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1-02-26 20:13      字数:4683
  白秋蟾见状身形一晃,避开三尺,含笑而立,宋亦行却不领情,怒喝道:‘叛逆,你不必假仁假义的让我,华山精英,早已云集关外,你以为能逃得脱吗?看剑!‘说罢一摆长剑,猱身直上。白秋蟾冷哼一声,出剑反击,两把剑似银龙般盘旋撕咬,斗到分际,宋亦行一招‘雪点寒松‘利剑幻出万点银芒,将白秋蟾上身笼罩在剑影之中。白秋蟾使个‘乌云遮日‘式挑开来剑,随即‘斜指苍穹‘闪电般抖剑刺向对手中盘。宋亦行忙侧身移位,避开来剑,这时白秋蟾不等剑招变老,低啸一声,左掌已拍了过去,宋亦行出掌相迎,二掌相交,白秋蟾掌力忽然如洪水般汹涌而至,和前几掌相比,内力大是不同!
  ‘落雁神功?‘宋亦行惊叫一声,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到身前,避无可避,只得全力招架。只听‘轰‘的一声响,草墙被撞开一个大缺口,宋亦行跟头把式的倒跌出去,未及站稳,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已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
  月色正明,屋内生起了火,白秋蟾挥剑削下半只羊腿,大口大口的吃着,宋亦行端着酒杯在火堆另一侧,拿眼瞪了他半晌,忽的沉声问道:‘大师兄,你没杀傅师叔,为什么要逃?‘‘你怎么知道我没杀傅师叔。‘白秋蟾淡淡的反问一句。
  ‘凭咱们二十年的交情,凭你不杀我,我信的过你的为人!‘白秋蟾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没杀他,可你们都以为是我下的手,何况这是有人存心陷害,令我百口难辩。那天华山之上,危机四伏,我晚走一刻,就有被乱刃分尸之忧,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被除掉!所以我只有逃。只有逃走,才有机会查出真凶,才有机会洗脱我的不白之冤!‘‘谁想除掉你?‘‘我怀疑是林宇廷!‘‘二师兄?这不可能,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白秋蟾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他了,自从六派合围星宿海一役回中原后,有些事到现在我还觉的不解,这暂且不说,就说傅师叔死的那天,正是中秋节,师兄弟们有的回家探亲,有的下山玩耍,我本来是想待在山上的,可是林师弟非约我出去,到半山腰的引风亭饮酒,谈论些师门恩仇的话,劝我喝了很多,未了他先行一步,等第二天早上我醒来赶回镇岳宫时,却发现山上百十余名同门,人人欲杀我而后快,说是要为傅师叔报仇。我本想现身出来解释,可是看到林宇廷居然也在其中,一面搜寻,一面口中大骂我是本门叛徒。我这才觉的事情有些不对了,别人不知,可他昨夜明明和我在一起,把我灌醉,难道竟也不知我昨夜的行踪吗?况且那晚我并没有佩剑在身上,他也是看到的。我当时见势不对,心知已陷入一个大大的阴谋,自己却措手不及,根本无法应对,只能立刻下山。我怕半路上会遭到林宇廷预先设下的埋伏,便花了三日功夫,冒险径直从朝阳峰后面顺了下去,这才逃出华山保住性命至今。‘
  宋亦行道:‘原来如此,自古华山一条路,没摔死算你命大,那天山上山下四处都搜遍了,就是不见你的影子,我还一直为你暗中担心呢,如此说来,林师兄的举止确有些蹊跷了,可是为什么傅师叔的弟子赵万通却口口声声说亲眼见你那晚进了镇岳宫呢,而且你的佩剑又会是谁偷的呢?‘白秋蟾想了想,叹道:‘这些日子来我也时常去琢磨,可是心里乱的很,始终猜不到一点头绪。‘
  宋亦行若有所思道:‘傅师叔之死,乃是因为前胸中剑所致,并非是背后偷袭。而傅师叔性格古僻,向来倚老卖老,对你不敬,加之那年年初,门中比武较艺,你曾干净利索的连败他三名亲传弟子,很是令他恼火,这么一来,也就更加对你有成见了,此事华山上下无人不知。所以说句公道话,和傅仁豪有隙,且能正面动手,数招间制他于死地的本门好手,算来也只有大师兄你了。‘
  白秋蟾听罢不禁苦笑道:‘不错,镇岳宫是本派重地,外人若想入内格杀本派高手长老,而又能悄然离去,这份武功机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再说剑遗当场,上面刻有我的名讳,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是凶手,可是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杀他,这事如此古怪,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宋亦行听罢低头沉思,二人相对而坐,心中思绪万千,都不再言语。门外的风吹的一阵紧似一阵,小小的草屋仿佛也禁不住风吹微微颤抖,发出吱呀呀的叹息声。
  有人敲门,随即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白袍公子,徘徊在门外许久的冷风趁势扑进,吹的屋内火焰陡的升高尺许,险些烧着了棚顶,光芒煞是耀眼。‘白兄,肉香酒浓,为何独享?‘说话的这位年青人,二十四五岁年纪,面含笑意,神情随和,但一双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精光,流露出了枭悍本色,令人不敢小觑。荒山野域之中,这人从何而来?不待宋亦行多想,白秋蟾已大笑着站起身向那人道:‘耿老弟来的正好‘边说边拉起宋亦行道:‘这位是我师弟宋亦行‘白袍青年人笑了笑,拱手道:‘小弟耿云翔,宋兄远来,愚弟迎候来迟,失礼了。‘宋亦行忙口称谦词拱手还礼。三人说笑着又落座。那耿云翔也不客气,坐下时手中已多了一柄铜柄小刀,径直伸到火中烤架上割起肉来。
  皓月当空,映得这荒山野谷中四下生辉,三条汉子乘酒兴把炭火移到屋外月下,以石为凳,把酒临风,酒酣耳热之际,话也唠的近了许多,宋亦行打量着耿云翔道:‘我看这位耿兄弟年纪虽轻,但神光内敛,武功定是不凡,不知老弟师出何门,可否赐教吗?‘白秋蟾接过话头道:‘师弟眼力不弱,这位耿兄弟的师父,也是他的义父,就是当年北四圣中的耿神君。‘大圣神君耿嵩?宋亦行闻言吃了一惊,想起当年白,宋二人年幼时,其师铁英杰曾向弟子们讲述江湖典故,提起过这南四仙,北四圣,奇幻双绝等人物均是当年武林中了不起的大高手,岁月流逝,人海沧茫,没想到今日自己竟能幸会其中一位的嫡传弟子,这真是始料不及的。念到此处,敬意顿生。
  ‘怪不得,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尊师近来可好?‘耿云翔听他这一问,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缓缓道:‘家师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七年前就已故去了。‘宋亦行‘啊‘了一声,不禁甚觉挽惜,同时心中有些奇怪,象耿神君这样的武林绝顶高手,内功自是早已练的炉火纯青,怎会轻易间就走火入魔了呢?但耿云翔没有主动说,自己也不便问及。
  耿云翔接着道:‘我天山派与贵派颇有些渊源,家师与贵派弘因师太二人生前乃是至交,我小时候,师太也曾亲自指点我武艺,可说是受益非浅,二老相继故去后,我便一直守候在天山,一边给二老扫墓,一边勤习武学。直到五年前,我师父的对头上山来寻仇,那人是雪山派的名家,使毒功夫极为厉害,又带了大批属下助阵,若我师父在,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我如今独自一人,武功低微,却是无论如何敌不过他们大帮人马,敌人找上门来,嚣张之极,居然要掘我师父之墓泻愤,幸好白大哥这时上山,见我独斗群奸,在紧要关头拔剑从旁相助,这才逼退强敌。‘说到这儿,耿云翔轻叹一声恨恨道:‘想不到师父他人家英雄一世,逝后却险遭鼠辈暗算!‘白秋蟾笑着插言道:‘耿兄弟武功高强,何必过谦,想我那时落雁神功尚未练成,只不过是适逢其会,锦上添花罢了。不说了,喝酒,喝酒。‘说罢举杯,三人又喝了一巡,见他只是大口喝酒,宋亦行忍不住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咱们不能总这么躲下去呀,难道你不想为师父,师叔报仇了吗?‘白秋蟾放下酒杯,淡淡道:‘这些年来我看透了,人世若苦海,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江湖中的事,不要再提起了。‘耿云翔不以为然道:‘白大哥,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仗剑行天下,快意慰生平,怎能如你所言这般做缩头乌龟!‘白秋蟾摇了摇头,只是喝酒。二人欲再劝说,见他这般光景,知道他此刻心中一定不好受,相望一眼,便不再多言。
  夜色正浓,风在密林中低啸穿行,听起来平添几分寒意。正在这时,耿云翔突然脸色微变,轻喏一声‘小心!‘随即一长身,手腕微转,迎向身侧,只听爆裂声响,耿云翔手中酒杯已被飞来一物击成碎片。一瞬间,破空之声大作,三人皆为武学中的大行家,几乎同时做出反应。
  白秋蟾‘嘿‘的一声,扯开披风,身形暴长,似大鸟般已跃起在半空中,月光下只见寒星点点,几缕白光尽数被隐没进披风之中,宋亦行身子伏低,双掌已运气平平推出,一团篝火翻滚着跳起,扑向十余丈外的雪杉林中,堪堪将到,火球猛得炸裂开去,烈焰中人影飞窜,一人哈哈大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造了孽,便想做缩头乌龟,岂不便宜了你这厮!‘白秋蟾闻言大怒,不知来者是谁,胆敢如此出言不逊,一闪念间,敌人已到近前,好快!白秋蟾知道来的是劲敌,当下运气于臂,反手将披风罩了出去,来人长剑斜划,挑向披风。白秋蟾此刻剑已在手,隔着宽大披风,刺向对方。二人剑影翻飞,连搏十七剑!一时间,被利剑绞碎的披风布片似蝙蝠般纷纷飘落在二人身周。
  白秋蟾剑似流星,此时已将对手上身裹住,那人在剑影中左挡右闪,身手亦是不俗。二人双剑交击,这黑衣人脚步连退,被白秋蟾剑势逼的一个踉跄,随即借势伏倒,竟舞剑着地滚来,原本是个败式,却反而不守,强行对攻!‘蛇行怒剑!‘武林中地躺拳,地躺刀并不鲜见,但地躺剑却鲜有其闻。白秋蟾一见对方武功独特,‘咦‘的一声道:‘是冯师弟?‘那人冷笑一声,撒式跃开。
  借着月色,白秋蟾定睛一看,面前这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子壮实,浓眉深目,右颊一道疤痕似蜈蚣般爬在上面,正是华山二代人物中的佼佼者:金蜈蚣冯思远。
  五年了,五年后自己居然又看到了当年一起练剑的师弟,真是百感交集,同门十余载,今日相见,竟是在塞外荒山做生死搏!白秋蟾颤声道:‘冯师弟,你,你是来杀我的吗?周师弟也和你一道来了?‘冯思远怒喝一声:‘周宇琼同情叛逆,对抗掌门,已被林掌门诛杀了!你这个叛逆,少废话,看剑!‘说着抖剑攻上,剑式精奇,光芒闪闪,似一条巨蟒般游动翻滚,舌信猎猎,直扑白秋蟾的下盘。白秋蟾听说周师弟遇害,心中悲痛之极,剑法微顿,一时连连后退,长剑只守难攻。正在这时,只听得宋亦行大叫一声,白秋蟾百忙中余光一瞥,只见宋亦行脚步跟跄,似已受了伤,背靠草屋,挣扎着与两名对手相搏。那围攻宋亦行的二人武功着实不低,利剑狂刺,直似要把宋亦行一剑钉死在墙上,宋亦行高接低挡,居然敌不过他二人联手,粒粒血珠从剑光中溅开去,看样子受伤不轻!
  夜色中白秋蟾一时看不清围攻宋亦行的华山派高手是谁。这时冯思远攻势更盛,窜高伏低,如形随形,剑剑刺向对手要害。白秋蟾急于摆脱他去救宋亦行,耐何分身无术,被冯思远死死缠住。耿云翔也看到情况危急,可这次华山派来袭高手共有十一人,自己一上手便击倒二人,除了与白,宋对战的三人,眼下共有六人持剑围住自己。若是单打独斗,这几个人恐怕没有一个能在自己手下走过十招,可六人齐上,便十分的难办,他几次移形换位,欲调动敌人冒进,然后分而击之。可众敌也非泛泛之辈,加之是同门师兄弟,剑法相熟,打起来有攻有防,隐然是套演练纯熟的剑阵,耿云翔一双肉掌一时间竟然无法冲破诸剑的围攻。
  白秋蟾见形势危急,不由得他不做决断,想到这儿,咬牙轻喝一声,回剑入鞘。冯思远见状先是诧异,转而大喜。口中道:‘当真要投降吗?我却饶你不过!‘说着手底下更加的狠辣,又是一剑刺来,只见白秋蟾身形晃动,冯思远刺出十六剑,白秋蟾躲过十六剑,白秋蟾躲的很艰难,好象随时会利剑穿身,可是利剑并没穿身,不过刹那间,白秋蟾已在剑网交织中拍出一掌,很质朴的一掌,也许掌未到,手臂就被削成三,四段。剑并没有削到白秋蟾的手臂,剑招已破!冯思远已经仰身倒纵出去,只是一掌,白秋蟾便占上风,冯思远怪叫一声,身形翻滚,剑招从不可思异的角度发出,挑向白秋蟾小腹!蛇形怒剑,果然了得!白秋蟾看的真切,脸上金光一闪,疾伸右手食指弹向剑刃,‘铮‘的一声,冯思远剑已飞上半空,长剑出手,冯思远剑招仍在,一剑插向白秋蟾左胸!不错,是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