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26 20:04      字数:4785
  名亲兵,全部便衣打扮,骑马走出马伸桥,向东陵匆匆赶来。当他们进入东陵一座单檐歇山式黄琉璃瓦顶的隆恩门,拐到红灰剥落的院墙与东朝房的夹当时,纷纷下马。接着,十几把手电筒发出刺眼的光柱,向灰瓦卷棚的破败的班房交织照射而来。这座班房原是八旗官兵护陵值班之处,各路兵丁在此换防交接后,沿红墙外的石砌便道昼夜巡逻,以保卫帝后灵魂的安然。而现在,东陵的红墙黄瓦尚在,唯那些兵丁却无处寻觅,残缺斑驳的班房中,只有两位年逾古稀、孤苦无依的护陵老人在此了度残生。在这兵慌马乱,东陵震荡、遍地流血伏尸的岁月中,差不多所有的守陵人丁都四散奔逃.唯他们还在此坚守。他们不是不想离开这事非之地,而是实在找不到去处可供容身,残酷的现实注定要让他们二人与清东陵地宫中的列祖列宗共存亡―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谭温江等十余人,借助手电的光亮,呼呼啦啦地向班房赶来。此时,这荒野空园,万籁俱寂,突然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使守陵人豢养的一条满身污秽,骨瘦如柴的老黄狗吼叫着,踉踉跄跄地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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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这意外的插曲,使走在最前边的人骤然紧张,握枪的手不觉触动了板机,随着“叭”地一声脆响,一粒子弹飞出鸟黑的枪膛,击射在面前一块大石板上,迸撞出一串忽明忽暗的耀娘的火花。那条老态龙钟的黄狗,一看这阵势,知道遇上了劲敌,遂不敢继续逞能作强,索性夹着尾巴在极度的惊恐中逃奔而去。
  谭温江等人迅速用脚瑞开门扉,闯进屋里,两个守陵的老人刚从床上惊起,尚未摸到自己的裤子,几支冰冷的枪口就在刺目的手电光柱中对准了他们的脑门。
  “不许喊叫,我们是马福田马团长派来的,今夜找二位有点事要谈,请你们老老实实交待,否则,我们客气,怕是这手中的铁家伙不答应。”人群中有一个小头目样的人冷冷地说。
  “好汉爷爷饶命,您间啥事,凡俺俩知道的一定如实回告。”两个老汉已吓得面无人色,赤裸着身子在床上叩起头来。
  谭温江示意守陵老汉将油灯点上,又挥了下手,亲兵们都退出班房在四周警卫,屋里只剩他和副官面对眼前两位正颐抖着穿衣提裤的老汉。
  谭温江坐到床沿上,压低了声音道:“奉马福田团长指令,恃让我们前来探访能知晓这帝后陵墓地宫入口之人,想来二位定会知道其中奥秘所在吧。”
  ‘两位守陵老人惊愣了一下,神情黯然地先后说道:“好汉爷,我俩乃普通的守睦之人,在此前曾未受过皇家恩宠,这地宫入口一事实不知晓。再说那地宫中随葬的器物,只听说顺治爷的地宫是座空券,没啥子东西。康熙爷是打天下的,地宫葬物不少,乾隆爷是坐天下的,地宫的东西自然就多,慈禧老佛爷是送夭下的,地宫的随葬品最多,也最贵重… … ”
  谭温江见两个老汉边说边抖成一团,知道难以间出具体的口供,又想这地宫入口和随葬器物也决非普通守陵人所知晓,遂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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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摸出几块大洋放在床上,声色有些温和地说道:“我相信二位老前辈说的都是实话,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二老收下。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请二老在东陵附近给介绍一位通晓地宫入口和随葬器物之人,这样,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这、这… … ”两位老汉望着灯下发着灿烂光亮的“袁大头”,既恐惧又激动地沉思了一会儿道。“要说知道这事的人,恐怕只有定大村的苏必脱林一人了,他曾经在定陵任过郎中,后来因祸得福,和李莲英亲近起来,慈禧老佛爷入葬时,他曾在定东陵料理过丧事,应该知道地宫的入口在何处。”
  “能详细说一说此人的来历吗?”谭温江一听,立刻精神倍增,对发话的白发老汉说。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要不是他巴结李莲英,这苏必脱林脑袋早搬家了。”白发老汉见面前的汉子似乎在真诚地问自己,恐惧渐已消失,开始有些自得地讲述起来。
  按照祖制,这东陵每年的清明、中元、冬至、岁暮、忌辰都要举行十分隆重的祭祀活动,每月朔(初一)、望(十五)日还要举行小祭。祭祀时,朝廷的礼部、工部、兵部等都要派员参加,还要供奉名目繁多的祭品。
  就在定大村居住的满人苏必脱林任咸丰帝的定陵郎中时,正赶上慈禧老佛爷最后一次来祭陵。就在这次规模极其庞大隆重的清明祭陵中,苏必脱林属下的一个执壶女官出了点差错,使这位郎中险些脑袋搬家。
  那天,慈禧老佛爷在妃、缤、宫女及众臣僚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地在三座陵寝门左门石阶前降下御舆,按“左君,右臣”的等级规定.秩序井然地向陵寝门内走去。当来到门内的石雕五供台前,慈禧跟众人停住,开始祭祀。只见供台上作为象征性的石雕一炉、二烛、二瓶早被入擦拭一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鳞鳞青光,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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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青光的汉白玉石雕之上,摆着各色鲜果和分别用黄、白色生丝绢帛叠就的一沓一沓的“金银箔”。慈禧在守陵女官的引导下,来到石供北面进行祭祀,其他人等分别立在南边行六肃、三跪、三拜等礼。
  随着司丰L 官一声“执事都各司其事!”的高喊,执事女官把跪拜用的铺垫放在拜位之前正中。慈禧在几案前,面北朝着明楼宝顶跪下,其他人等面朝西跪下,紧接着是由女官进爵,太后三祭酒,每祭一次.行一次拜礼,然后起身进站在东边,面朝西方举哀,妃殡、臣僚们也一并举哀。
  就在祭祀进行到祭酒一礼时,苏必脱林的大祸临头了。原来负责祭酒时递盅串碟的女官都是守陵郎中、员外郎的妻女,其中这次在右边执壶斟酒的女官就是郎中苏必脱林的女儿。今天,她在慌乱中疏忽了一个关键的细节,那就是在祭祀前没有检查自己手执的壶中是否有酒,大祸就来源于此处。
  只见慈禧躬身屈膝磕头作揖之后,又目不斜视地伸出右手接过酒杯,右侧执壶女官、也就是苏必脱林的女儿赶紧斟酒,万没想到,手中的壶竟是空的,壶嘴一滴酒也没流出来。刹那间,苏必脱林的女儿槽了,干张着嘴,瞪着眼,傻了似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在一旁伺候着的守陵郎中苏必脱林,一直注意着女儿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这意外的插曲,惊得他冷汗刷地从额头上淌下来。苏必脱林深知,在如此严肃隆重的清明大祭中,出现如此不测之事,按大清法制,他和女儿的头都得搬家无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严峻时刻,只见左侧那位执壶女官手疾眼快,蓦地伸过自己手中的壶嘴,给慈禧杯里斟满了酒。一生都精明老练的慈禧,此刻也许因年岁已高,或因全神贯注于跪拜之礼中,竟没能发现这以桃代李的短暂一幕,仍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做着下一步的祭祀之礼。但是,这个一闪即过的差错,竟未能逃脱在一旁站立的总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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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李莲英那鹰犬一样的眼睛。当慈禧祭祀完毕,凤舆在妃缤和众臣僚的簇拥下走出隆恩门,过了玉石拱桥之后,李莲英故意放慢脚步,待苏必脱林走向前来,他将袍袖猛劲儿一甩,狠狠地瞪了苏必脱林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地说道:“你这个该杀头的狗东西,能瞒过老佛爷,还能瞒过我吗?等着瞧吧!”说罢,扭头大步走去。
  李莲英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万刃刺身,当即将苏必脱林惊吓得面如土色,差点晕倒在地。看来大祸不可避免了。但这苏必脱林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在经过短暂的惊悸之后,立刻冷静、清醒起来,未等慈禧、李莲英一行离开东陵,他派去贿赂李莲英的人,早已携带重金等候在李总管下塌的行宫了。李莲英之所以偷偷地对苏必脱林说那一番深含威胁的话,要的正是这样的奇放。苏必脱林算是猜准了他的心理,并及时地满足了他的贪财欲望。如此一来,苏必脱林跟他的女儿不但未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和李莲英建立了一种亲近关系,不久即荣升一职,可谓因祸得福。
  由于苏必脱林跟李莲英有了这般关系,并成为东陵守护大臣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因而,当慈禧归天入葬时,他有机会参加了东陵葬礼的全过程,并深知地宫入口的具体位置。又因为慈禧陵的地宫入口和其它帝后陵的地宫人口在整个陵寝中的位置基本相同,那么,苏必脱林同样举一反三地找到几乎东陵所有帝后陵寝的地宫人口― 这是一个无容质疑的关键性入物。
  谭温江听了白发老人的叙说后,心情越发激动,又从腰里摸出五块大洋“吮”地一声扔在床上说:“太好了,那就请老前辈今夜跟我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个苏必脱林吧。”
  “现在就去?”白发老人问。
  “就是现在。”谭温江不容争辩地两眼盯着守陵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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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家我只去过两次,这黑灯瞎火的,怕是难找哩。”老人说。“到了那里慢慢找,无论如何今晚要见到这个宝贝人物。走吧!”谭温江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两个守陵的老人无奈,只好默不作声地将‘’袁大头”收起,然后下得床来,领着谭温江等十余人,在夜幕中向定大村摸去。谭温江等人骑在马上,两个老汉步行在前头引路,约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悄悄钻进定大村。又经过近半小时穿街走巷的转悠,终于找到了苏必脱林的院门。从外表看,这是一家豪华的深宅院落。为避免惊动四邻,谭温江命两名亲兵翻墙而入,从里边打开大门,一群人直奔屋门而来。待苏必脱林的家人听到拍打窗户的声音后,先是未敢吭声,继之以惊惧的声音问道:' ‘谁?〃
  4 ‘是马福田、马团长派来的部下,我们要见苏必脱林大人,有要事相商.快开门。”外边的人答。
  屋里一阵沉默,接着是家家攀攀的声响,不多时,屋里亮起了灯光,门随之“吱妞”一声打开,谭温江的几名亲兵冲了进来。满头白发,老态龙钟又睡眼慢松的苏必脱林已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样子他深知抵抗无效,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以待事变了。谭温江令亲兵们在院子里看住两个带路的老人,自己和副官进得屋里,将门闭紧,间道:“您就是苏必脱林前辈?〃
  “正是,不知诸位深夜造访有何见教。”苏必脱林冷着脸站起来,示意两人落坐。
  “我们受马福田团长差派,前来拜见老前辈。这是一点小意思。”谭温江说着,副官将几十块“袁大头”从一个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屋里顿觉亮堂了许多。
  苏必脱林明知眼前的境况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不得不强装客气表示谢意,同时让家人抱了三杯香茶端上来。
  ; ’听说老前辈曾在定陵当过护陵郎中,后来又做过护陵大臣?' ' .甲.甲J .山喻,。.月.; ; .曰-。 。 。 。 J 。 。 。 。 ; 。 。 。 。 。 。 。 ? … 。 。 。 。 。 J 。 … -一-叭一,~一~卜门-,曰.。 ~叫卜吃~。 。 。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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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温江问。
  “是的,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老朽正等着自己进陵墓呢。”苏必脱林答。
  “还听说您亲自参加和主持办理过慈禧皇太后的入葬事宜。”再间。
  “只是侍候过老佛爷的圣体,主持入葬一事乃朝廷重臣,非我等位卑身贱之辈也。”再答。
  ; ' 9 场慈禧老太后随葬的器物您一定知晓?”谭温江卑刀直入。苏必脱林惊愣了一下,片刻的沉思之后,冷冷地苦笑了两声:“那是朝廷重臣和亲族要员们的安排,老佛爷的圣体和随葬器物运来东陵时,都是早就密封好了的,这等大事卑职怎能知晓。”谭温江一时语塞,心想这老家伙不愧是官场老手.看他这处事不惊和说话圆滑的样子,定是一个顽固不化、难以对付之辈。但他还是怀着侥幸心理继续间道:“那慈禧陵墓地宫的入口想必是知晓的吧。”
  “这个… … ”苏必脱林稍作停顿,’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回答:“老佛爷的圣体入葬时,我不在现场,只在外围做些琐碎差事,更是难以知晓了。”
  谭温江听到这里,火腾地窜向头顶,心中恨恨地想:这老不死的东西,看来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给他来点狠的,难以问出一点实情。
  正当他欲拍案而起,准备以武力相威胁时,转念一想,也罢,今天夜里先饶了他.亦免得打草惊蛇,待作正式行动时,再找他理论不迟。想到这里,谭温江强按怒火,说了几句不温不冷的题外话,起身率领众人告辞而去。
  当他们来到苏必脱林的院外时,谭温江一边上马,一边对副宫吩咐道:“记住这个院子的位置,回去后派几个弟兄前来轮流监视J 一~~一‘.几~的.,翔~一曰‘.一“。 J 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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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