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璇惊讶道：“那么大学里面没有学会游泳吗？不是一定要学会游泳才可以的吗？”
  刘云说：“是吗？我没有在国内读过大学，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
  我们追问他是读的什么大学，刘云说是米兰大学。
  后来我们都说出自己是什么大学的，范轻舟是清华的，林飘儿是华东师大的，郑青璇是中山大学的，最后他们都拿目光看着我。
  我悠悠地道：“我没上过大学。”
  林飘儿讶道：“不会吧？你的书生气可是很远都能闻得到啊！”
  我说：“我是中专毕业的，一毕业就在电脑城找到一份工作。不包吃不包住，底薪400加提成。有时候生意淡，我要吃半个月的方便面才能熬到下次发工资。”
  他们都沉默着。
  我继续：“后来学了一点编程才好了一点，从一千块的工资开始，一直涨到一万块。不过到现在还是老样子，有几年没有变了。”
  林飘儿道：“吴先生是靠自己一步步从艰难里走出来的呀，怪不得一看就有一副饱经风霜的成熟气度，别人学也学不到！”
  我说：“你是不是说我看起来很老？”
  林飘儿忙摇手：“不不不，是成熟，从容，大度，你问问他们……郑小姐，你说是不是？”
  郑青璇道：“我……觉得你有一种神秘感，我在参加罗汉堂的远程培训班的时候，曾经问过好多人，我们的杨不过老师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笑笑，道：“你们想安慰我吗？不用那么麻烦，我中考的时候是全市第一名，只不过家里穷，没有那么多钱上高中读大学，只好将就一下了。”
  范轻舟道：“那我也很难相信以你的才华居然会毕业出来只拿几百块钱。”
  我说：“我只身来到这个大都市，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事儿也不懂，难免有艰难的日子……”
  刘云道：“一切都成过去了，今天我们在一起，就要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我说：“刘总，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刘云道：“我觉得，我们四个……就算现在三个，是世界上最强的组合，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范轻舟：“刘云一点也没有夸张，我写的那个叠代进化AI程序，这么久了只有你们三个人可以看得懂，可见这个世界上人才少得可怜！我们是最强的！”
  我道：“你拿给比尔盖茨看看，他肯定能看懂，只不过他不重视而已！”
  刘云道：“我花了三个月才算弄懂，我看没有多少人肯花这么多的精力去研究你的程序，我要不是对AI感兴趣，也不会那么费心的。”
  我道：“你的程序里至少有一百处会产生信息组合爆炸，难得你可以继续写下去，我开始觉得你是个疯子，后来觉得你是个天才，现在……觉得你童真未泯！”
  范轻舟道：“你还是觉得AI不能实现？”
  我说：“嗯，我虽然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根据你的程序编出来的智能程序可以通过图灵测试，但如果要它媲美人脑的话，还是不现实的。”
  “什么是图灵测试？”郑青璇好奇的望着我，看来她的AI知识有限得很，连这个都不知道。
  当过她老师的我很自然地答道：“如果机器在与人隔离的房间回答人提出的问题，且人无法判断回答问题的是机器还是人时，则应该认为机器已经具备人的智能。这就是所谓的图灵测试。但是我们四个人都相信图灵测试是可以通过的。”
  郑青璇眼睛开始闪光，道：“你们说的AI，就是可以通过图灵测试的程序吗？”
  范轻舟道：“是啊。我和刘云和葡萄都相信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就是具备了人的智能，只有吴秦认为通过了图灵测试的机器仍然不能算具有人的智能。”
  正文　第九章　战国英雄
  郑青璇梦幻般道：“如果你们的程序通过了图灵测试，又有什么用呢？”
  范轻舟道：“那就等于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个时代不同于任何一个以前的时代，没有任何可比性，也许它是人类灾难的开始，也许它是人类文明的一个爆炸点，人类从此可以真正摆脱繁重的体力和脑力劳动，过上神仙一样的生活。”
  刘云本来平静的脸上忽然闪动着激动的光芒，接道：“人类的社会生产力将如脱缰的野马，一日千里，谁也无法预料会怎么变化。而我们——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AI的缔造者，将名垂千史。”
  我苦笑道：“也许是智能人统治地球后的‘人族史’。”
  刘云笑道：“不过哥总是优柔寡断，自这个宇宙诞生之时起，各种物质你方唱罢我登场，演绎着你死我亡的永恒真理，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灭，如果我们的智能人真的能反客为主，那正代表我们人类已经走向了没落，此趋势将无可阻挡，便如历史的车轮不能阻挡一样！我们还有必要担心吗？”
  范轻舟道：“我们要的只是一时的辉煌，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我们是让生命腐朽在平平庸庸之中，还是让它痛快的燃烧？”
  刘云：“你让我想起杞人忧天的故事！我们离开发出智能程序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你却已经在担心人类的命运了！”
  我咳嗽了一声，道：“两位大哥，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们不用这么长篇大论吧？”
  林飘儿说道：“我听刘云说过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明确地说什么时候这个什么‘AI’能做出来，现在你们三个都在这里，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够面世？”
  刘云道：“这要看我们肯为它付出多少了。”
  范轻舟脸色发红，一拍桌子，我们都吓了一跳，他激扬地道：“我愿意为它付出我的一切！”
  刘云脸上还算平静，但是两手都握着拳头，轻轻道：“我也不会对这个事业有一点保留。”
  范轻舟道：“你们估计要完成这项工程需要什么条件？”
  我打趣道：“首先要100亿美元的资金，100个资深软件工程师，10000名熟练的程序员，10台量子计算机，100个正在研制中的DNA储存器，外加10年潜心的研究！”
  范轻舟居然点点头，道：“跟我预料的差不多，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挣钱！”
  刘云道：“对，我正准备离开华软，开自己的公司，用最先进的技术挣尽量多的钱，在华软我总是有一种缚手缚脚的感觉。”
  范轻舟道：“你找到挣钱的方向了吗？”
  刘云道：“我正在找呢，我有华软10％的股份，大概4个亿，已经找到买家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介绍啊？”
  范轻舟道：“我们公司最近在开发3D游戏引擎，这个工程是和ATI公司合作的，将配合他们的下一代显卡连同一款游戏大作推出，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啊？”
  刘云欣然道：“让我看看资料吧，另外带我去你公司看看，见识一下新唯美主义的典范的CG时代，到底你们公司是个什么样。”
  范轻舟忙点头道：“欢迎欢迎，你一定会爱上我们公司的！”他话锋一转，问我：“不过哥有什么打算？”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有点累了，办完手上一个CASE就向老总辞职，专门写罗汉堂的稿子，多用点时间在《战国英雄》这个网络游戏上，哼，那帮家伙，老是嘲笑我打仗时临阵潜逃，我哪是逃走，我每天都得上班呀！等我辞工之后就有他们的好看了！”
  刘云、范轻舟、林飘儿和郑青璇齐齐看着我，象看到了一个白痴。
  正文　第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半晌，范轻舟悠悠道：“我才不信吴秦是一个能安份得下来的人，你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反正你要辞职了，不如来帮我的忙，委屈你做一下主管人力资源的副总裁，怎么样？年薪一百万，外加10％的年底分红！千万别对其他人说，我请的总裁年薪才五十万，5％的分红。”
  终于来了，我早知道他们其中的一个会说这样的话，淡淡一笑之后，我说：“你们知道我的人生哲学是什么吗？”
  我环视我周围的两男两女。
  郑青璇道：“作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说毕，她忍不住轻笑。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完全正确，加十分！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本来我还真打算作和尚来着，不过看到郑小姐之后，我就准备改变主意了！”
  郑青璇没想到我说得这么直接，有点脸红，想说什么却似乎讲不出口，脸更红了。
  我忽然注意到范轻舟正在看着郑青璇发呆，心里咯噔一下。
  刘云摇头道：“我不信，不过哥一定有什么秘密计划，快说出来，以饷观众！”
  “听说米兰很多帅哥，是不是啊？”我忽道。
  刘云呆了一下，说：“一般般，喂，别转移话题啊，问你呢！”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也许是他对人生的总结。英国那个领袖邱吉尔他老人家归天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好累’。你们想到了什么？
  好多人营营役役，至死方休，为的是什么？
  人生短暂，执著地追求某一种东西往往会错过了无数的其他美好的东西。所以，我不想过得太累，只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热烈的气氛被我这番所谓人生观破坏殆尽，席间洋溢着荒凉的味道，在场人士各有各的心事，皆无语。
  林飘儿首先起身，道：“我要去前面看看，你们慢慢坐，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别拘束！”
  范轻舟也站了起来，道：“我还有点事，我可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哥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不要错过了眼前这么‘美好’的东西！”接着一挥手，道：“买单！……哈，忘了是刘总和林小姐请客，下次再买单吧！”
  我跟郑青璇对望了一眼，我轻声道：“走吧？”
  郑青璇似乎心事还不小，只轻轻点了点头。
  林飘儿哎了一声，道：“你们都要走了？”
  刘云拍了拍林飘儿的香肩，道：“不用留客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他对我道：“不过哥，我坚决不信你会心甘于平凡，走着瞧吧！”
  我笑道：“我根本就不在意是平凡还是伟大，没什么区别嘛，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颗水。”
  我和郑青璇慢慢地走在街上，华灯很美，大都市独有的风景，充满了人情味儿。我们都不说话，气氛有点让人难受，我正准备打破僵局。
  “你说人真的会死吗？”
  不料给郑青璇抢了先机，而且话题很恐怖，我心里又咯噔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提供答案。
  “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吗？”
  我说：“嗯，如果你是无神论者的话。”
  郑青璇：“你是不是无神论者？”
  我说：“暂时还是。”
  郑青璇：“暂时？”
  我：“也许会暂时一辈子。”
  忽然郑青璇的声音变得好奇怪，“我……好害怕……”
  我扭头看她，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夜空，仿佛在寻找躲在那里的可以让人勇敢的信仰。
  我拍拍胸脯，道：“不怕，有我呢！”
  郑青璇：“你？”
  我：“我。”
  郑青璇：“你能为我做什么？我一想到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就害怕得受不了！”
  我：“我可以让你忘记一切悲哀，一切黑暗！”
  郑青璇：“真？”
  我：“真！”
  郑青璇：“你……”
  我将嘴凑到她的小耳边，一边吹气到她耳朵里，一边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们去找个地方做爱吧！”
  郑青璇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跳起来，狠狠地向我发动潮水般的攻击，又骂：“死吴秦！臭吴秦！去死吧！嗯！”激动中，她还做了一个向我要害踢过来的危险动作，幸好没有实行到底。
  哎哟哟，打得我好痛啊，可是我却觉得很舒服，说明用一种痛苦来代替另一种痛苦这种偏方有时候还是蛮管用的。
  我终于抓住了她的手，道：“喂，小姐，打够了没有？”
  郑青璇冷哼了一声，用力把手抽回去。
  我忽然回复了平静地表情，淡然道：“你刚才是不是忘记了黑暗的恐惧？”
  郑青璇一愕，望向我。
  我道：“这就是了，相比起人的其他七情六欲，也许恐惧是比较重要的，但是它绝不会长久的控制人的心灵。你郑青璇，年轻，漂亮，聪明，未来有无数的幸福和惊喜等着你呢！如果就为了刘云那句‘你方唱罢我登场’弄得心灰意冷，是很可笑的，忘了它！”
  郑青璇本来冰冷的表情慢慢解冻，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