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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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词 更新:2021-02-26 20:14 字数:4691
道:”姑娘只说对了一半,俗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谁不想多捞些钱财,过安稳日子,打打杀杀,与人为仇,哼,终究不行,你武功再高,行事再狠,在这个世上也不能永远赢下去,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要这批金子,不光是为了对付白道中人,我内心所想的,还是要这千余兄弟有个好的归宿啊。”
耿云翔,陆雪源正听他说,忽听的峰下一片惊喊,三人向下看去,只见天星门群豪和关东响马联手,正占着上风,丐帮本是想着对付耿云翔一人,这次来的不过八九十人,原以为绰绰有余,怎么提防会遇到天星门这样的强敌呢,双方一交手,丐帮弟子虽奋力死战,奈何寡不敌众,其他各帮各派好手存了私心,只想逃命,口中喊着”增援丐帮,大伙一齐上”,其实拨脚就跑,扔下丐帮众人为他们断后厮杀,不一时便全线崩溃,连带丐帮一起均作鸟兽散了,天星门人人心狠手辣,仍自追击不休,峰下刀光剑影,一片大乱,聂香郎看了微微一笑,向二人道:”怎么样,我天星门的兄弟,还不算给我丢脸吧?嘿嘿,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跟着我闯刀山,趟火海,为的什么,难道就是为我聂某一人捧场吗?义气当然有,但更重要的还是他们相信我,只要有我的统率,大伙就会有衣穿,有饭吃,有钱花,不会受别人气,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呢?不会的!终有一天,我要让大伙都过上好日子,甚至脱离江湖,过上太平日子,耿兄弟,你说愚兄的想法对不对?”
耿云翔同情的点点头道:”聂兄果真是真义气,好汉子。”聂香郎摆手道:”真义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怎么说?”耿云翔不解道。聂香郎动情的看着他道:”贤弟你当然是真义气,好汉子,你淡薄名利,视金钱为身外物,逍遥豪放,可比我强的多了。”耿云翔闻言甚感难为情,忙道:”聂兄谬赞了,你我二人身份处境不同,对有些事的看法自也不能一概而论。”聂香郎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厚着脸皮,斗胆求贤弟赐与我藏金图,有了这笔财富,天星门上下兄弟就可以弃恶从善,退出江湖,衣食无忧了,佛家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贤弟,你若成全了我做下这一义举,千余人一齐放下屠刀,这将是多么大的功德啊,贤弟!”
耿,陆二人听他说的情真意切,慷慨激昂,不由的深深为之动容,耿云翔感叹道:”聂兄,小弟行走江湖,时日也不算短了,自忖诸般为人处世的苦难磨练,经的也算甚多,谁知今日听聂兄一席话,方知你统率群雄,披荆沥胆的在刀口上讨生活,这份难处,却是胜过小弟百倍,罢了,聂兄何必多说?这张藏金图本就对我无用,正好交给兄台,成就一番善业。”说罢从腰间解下一个翠绿的葫芦玉坠,轻轻扭开,取出那张图,连玉坠一同递给聂香郎。
聂香郎大喜,小心翼翼的接过,展开看了,双手不由颤抖,忙将它叠好装回玉坠,放入怀内,这才豪爽的大笑,拍了拍耿云翔肩膀道:”果然是好兄弟,侠胆肝肠,急人之所急,我聂某人没交错朋友!等大哥我启出这批金藏,自是有兄弟你的一份。”这时听的欢声雷动,中原群雄已被天星门杀的逃之夭夭了,旌旗舞处,一群人说笑着走上峰来,见了聂香郎都是纷纷拱手,口称大哥,耿云翔见这些人或男或女,高矮胖瘦,年纪不等,个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看来都是天星门中有名的人物,这时又有数人自后上来,内中一人却是风流浪子何非,耿云翔见了眉头一皱,何非忙笑着向他做揖,随即站到了天星门众人身边,聂香郎兴致甚好,笑道:”来来,我给大伙引见一下,这位便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咱们天星门的好朋友,天山派的耿云翔耿大侠。”天星门众人见门主如此说,也知事已谈妥,当下皆是欣喜非常,纷纷上前见礼,对耿云翔甚是恭敬,聂香郎又一指陆雪源道:”这位陆姑娘,是耿大侠的红颜知已,诸位应称呼一声嫂夫人吧?”他这一说,大伙不分男女老幼,都嫂子,嫂夫人的向陆雪源拱手致意,耿云翔忙摆手道:”大伙误会了,陆姑娘是我的朋友,并非在下的这个,这个,”聂香郎自上云雾峰起,便看出陆雪源对耿云翔关心异常,显然关系很不一般,此时听他这么说,只以为耿云翔尚未正式迎娶陆雪源,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于是大笑道:”这有什么,江湖儿女,还讲究那些俗套,陆姑娘对兄弟你可是情深意重啊,方才见我上峰来,明知不是对手,但恐我不利于你,仍是豁出命来邀击,这份情义,贤弟不可辜负,我看陆姑娘冰雪聪明,人品上佳,和耿兄弟正是良配,大哥真是替你高兴啊,哈哈。”陆雪源在一旁听他眉飞色舞的说着,羞得满面通红,垂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偷斜睨去看耿云翔,耿云翔嗑嗑巴巴还想解释,已被聂香郎打断,拉着他手,一一引见众人,上得云雾峰的分别是天星门怒风堂主公孙超,暮雨堂主何草仙,惊雷堂主诸葛小灯,这些人均是江湖上威名显赫之辈,武功机智可称得上人中极品。
介绍到闪电堂主武青青时,耿云翔禁不住冲她一笑,多看了两眼,他在许家集曾见过武青青一面,所以认得,但那天他是混在群仆丛中,武青青却并没认出他,此时见他笑的异样,不觉心头扑蓦一跳,她已是二十六七的大姑娘,只因暗恋着聂香郎,故一直没有嫁人,此时心中嘀咕,这耿大侠莫非是……不,不可能的,人家老婆就在身后嘛,再说,再说我也不见得就会答应他……
耿云翔怎么知自己无意间对她的关注,竟惹的那早已熟透了的武青青独自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他径直往前走去,聂香郎又给他介绍了各堂下的众香主,最后来到何非面前,聂香郎道:”这位何兄弟也是你我的熟人了,逢从他岳丈过逝后,他便接任了关东十四路响马总舵主的位子,这一年来与我天星门互通声息,帮了我很多忙,”何非连连点头向他作揖,着实赔上好话,这么一来,碍着聂香郎的面子,华州府何非追杀叶香浓(耿云翔一直以为毒仙子是白秋蟾的遗孀。)的那档子事,耿云翔自然也就不好再提,何非见他眉头渐渐舒展,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又放回了肚里,二人算是了清旧帐了。
聂香郎登高临风,四下顾盼着,笑道:”明教当年建总坛在此,果然是选了个好去处,只可惜时运不济,风水再好也救不得他们,领袖绿林道的,还得是咱们天星门!”
笑罢拿眼扫视众人道:”诸位,此处太闷气,大伙一齐下山,快活一番如何?”众人轰然叫好,簇拥着他及耿陆二人,走下云雾峰。
陆雪源本没有想到自己和耿云翔会活着下山,此时形势逆转,二人居然能大摇大摆的下峰,这一路上真是恍如梦中,惊喜交集,回头再想起方才力拒群敌的凶险处境,着实是令人后怕,聂香郎还思忖着怎么说服耿云翔加入天星门,耿云翔已表示要告辞了,尽管众人竭力挽留,但耿云翔主意已定,坚决要走,聂香郎不敢强留,只得备了两匹好马和五十两黄金,远远的又送了他们一程,过了翻龙山口,就要分道扬镳了,耿云翔道:”如果不是兄台及时赶到解围,恐怕小弟这时早已不在人世了,救命之恩,多多谢过。聂香郎摇头道:”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我得了大便宜,你反倒要先谢我,要不是我深知你为人义气,怕是还疑心你骂我哩。”耿云翔笑了笑,眼见众人离的身后尚有丈许远,勒住缰绳忽问道:”聂兄,你带了这许多人马到云雾峰,若是我真的贪恋钱财,不欲将藏金图给你,仁兄是否会真的掉头便走呢?聂香郎闻言一愣,双目与他对视了一下,正色道:”兄弟你真会开玩笑,我若有二心,趁当初你与林宇廷那厮激斗之后功力大损时,在峰顶便会动手了,或者是一上来便擒住陆姑娘逼你交出藏金图,如果那样,你还有机会现在问我这话吗?”耿云翔道:”小弟说句玩笑话,聂兄怎么当真了,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该分手了。”聂香郎忙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和贤弟见面,好兄弟,要多保重啊!”耿云翔长笑道:”咱们是朋友么,是朋友总会再相见的,聂兄也要珍重,咱们后会有期!”二人话别,耿云翔和陆雪源纵马驰了出去,不久就化做两个黑点,消逝在茫茫的雪海中了。
第二十四章 再回潞州
两马衔尾疾驰,朔风渐起,刮的厚厚的积雪重又云散絮乱起来,漫天价里狂舞,须叟间把旷野里又是弄的白茫茫一片,稍远些便辨不清前面的路径。
二人控住马按辔徐行,耿云翔策骑行在前面替陆雪源稍遮些风雪,陆雪源一直垂着头,默默无言的跟着他走,耿云翔的神情还是那样冷漠,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在这冰冷的冬季里已是热的滚烫,聂香郎在云雾峰上的无心之语,深深打动了他,他已不知不觉得喜欢上了这个聪明美丽的姑娘,只是对燕残菱的思恋和内疚竟悄悄的一直骗过了自己的眼睛,直到此时,聂香郎的无心插柳之言才让他蓦然发现在没有菱儿的日子里,是谁一直在温暖着自己。
岁月悠悠,不知不觉中陆雪源早已不在是做为燕残菱的影子和替身关怀着他,而是越来越清皙的以一个活生生真实美丽的女孩子的细微体贴,时时打动着自己,多少日子里,两个青年男女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让自己相信,是共同的朋友之死,才使的他们也成为朋友,并做为朋友的朋友而交往着,但是今日他们终于领悟,在情感的风雨煎熬中,两只心灵的小舟不但没有象预想中那样一直保持着平衡的航距,反而越驶越近,最终无法抗拒的要撞击在一起,溅起的都是希望中爱的浪花吗?或许是的,或许还有一丝对背叛前缘的担心和愧疚,这种抉择是需要巨大勇气的,耿云翔突然觉得自己和两年前相比要成熟了许多,具体表现就是在似乎应该冲动的时候却令人吃惊的冷静起来,是的,人的感情永远是那么的复杂,有时候甚至连自己也搞不懂心里倒底想的是什么。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寒气,将马勒住靠拢了身侧女孩的座骑旁,陆雪源一路上心慌意乱,聂香郎在云雾峰众多豪杰面前对自己的介绍,令她又气又羞,待远离云雾峰及天星门众人后,她才慢慢觉出自己的羞气交加更多的是少女被旁人点破心事时的羞怯和小烦恼,对聂香郎的话其实是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可以说是隐隐有些欢喜,但自己到底应怎么样决断,此时心中却朦朦胧胧的,思绪如麻,一时惶惑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象聂香郎所说的对耿大哥一往情深吗?不!不会的!自己只是看在菱儿姐姐的份上,关心,照顾他而已,不会真的爱上他的……可是,可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真的是觉得很快乐啊!即使经受再大的苦,再大的风险,也不觉的。唉,话又说回来,也不知人家是怎么想的呢,偏你一个人单相思,羞羞的一个傻丫头……
她忽而甜蜜,忽而幽怨的寻思着,见耿云翔突然靠近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闻着他从里到外散发出的阳刚气息,不知怎么的,心中万分紧张,连牵着缰绳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她心中暗骂自己好没出息,这是怎么了?怕什么呀,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没怕过谁呢,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可腰肢却不自禁的软了,缓缓向马肩处俯去,耿云翔这时咳嗽一声,按着自己的想法,试探着问道:”雪源,你准备到那里去啊。”
陆雪源听他询问,忙稳住心情,坐直了身子想了想,喏喏的道:”我,我还是回家吧,出来很久了,爹妈一定好想我的。”
“啊,是啊,是应回去看看。”耿云翔迟疑道:”那么,我送送你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陆雪源心中高兴,嘴上却虚辞道:”不用了吧?我自己走好了,再说咱们孤男寡女的,回疆行程遥远,这一路上饮食住宿,可,可是难办。”耿云翔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心说我可不要胡思乱想,陆姑娘冰清玉洁,聪明要强,看在她过世的义姐份上,一直关心照顾我,把我当做朋友,我若会错了意,丑态百出,对她贸然表达爱意,不但对不起菱儿在天之灵,而且如惹恼了她,将我痛责羞辱一翻,拂袖而去,那我耿云翔堂堂七尺男儿,今后还有何面目再见世人!
想到这里,把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静下来,点头道:”不错,咱们到了潞州地界,就该分手了。你回大漠,我没什么要事,这便回天山祭扫师父的坟莹去。”陆雪源见自己稍一客气,他便退缩了,不由的心中气恼,暗说你也没什么要紧事急着去办,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一个女孩子家千里迢迢只身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