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26 19:55      字数:4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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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刘萱,在座的谁也没见过赵成岳用这种口气说出这种话来,无不目瞪口呆,不寒而栗。卢大夫却突然发话道:“皇上不能这么做,我这里有先皇钦赐圣谕,可以满足草民一切要求,免除一切罪状。草民没有任何要求,只求皇上放过这位姑娘,不要杀她。”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今天大伙的承受能力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受考验,卢大夫的话让赵成岳也吃了惊:“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会有?”
  卢大夫犹豫了一下:“因为先皇感于草民医术,便赐予草民……”
  赵成岳怀疑地看他一会儿,轻轻挥手:“这事儿等会儿再说。”他驱赶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侍卫自然领命,云淼脸上是难掩的激动,他拉拉卢大夫的衣袖:“走吧。”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现在只剩下了赵成岳和刘萱,安静得有点恕?br />
  赵成岳冷睨刘萱:“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刘萱:“没有。”
  赵成岳怒:“没有解释吗?你现在是不是连骗朕都不屑于了?”
  刘萱知道自己动则得咎,道:“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再信了。”
  赵成岳冷笑:“知道就好。”
  刘萱沉默良久:“对不起。”
  赵成岳一愣:“对不起?你在跟朕说对不起?”他的伤处连带着整个上半身一阵剧痛,情不自禁地哎哟一声,弯下腰去。
  刘萱走过去:“你受伤了吗?”赵成岳倒吸冷气,好半天才把这阵疼痛熬过去,直起身子,已是面白如纸,额头沁汗。
  “还疼吗?要不要我把大夫喊进来?”刘萱低声道。
  “不用。”赵成岳制止她,“完颜络瑛,朕只想听你几句真心话。”
  刘萱低眉:“你还信我?”
  “不知道。可还是……想信……”赵成岳看着她,眼光柔和下来:“坐吧。”
  刘萱真的坐下:“除了最后那天,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赵成岳道:“可你根本没去过战俘营,你想做的,一直就只有逃走而已。”
  “我是没去战俘营,因为我知道,那里根本不会有我要找的人。我是利用了你的信任,可我别无选择。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处置我,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赵成岳凝视她:“朕想听。”
  “出来这些天,我听说我的哥哥也死了。父皇在临破城之前把皇位传给了他,然后父皇自缢身亡,六哥领兵与蒙古人搏杀,在乱军中被射死……”她声音平静的像在叙述别人家的事,这让赵成岳几乎感觉不到她已是一个国破家亡,没有任何亲人的女孩子。
  “我跟你说过我和六哥的事,我们过去的生活。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隐瞒了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赵成岳插口:“是你喜欢的人?”
  “对。我是喜欢他。”刘萱终于承认。
  赵成岳压制自己的醋意:“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哥哥手下的卫军,品级很低的侍从,在那次射柳大会前,我对他也没有印象。我们金人有重五射柳的风俗,每年逢重五,拜祭天地之后,都要举行射柳大赛。射柳大赛是宫里非常隆重热闹的集会,父皇很喜欢这个活动,射得好的人会被他嘉赏,被众人奉为英雄。”
  赵成岳微有不屑:“他是英雄?”
  “不,他不是他们所谓的英雄。”刘萱看了他一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那一次的射柳大会,恰逢父皇的生日,鱼藻殿前,金鼓齐鸣,气氛热烈,赏赐丰厚,皇子、亲王、百官、侍卫都参与了竞射,大家都很想表现自己,被父皇夸赞。六哥是个争强好胜到极点的人,在他眼里,这绝不只是一场游戏。他老早就精心选拔出自己卫队中射箭好的人,想叫他们在侍卫比赛中替他争气露脸,‘他’也在其中。那天,三王爷的侍卫队很厉害,他们甚至个个都能射柳之后,驰骑接柳而去,这就大大地抢了风头。六哥精心训练的队伍自然也是不错的,虽然不够三王爷的出彩。可是轮到他时,不但没有射断柳帕,压根就没有射中。当时场上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六哥的脸难看极了,因为他是那样的爱面子,什么都想争。而‘他’就在一片喧哗中呆呆地站着,脸上是无可拯救的孤寂与悲哀,我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了他。他长得并不英武,人很普通,不过他也绝不窝囊,没有那么差劲,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之所以失手是因为生了病,连站立着都会发晕,而六哥又从来不会去听自己属下请假的理由。”
  “六哥打了他三十军棍。我没有替他抗辩,因为我不愿意和六哥多说什么,他急功近利,一心出头,再也不会静下心去听我的话,去理解别人。我去看‘他’,一间昏黑的小屋,没有一个人,我知道我们金人没有同情弱者的习惯。他趴在那里,被整个世界所抛弃,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和他是在一起的,我能够了解他的感受,也相信他能走进我的内心。我们相互慰藉,甚至不需要通过语言。”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不过是一个孤独悲观到骨子里的女孩。赵成岳不说话,他不认同这感受,却能够理解。
  “六哥发现了我们的事,他气坏了,以至于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也把我列入他砝码计划的一部分了呢。他要打死‘他’,但被我阻拦。蒙军来袭,战事再次爆发,他被降到最底限,和兵士一起派往邓州作战去了。我去邓州找他,却被你们的军队捉住,再也没有见过他……”
  赵成岳道:“你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那为什么不去战俘营看看?”
  “他不会出现在那里的,我知道。因为他不会作战俘,他受不了那个。”
  “那么,你根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了?”
  刘萱赶紧想要逃避这种不时冒头的潜意识恐惧:“不,不,我有预感,他一定活着。起码,在找到他的确切消息之前,我一定会坚信这点,不会放弃。”怎么能够放弃,这是她在世界上仅存的一丝希望。
  56苗药
  沉默。
  一直趴在墙壁上侧耳偷听的云淼此时收回脑袋,踮着脚尖溜到卢大夫身边,低声笑道:“我就知道皇上不会杀她的,他不是那种人。他呀,就是嘴硬。”卢大夫正心中烦乱,看他一副把皇上当自家熟人的嘴脸,没好气的敷衍一句:“你怎么知道?”
  “直觉。”云淼得意的挤眼,“卢大夫,你干吗把圣谕那么早拿出来啊,可惜了,这么好用的东西。哎,你真的有那个呀?能不能拿出来给我见识见识?”
  卢大夫头疼欲裂,揉揉鬓角,别过脸去。云淼毫无眼色地继续喋喋不休:“是不是先皇的圣谕比皇上的旨意还管用啊?您真是深藏不露!……不过我也很走运啊,我竟然和皇上睡了,哈哈,算命先生是说我今年会遇贵人呢……”他见卢大夫始终不搭理自己,便又跑到墙角去窃听。
  “兵荒马乱,茫茫人海,你要去哪里找他?”赵成岳打破了沉默。
  刘萱不语,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既去了,怎么又回来这里?”赵成岳不再追问。
  “他给我的梳篦,落下了。”刘萱幽幽道,“我骑马跑出城外,却在野地里摔伤了脚,那位卢大夫把我带过来治伤,然后……”
  “真背时,天网恢恢……”赵成岳已经依稀做出了决定,便想要放轻松一些,给她开个玩笑。但刘萱脸上沉沉的,眼中伤感与茫然纠结,浓得像永远也化不开一般,赵成岳看她这样,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她总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异乎常人的无谓和坚强,但她的眼睛又总在掩饰的过程中出卖她。她说她不在乎,可这样敏感和懂得珍惜的人,会对父亲哥哥的死无动于衷?会对恋人的未卜前途盲目乐观?
  “你会放过我吗?”刘萱突然问道。
  “你说呢?”赵成岳反问,他真的很心疼她,是发乎内心的一种情感。“朕什么都明白了,你对朕曾有过的全部抗拗、顺从、变化、委曲求全,现在朕全懂了。因为你要走。你要他。”
  “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刘萱解释,她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和矛盾斗争。
  “你去吧。你是不会留下来的,所以朕也不会勉强。虽然留不住你的心,但你毕竟给朕看见了它。朕……已经很知足了。”赵成岳直视刘萱的双眼,“朕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心里,到底可曾有一刻给过朕?”
  刘萱沉思。也许吧,环碧堂桥上迎风而立的挺拔身姿,醉酒后孤寂无比的悲伤睡容,流芳殿执拗的袒护,病榻前焦急的关怀,又怎能说没有打动过她的心?但是,却不能够。她低下头逃避他犀利的眼神:“不能有。”
  “好吧,算朕晚了。”
  放手,会痛,却可以轻松。
  赵成岳望着卢大夫递给刘萱的梳篦,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是一件半月形的青玉制品,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很普通,看着刘萱小心翼翼地把它贴胸放好,赵成岳忽然也很想送她一样东西。他对侍卫吩咐了几句,少顷,侍卫便依言把一物呈给刘萱。
  “朕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对你有用的,这柄短剑,你就留着防身吧。”
  刘萱注视着那柄短剑,四五寸长,鱼肠粗细,打造精致,色泽华美,如果赵成岳不说那是一柄剑,她一定会以为是一支笄簪。事实上,赵成岳平时也确实是用它来束发的。
  “胸前没有位置,就放到靴筒里吧。”赵成岳微笑着说,平淡而温暖。
  刘萱的手指在剑柄的凸起上一按,剑鞘自动缩回,露出锐利无比的剑身,寒光闪闪,吹发可断。
  云淼嫉妒地发出一声怪异的嘘声,赵成岳看他一眼:“云淼,这剑朕本来是想给你用的。”
  云淼闻言大喜:“真的?皇上真的想把它给我?”
  赵成岳似笑非笑:“是啊,本来是想用它割掉你的鼻子的。”
  “啊。”云淼反射似的去掩鼻,很想再像前几天那样去捏赵成岳的耳朵,犹豫了一会儿却终于没敢。
  刘萱郑重地把短剑放入袖口,告辞欲走。男式的便装在她身上显得有点肥大空洞,一如承担不起的渺茫未来。
  “如果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就回来吧。”赵成岳嘱咐,然后马上苦笑,“算了,当朕没说。”
  “他叫什么?”刘萱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成岳莫名来了一句。
  刘萱脚步一顿,没回答,也没停留,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刘承轩。一个在心中辗转过千百遍的名字,此刻却不敢说出口。
  其实云淼说的也不无道理,卢大夫有点后悔。三十多岁的人了,吃过多少亏还是忍不住冲动!他伪装成一幅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掩耳盗铃地期望皇帝会忘记。
  但令他失望的是,赵成岳记得很清楚。在有点沉闷的气氛里用过餐之后,赵成岳对除了卢大夫之外的众人发话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云淼不想走,他耍赖地向赵成岳身边靠,动作夸张地给他披衣服,表示自己留在这里还是很有用处的。赵成岳不为所动:“出去。”
  云淼知道了赵成岳的身份之后,虽然在内心对他并没有任何改变,却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和收敛。此刻觑着他脸上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外挪。
  “阿穆,看着他点,别让他偷听。”赵成岳又补充一句。云淼鼻子差点气歪,背过脸去挤眉弄眼,咬牙切齿。
  “卢先生,现在轮到你说说你和先皇的秘密了。”赵成岳把自己弄得舒服点,以一种怡然的口气说道。
  该来的终于来了,卢大夫脑子里一时有点发懵:“回皇上,草民没有什么秘密。”
  “哦?卢先生还想隐藏什么,还是先生以为自己救了朕的命,觉得朕不会逼你呢?”赵成岳如此说着,言语中逼人之意显见。
  “这……草民不敢。”卢大夫为难,他没有奴骨,但曾也做惯了正统制度下的忠臣顺民,天子发问,实在不能再瞒。“皇上到底想叫草民说些什么?”
  “全部。”赵成岳微微后仰,“朕很好奇,究竟为什么,先皇会把宫中仅存两块的金字通行牌赐给你?究竟为什么,让先皇写下那样的手谕?先皇来过这里吗?而你,到底是谁?”
  “这……皇上恕罪。”这话,已经有些生疏了。
  “你圣谕在手,还怕朕治你什么罪?”赵成岳淡淡说来,不知是讽刺,还是安慰。
  “……先皇自禅位之后,似乎一直游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