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6 19:57 字数:4854
“比如说……”
说话的是老板。
“如果高择只是扮演一个司机的角色,真正的嫌犯另有其人,那么就符合你刚才的疑问。”
“怎么说呢?”
我虽然看不到背对着我的老板的表情,但他的肩膀微微抖着,是因为冷气的关系吗?
“有一种可能,高泽跟踪你和一起离开的客人,当你工作结束离开饭店后,高泽就打电话给主嫌,告诉他要引诱出当晚的牺牲者……”
老板在磨咖啡豆,发出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吱吱声,我双手托腮盯着老板的大手,好大的手,好象一把可以扭断我的头似的。
“……之后高泽利用饭店大厅的电话,拨到牺牲者的房间,告诉他,那月有留话,说对于刚才冷淡的态度感到抱歉,现在想要补偿他。而牺牲品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兴冲冲的上了前来接他的出租车。伪装成司机的高泽就把牺牲品带往死刑台,主嫌便在那里出现,殴打牺牲者致死。”
我把双手缩回膝盖上,紧紧握住,两边的太阳穴像打鼓般的响个不停,咚、咚、咚、血管也开始膨胀。
原来的寒遭此刻都变成了冷汗,老板停下磨咖啡豆的动作,无声无息的绕过柜台坐在我隔壁,我丝毫动弹不得,而老板的手则放在我的腿上开始抚摸。喉咙干涸得说不出任何话,难道…难道…难道!
“小那!”
我很用力的吞下一口口水。
“史朗就是上次来的那个警察吧?我完全看不出来。”
史朗!你说要保护我,现在你在干什么?快点来救我呀!史朗!
“没想到小那你会跟别人那样的亲嘴,我吓了一大跳,你好象爱上他一样的跟他撒娇,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这跟老板有什么关系?无关吧!跟一连串的杀人事件又有何关?
“小那你跟我这么要好,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亲密的行为,到底为什么呢?我是这么、这么的喜欢你,你却老是被别人夺走,我只能眼睁睁彴的看着你和别人离开,我这么的珍惜你,保护你,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的反问。我再也听不下去老板如此哀伤的自白。
“我和那刑警,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我………”
我受不了了,好痛苦,过度紧张的神经濒临崩溃,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无法承受。
“我喜欢的是史朗!”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也有了觉悟,想把对史期的喜爱毫无顾忌的倾吐出来。
“我喜欢史朗!很喜欢他!虽然认识不久,但从来不曾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根本说不出来是什么理由,只知道没有史朗是不行的,这点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
“不是有我吗?小那,我会守着你的……”
“别再说了!老板。”
“那个男人有一天会抱你,可是之后会伤害你,我不能看着你被伤害,我会把你保护的漂漂亮亮,永远珍惜你,所以……”
“别说了!”
我用力推开老板的手。
老板细长的眼睛,此刻扭曲成不知是笑或是恨的奇怪形状,甚至流下泪。
“为什么?小那……”
老板粗粗的手指爬上了我的胸前,然后越过肩膀停在脖子上,慢慢的加重力量,我的呼吸变得困难,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身体离开椅子飘浮在空中。
“好痛苦……”我用尽力气呻吟着。
“昨天伊东很高兴的在黑暗的停车场等你,看他那副模样好象吹着口哨等情人的年轻小伙子,……我非常的不甘心,又恨,我不想看到那样的表情,不容许他们有那样的表情,是不是呢……?
因为小那你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所以我揍扁了伊东的脸,殴打他直到他断气,就像打沙包一样,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这么做都是为了要保护小那,所以你看你还是这么漂亮。”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心脏狂烈拍打,震得听不清楚老板的疯言疯语。努力想要张开嘴巴,但是氧气一点都进不来。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小那你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我呢?为什么要选择别的男人呢?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呢?为什么你要伤害自己呢?我已经别无选择,只有用我的手来杀掉你,不让你再玷污自己!是不是呀?小那。”
这么多的为什么根本都不关我的事,我全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快要死了。
反正我这个人被父母拋弃、被憎恨,已经被世界遗弃,好不容易真心爱上一个男人,他却不理我。活着也只是危害到别人,而今被一个爱我爱得发疯的男人杀掉,出乎意外的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结局吧!
其实父母亲早就该这么做了,当初要拋弃我就应该杀了我,这样,我也许可以重新评估我的父母,或许会爱他们也说不定。
终于要分离了,史朗。
再也见不到你了,史朗。
我是喜欢史朗的,喜欢史朗万宝路香烟的味道,老想听到史朗的声音。真希望早一点认识他,人生真的是无法尽如人意。
如果能跟史朗谈恋爱,那么对于如今的境遇、拋弃的我的双亲、及短暂的人生,我都会心存感激。曾经活着的事实也会让我感到幸福,会对父母说感谢他们生下找也说不定……,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空空的梦想。
“史…朗…”
并不是要呼唤他,只是在死之前想把他的名字留在唇上。
“放手!”
和喝令声同时,厚重铁门撞到墙壁又弹回来的声音响起。
踢开铁门站在门口的人是史朗,他手上拿着的是枪吗?
“把那月放下来!山口!”
山口是谁呀?啊!是老板的本名,在拳击场上有一个野牛山口的绰号。真好笑,一向温柔的老板居然曾经是以腕力为傲的拳击手。然后再以双拳为凶器,殴打四个男人致死。
把我放在地板上的老板,朝着拿枪的史朗怒吼一声后猛烈的冲撞过去,他的右拳朝史朗的脸打去,史朗迅速的闪开,老板的拳头打进铁墙里,史朗趁机由下往上踢。老板一声惨叫,双手疯狂的挥着,史朗溜进他的胸前,以左手打在他的心窝上,一瞬间老板硕大的身躯从地板上浮起来。
老板抓起史朗,纠缠的两个人一起滚向门外。
耳边传来老板的哀号声、警笛声、藤代的声音、村井的馨音,他们都来了,史朗也是。
“那月!”
把我抱起来的是史朗。
“快呼吸呀!那月!”
呼吸?我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他拍打着我的脸颊,可是我的眼晴根本张不开,哪有办法呼吸呢?他捉着我的鼻子,抬起的下颚,我的唇马上被他覆盖,进来的是氧气。这是真的吗?史朗对我做这种事。啊……胸部好痛,被他压得快要骨折了,拼命的对我做人工呼吸。
别死!史朗叫我别死,那么我就应该活下去才行呀!
一次又一次,史朗给我好多好多的氧气,用他的嘴拼命的把气吹进来给我,史朗给我生命
“呼吸呀!那月!别死呀!”
“啊!”
激痛贯穿了肺部,我扭曲着身体,不停的咳嗽。全身因为汗而湿透,但是呼吸还是很辛苦。史朗似乎放心了,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我单纯的想着。
活着,真好。
史朗要我去医院检查,我拒绝了,走向一辆警车。老板双手被手铐铐着坐在后座,左右两边都有刑警,他庞大的身躯微微蜷曲着,默不吭声。
“老板!”
我叫他,可是他不肯抬头看我,反而把脸转向另一边,把手藏在两腿之间。突然他对着我身后的史朗说:“小那就拜托你了。”
史朗沉默了好一会,才压低着嗓门说好。我感觉到眼睛热热的。载着老板的警车发出刺耳的警笛声,消失在深夜的街头。
听见打火机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香烟在黑暗中闪着红光。虽是微小的人,却稳定我的心。
“史朗,你为什么会来呢?”
史朗向坐在后方车内的藤代以下巴示意,藤代不好意思的跟我点了点头,村井也上了同一部车走了。
“藤代那个笨蛋,说他没送你回家,而是送你到“根”,因此我们才会往三更半夜逮捕到猎物。”
他骂藤代是笨蛋,听在我的耳朵里格外的舒服。
“你知道老板是嫌犯吗?”
“他是其中之一。从死者的伤痕分析,凶器是肉体,可以确定高泽有共犯。本来山口的逮补令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会下来,结果托你和藤代的福,提早半天逮捕他。”
史朗边说边要我上车,这次他会亲自送我回家,我安心的坐上车。
“在山口还是职业拳击手的时候,高泽就是位狂热的仰慕者,以资金援助为借口,逼山口和他保持关系。于是山口一方面和他维持友好,另一方面对你又非常执着,终于引起高泽的不满,对你怀恨在心。”
史朗发动车子,我无所事事伸手到史朗胸前拿出烟点上火。
“一开始是由高泽向山口提出这个计划,奸污那月之后再杀掉他们,高泽要你成为杀人犯,远离山口,而山口则一心想着一旦你被孤立就会依靠他,所以才同意杀死那些人,他们的计划太过简单,很容易找出破绽。”
我在心里否定了史朗的说法,并不是因为计划简单才使案件解决。我能帮得上忙,是因为史朗相信我,我也因此平安获救。
“史朗。”
“嗯?”
“我想当刑警。”
车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向旁边打滑,奇怪,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史朗挺起背脊,原来是打错信号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我明年想参加警视厅的考试,想要成为搜查一课的刑警。东京就好象我家的庭院,比起藤代,我有用多了。”
史朗瞪大眼睛盯着我。我现在已经不怕他严厉的眼神了。
“因为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为了方便你保护我。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你答应过了。”
“答应过?”
“是呀,老板叫你要照顾我,你也答应了呀,身为一个刑警,对自己的言行要负起责任哟——。”
“你呀……”
不会有机桧馁你说你是随口答应,我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一直待在你身边,当你的左右手,而且我也可以保护你。
“史朗,我现在尚未成年,也不知道双亲在哪里,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件,所以应该在某一个人的保护监督之下才不会有危险,我应该需要找一个监护人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史朗紧握住方向盘,我把香烟咬在齿间,看着他。
“努力矫正不良少年的性格,当然是警察的义务,难道你想把我送到少年感化院或寄养家庭吗?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不会默不吭声的。”
史朗摆出一副糟糕了的表情。嘿嘿,现在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容忍未成年少年吸烟,是助长不良的行为吧?如果不想招来议论,把我放在你的监视之下,不是很妥当吗?”
史朗伸伸舌头,快要到我住的地方了,史朗你该怎么做呢?
“下次再来搬行李吧,我想该马上受到监护,我树敌太多,谁敢保证下次的被害者不是我呢?”
不等他的回答,我自顾自的说。以我的自尊当赌注,我绝对有把握可以把史朗攻下来。你要有心理准备喔!
“你这个臭小子。”
斥责一声后,输家史朗不情愿的把车子驶离我的住处。
我靠在椅背上,玻ё叛劬春笫泳怠:诎抵泄⒌牡乒猓バ谓バ±胛以嚼丛皆丁!?br />
被双亲舍弃的房子,无法挣脱孤独与不安,受诅咒的房间,一切都已经变成怀念的过去。童年的我应该是很快乐的,和双亲之间有相连,想把自己与过去完全断绝,想想有些寂寞。
“史朗,你认为我是在逃避吗?”
“把它当做是解放就好了。”
史朗把烟从鼻子吹出来,笑了。
“如果我跟老板说想成为一个刑警,他一定会很惊讶吧!”
“他出狱后,你去接他。”
“嗯。”
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出来,无期徒刑大概不会有缓刑吧!只是应该会好好的活着,所以我想偶尔去看看他。
摇下车窗,阵阵凉风拂过检颊。该是秋天了。与其缩着身橙,每天在看不见的寒冷中度日,还不如向前跑,流着汗,过有意义的生活。
天,马上就要亮了。
对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我把最后一口白烟吹向它。
埋葬支配
依照日本的法律第一六八号,少年法第一章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