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6 19:29      字数:4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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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所料,黑暗中感到耶律风雳压了上来,按住我打滚的身子,一手伸来粗鲁地捏紧我的下巴,抬起来,把一样什么东西凑到我的鼻子前面,逼迫我去闻闻。
  我嗅嗅,大惊失色,下腹又痛了几分,剧痛中挤出已经是确定了的问题:“你……这……!断肠草?”
  这断肠草,草如其名,我也不必多说。
  耶律风雳抽身离开,站在床边,阴森森地冷笑数声,“你倒也厉害,不错,是断肠草。刚刚磨成了粉,放在你的饭菜里头。”
  “你……!好卑鄙!”我惊叫一声。
  天啊!我怎么这么笨!才想着今天的饭菜味道怎么比平时还要浓了些,原来是为了掩盖断肠草的腥味,我这个笨蛋,都要被毒得烂断肠子了,还傻不拉叽地叽吧叽吧吃得欢又香!
  他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抵到床柱上,森冷地道:“哼!不想没命的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以你和赵家兄弟的交情,我知道你一定听过赵永寰准备来对付辽军的阵法和战术!快说!我倒可饶你一条小命,立刻给你解药。”
  这个可真是冤啊!我哪里知道这些?想当初,赵永寰和赵永晔的确是在我的面前讨论过战术和阵法,可我听着便无聊,沉闷得不得了,眼皮便开始黏糊起来了,站在旁边直接找周公约会去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赵永寰的帐篷里躺了好久,枕头上都是口水迹。
  好几次都是这样。耶律风雳要是问我那些晚上发的什么梦,我还要更容易说出来些,问我阵法和战术?把我解剖掉还来得快些。
  我忍着剧痛,老实地回答:“不……不知道……”
  “不知道?”他吊高了语气,绝对的不相信我,接着便一掌给甩过来,刮到我的脸上,痛得我差点栽倒在地。
  “你会不知道?骗谁啊?快说!你老实说出来,我立刻给你解药!大家都高兴!”耶律风雳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他开始激动起来,把我的头往床柱上死命地按,有棱有角的床柱抵得我的头都要裂开了,不过倒也分散了些肚子里纠缠混乱得恐怖的抽痛。
  脑中忽然闪过些什么,我顿时恍然大悟:“宋辽交战了?是不是?赵永寰把你们都打得落花流水?所以你狗急跳墙要来逼问我他的战术和阵法?”
  耶律风雳沉默了一下,忽然平静了下来,放开了我,我自己滑到地上去坐着,继续弯腰捂肚子。
  “没错。我承认赵永寰的确厉害,宋军因为他们而士气大振,我们已经连退了好几百里。”黑暗中传来耶律风雳一贯的清冷声音,他刚才的激动似乎已经冷却了。
  我看不见他此刻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向他的方向徒劳地抬起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才是关键的一句话。
  第十六章
  耶律风雳顿了顿,淡淡地开口:“柳菲,如果我用你去威胁他呢?假如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他的……真是让人吃惊啊,呵呵……”他冷笑两声,继续说:“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你自己告诉我赵永寰的所有战术与阵法,一是我把你拖去战场,在他面前杀掉你,或者……玷污你。你说他会怎样做呢?”
  我心里悚然一惊,万万想不到他会打着这样的主意,我还道他就算蔑视汉人,可为人也应是正直,可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也不过是卑鄙小人一个,原来狗急了也会跳墙出来咬人的。
  我连忙干笑数声,赔笑着:“还是不要这样好吧,我可不可以要求第三条路?我真真是不知道什么战术和阵法啊,你逼急我了我也没法子的。而且啊,你堂堂大将军,要在众目睽睽前宽衣解带,罗衫轻解,发情叫春,未免也太对得起你的身份了吧?”我尽着最大的努力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说实在的,这种宽衣解带的词语还真是给他这样逼出来的,平日里,打死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想当初在杭州静养的几天里,赵永寰说为了让我知道一些该知道的东西,把什么龙阳之书拿到我的面前,两个人挤在床上看,最后看得满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的确是我的鼻血……),后来还是赵永寰看不下去了,未免我失血过多,于是亲力亲为,亲身教导我,结果是血迹有增无减……
  “……你!那我凌迟你如何?”在几声抽气声和咬牙切齿的噪音后,我们的辽大将军如是问道。
  “也不好吧……”不好什么呢?不好什么呢?我拼命地思考这个攸关生死的理由,“对了!耶律雷焰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耶律雷焰虽然这几天没来过,但是,我生活上的一切都被他吩咐得完美之极,可见他应该是比较关心我的,大概不会允许耶律风雳这样把我给喀嚓掉吧。
  “哼!我还当你是烈女之流的,也不过如此。”耶律风雳冷笑起来,“你的大宋的骨气呢?你的大宋的气节呢?愿意委身男人了?”
  〖自〗我很不高兴,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女人。
  可是生死事大,委身事小,先把小命给照顾好了,打发了耶律风雳,再去想怎样溜开耶律雷焰的禄山之爪不迟,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立刻往他的方向一仰头,傲然纠正他:“错了,一,我不是女人,没有贞操之虞,那是女人才考虑的问题。二来,骨气、气节和贞操是两样不相干的事情。”全天下的女子啊,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其实专一是很重要,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而我快要成为耙子了,没有生命又何来爱情?
  话一出口,我立刻感到温度骤降。
  正疑惑着,我的衣领子忽然被他揪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往外拖去。我吃吃地叫痛着,对他忽然的爆怒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把我拖往何处。
  耶律风雳把我用力一扔,重重地摔到地上去,一脚踏到我正剧痛着的肚子上,我啊地惨叫一声,真是有够没人性的,我哪里痛他专往哪里踏,简直是落井下石,存心让我雪上加霜,我倒要看看哪个恶毒的女人生出个这样的儿子来。
  耶律风雳恶狠狠地在我的上面道:“凭你这句话!我立刻就把你给杀了!哼!中原的男人都是一个样!我发过誓,你这样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老天!那是你给逼出来的一句话!我真是有冤没处伸,虽然自知这样说很不道德,但是,不说我还真的被你凌迟了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申冤,我感到身上一凉,原来我身上的棉袄和衣衫都被他撕扯开了,只剩下一件单衣裹身,脸颊触到刚下的薄雪,冷得我一阵一阵的,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耶律风雳一掌抽到我冻僵的脸上,力道绝对比前几次都要大,我却已经开始感不到任何的疼痛了,脸都麻木了,哪里还顾得上那点痛?要真有余力顾得上,我就谢天谢地去了。
  神智有点模糊,我心里大叫不妙,莫非他真的打算活活冻死我?
  他凑过脸来,热气呼呼地喷到我冻成了冰块的鼻子尖,“柳菲!你这样就受不住了吗?中原的男人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哼!留你也没用!”
  中看不中用?换你来吃吃断肠草,让后剥光光躺在雪地上试试看啊,也看你中不中用啊?
  我冷得迷糊一片,听他恶毒地嘲讽着已经没半条命的我,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正要觉得一切都要离我而去的时候,麻木的身子居然又被他移动了,也不知要我再受什么折磨。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薄冰被踩碎的声音,我模糊地记起峰儿曾经说过院子里有个结了薄冰的小池塘,莫不是他要……
  天,原来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是他耶律风雳!“柳菲,你不用等到宋辽交战了,我现在就送你一程!”
  砰!我被他按到水里去,微微张开了的口,耳朵,鼻子,立刻全都灌满了冷得彻心的冰水,我呛得在水里咳嗽了几声,口里的水立刻全数涌进了喉咙。
  随着用力按着我的头的手,我渐渐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寒得像刀子一样的水淹没我……
  意识快速地往无知的黑暗下沉,水似乎不再冰冷,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
  我想,我这次必死无疑……
  第十七章
  我很快乐,因为我发了很多的梦,而我的梦里有他。
  先是有小婴儿的浅浅哭声,然后渐渐的模糊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赵永寰。他在黑暗中对我说了很多的话,他问我,你在哪里,菲菲。
  我不回答,因为我根本开不了口,有些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柔柔软软地塞在我的喉咙里,我所有的话全被堵死在肚子里。
  菲菲,你为什么离开我?他问
  菲菲,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身边?
  菲菲,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了,你已经走了七年,为什么现在又走了?
  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个,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向来坚强的男人,这个现在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北宋七王爷,在我的面前脆弱得像个孩子,慢慢地蹲了下去,抱住膝盖,渐渐地,一些浅浅细细的抽泣声在死寂中传了过来,让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
  这不是一个骄傲的人该有的脆弱,我从未见过他的脆弱,他总是强大得足以保护我和保护他自己,为什么现在却像一只弱小的动物,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任谁,都可以轻轻扼死他?
  请不要让我如此心痛,你之前不是有整整七年没见到过我吗?现在不过是过了半个月……
  别哭……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赵永寰猛地抬头,菲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出来?!
  我惊讶于他竟然看不见我。赵永寰站起来,四处张望,患得患失,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看不下去了,我冲了上去,我要去拥抱他,我要告诉他我想回到他的身边,我要……
  但是,碰触的刹那,当我以为可以紧紧地拥抱他的时候,我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穿过了他的身体摔到地上。
  他依然看不见我。
  我呆楞地看着他还在寻觅我的焦急背影,然后我想起来,我死了,我被耶律风雳按到了冷水里。
  ……溺死了……不,也许在溺死前,我已经冻死了……
  这不是我的梦,这是他的梦!
  我意识到这个现实,所有的一切开始破裂,我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变换着,冷的时候像被耶律风雳冷漠地按到结了薄冰的池水里一样,热的时候却又热得像在一个大火炉里煎熬着。
  以前的一切像缺堤的洪水,狂猛地涌入我肿胀的脑袋里。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菲菲……”
  “菲菲……菲菲……我真想……给你世间……所有的温柔……还有最大的幸福……”
  “柳公子,你又何必倔强着呢?死了比活着好吗……难道你就没有一个让你想活着回去见见的人吗……”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你自己告诉我赵永寰的所有战术与阵法,一是我把你拖去战场,在他面前杀掉你,或者……玷污你。你说他会怎样做呢?”
  ……
  好多好多的言语涌过来……我的脑子要爆开了……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出尽全力作战,我一定为你保全这片锦绣山河……”
  赵永寰……永寰……永寰……我想起来了……他这样说过……
  心底像缺了个角,然后快速崩溃,像那个梦。
  眼角痛得厉害,有些滚烫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我张了张唇,艰难地叫唤那个我最想见的人。
  渐渐地,知觉像飞倦了的鸟儿,一点点地回来,黑暗的混沌中我感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不断地承接了我的泪,最后,柔软滚烫的唇贴到我的眼角上,轻柔地舔去还没来得及流出的,对他的思念。
  可是,那不是赵永寰的……
  我蓄起力量,开始微不足道的反抗着,结果被那人稍微用点力,制止了,却也爽快地离开我的眼角。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听到他的喃呢:“……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无论你是不是他……都请你快些醒过来……”
  ……耶律雷焰……?
  ……他又是谁……?
  虽然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我还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然后,被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我咳嗽了几声,喉咙火烧似的,说不出话,推拒了片刻,发现根本是徒劳的,便放弃了。
  耶律雷焰放开我一会儿又走了过来,抬起我的下巴尖,攫住我的唇,一些清甜的水缓缓流入我的口里,但是我却不喜欢他的吻,好端端的,把杯子递到我的手里不就行了吗?
  于是开始挣扎起来,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人的吻,是那个在另一个兵营里的他。
  耶律雷焰也不执着,放开了,我摸索着躺下,虚弱地喘着气。
  床上又稀稀嗦嗦一阵,我知道是耶律雷焰坐了上来。我裹了裹被子,包严自己,一来,是因为冷了,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