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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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12 字数:4908
量的希望。这并不是一种同化补偿——也就是说,劳伦斯以一个肉体巨人的角度去
写作,通过同感过程“变成”一个受人赞慕的强壮的人——不是的,在这样的假设
中,劳伦斯完全可以保持他本体的完整并使之与那些强壮的人们融合在一起,从他
们那里获取力量。像《癫狂的毒蛇》中的那个聪明过人,身材矮小的将军西普里阿
诺一样,劳伦斯可以想象自己进入一种与那个体力强壮的堂·拉蒙有领导者之间友
谊的理想境界,这个堂·拉蒙的新宗教礼仪中就包括有一种男人之间的肉体的——
而又不是性的——接触。同样,在《恋爱中的女人》的摔跤情景中,那个身材瘦长
的罗伯特·伯金因使用柔术以及他的机敏灵活而使杰拉尔德克里奇大为吃惊。然而
所有这些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这种提示并没有任何意思认为这些描写完全是有意
识的,甚至也不认为这是一种受主观顽念驱使的无意识行为。
这个讨论好像已经脱离了伊斯渥;但这实际上是为了要深化那个背景的视野,
因为这样的讨论可以表明从劳伦斯的早年生活背景中,可能演化出了什么或没有演
化出的什么。而一个最重要的结论是:从许多与伊斯渥有关的踪迹中可以追溯到吉
西·钱伯斯和那位劳伦斯第一次真正恋爱的已婚女人。
劳伦斯和吉西的兄长有过很深的友谊,后来他又和吉西的姐姐梅伊相处得不错,
如她的小弟J ·D ·钱伯斯所说:“她认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也都认识她。”尽
管“她对D ·H 劳伦斯和他的圈子敬而远之,”但是,在她结婚搬走以后,劳伦斯
还曾把那个已婚的德国女人带到她家去,不久以后他就和那个德国女人私奔了。钱
伯斯教授很羡慕梅伊的那种“火焰般的活力”,因为,她“大胆、乐达、性情暴躁,
而对她所爱的人却十分温柔;在她们年轻的时候,她认为吉西是“多愁善感的”。
梅伊·钱伯斯还记得年轻的伯特·劳伦斯的知识是多么的丰富,语言充满机智。
当他与一些年轻人穿过一片林地时,他问他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在早春时候大多
数的花都是黄色的吗?”他们不知道,于是“他解释说,因为那时昆虫太少,所以
要用鲜艳的颜色去吸引。”那些年轻人很喜欢他的这种信口开河式的解释和伯特时
而表露的点滴知识,因为在他这样的发现之中总散发出一种新的芬芳。”不过,梅
伊的母亲还是不愿劳伦斯在她的孩子面前谈论奥马·哈亚姆的《鲁拜亚特》诗:
“我不想毁灭他们的信念。你读这些东西已使我感到悲伤,但你不能夺走孩子们的
信念。”(对于梅伊·钱伯斯死后发现的回忆录的真实性,加拿大的学者乔治·T ·
柴塔洛克提出过疑议,他认为这些在爱德华·尼尔斯的《D ·H ·劳伦斯:综合传
记》(第三册,1959年)中发表的材料实际上是吉西·钱伯斯所写)。
J ·D ·钱伯斯回忆起梅伊与一位叫威廉·赫布鲁克订婚以后的一桩事情:
“他自有一套,几乎和劳伦斯一样惹人喜欢,我想劳伦斯也许会觉得有些妒嫉,
因为他得和我们一起分享对这个没受过教育的工人的爱慕。”后来,赫布鲁克为梅
伊制作了一对石雕,钱伯斯家就将它们放置在花园的门口两旁。
这使劳伦斯感到十分不快,他说它们形象“丑陋”,一次他去他们家作客时,
他用一把大锤子把它们砸了个粉碎。“它们成了碎石,我们默默地将那些碎石清扫
起来,并拿定了主意不让这两个年轻人同时到家里来。”虽然劳伦斯和吉西之间的
友谊持续了很久,但他与艾伦·钱伯斯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长久。他渐渐地超越了
她,将自己从他们关系的许多联系中解脱了出来;而她只能有限地做到这样的脱离,
必须指出,就吉西而言,她认为她对《儿子和情人》一书是有苦衷的。她觉得此小
说表现的故事只是一种带有偏见的描写,而不是那段痛苦的恋爱史的真情实况。
确实,评论家们想要找到他们关系的真实情况的线索的话,就必须小心翼翼地
在他们矛盾冲突的边缘上寻找踪迹。吉西在她的回忆录里只是用了劳伦斯的部份书
信,这些书信是附合她的主题的,即,是他亏待了她;他其余的信件都在她去世之
前被她不负责任地销毁了。据约翰·R ·伍德(1915 年与她结婚)在一封信中说
(1951 年1 月6 日),“我的亡妻毁掉(烧毁)了那些书信。”探求真实情况的
评论家们有权指责吉西·钱伯斯,因为她不仅销毁了非常重要的文学资料,而且,
由于她将那些对她不利的重要证据变得永不可及而将自己置于被怀疑的地位;她的
这种行为使得阿斯泼恩书信文件在人们的记忆中,是何等痛苦地燃烧。
然而,这是一个受尽磨难的老妇人之所为。这时候的吉西已经远不是那个满怀
希望的小姑娘了。那个时候,她常常会在夏天的下午在她那间卧室里,等着听到园
门锁链的响声,劳伦斯来了,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他们的农庄。在她后来回忆整个经
历时,她对他形象最清晰的记忆是在依尔克斯顿。那一天,她看到他伏案读书。她
即刻就注意到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他漂亮的容貌,他的聚精会神,他的活力,
他的敏感以及一种特别的“轻灵飘逸的品质,一种内心深处的闪光。他和我都开始
意识到这种不同,它在我们之间开辟了一片共有领域。我们虽未言明,但它确实存
在,这是相互吸引之所在。”吉西得到这种“启迪”之时,正是劳伦斯为参加在依
尔克斯顿的一次重要考试用功的日子。这样的考试有两次国王奖学金和伦敦入学考
试。那个他不喜欢的校长T ·A 比克劳夫特是他两次考试的指导(不管比克劳夫特
有什么过错,他还不知道怎么去选择一个优胜者)。当劳伦斯在1904 年12 月的
国王奖学金考试中获得全英格兰和威尔士第一名时,他觉得为自己开辟了一个美好
的学业前程。自那以后,如他后来回忆说,他“被认为是天资聪敏”。
关于劳伦斯在国王奖学金考试中的名次问题曾有过一些争论。1905 年3 月24
日的《教师》杂志上提到他是一组优胜者中的一个。后来。一封写给《教师》杂志
的信(由艾弥尔·德拉芬内发现)也证明劳伦斯的名次无误。但是,依尔克斯顿的
校志表明,他是全国第一名,“被列为全国第一。”另外还有一些由劳伦斯本人提
出的证据。美国出版商米歇尔·肯纳利在1914 年出版了劳伦斯的剧本《寡居中的
赫洛伊德太太》,由瑞典裔美国作家埃德温·鲍克曼作了序,他根据劳伦斯寄给他
的材料为作者写了一个小传。劳伦斯对肯纳利提起过此事(1913 年10 月5 日),
说:“当然,我可以接受他在前言中对我的美言称赞:在我看来这些言辞非常确切。”
鲍克曼是这样写的,使他自己以及其他人都感到惊奇的是,19 岁那年他在国王奖
学金考试中竟名列榜首,从那时开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被认为天资聪敏,当然,
如果克曼理解有误的话,劳伦斯不会追求不属于他的荣誉,他会指出其中的错误。
与这一点有关的,在一封1971 年写给《时代文学副刊》的信中也有记载:他得不
得第一名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劳伦斯在考试中的惊人的好成绩会很自然地影响
到他与他周围那些人的关系,特别是当他们将他置于那个“被认为是天资聪敏”的
位置上时:他对生活的基本态度和他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会稍有改变,这也会
使他的创作与本来可能的风格有所不同。
在参加专科学院的入学考试之前,劳伦斯还有6 个月的见习教师工作要完成。
这时候,那所小学教师中心已经搬迁到了巴士街高端的市中心图书馆楼上的新房子
里。T ·A ·比尔克劳夫特和学校一起搬来,他又是这位优秀生的指导。
1905 年6 月,劳伦斯在诺丁汉参加了伦敦入学考试。乔治·劳伦斯回忆说,
这时候,他的母亲也去了那里。不知是否因为这个使劳伦斯感到紧张,或是因为又
一个学年末期的学习和教学使他疲惫不堪,他没能像在前一次考试中那样成绩出色。
他的名次被列在第二档次中。
不过,他已经有资格进入诺丁汉大学了;但是,因为没有20 镑的预付费,他
还不能享用他的奖学金。
他的母亲又一次咬紧牙关,节衣宿食:她的儿子决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还得
等上一年,继续教书攒钱,全家人也得作出更大的牺牲。正如吉西·钱伯斯所回忆
的“以后的一年中,劳伦斯作为一个无证教师在伊斯渥的不列颠学校执教,攒下他
所挣收入的大部份作为大学的费用。从这一年起,他开始写作,这书就是后来的《
白孔雀》。
(六)自然的遗迹
在劳伦斯从事写作之前,他曾学过绘画。他开始是模仿杂志上的插图。
他好像在雷顿勋爵的亲戚,乔治·雷顿·帕金森那里上过一些课,后者是兰利
磨坊厂的装饰陶瓷制作者。劳伦斯后来说,他在‘素描’方面有过充分的训练,立
体几何图形,石膏模型,和线条运用练习。”他觉得只有立体几何图形以及其“所
有透视的基本原理”是对他有帮助的,而其它的方法都是有害的。
虽然他在闲暇空余常常涂上几笔,但一直到他生活的晚年他才开始认真地作起
画来;今天,在英国、美国、和意大利等劳伦斯居住过的地方,人们常会拿出一些
小幅的色调柔和的水彩画来说,“这是劳伦斯在这里时所画的。”在他年轻时,他
并不觉得写生画有什么“惊人之处”,那时候,大自然在他看来就和石膏模型差不
多。他专注于模仿那些复制品,如凯米尔·卡洛特,弗兰克·布莱温和莫利斯·格
雷芬海根的风景画。他对格雷芬海根的《田园诗》这幅画尤为欣赏,临摹了好几次。
在这些画中,他并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东西;这些模仿作品中还没有在他后来的散
文和画中出现的那种充满激情的笔触。然而,通过这些早期的尝试,他在训练他的
目光,扩展他的视野;他所有形式的文字作品都反映了绘画的特点。
另一个对他创作的早期影响当然是文学本身。他在学校对这一科目的学习得到
了后来的阅读的补充,如他和吉西在赫格斯附近田野里或在那个小厨房里的阅读,
还有当他家的其它人不在时,他们在沃克街以及林恩·元洛大特客厅里的阅读。劳
伦斯家里有一套他们视为珍品的文学书籍,那是一套由欧内斯特买来的一套绿色封
皮的世界文学丛书。饯伯斯家也对文学有兴趣,常常朗读一些作品;早在吉西会认
字以前,她就常常在星期六下午听父亲给她母亲朗读连载在《诺丁汉郡卫报》上的
《德伯家的苔丝》。在劳伦斯成了他们家的朋友以后,他常常组织朗读剧本,并时
而变得十分“兴奋”和“专横”,当然,钱伯斯家的人“与他很熟,因此并不生气。”
但是,对于劳伦斯对公理会牧师们的肆意攻击,钱伯斯太太颇为不安;J ·D ·钱
伯斯回忆道,劳伦斯很早就“宣称信仰一种怀疑论的唯物主义,并且将我的长兄
(艾伦)
也拉入他的行列中。”在他与吉西初交的时候,劳伦斯曾给她买《小妇人》之
类的小说,但后来他认为这类小书过于伤感而不屑一顾。但是在当时他曾把自己和
吉西视为劳里和乔。诗歌方面,他把《希亚瓦沙》和《伊万姬林》读给她听,但她
对这些诗并无他那样的热情;至于《朗塞洛特和伊莲》,她则觉得“很讨厌”。
后来,劳伦斯得到了一本红封皮的《英诗金库》,他把它装在口袋里,俩人常
坐在山坡上一起阅读。
他们也读当时的惊险小说,如《桑达的囚犯》和H ·莱德·哈格德的传奇小说,
并也攀登斯蒂文森和库柏的文坛高阁。在写作《罗拉·德翁》的背景时,他们将德
冯郡的场景移植到阿内斯雷附近的山地,此地现已住满了德翁人,他们还给当地巴
格沃赛森林的一些林地重新起了名字。在他们交往的初期,吉西和劳伦斯就很快一
致认为狄更斯是他们最喜欢的作家——劳伦斯还半开玩笑地将自己等同于大卫·科
波菲尔——他们尤其喜欢《寒冷的房子》和《德恩贝与儿子》:“我们阅读这些书
籍,但对其内容往往满足于一知半解。”吉西写道,“但那是我们开始进入半拥有
一个新世界的开始,是对生活的扩展和开拓。”当然,对一个未来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