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17 08:19 字数:4742
落了不是!”
书玉看也不看她,面上结了霜似的,也并不看颜予轩,只当这屋里只有她和鹂儿二人似的,见其只管地下跪着不动,便又道:“你还不动身?我这样不正是合了你心意?你不赶紧叫爷去?”
鹂儿垂着头,低眉顺目,做小伏低地道:“小姐原是因为生气才这样说,若叫爷上来,见小姐这样,必要说是鹂儿惹了小姐动怒,到时候小姐说什么都算气话,爷怎么肯认真听进心里?有那时陪不是的,倒不如我现在对小姐下个气,了个局,小姐若真心劝我家三爷回去,还请小姐捡个清净时刻,趁无人处自家对三爷说了,只怕三爷就信了,也必肯依了。”
颜予轩心想这丫头实在机灵,这种事上,书玉怕不是她对手。
“鹂儿,这事且不必再说了,也不必劳烦小姐,这事由我来对高三爷说是最好。高伯父不过一时意气,心里还是疼他的。。。”
颜予轩话刚说到这里,书玉长叹一声,开口道:“你们都不必说了,有这样麻烦?现在我就自己下楼去,当面对高三爷说个清楚就是。”
她耐心已至极限,爱情本是一件美好而锦上添花之事,若像现在这样沉重而令人窒息,不如不要的好。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如一声晴天霹雳,且不说书玉,就连鹂儿也吓倒了,如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
屋里众人这才发觉,高易雸早已在屋外站着,他何时来的?没人知道,不过看其神情,这屋里对话,该听到的,他是一句也没少落。
“鹂儿的意思,我明白,小姐你的意思,我也清楚。现今我只问小姐一句,是否真不愿叫我留下?”高易雸眼光如电光火石闪过,定在书玉身上,叫她想避也难避得开。
“前**我所说之言,关于我母亲,关于你我,是不是都不算数了呢?”高易雸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只对书玉开口,言之咄咄,语气逼人。
书玉双手捏于身边,已成拳状,她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心里也不是没有涟漪泛起,可鹂儿刚才的话,也不可说无理,到底高易雸不是一般人。也许他现在肯为自己丢下大好前程,可将来呢?
过日子,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若日后高易雸将这种小日子过烦了,会不会想起来,当初自己是因而留下?又会不会为自己此刻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呢?
想到这里,书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迎着高易雸的目光开口,不想颜予轩抢在了她头里,先说话了,不是对高易雸,却是对她:
“小姐!小姐还请三思!向来说出去的 话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小姐别为了一时之气,酿出令自己,令高兄后悔之过来。”
被他这一说,书玉转眸凝视,四目澄澄下,颜予轩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话,只是盛在里头,说不出口。
书玉没想到他会这样相劝,劝和不劝分?颜予轩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书玉将头甩了甩,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复又将目光投向高易雸,后者满面惆然,不解而忧虑地看着书玉,他不明白,他一点也不明白。
“酒儿,你去取那张银票来。”书玉终于还是说话了,只是对着酒儿,不看高易雸,更不看颜予轩。
高易雸急了,怎么说到底,还是这样?
“小姐当真要赶在下走不成?”
书玉掉脸看向窗外,雪后放睛,大太阳照着,万物如置于玻璃罩中一般,剔亮透明,只是又太过刺目,虽够明够亮了,还是令人无法直视。
“高公子可以留下,我本意善心,不愿见你流落街头,你既投奔我而来,我岂能放手叫你自去?只是银票就不必了,每每因这阿堵物令雅变俗,便白费了我一片好心。这店是我与这里众人一手撑起,若多个人来管,只怕生事,我看,还是依旧原样为好。”
书玉的话,如一记重拳,打得高易雸后跌几步,直坐在颜予轩对面的椅子上,再难动弹。什么叫依旧原样?感情的事,能够在付出之后,依旧原样么?心呢?交出了,能依旧原样返回来么?上面没有伤么?能就这样若无其事的,放回自己腔子里,说跳就跳了么?!
颜予轩别人不看,双目唯紧紧贴在书玉脸上,看她说出刚才那几句话来,虽则没有眼泪跟出来,眼圈却也憋红了,嘴唇微微发抖,更兼遍体控制不住地打战,他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就将放在桌上的双拳,捏得铁一样紧了。
书玉猛地转身,她知道颜予轩有话要说,可她不愿给他这个机会。男人真是烦人的生物!她想。
其实也怨自己,从来爱情不是件轻易的事,纯粹的爱情在这世上只能活过一秒,过后便开始牵扯到家庭,身世,与各人环境。
就千年之后,门当户对也还算是至理名言,更别说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年代,书玉想,痴心妄想地做白日梦,总是要在现实面前碰个头破血流的。
“小姐,拿来了。”酒儿跑得气喘嘘嘘,手里捏住那张生事的银票,递到书玉面前。
书玉不接,示意她还给高易雸。酒儿傻呼呼地过去,高易雸更不看一眼,恨不能接过后来就一顿撕了。
鹂儿快手抢过,她这时已站起身来,正在高易雸椅子后方,趁便就得了手。
“很好。”书玉看出鹂儿脸上的笑,便对她点了点头,“现在你们诸事已便,爱怎样怎样吧。要吃要喝,只管照单子点,要住,候千户那里只管去住,外头事多,恕我不能奉陪了。”说着,书玉浅浅行了个礼,也不等酒儿,转身就自己开门出去了。
颜予轩一把将只在自己身上粘个不住的月儿推去老远,人随即便一跃而起,要去追那远去的瘦弱身影,不想酒儿暗中将他拦住,又轻轻摇头,小声道:“东家别去!叫小姐一人静静吧。”
书玉慢慢下着楼,正好楼下无人,她不必担心有人会瞧见,心头一松,憋了半天的眼泪就下来了。一颗一颗,豆大的珍珠,滴滴打在楼板上,发出轻微的水声,清脆,而伤感。
本以为前世之缘,今生来续,不想,终究还是敌不过世俗人情,本想与你携手,共谋个锦绣前程,不想到头来,还是你走你道,我行我路。
罢了罢了!书玉觉出自己的无用来,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男人么?搞不上他再搞别人就是了!这是前世金小倩的名言,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个中高手了,也常常以此劝慰许宁。
没错!书玉将银牙咬紧,心中暗中决心,世上男人多得是?何必总在一颗树上吊死?自己好歹也算努力过了,前世试过,今生再试,真失败了,也就无憾了。
说是这样说,可书玉心里到底还是难受,这不,等回到后头厨房里时,人人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更兼眼睛红成了阿宝。
“小姐,算了!高公子本不是与咱们一路之人!他家里那样,就算老爷在时,也不与高太师对付,更别说咱们现在已是落败,那就更提不上了!”刘妈妈看出苗头来,上来悄悄安慰书玉。
书玉强作笑容,回道:“妈妈多操心了!我不过刚才在外头,叫风吹进几片雪,进了 眼睛里,一时迷住了而已。没有什么,妈妈不用担心,大家也是一样。我潘书玉依旧站在这里,身子立得直,眼睛睁得大!从今往后,定会小心,必不叫什么脏东西入了眼,如今天一样罢了!”
☆、第二百六章 独立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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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书玉的话,心中不免都替她喝彩称好,这样硬气的女子,世间着实少有!
毛娘子不等他人,抢在头里就开口道:“都说小姐知书识礼,我原只听说,不曾见到。如今亲眼得见,方得传闻不虚,小姐这样人材,别的不说,我看就配当今皇帝,那都绰绰有余!”
她本意是极力夸赞书玉的意思,可书玉听见,吓得魂都飞去老远,心说您饶了我吧,一个鹂儿就够我受得了,皇帝?那三宫六院的,我得斗到哪一天是个头?!
想起来,书玉便不由得怀念起起往日自己在乡间的日子来,那时候是何等逍遥?何等自在?那日的高易雸对她来说,便如睛天日落时那一抹晚霞,绚烂绮丽,带着绯红色的美意。
哪知道真相处起来,有这许多麻烦?怪不得人说,相见不如怀念了。
书玉正发着闷,柱子从外头进来,说候千户来了,贵四领着的,已经请去了楼上,叫小姐照上回的样,依旧弄一桌上去。
书玉听见,心事方略开了些,脸上也自然而然笑得出来了,再看毛娘子,虎着个脸,装作没听见柱子的话,将身子偏了,谁也不看。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都是有心体量,因此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有甘露二人,听说老爷到了,少不得跟书玉说了一声,自去楼上招呼伺候着。
皮氏此时正在毛娘子身边,见无人处,便悄悄捅了她一把,道:“嫂子,你不去上去招呼?他毕竟是老爷,你伏个低做个小,也算是应当。”
毛娘子身子向上一挣,没好气道:“怎么见得我就要去?他又不是没人伺候!再说小姐一向的规矩,到了店里,该这里伺候,不然上回贵四怎吃得那样醉了回去?我不上去,理他呢!”
皮氏听见,回头与刘妈妈相视一笑,还要开口时,就见贵四鬼头鬼脑地溜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外头没人了!”毛娘子偏生看见,嘴里不放过,就嚷了出来。
刘妈妈笑到一脸皱纹都开出花来,因道:“才不是听见你说,到这里自有这里伺候?想是贵四也晓得这规矩,就敢过来了。”
毛娘子吃噎,方才想起自己前后矛盾之处,一时脸红起来,沉默下去。
贵四笑嘻嘻地先对书玉行过了礼,书玉忙着做菜,只点头罢了,倒是皮氏,手下切着酱兔子肉,嘴里还不闲着,打趣道:“这小鬼头又来咱们这里骗酒吃了!实告诉你,今儿酒就短了,你要吃,自家外头买去!”
贵四知道玩笑,便张着嘴做个鬼相,然后方 道:“好嫂子,怎见得我就为酒来?上回吃醉了,你是没见,回去老爷罢了,倒没得说,硬生生叫那毛娘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吃一回堑还不得长一回智?没得浪声颡气地招人骂呢!”
毛娘子明明听见他借机奚落自己,正要开口骂去,想了想,又不吭声了,只管低头掐那手里的茄子蒂把儿,直抠得茄子皮也破了,还不肯干休。
书玉斜她一眼,开口道:“好嫂子,有话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也好散散。只管拿那茄子发什么脾气?它又不曾惹了你,倒将它脸面都扯破了。”
这话说得众人一齐都笑了起来,毛娘子脸红了,掉脸就要向外走去,不想正撞上酒儿进来,两人都走得急,谁也不看道,一下就碰了个满怀,都忍不住哎唷叫了出来。
“好丫头,你赶去出世成王呢?!将人魂也撞出来了,急得是什么?!”
“好嫂子,怕慢了没有热馒头是怎的?鞋也赶掉了,忙去哪里?!”
二人同时开口抱怨,听得屋里人一阵好笑。
过后酒儿与毛娘子自己也笑了,一个揉揉头,一个搓搓脚,皆同时坐了下来。
“你跑去哪里了?”刘妈妈对酒儿叫 道,“这里多少事等着,你倒悠闲得很!”
酒儿正将脚撬起揉着,听见这话便不满地撅嘴回道:“我在楼上,好容易将二位爷劝开了没事,这会子走了,妈妈不说夸我几句,倒抱怨上了!没的白费了我许多口水,嘴都说得干了!皮嫂子,有茶没有?有烦倒一钟给我!”
皮氏手边正有一碗热水,预备洗手的,这时便取笑地递过来,说道:“这是我洗手的水,你可喝得?”
酒儿接过来,先放鼻子下头闻了闻,觉得没什么异常气味,遂一口饮尽,放下碗后,又捞起身上汗巾儿擦了擦嘴,方才说句舒服,才嗓子眼里就快出灰出火了。
刘妈妈看她这样,直是好笑地很,又道:“酒儿,看你刚才那样,倒真与喜子有几分想象了,可是在一起时候久了,就连动作都是一样了。”
酒儿脸红不迭,上来赶着就不依了:“妈妈这说得什么?我听不得,妈妈自己啐几口,收了这话下去!”
正闹得好笑时,不想书玉冷不丁发问:“酒儿你才说什么?东家和高三爷都走了?”
众人一愣,听出其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便不敢再以玩笑对待,酒儿更是走近她身边,小声低语道:“是走了,本来高三爷非要下来,找小姐说个清楚。东家拉住了,说有话过日再说,这会子都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错,不如回避了,待气消了,再慢慢说来。高三爷本不肯依,无奈东家死活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