿，怎么？想和我约会吗？说明我们很有缘份哩！”
  刘云再汗，道：“我是很想和你约会，而且这次约会有三个目的。”
  容绯绯：“哦？这么多？说来听听？”
  刘云：“私人目的有两个，第一，好久不见，想看看你是不是越来越成熟和漂亮了，第二，有一个好朋友想请你帮个忙，为公的目的是，我们的事情是事关一个上海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又要请你为人民服务了。”
  容绯绯：“是吗？”
  刘云：“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好不好？”
  容绯绯：“好啊，见了面才能说清楚，哪里呢？”
  刘云：“就去你们家吧，好不好？”
  容绯绯：“啊？……好吧。”
  等刘云通话完，吴秦：“女的？”
  刘云点点头。
  ***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干人等都到了容绯绯的家里。
  其实容绯绯在公安局大院里有两个家，一个是她爸爸的家，一个是她和她丈夫的家。她丈夫两年前因公殉职，这个家便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刘云、吴秦、韩永、韩至、秦小瑜等五个人鱼贯而入，容绯绯失笑道：“好大的阵仗！”
  众人入坐之后，客套两句，刘云说：“绯绯，事关重大，我就直说了。”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刘云娓娓道来，众人中除了吴秦之外都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段故事的完整情节，都听得入了神。
  当然，韩至是听不懂的。
  容绯绯盯着韩永，道：“韩先生，你被人追杀的事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韩永点了点头。
  容绯绯：“你是这个案件里最关键的人物，你好好想一想，应该能想起什么可以帮大家发现线索的东西来。”
  想着想着，韩永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色，韩至抱住韩永的腿，叫了一声爸爸，准备哭。
  容绯绯爱怜地把韩至抱到怀里，说：“小至至乖，让你爸爸想，一定要想起什么来！”
  韩永使劲儿地想着，终于露出一个想起什么的样子，慢吞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