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吻火 更新:2021-02-26 19:53 字数:4938
作利益。”
“我还没有说完呢。”欧罗巴说,“如果夫人不喜欢我家先生,那倒还有点儿门路,
可现在不是这样,她一生气,我就要被辞退,我这份差使一年能挣一千法郎呢。”
“两万法郎的本金就能心(生)出一千法郎。雨(如)果我开(给)你两万法郎,
你就习(什)么也不会旬(损)失了。”
“哎呀,您要是这么说,我的大老爷,”欧罗巴说,“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这钱
在哪儿?”
“就在介(这)儿。”男爵回答,把一张张钞票拿给欧罗巴看。
他看到每一张钞票都使欧罗巴的眼睛闪出一道流露出贪欲的光芒,这正是他所期待
的。
“您付了我这份差使的钱。但是,还有正直、还有良心呢……”欧罗巴说,抬起一
张顽皮的面孔,向男爵投去一个半正经半玩闹的眼神。
“良心莫(没)有差使及(值)钱。尽管介(这)样,再加五千吧。”他说着又加
了五张一千法郎的票子。
“不行,良心要两万,差使算五千,要是我丢了这差使的话……”
“就移(依)你的愿望吧……”他一边说一边加上五张钞票,“不过要全(赚)介
(这)份钱,你得在你女居(主)银(人)夜里单独在家时,把我抢(藏)在她的卧息
(室)里……”
“如果您保证永远不说出去谁把您带进去的,我就同意这样做。不过,我要预先告
诉您一件事:我家夫人身强力壮,她发疯似地爱着德·鲁邦普雷先生。您即使付她一百
万钞票,也休想使她干不忠诚的勾当……这很傻,可是,她爱上了谁,就是这股子劲儿。
这比一个正正经经的女人还糟糕,不是么?有时她跟先生一起去森林里散步,先生便很
少在家里过夜。今晚她去散步了。我就可以把您藏到我的房间里。夫人倘若独自回来,
我就来找您。您先呆在客厅里,我不关房门,然后……天哪!然后,就是您的事了……
您作准备吧!”
“介(这)两万五千法郎,我在客厅里交开(给)你……一休(手)交钱,一休
(手)交货嘛。”
“啊!”欧罗巴说,“您这么信不过人……对不起,这钱太少了……”
“你要敲扎(榨)我,还有很多机会呢……我们将秦(成)为老相细(识)……”
“那好,午夜您到泰布街来吧!不过,身上得带三万法郎。贴身女仆的正直也跟出
租马车一样,一过午夜,价格就要提高了。”
“为了谨兴(慎)起见,我开(给)你一张银行票据……”
“不要,不要。”欧罗巴说,“要现钞,不然什么也甭干……”
凌晨一点钟,纽沁根男爵藏身于欧罗巴睡觉的阁楼里,体验了一个幸运者的焦虑不
安。他呆在那里,全身血液似乎都在脚趾上沸腾,脑袋像过热的蒸汽机一样快要爆炸了。
“我花了习(十)多万埃居,得到了精神享右(受)!”他后来向杜·蒂耶叙述这
次艳遇时这样说。他侧耳倾听从街上传来的每一个细小声音。到了清晨两点钟,他见他
情妇的马车进入了大街。当大门开始在铰链上转动时,他的心跳动得那么激烈,简直要
把那件真丝背心都快掀开了:他马上要重新见到艾丝苔那天仙般的热情洋溢的面容了!……
车门前踏板的声音和开关车门的砰砰声都打在他的心上。期待这关键时刻的来临,比遭
受破产更使他心绪不宁。
“啊!”他叫喊起来,“我怎么介(这)么个活法!我兴(甚)至活过头了,我一
会儿习(什)么也干不秦(成)了!”
“夫人独自在家。下楼吧!”欧罗巴过来说,“注意别弄出响声,大象!”
“大象!”他笑着重复了一句,像在烧红的铁棍上走着。
欧罗巴擎着烛台,走在前头。
“开(给)你,数一下吧。”男爵走进客厅,把一叠钞票递给欧罗巴,说。
欧罗巴神情严肃地接过三十张票子,出去了,把银行家关在客厅里。纽沁根径直走
进卧室,遇上了那个漂亮的英国女人。她对男爵说:“是你吗,吕西安?……”
“不系(是),美妞儿。”纽沁根大声说。
他没有说完话,却惊呆了:他看到的是一个与艾丝苔截然相反的女子。从前见到的
黑发,现在成了金黄色;过去仰慕的健壮,现在变成了赢弱;过去闪耀的阿拉伯太阳,
现在成了不列颠温柔的夜晚。
“啊!这怎么回事?您是哪儿来的?……您是谁?……您想干什么?”这位英国女
子边问边拉铃,但铃却一点儿不响。
“我用棉花怕(把)铃开(给)塞住了。不过,您不要害怕……我介(这)就走。”
他说,“介(这)三万法郎算是背(白)印(扔)了。您金(真)的系(是)吕西安·
德·鲁邦普雷先生的青(情)妇吗?”
“有点儿是,我的侄儿。”英国女人说。她法语说得很好。“可系(是),您系
(是)谁啊?”她学着纽沁根的口音问。
“一个向(上)当右(受)骗的银(人)!……”他回答,显出一副可怜相。
“系(是)因为看到一个漂亮女银(人),才向(上)当有(受)骗的吗?”她开
玩笑地问。
“请永(允)许我明天开(给)您送一条项链来,介(这)样您就能记得德·纽沁
根男爵了。”
“我不硬(认)息(识)!……”她说着,像疯子似地大笑起来,“不过,项链一
定会收下的,私问住宅的家伙!”
“您会硬(认)息(识)他的。再见,夫银(人)!您系(是)个美银(人)儿,
而我只系(是)六习(十)多岁的可怜的银行家。您席(使)我懂得,我所爱的那个女
银(人)系(是)多么富有魅力,因为您的非凡的美貌也莫(没)能席(使)我将她忘
怀……”
“哦,您说的介(这)些话很客气。”英国女人说。
“还不如启发我说介(这)些话的银(人)客气……”
“您指的是三万法郎……您把这笔钱给谁了?”
“开(给)您的那个无赖女仆了……”
英国女人拉了拉铃。欧罗巴就在近处。
“哎呀!”欧罗巴叫喊起来,“一个男人在夫人的卧室里,他又不是先生!……太
可怕了!”
“他给了你三万法郎,你把他带了进来,是不是?”
“没有,夫人。咱们两人加在一起,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呀……”
欧罗巴开始大喊捉贼。她喊得那么凶,银行家被吓得夺门而逃。到了门外,欧罗巴
又使他沿楼梯滚了下去……
“大坏蛋!”她对着他大喊,“你在我女主人前揭发我!捉贼啊!……捉贼啊!”
堕入情网的男爵灰心丧气,总算得以返回他那停在大街上的马车里,没有当着自己
人受辱。他再也不知道该信赖哪一个密探了。
“夫人是出于一时念头,想拿走我的外快吗?……”欧罗巴像复仇女神似的回到英
国女人身边说。
“我不知道法国的做法。”英国女人说。
“哼,我只要对先生说一句话,明天就能把夫人赶出门。”欧罗巴傲慢地说。
“介(这)个恶毒的贴心(身)女仆,”乔治自然问起主人玩得是否开心,男爵便
对他这样说,“她技(骗)了我三万法郎……不过,介(这)系(是)我的过错,我犯
了很大过错!……”
“这么说,先生的梳妆打扮都没有派上用场,真见鬼!我劝先生不要随便吃那些药……”
“乔治,我杰(绝)望了……我冷……我心里就像装着冰……我再也搅(找)不到
艾丝苔了,我的朋友。”
在紧要关头,乔治一直是主人的朋友。
年轻姑娘欧罗巴兴高采烈地把这一幕描述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此事发生两天后,
卡洛斯和吕西安面对面地共用午餐。
“孩子,不能让警察局或其他任何人插手我们的事,”他低声对吕西安说,一边用
吕西安的雪茄点燃自己的雪茄,“否则就不好了。我想出了一个大胆而可靠的办法,能
使我们那位男爵和他那些警察不会吵吵嚷嚷。你到德·赛里奇夫人那里去,要对她十分
殷勤。谈话时,你对她说,拉斯蒂涅克对德·纽沁根夫人早就厌烦了,为了照顾拉斯蒂
涅克,你同意为他作掩护,不让他的情妇暴露。德·纽沁根先生狂热地爱上了拉斯蒂涅
克隐藏的女人(这会使他发笑)。他竟敢动用警察对你进行侦察。你对你的同乡的风流
事件毫无牵连,而你在格朗利厄家的利益可能会受到损害。赛里奇伯爵夫人的丈夫是国
务大臣,你可以求伯爵夫人叫她丈夫助你一臂之力,以便让你到警察局去。一到警察局,
你就在局长先生面前诉苦,但是要摆出政界人士的姿态,装作即将进入庞大的国家机器
并扮演一个很重要角色的模样。你作为国家要员,很理解警察机构的作用,你钦佩它,
包括局长在内。最精良的机器也会有油渍,或冒黑烟。表示不满要恰到好处。千万不要
责怪局长先生,但要使他监督手下的人,还要同情他管教下属的辛苦。你越是和蔼,具
有君子风度,局长对手下的人会越严厉。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了。我们就能把艾
丝苔弄回来。她大概像她那边森林中的小鹿一样正在发情呢。”
警察局长过去当过法官。那些前法官当警察局长的都太年轻。他们满脑于法律,处
处讲法制,紧要关头常常需要当机立断时手太软,而这种时候警察局的行动就像消防队
救火。当着大臣会议副主席的面警察局长承认的警察局的弊端比实际存在的还要多。他
对滥用权力表示遗憾,而且提到纽沁根男爵拜访过他,向他打听过佩拉德的情况。局长
允诺要对手下警察的越轨行为严加惩处,同时感谢吕西安直接向他面谈,答应为他保守
秘密,对于对方的做法显出理解的姿态。国务大臣和局长之间交谈了好些关于个人自由,
私人住宅不受侵犯的堂皇的话。德·赛里奇先生还向局长指出,为了重大的国家利益,
有时候需要用一些秘密的不合法手段,但是,如果这种手段用于图谋个人利益,那就是
犯罪了。
佩拉德天天上大卫咖啡馆。他在那里把观看市民当作一种享受,就像艺术家观看花
的生长作为消遣一样。第二天,他去这家心爱的咖啡馆时,一个穿便衣的宪兵在街上向
他走来,跟他攀谈。
“我正要上你家去,”宪兵凑近他的耳朵说,“我奉命要将你带到警察局去。”
佩拉德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在宪兵陪同下,一声不吭上了马车。
警察局当时位于金银匠堤岸。警察局长在一个小花园的市道上踱来踱去。他对待佩
拉德的态度,犹如对待监视苦狱犯的末等狱吏。
“先生,一八○九年以来,您已被排除在公职机构之外,这并非没有原因……您难
道不知道您给我们惹了什么是非,您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吗?……”
这一顿斥责最后导致一场晴天霹雳。警察局长用严厉的口气向可怜的佩拉德宣布,
不仅他的年度补助已被取消,而且他本人要受特别监视。老头以世界上最镇静的姿态接
受了这一瓢冷水。被当头敲了一棒的人显出的木讷和无动于衷,是任何别的东西所无法
比拟的。佩拉德早就在赌场上输光了钱。莉迪的父亲本来指望得到那个职位,而现在一
无收入,只好求助于他的朋友科朗坦的施舍了。
“我当过警察局长,我认为您说的完全正确。”老头平静地对这位摆出一副庄重姿
态的官员说。对方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惊跳了一下。“但是,尽管我丝毫不想表示道歉,
请允许我向您指出,您完全不了解我。”佩拉德继续说,向局长轻轻膘了一眼,“对于
一位驻荷兰前警察署长来说,您的话说得太重了;如果对一个普通密探,这话又说得轻
了。不过,局长先生,”佩拉德看局长不作声,停顿一下又补充说,“我十分荣幸再要
对您说几句,请您记住:我不想插手您的警务,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您将来一定有机会
看到,在这件事情上,有人受了别人欺骗。此时此刻,这个人就是鄙人;而将来您会说:
“啊,原来是我上了当!”
他说完向局长告辞。局长为掩饰自己的惊讶,而沉默不语。佩拉德回到家里,手脚
酸痛,对德·纽沁根男爵怀着一腔怒火。埋藏在贡当松、佩拉德和科朗坦三个人头脑中
的一件机密,被这个矮胖的金融家一个人给泄露了。老头责怪银行家一旦达到目的,就
想赖帐。他与银行家只见过一面,但已完全能看透这个最奸诈的银行家的心计了。“他
跟谁都要算帐,包括跟我们,但是,我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