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17 08:19 字数:4753
八只手来才好,灶上的火忽忽烧着,一整个时辰都不曾停歇。
眼见外头人渐渐散去,书玉心里算算,该炒该烧的,也差不多都齐了,还有一二道,也是小菜,不用太费力的,于是将手里铲子交给毛娘子,求她照看点,因自己身上小衣都忙得有些汗湿了,便预备回房里换一换。
刘妈妈听见,忙赶过来就跟去伺候,书玉反倒笑了,说自己又不候门小姐了,这点子事还做不来,怎么当家做厨娘呢?
“妈妈在这里,替我看顾着火头就行了,那汤罐缺不得人,只怕溢出来灭了火就坏了。”书玉将刘妈妈推回去,自己掉脸转身,便欲开行。
刘妈妈见脱不开身,只好急急忙忙叫露儿来,给书玉送个火盆上去,书玉哪里等她?自己早已去了屋里。
不想出了厨房,外头当真冷得厉害,书玉本来身上是湿的,经北风吹了,便觉得透心彻骨地寒柝上来,热身子果然是经不得冷风的,她想,于是双臂抱住身体,快步就向后楼上奔去。
等到进了屋里,身上的汗已被冻干,屋里虽则无风,却还是一样冷得叫她直打寒战,上下两排牙齿互相看不惯似的,撞来碰去,发出清脆的咯达声来。
本想等露儿的火盆上来再换,可书玉坐了片刻,已冷得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心想干脆快快换了,下去厨房里烤火倒是好的。
于是书玉手忙脚乱地开了箱子,手抖抖地寻找出自己的衣服来,喷着冷气,先三下五除二将身上除了个干净,又急急将干的换上。
不想衣服上身后,书玉竟也一点没觉出暖和来,这天太冷,衣服又不曾熏热过,冰硬的布料贴在身上,不但给不了温暖,倒反要叫书玉散出体温,去暖和它似的。
书玉经不住这冷彻骨髓寒意,鼻头一阵酸意泛起,立时就是几个大喷嚏打了出来,清鼻涕也随之一泄而下。
“小姐,没事吧?”露儿的火盆偏在这时候到了,书玉赶紧取块布帕,将鼻涕拭了,闷着嗓子回道:“没事,不用这东西了,我已经好了,即刻就下楼去。”
露儿听信了,于是又将火盆捧了下去,这里书玉收拾一下,也就下去,只是身子由不得自己做主似的,一路不休地打着寒战。
☆、第二百十七章 眼见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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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最先看出不好来,见书玉只是捏紧手里的布帕不停拭着鼻子,拉住就问:“可是受了风?”
书玉来不及回答,一个喷嚏直打出来,要不是她避得快,刘妈妈脸上就要遭殃。
“看看,看看!我说叫火盆上去再换,小姐就是不听!直受了风凉才好!”刘妈妈大惊之下,先将书玉按坐在火旁,口中亦不住抱怨。
“妈妈别担心,这不过小事,多喝水就好了。”书玉安慰对方,本不欲坐下,身子却支撑不住地软下来,便半靠半坐在了火边一张凳子上。
皮氏于旁,即便眼拙,这时也看出书玉有些不好来,上来摸摸书玉的手,冰得如外头地下结冻的石头一样,口中呀了一声,也不多说,直接寻出块生姜,又洗又切,预备熬姜糖水于书玉驱寒。
老九根听见刘妈**话,又看书玉脸色,一声不响地出去,片刻回来,向皮氏手里塞进几件枯枝干草一类物件,后者也不用多问,知道必是滋补好药材无疑,于是放在一起,也不在大灶上,只用个小黄泥炉子,上头吊个挑子,看着火就慢慢熬炖起来。
毛娘子看看那药,知道还有段时间,于是先从灶上一直不曾断火的老火鸡汤罐子里,舀出一碗来,热气腾腾地送到书玉面前:“趁热喝了!鸡汤也治风寒的!”
书玉见大家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地,心中不禁 感动不已,又见毛娘子如此,忙接过手来,不想那碗真是烫得厉害,只是她一咧嘴,良儿体会其意,立刻就送块干布上前,垫在书玉手上,将那灼人的热,隔了开去。
“你们又何必这样?我不过略感风寒罢了,就这样当真病人一样照顾起来,毕竟我也没有大碍。”书玉啜着鸡汤,感激地对众人道。
刘妈妈呸呸几声,不许书玉再多说下去,又道:“小姐怎么开口尽是没个忌讳!现在自己身子不好,碍不碍地,又说这样的话做什么?快喝了这个,酒儿,上去生两个大火盆放在咱们屋子里,小姐就去歇息,一会儿这药煎好了,我送上来就是。”
书玉听见叫自己回房歇息,忙放下碗就摆手:“这哪儿行?晚饭的材料还没预备呢!今儿正是忙时,我可不能托懒不干活!”
她这一说不要紧,厨房里众人一起七嘴八舌地回了起来:
“这里有我呢,什么了不得的事?我跟当家的两个带带手也就完了!”这是皮氏。
“灶上有我就行了,我不是自夸,我的手艺,也不小姐差去哪里,若是真难的菜,我只回说不做也就完了!”这是毛娘子。
“都这个时候小姐还记挂店里?今日就休息一天不赚也就罢了!没得为了几两银子,将小姐身子累坏了,倒是得不偿失!”这是刘妈妈。
还有酒儿良儿柱子,二丫头大小子,一时也不能尽述,总之一句话,书玉身子是重要的,别的都可以靠后再说。
书玉想了想,见众人这样,自己若不依从,只怕显得不尽人情,再者,早起确实累了,身上也觉出有些乏力,心想歇一歇也是好的,于是点了点头,酒儿见她应允了,忙就与良儿出去,正好刚才的火盆没灭,再分出一堆来放进另一个盆里,又添些上好的炭进去,一人一个,捧着上楼去了。
书玉正要出去,听见后门处有人敲喊,老怪过去一看,原来是喜子和孙老太回来了。
“都还顺利吧?”书玉微笑着问了一句。
喜子点头,忙着与柱子等人卸货,孙老太咧着嘴进来,满面笑容,尽是得意。
“哟,不就是回老大家一趟么?也值得高兴成这样?孙子是才回去没几天的,就想成这样?”皮氏见其如此,便有意开起玩笑来。
“我哪有高兴?不过随便笑笑罢了。我也不是为他们,是见着你们高兴才是。”孙老太却是嘴硬,话也回得绷绷的。不过到底看得出来,心情大好。
“鸡和兔子,我亲眼看着他们点的,喜子那儿有数,一会叫他说给小姐听就是。小姐只管放心,有我的话在,那老大和媳妇必不敢多贪了小姐的!”
书玉听了孙老太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厨房里暖和,她又正在疲惫之时,眼皮渐渐有些沉重起来,撑不住似的要向下耷拉。
“去吧去吧!”刘妈妈见此,催她快走,书玉无法再强撑下去,便冲孙老太点了点头,道:“老太太宽坐,我不能陪了。”
孙老太看出书玉有些不舒服,忙道:“小姐只管去,我又不是客。”
书玉这才起身,不想这就觉出沉重来,再加上不经意间起得猛了,竟一下有些头晕目眩,人即刻就向前载去。
“哎呀!”酒儿正在身边,于是赶紧伸手扶住,却是惊慌不已,只当书玉是怎么样了,嘴上叫出来,扶在书玉身上的手也便有些抖了。
“没事没事!”书玉撑住酒儿的身体,将自己立稳了,开口安慰众人:“不过是一时起得急了,有些发昏,没事没事!”
刘妈妈早已飞身过来,将书玉上下看了个仔细,又用手摸摸她额头,不觉叫出来:“小姐这是发烧了呀!”
书玉自己倒没觉得,经她这一说,方才感到身上有些发酸,本以为是这几天累的,不想是体温升高的后果。
“不好不好,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为妙!”皮氏听见发烧二字,不免慌了手脚,只当是严重的很了。
书玉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身体因疲累受寒,产生出的一点自然反应罢了,也是在提出抗议,想要休息了。
“没事没事,”书玉依旧用这二个字来安慰众人,“这个我知道,小问题而已,多喝点水,闷头睡一觉自然就好了,以前也有过,也是这样好的。”前世加班多时,她的确也这样来过几回,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刘妈妈和酒儿却听了个稀里糊涂,自小到大她二人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小姐什么时候这样过?还几回?!
坏了,小姐这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行了不必担心,我去躺下,一会药好了端给我喝,保证到晚饭时就没事了!”书玉看出众人眼神中的不安来,忙转身逃走。
酒儿是早已跟了上去,直将书玉扶去了屋里,又将床铺展好,看书玉睡下了,再将火盆检查过一遍方才安心。
刘妈妈想想,到底还是不能放心,再看皮氏,也是坐立不安的,毛娘子这时便上前来,说道:“我家老爷若有个不好,一向是找后街上王大夫看的,你们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皮老怪已是一个箭步冲出了后门,一阵风过后,人已不见了踪影。
“你看这急的!”皮氏不免抱怨,“知道人家住哪儿?就这样去了?”
毛娘子赶紧将身上围裙解下,口中说了一声:“我带路去!”也就跟在老怪后头,赶了出去。
此时正值午后闲时,众人无事,心里焦虑,却无处排揎,只得找些无用的事来做着,却是做了这件丢下那件,脸上都有些惶惶然。
正当此时,柱子却从前头过来,脚步匆匆,直叫小姐小姐,快来快来。
刘妈妈心头火起,心想小姐平日里做牛做马也就罢了,生个病还得这样不歇不息?不过才刚刚睡下半刻,这小子又这样号丧似的叫?叫什么叫?!
心里发怒,手上便加劲,见柱子冲到面前,刘妈妈便麻利地对其头上重重给了个爆栗,啄得柱子差点没哭出来。
“你这躁头骡子,没见小姐人不在厨房?叫魂似的叫!”刘妈妈一脸怒容,冲柱子吼 道。
良儿忙跑上来拉住柱子,悄悄对他说,别这样叫嚷,小姐病了,才已去后楼上睡下了。
柱子红了脸,说我并不知道,说话声音也就压得低低地,不敢大气的样子。
刘妈妈见他如此,不免气也消了,又拉过人来,摸摸脑袋,问疼不疼?
柱子咧开嘴笑了,说这有什么?在家里时,也不时挨了娘多少回了,若论手劲,刘妈妈还不如他娘呢!
刘妈妈听见嘴里便啐了一口,过后再摸摸其脑袋,叹了口气。
柱子便道:“小姐既然病了,东家今儿来,怕就不会查咱们的帐了吧?”
众人听见,身上都是通体几个激灵打过,皮氏赶在头里,抢道:“柱子你 说什么?难不成外头东家又来了?!”
柱子点头,然后道:“可不是?不过不只他一个,上回跟来的月儿姑娘,也一并来了,就在外头站着呢!东家说要叫小姐说话,且不肯上楼,所以刚才我才那样。。。。”
不等他将话说完,刘妈妈上前一步将其推开,也不多话,众人受惊错愕地看着,却见她已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第二百十八章流连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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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轩在外头等了半日,心里有些急起来,一向见他到了,书玉是再不情愿也要出来迎的,今儿却是怎么了?
月儿却是兴高采烈。颜予轩有阵子没到玉月楼了,她本以为他对自己已是失了兴趣,不想这一个月倒复又好了,倒见着几回,且回回是在玉月楼她那里歇下的。
这难得的恩宠叫她有些昏了头,她心里一时竟以为,颜予轩对她动了真情。因此这几日她正加紧发力,连带底下人一起,要撺掇着颜予轩替她赎身,甚至娶她入门。
“二爷,今儿寺里着实热闹!看那起和尚,见着二爷大把银子地捧去,是眼也直了,手也抖了,我亲眼见着的,就手里捏着的数珠,都险些掉在地上呢!”月儿先是在门口搔首弄姿,看了半日街景,过后见颜予轩总也不跟她说话,只好自己靠上身去,娇笑地开口。
颜予轩不动声色,只叫她靠着,听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并不答腔,也不甚理会。
月儿见他这样,心里愈发得了意,随手抽出一条娇滴滴紫葡萄颜色四川绫汗巾儿,上头又是销金又有点翠,又是同心结又有双喜绾,花里胡梢,从颜予轩面前一晃而过,要替他擦汗似的,在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二爷,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汗?也是,进了屋还该脱了这披风才是!只是这地方火也升得不够,只怕又冷,我就不敢脱了,倒是一会儿上楼,叫多加几个火盆,怕才脱得!”说着,月儿有意抖了抖身子,炫耀身上那件粉色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貂鼠脑袋披风,这是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