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17 08:18 字数:4737
刘妈妈将面和好,并揉成个光滑的大团子,将其搁于盆中醒着,接着取出一个鸡蛋,想了想,又从袋子里掏了一个出来,不过探头进去看看,见剩下不多,刘妈妈犹豫一下,手抖抖地,最终还是放了一个回去。
书玉正好进屋,将这一幕看见眼里,遂悄悄上前搂住刘妈妈肩膀道:“妈妈别担心,外头有一群会生蛋的呢!等着看吧,再过四个月,我保管妈妈每天收鸡蛋就顾不过手来!到时候,别说二个三个,就十个八个的,也都犯不上作难了!”
刘妈妈点点头,强作笑容道:“我一个老太婆,吃这点子苦没有什么,我只是可怜小姐。。。。”说着便要落泪。
书玉马上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怎见得是吃苦?我听说野韭菜可香呢,以前没机会得试,如今正好,也尝尝到底什么味儿!”
刘妈妈知道书玉有心安慰自己,不忍拂其好意,也忙笑道:“是了,看我这嘴碎的,正经作饭时候,还在这缠七绕八的,小姐等着,我这就做去!”
书玉小嘴一撅,却不依道:“我不等!”
刘妈妈闻言诧异,书玉却转身嫣然而道:“我要自己动手来做!”
刘妈妈心想,小姐既有此意,就试试也无妨,上次见她也做过一回,倒是不坏。自己不如就放手叫她来弄,再说,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因此刘妈妈将鸡蛋交于书玉手中,书玉鸡蛋磕进大碗,加入少许盐搅打均匀。刘妈妈这时便从余下的火腿上,将肥的全部割下来,切成小丁。
书玉将肥油丁下小一半入锅,中火慢慢煸出油来,再将渣子捞出来,放于碗中备用,顺手又将打好的鸡蛋放进锅中,炒熟,铲碎,也盛出来备着。
刘妈**面醒得差不多了,酒儿也带着洗干净的菜回来,前者揪面作皮,后者则快手将野韭菜取出来,刀切成段,整齐放在竹篮里,又见野蒜白而嫩翠,问过书玉后,也切了些放在一处。
书玉将剩下的肥油再下一半,依旧煸油去渣,再放入野韭菜野蒜,炒至断生,放盐调味;又将刚才炒好的鸡蛋倒进去一同翻炒,至各料混合均匀后盛起备用。
☆、第五十一章 离奇事件
这时面亦醒好,刘妈妈擀出皮来,酒儿和书玉一块动手,将炒好的馅料包进面皮之中,又小心捏出合边。
书玉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刚做出来的合子似乎不太好看,不过待酒儿做好后再看,她瞬间觉得自己那个就算是强的了。
“没事,好不好看是其次,吃进嘴里好才是真的好呢!”书玉安慰有些沮丧的酒儿,心想自己前世饺子包得挺好呀,怎么到这儿不灵了?想必是心中有数,可四肢不配合,丫鬟灵魂小姐的身子,没撤。
刘妈妈将面团擀好成皮,也动手跟书玉一齐包上了,老人家到底不同,包出来很有专业手准,刘妈妈看出书玉和酒儿的羡慕,口中笑道:“做得多就做得好了,小姐我不敢说,可酒儿你今后若成了家,只怕就比我还要做得好呢!”
酒儿摇头,不明白这合子包得好坏,跟成不成家有什么关系,书玉却听出来,只是碍着小姐身份不好开口说得,刘妈妈呵呵笑着,更不解释。
总算全部包完,馅空皮尽,刘妈妈拍拍手上的面粉,双手叉腰对酒儿道:“看老把式本领如何?看刚才韭菜数目,我就大概知道要和出这许多面来,不至于糟蹋了面,也不至于多剩了料。”
酒儿坚起双手大拇指赞道:“果然是个刘妈妈,生性手段辣,老来愈厉害,小孩最怕它。”
书玉听不明白,追问道:“酒儿说得什么?妈妈快说于我知道!”
刘妈妈瞪了酒儿一眼,方才嗔道:“这小丫头说我是块老姜,辣手得很呢!”
书玉也笑了,却附和酒儿,对刘妈妈道:“她原也说得没错,是这么回事。”
说笑间愈发觉出饿来,书玉执意要自己动手,刘妈妈和酒儿只得捧着合子身边守着。书玉再次将那块云腿的肥油,最后留下的一半煸油,待渣子取出后,趁着油温尚热,将合子放了下去,小火慢煎。
油并不太多,只刚够浅浅锅底,可火候调得到位,一会儿便将合子煎至底部金黄,书玉一一翻面,这时香气四溢而出,油香面香还是其次,最要命是那野韭菜鲜香而微带辛辣的气味,直通通就扑进人鼻子里,也不管人愿意不愿意,誓要占领你全部味觉和嗅觉,一丝儿空地不给别的食料留下。
当下酒儿和刘妈妈就忍不住咽了口水,咕嘟二声,再合上书玉的,也可算得上小小饭前鸣奏曲了。
这时合子已是煎至两面金黄,书玉不放心,怕中间厚处不熟,又放些水下去,锅子上盖覆了,休着出气,这就一霎儿便可保证熟了。
书玉将那胖乎乎,金灿灿地野韭菜合子一个个铲出来,望着酒儿和刘妈妈,眼中放出光来。
“快快,趁热尝一个看看!”
不待书玉的话说完,酒儿这就下手抢了一下,刘妈妈不甘人后,也快快拈起一只,书玉更不待说,近手楼台先得月,她就着手里的碗,冲着最上面那只大的,就是一满口咬了下去。
什么滋味?书玉想,这时候就给我一个四头大鲍,我也不换!烫嘴的热气过后,鲜,香的味道窜进口中,辛辣少少,后味却略有些泛出微甜,比家韭菜的强劲猛烈不同,这野韭菜味道清淡得多,少了份浓烈,却多了份原始而淳朴的原味,再加上混在一起的野蒜,更激发食出材本身的鲜嫩特质。
油中带着火腿馥郁,面里有些微酸,再加上清香而充满大自然气息的馅料,最重要的是,书玉三人此时都已饿到极处,因此不免心中生出感慨,一时都觉得,这是各自今生中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韭菜合子了。
飞卷残云之后,书玉又烧了小半锅热水,将嫩得出水的荠菜和酸模放进去一汆,又把刚才煸出来的火腿渣子扔了一半下去,水开汤成。
三人吃得饱足,书玉见桌上还剩下二只合子,便说留下待喜子回来,也给他尝个鲜。酒儿点头,刘妈妈亦赞同。
酒儿收拾桌子,刘妈妈不放心外头的鸡群,便说出去看看,书玉正要跟她出去,却被她强推到炕上:“小姐昨儿晚上睡得太晚,我们都醒过来几觉了,小姐还在看书。要我说,用功是好的,到底身子也是要紧,且早起到现在,小姐又是上山又是做饭的,也没好生歇过,如今你只管坐着,这里有我和酒儿呢!中午日头足,天气也暖和得很,小姐打个盹儿,养养神吧!”
书玉经她一提,还真觉得有些眼酸目钝起来,也就顺势坐下,向后半靠于被褥上,眯缝着眼睛,打起盹来。
忽然刘妈妈又掉头回屋来,面色大变,急匆匆不成人样,口中不绝叫道:“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出人命了!”
书玉立刻就将刚刚闭上的眼睛大睁开来,出人命了?在这里?开什么玩笑?!她翻身坐起,心中又惊又怕,脸都有些发绿了,只是面上强撑着,做出镇定样儿来。
可酒儿就更是不堪,整个人犹如顶梁骨走了真魂,吓得一骨碌跑到书玉身边,贴近她身边对刘妈妈喊道:“妈妈发疯了不成?好好的,哪来的人命?”说话声音虽大,却是颤巍巍,抖缩缩的,显见得吓坏了。
书玉此刻心中已做好最坏打算,她觉得一定是招了贼或是惹来了盗,看看自己现时弱不禁风的身体,她恨不能立刻恢复成前世模样。许宁可不个小姐,加班迟归那是常事,她早就练出一身好胆,又学过一段自由搏击,若真遇到不安好心之人,只要对方人数上不占太大优势,许宁自信就算打不过也能给自己寻个逃命之机。
可如今倒好,十四岁候门小姐的身子,空有一腔壮志凌云,书玉却依旧只能呆坐在屋里,等死。
不!奋起反抗才是正道!书玉鼓励自己振作,就算注定失败也不能让敌人得手地太过轻易!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眼睛开始四下里乱转,企图找出一把二把用得上的工具。
可惜锄头放在阿宝的屋子里,念及此举,书玉唯实深感遗憾。
正当她胡思乱想,酒儿却欲高呼救命之时,咣啷一声,大门被撞到发出巨响,原来是刘妈妈冲进屋来了。
一见刘妈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书玉和酒儿当时就吓得向后退去,二人挤在炕里,酒儿哆嗦着,话也说不出了。
☆、第五十二章 良儿
书玉听见刘妈妈大喊出了人命,大惊之下,立即翻身从炕上坐起,酒儿也吓得魂飞魄散,跑到书玉身旁,直问出了何事。
倒是书玉还有几分镇定,见刘妈妈进得屋来,先就心里放松一半,再将对方从头至脚看过一遍,见其头尾整齐,身形尚安,身上脸上也不见有任何伤口和血迹,这心里就又松了一半。
“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外头来了什么要命的人?是贼是盗?我们没钱没粮的,他们想怎么样?”书玉心里放松,嘴上也就能说得出话来了。
酒儿听见书玉的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不会真要我们的命吧?”
刘妈妈见二人如何,反倒奇怪了,又转身到处看看,再转回头来问向书玉:“谁要小姐的命?屋里有人躲着?是个贼?咱们少什么东西了?”
酒儿和书玉便知这必是误会了,书玉长吁一口气去,酒儿从炕上爬下来,抱怨刘妈妈道:“妈妈自己刚才不是说出了人命?好好的,吓掉我们半条命!我也就罢了,小姐一向娇柔,妈妈今儿如此鲁莽,看将小姐吓出个三长二短来,可怎么得了!”
刘妈妈听见,先赶紧啐一口水于地上,睁开眼睛细细瞧过书玉脸色之后,方才略感放心,书玉此时已大不耐,直接就问道:“妈妈快说,外头什么事?吓得妈妈这么张皇失色的?”
刘妈妈这才和盘托出:“说出来你们可别怕,咱们院子外头,有个死人呢!”
“啊!”一听这话,书玉和酒儿又重新跳回了炕上。
过后片刻,在好奇心作用,且觉得此物久居自家门口大不吉利,书玉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跟在刘妈妈后头,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刘妈妈自然也是心里害怕,可她毕竟是老奴身份,便强撑着挺在书玉前面,酒儿本来胆子最小,可见书玉也要出去,她纵然再不敢,也只得嘟囔几句,然后便跟在书玉身边。
三人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慢慢挤出门去,刘妈妈打头,书玉中间跟着,酒儿殿后,一个挨一个,好容易挨到了院门口。
其实一出屋门书玉就看见外头竹篱下,直挺挺躺着一人,此时走近细瞧,才发现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大约十岁上下,看发型和衣着像是个女孩儿,身上衣衫褴褛,补丁成片,头发则枯黄如秋日之乱草,横七竖八地蓬了一头,脸色焦黄,瘦骨嶙峋,一付长期挨饿吃不饱的样子。
“死了?这就?”书玉眼见竟然是个孩子倒毙于此,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难过涌现出来。
刘妈妈摇头叹息道:“想必是死了,这半日工夫,我就没见她挪过窝,眼睛也紧闭着,哪里像个活人?
话正说到这里,忽然书玉发觉地上那双小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幅度不大,可还是叫书玉收进眼里。
她本就心中不忍,见此情景正中下怀,马上开口就喊:“妈妈酒儿,快看她的手!她还活着!咱们快扶她进屋,看看能不能救转回来吧!”
刘妈妈尚未开口,酒儿先就有些不太情愿:“小姐!算了吧!看她这样也不知是不知外乡来的流浪汉,更不知底细好歹,这样冒然拉进自己屋里,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刘妈妈也道:“酒儿说得有理,小姐慈悲行善本是好事,可此人来路不明,万一是计,后面还有个家人叔伯什么的,到时候就讹上咱们,说是咱们弄得她成这样,可怎么办?”
书玉不理会二人言辞,先一步上前,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下那人脖子上的脉息,见已微弱至渐渐消失,当下就拿定了主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难道没听过?就算是计,此人却是命不长矣,咱们再不出手,只怕咱们三个就要眼睁睁看她死去,你们当真忍心?就算是流浪汉,骗子,那也好歹是一条命吧?!”
刘妈妈和酒儿沉默片刻,无需书玉多话,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这就将人抬了进来,不过终究还是不肯抬去自己屋里,一个偏身,就抬到了喜子那边。
将人放在炕上躺平后,酒儿小声对书玉汇报道:“小姐,刚才只怕是我错了,这丫头身上没有脏臭气味,衣服虽破,却还算干净,我看不像流浪汉。”
刘妈妈点头附和,书玉遂走近炕边,摸手摸头,瞎折腾了一气,她是完全不知中医理脉之术的,不过是根据以前书本和电视来得来的印象,做些大概的尝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