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17 08:19 字数:4739
刘妈妈望着黑夜里,老九根有些单薄,却是走得坚定的背影,心头涌起些担忧,又有些说不清,倒不明的别样情怀。
“妈妈,替我烧一锅热水来!”书玉的话,打断了刘妈妈纷乱的思绪,她赶紧就去,生怕那股子古怪的情绪又再度回来,侵扰自己。
“喜子,烦你也再跑一趟!去镇上叫孙二回来!”书玉这里将刘妈妈支出去,掉脸又吩咐喜子,“老太太望着不好,到底还得有个亲人在身边才是!若有个什么闪失的。。。”说到这里,书玉不忍开口,却又不得不说下去:“若有个不好,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孤身一人上路!这也太过凄惨了!”
皮家娘子听得泪花儿也浮出来了,心下一横,又道:“我再去孙大那头看看,若孙大在家,拼了跟孙家的撕破了脸,死活我也要拽他过来!”说完不待书玉开口,径直冲出门去就走了。
酒儿见喜子出去套马,黑夜里也不太放心,跟在他身边转了片刻,回屋对书玉故作大声,道:“小姐,喜子是个呆子,这会子外头路昏人暗的,只怕不太方便,不如我跟了他去,我比他机灵,有什么事出来 ,我照应着,只怕还妥当些!”
书玉哪里不明其心理?见如此说,自然应允,只说快去快回,尽最大可能,将孙二带来就是。
“那头皮嫂子,也不知能不能成事。”书玉道。
皮老怪哼一声,似自言自语道:“我也去看看,天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家?说出去,不怕庄上人家戳短脊梁骨是怎的?!”
皮家老大和二丫头,也跟在他后头去了。
一时屋里人走得半空,只剩下柱子良儿,并书玉守着昏睡中的孙老太。见天色已暗,屋里看不清起来,书玉便寻出一盏油灯点上,昏黄混沌的灯光下,老太太脸色愈发不好起来,呼吸也比刚才更浅,叫人见之担心不已。
良儿见了害怕,往书玉身边靠靠,小声问道:“小姐,老太太看着不好呢!不过一会儿工夫,那脸又灰下去许多了,小姐,我望着心头直跳,实在怕得厉害!”
书玉岂能不怕?只是强撑罢了,一来她比良儿年纪大,二来大家总当她领头的一样看待,就此时有些怯意,也不好就流露出来。
“没事,良儿别怕!对了,你家里还有个老娘等你回去呢!你跟柱子先回吧,迟了叫老人家担心,这里有我,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书玉想起来,良儿的瞎眼老娘也离不开人,因此催两人回去。
“柱子,你先回去看顾着娘,我这里再陪小姐守一会子。都去了,只留下小姐一人怎么处?”害怕归害怕,良儿到底还是知理懂事的好孩子,她只怕书玉一人不方便,便叫弟弟先去,自己却要陪着书玉。
柱子依言去了,书玉心中感动不已,拍拍良儿的手,二人紧靠于一处,眼巴巴看者炕上那人。
好在刘妈妈将水烧好,端进屋来,书玉觉得大松一口气去,不为多了个人,因手边有了事做,分散开注意力,就不显得那样惊慌了。
于是屋里三人将门窗紧紧闭上,良儿小心仔细地,先将孙老太从背后扶坐起来,书玉用热水温毛巾,替孙老太太将身上汗渍轻轻擦去,刘妈妈从柜子里翻出条干净褥子,替老太太铺在身下,三人这才重新将孙老太放回炕上,安躺如初。
书玉见已无事,且刘妈妈也来了,再催良儿回去,“这里人多,不缺你一个,倒是你那头只怕有事,柱子一人不便,还是你细心,再者,你回去了,你母亲也放心,若不见你,只怕觉也睡不安生,这会子也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良儿坳不过书玉,只得也走了。
漫漫长夜,书玉挨着刘妈妈,默默坐于炕前桌边,守着豆大的灯光,看着炕上病弱之躯,心情之忐忑,实为书玉前世今生,从未过有过。
远处不知何处,阵阵狗吠响起,令这静寂的夜,愈发长而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玉觉得连自己与刘妈**心都有些跳不动了,方闻屋外细微脚步响起,细微,却是急促。
“九根!”屋门开时,刘妈妈先于书玉站起身来,抢先上前,叫了一声,书玉听得出来,那声音带着颤,打着抖。
老九根先说不出话,因是喘得厉害,脸上多是汗水,又有尘土混迹其中,本是黝黑酱色的瘦长脸庞,此时更显得不中看极了,却叫书玉和刘妈妈望着心酸。
“你走了多少路?看这一头脸的汗灰!夜里看不见路吧?看衣角也扯破了!”刘妈妈竟是眼尖,看到些细节,书玉不曾留心。
“不提这些,这里有些新鲜草叶根茎,费了些时间,皆因长得分散,不过总算也都寻到,你们就去煎出来,别用这缸里定水,去河边汲新鲜水来,二碗水,合着这里就煎出来,快去快去!”老九根将话说完,也不及将脸上擦擦,随即于炕沿上坐下来,又再次去探炕上那人脉息。
刘妈妈和书玉不敢耽搁,立即行动,刘妈妈将小黄泥炉取出来,捅开烧火,书玉赶去河边打水。
黑黢黢没有光,空中亦不见月华,书玉来不及带上火把,只凭印象来到河边,脚下打滑,心头直跳,一个不留情,踩中个圆不溜浗的石头,几就要栽进河里,好在她前世有些瑜伽底子,筋骨柔软,因此用个人所最想不出来,最不可思议,最不可能出现的姿势定了下来。
好在这里无人,不然一定不是吓死就是笑死。
☆、第百五十章 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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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连滚带爬地将水取来,回来正赶上火烧旺了,刘妈妈已将一钟小钵备好,草药尽在其中,书玉将水倒入,看看里内物件,有自家认识的,曾于书上看过,也有不曾见的。
“九根大叔这本事!啧啧!不是盖的!”书玉抬起袖子来,擦擦脸上的汗珠,天气不热,夜里更凉,她却是连惊带吓,又急又慌,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我烧了水,你去屋里擦擦,换件干衣服吧,我替你把着门!夜风凉得很,身上湿了再受风,着了寒就坏了!”刘妈妈话音未落,书玉已是被风吹得寒毛乍起,打出个喷嚏来。
“看吧看吧!赶紧进去!”刘妈妈着急起来,手里加劲推着书玉,要她就回屋去。
“大叔那头怎么办?他也一身油汗呢!”书玉边被推得急走,边回头问。
听见这话,刘妈妈手头不由得松了下,脸上微微泛出红色,小声答道:“那头我已照料好了,水也备好,小姐不必操心。”
书玉笑了,心想这妈妈若与老九根一家,倒是相得益彰。
当下自去料理不提,刘妈妈看着炉水,细心煎药。
过后书玉换好衣服出来,见皮家无一人回来,算算也有一二个时辰了,才自己去河边汲水,似乎隐隐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争执,大约像是孙家方向,也不知是不是皮家人与孙大家吵起来了 。
“妈妈,不知皮家人怎么样了?都这会子了,也不见一个过来,孙家媳妇,可不是好性儿平白受话不出声的,我有点担心。”书玉凑到刘妈妈身边,小声说道。
刘妈妈点头,又叹气道:“原本住在这里,我就觉得孙老太是个厉害的了,不想她这媳妇更胜她一筹。”
书玉摇头,想想道:“不知她二人何事这样大怨气?”
刘妈妈道:“总是为了自家男人,女人还能为别的?这媳妇定是觉得自家孙大受了委屈,这老太大把精力物件给了老2,哪个媳妇受得了?如今得了这机会,趁机出怨气呗。”
书玉又道:“若这样也罢了,也可恕得,只是婆婆病成这样,还不叫孙大来看,实是过份了些。不过清官难管家务事,老太太这样脾气,想必这媳妇当初在她手下,日子也不好过。”
二人正这样说着,院外有声音传来,这里随即住口不提,凝神静气听了半天,见声音不小,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说话声音不小,听起来就是怒气冲冲,知道必是皮家人回来了。
书玉不知孙大是不是过来,连忙就跑出来看,见时,皮老怪脸涨得紫饼一样,额头上青筋也爆出来,大小子二丫头,无不眼内凶巴巴的,皮家娘子落后跟着,嘴里还在不住说着什么。
书玉待人走到跟前,方才看清,原来皮家娘子身后还跟着一人,却是埋着头吭也不吭一声出来,垂头丧气地,就是孙大了。
“小姐,老太太那头怎么样?”皮老怪见书玉院门口迎着,只当有什么事了,忙问一声。
那后头孙大听见,本是期期艾艾的跟着,这就跑到最前头来,匆匆叫道:“老娘人呢?这会子怎么样?”
书玉恶狠狠瞪他一眼:“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来?早干吗去了你!”
这诺大个子的一个壮汉,被书玉瞪得抬不起头来,也是知道自己不对,也知道书玉这里再说不出什么好的来,于是不理会她,直接就冲孙老太屋里奔过去了。
书玉这里便问皮家娘子:“嫂子,想必要拽这人过来,费了你们不少辛苦吧?”
皮家娘子巴不得书玉来问,正好给她个机会泄愤:“小姐你算问着了!也不知这孙家媳妇心是什么东西做也来的!比那茅司里的石头还要硬上许多!我们开头怕人家嫌我们多事,毕竟知道这是人家家事,也是好话说了不少,伏软做低地劝说,孙大倒没别的说,听见老太太病得厉害,先不吭气,过后说去看看也中,不想这娘们倒好,不知哪儿来的邪劲,上来就拉住自家汉子说不许去,去了就要拼命!”
刘妈妈那头炉边听见,直是啧舌不已,书玉忙安慰皮家的:“嫂子歇歇气!来来,都来我屋里坐坐,晚上点心还剩得不少,妈妈才烧得热水,大家伙的吃点子再说!”
皮老怪拉住大小子,只说屋里就算了,这里坐下歇个腿就行了,天太晚了实在不便,喝点水就要回去了。
书玉赶紧就端上水和点心,老怪和大小子埋头吃喝不提,二丫头跟着皮家娘子,坐在书玉炕沿上,皮氏口中不休,还在不住抱怨:“那娘们真是个邪性,平日再看不出来,性子奸猾就算了,嘴头子上刻薄咱们也是知道一点,不想心肠如此之坏,死活把拦着孙大不叫走!”
书玉给她递水,又给二丫头一块栗粉桂糖糕,二丫头几口吞进肚里,直说真香,又糯软可口。
书玉摸摸她的头,道:“这会子品出好来了!”
皮家娘子尚不及吃糕,只因说得口干舌燥,实耐不住方才吸一大口水进去,刚咽下去就又忙不迭地开口:“我就说了,哪有这样的媳妇儿?哪有这样的规矩?婆婆病了不叫儿子去看?!老天有眼,雷也是要打的!”
“孙家的听见这话,必定要回嘴了!”
“要不是说?我也是气急了,不然不得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孙家的听见,如发了疯一样,跳着脚就骂人,说什么当初赶他们出来时,是谁当着族人的面说,没了瓜葛,不再来往?分家分家,除给了几亩田之后,一些儿多余粮食不叫带走,除了自已带来的嫁妆,孙大一件好东西没得着,这是谁干出来的好事?她知道,老太太无非都要留起来,预备给孙二的,既然婆婆这样绝情,做儿子媳妇的,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贴冷屁股去?有事找孙二回来就完了!”
“她真这样说?孙二那老远住着,叫他回来?不是托词才有鬼呢!赶及回来老太太地上躺着,什么也晚了!”书玉听着这话,说不上什么滋味,家务事果然外人难以插手,但听这个,又觉得孙老太太有些太是过了份。
不过无论怎么样,到底亲娘病了不叫看,实属不该。
皮家娘子也是这样说:“我劝孙家的,知道你是不易了,不过大人有大量,你一个媳妇儿,跟婆婆计较什么?现在你不过得比她好?如今她病了,不过叫孙大过去看看,没个娘病倒炕上,连口水也喝不上,儿子媳妇就近住着,倒能安稳自家睡觉的理儿!”
书玉心想这不是正理?这孙家媳妇儿也实在太过要强,说起话来,也不顾人伦规矩了。
“我说这个,那媳妇倒竟还有话可回,她说当初老太太赶她和孙大出来时,粮食也不叫带一颗出来,若不是当了她两根银簪子换的米面,孙大早就饿死在田头了,这会子哪还多出个儿子来?”皮家娘子说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地直摇头叹息:“小姐,若不亲耳听见,我也不曾想过,这老太太原来这样狠心?!”
书玉亦是目瞪口呆,想起上回孙老太去看老2时的状况,好的赖的,一大竹篓子不说,屋里活计也帮着干了不少,怎么到了孙大这儿,就连饭也不叫吃了?
“那后头孙大怎么肯过来的?自己媳妇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还能出得来?”书玉望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