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6 19:05 字数:4879
谢天麟在发抖,他在单飞放开他的时候立刻翻手抓住对方,“忘了那些!”他烦躁地说。
“不行,baby,不行。”单飞的声音里充满了苦闷,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谢天麟因缺乏休息而发暗的眼眶,“下一次。你的BF不是一个混蛋FUCKER。”
谢天麟无奈地放手。他确实疲惫到了极点,几乎七十几个小时,除了昏厥的四个小时之外,他没合过眼。单飞说的对,可能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会陷入昏迷。他不能接受这么丢人地假设。
单飞看到谢天麟满脸的挫败和愤懑。他相信自己也是一样。因为他正在努力的跟身体的不满斗争。“睡一下。”他柔声说,用拇指摩挲着谢天麟线条柔美的下巴和脸颊。
虽然不情愿的,但确实是筋疲力尽的谢天麟靠在单飞的手臂上进入梦乡。
大概是太疲惫,又或许难得的舒适,谢天麟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深沉。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早已大亮,而单飞也已经离开。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按照平日谢天麟的警醒,不可能连身边人离开都丝毫没有觉察。
他维持着醒来的姿势没变,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他猜测单飞已经换班,不过接班的人并不在房间内,而他也懒得去想这个人是谁——这不重要。
伸出手,他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现在困扰他的是昨晚他们是否真的接吻了?如果那个温柔性感的吻是真的,那么几天前在酒窖里那个美妙异常的幽会也该是真的。
那么,那个吻是不是真的?
谢天麟知道自己昏厥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因为现在他还感觉到周身脱力。然后的问题就是或者他真的在夜半时分被单飞的抚摸惊醒,接着发生了之后记忆里的种种,又或者真实的情况使他此刻才在失去意识之后第一次睁开眼睛,而他所谓的记忆不过是又一场美梦。
真实的美梦。
他还能感觉到单飞的吻的热度,就像火焰在灼烤着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以及单飞钳制着他的力度,随着渐升渐高的欲火,他握着他的手收得愈来愈紧,那是情欲的激动,而谢天麟自己也一样,尽管疲惫不堪,但渴望的洪流把一切都驱赶出了意识,除了单飞,他的唇,他的舌,他的触摸,他的身体。
谢天麟努力的平息自己身体里暗暗浮动的热浪。他不能在这里,这个时候做出失态的事。任何人——警察——都有权随时闯入。他没打算把自己的性生活展示给所有人。
他想起自己朦胧间听单飞说过,因为静点,所以将他的手表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一款限量镶钻的银灰色雷达,他们说即便把它封存在地下,几百年后挖出来,只要有人转动发条,它将依旧精准如昔。谢天麟喜欢它的坚持,“有轮班的警察帮你看着,所以绝对安全,你只要保证出院的时候别忘记——我想我的同事对你不会那么好心提醒,当然这是你的错。”谢天麟记得单飞这么说。他爬起身,在忙乱的时候不曾感觉到的疲惫和关节的酸痛都在这个时候叫嚣起来——昨晚他准是有点低烧——有点摇晃地,他站在抽屉前,深吸了口气。
如果它真的躺在第二个抽屉中,那么昨晚就是真的。
他拉开抽屉。
表壳上镶嵌着的钻石烁烁发光。
……是真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雀跃——这是陌生而令人向颤抖着大叫的感觉,他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就象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一样。他的腿有点发软,几乎不能负担自己的体重。
……那就是说,单飞喜欢他,是吗?单飞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这是一种谢天麟不曾奢望过的稳定的关系,他们的相处不仅仅是性,而是关怀,是……爱?
门口传来的不耐烦的叩击声将谢天麟的神志拉回现实中来。“请进。”他定了定神儿,恢复到一贯的冷静镇定。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他发现穿着基本得当——病号服,即便是谢天麟也不可能穿出过分别致。
应声进门的是谢氏的律师端木,后面跟着一个极度不耐烦地……叶利。
“谢先生,感觉怎么样?”端木恭敬地道。
“很好。”谢天麟淡淡地道,“那么?”他看着端木,淡漠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
端木无端的瑟缩了一下,谢氏少主无论在何时所散发出的气势都具有相当的攻击性,对望他的眼睛时,几乎能体会到那种短兵相接的紧张与恐惧。律师侧过头,下意识地回避了与谢天麟的直视,“叶SIR,我希望与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谈。”
“我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带着依稀可见的敌意,叶利回答道,“我不是向你、们负责,我需要向O记负责。”他瞪视着谢天麟,并在心中坚定“对该犯一切要求说不”的决心。他得看住了他!
“我想我有权跟我的当事人……”
“投诉请找蔡航警司——这不是你最拿手的事么?”端木愠怒的抗辩被叶利硬邦邦地打断,他毫不留情面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趁我不备将他从窗户推出去?既然谢先生具备这种迫人犯罪的特质。”
今天的心情相当好,谢天麟并不计较言语上小小的冒犯,他惊异地看着叶利——这绝对是单飞的“好”同事,他们说话的语气都这般相像。
“我怎么会……”端木克制着自己飙升的怒火——他是个律师,最起码要做到以理服人。可惜叶利现在并不想跟他讲理。
“我现在不打算跟你讨论犯罪动机,我只是要防患于未然。”叶利冷冷地说。
“我可以告你!”端木警告道。
“那你就需要一整套完整的程序,而不是站在这里用嘴说说。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告我了,请吧。”叶利无所谓地道,顺手打开了房门。
想想看,他们整天跟谁混在一起?
“很好,我会那么做的!”端木真正的开始怒火中烧。要告叶利虽然不容易,但也并不太难,他想自己完全做得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谢天麟转过话题,中断了这场斗争。
“关于起诉O记的事宜,我已经把资料准备妥当。”端木迅速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将文件夹递给谢天麟。这无所谓,叶利在场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如果他想,那么就站在这里好了。
端木办事能力绝对属于上乘,谢天麟明白,他接过档案,但是翻阅得有些心不在焉。蓦地,他合上文件,“撤销吧,我不打算起诉他们。”
“为什么?”
在端木吃惊地询问时,叶利也睁大了眼睛——他几乎克制不住地询问出声。他可不认为谢天麟会那么好心!
除非……不!他迅速的摒除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跟单飞没关系。
谢天麟看了叶利一眼,而后者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他向窗台走了两步,“我不认为把我昏倒在警局里的消息扩散出去会有什么好处。”他说,“尽快办理出院手续,我想我不需要阿SIR们全天候的‘保护’。”
“好。”虽然并不是特别满意,但端木依旧恭敬的接受了命令。他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他很明白。
叶利郁郁地看着谢天麟,眼中的反感呼之欲出。
谢天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解——或许有人喜欢让自己成为被告?无论如何,这跟他没关系。
端木退出去之后,叶利即刻随之退出,关紧了房门。门口有他的座椅,他可不想跟谢天麟面对面——已经够了,他们两个曾经在审讯室中“交流”过多次,就在早些时候枪杀警察的顶包案以及卢锦辉的案子中。见鬼,他从没见过更令他厌恶痛恨的人,他根本都不想跟他说一个字。单飞准是疯了才会觉得跟他在一起能有“乐趣”可言……又或者只是那方面的乐趣。即便是叶利也不得不承认,谢天麟热辣性感得惊人,哪怕他只是那么冷冷淡淡地站着,就有那种味道。只不过叶利原来以为,这吸引力只是对女人有效。也许是因为谢天麟的线条基本属于柔和的那一种,相对中性?
不……叶利感觉有些恶心。他知道男同性恋是怎么做爱的,那非常恶心。他强迫自己停止想象。不管谢天麟再怎么漂亮,那也没用。他是个男的,黑社会,毒贩,杀人犯。这还不够吗?
他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无论是单飞和谢天麟的关系还是这个荒谬的嫌疑犯/当事人保护。
过午的时候杨帆非常不情愿地摇摇摆摆走过来。
“如果不是有很多漂亮的护士,我根本不想过来。”面对叶利的指责,他烦躁地说,“你知道,我说不定会忍不住杀了他……你知道吗?”随即,他鬼鬼祟祟地探过头,“姓谢的撤掉了对O记的指控,他想干什么?”压低了声音,他知道医院的房门并不是太隔音。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知道?”叶利反问道,“交给你了。”
“我能不能拒绝啊?”杨帆不抱任何希望地嘟囔着坐在了椅子上。
“不会很久的。”叶利道,“他就要出院了。”
或许谢天麟原本是这么决定的,但那是在他得知当晚值班的是单飞之前。
在中午的时候,他好好的吃了一顿饭,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他想把身体养得好一点,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临阵磨枪。
他发现自己的脸色还是很差,根本不是从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他很讨厌自己现在这种失去自信的状态,但是禁不住怀疑单飞会不会对这么个病恹恹的家伙感兴趣。
谢天麟躺回床上,愤怒地想自己都已经不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少年了,为什么还会在意这些愚蠢的问题?!难道是因为他在应当这么做的年龄错过了它们吗?
叶利从资料室回来的时候,发现单飞在吹着口哨看……健身俱乐部的档案。
他理了一个新的发型。
“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晚上有一个约会?”叶利嘲笑道。
“两件事一齐做我也能做得很好,相信我。”单飞笑嘻嘻地回应,“你看起来不太顺利?”
“不,太顺利了。得知那个天大的喜讯的时候,我都快晕了。”叶利将手中和X和的资料扔在桌上,抬起头,发现单飞询问地望着自己,“怎么?你不知道?”他用一种刻意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单飞,“关于撤诉的事。”
“嗯?”单飞茫然地道,“哦。”随即他恍然大悟,“我就说如果立案的话,蔡SIR不应该这么悠闲。”
“可能是你的新头型耽误了事。不过你不应该不知道的。”叶利打断了单飞的沉思,阴郁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单飞想了想,“既然你问的话,”他抿着嘴,似笑非笑,“身体交易。”
这个消息成功的打击到了叶利。他呆呆地立在桌前,面上带着一种既恐怖又恶心的神情,完全忘记了坐下,“你居然真的……”他用快昏厥的声音喃喃地道。
“我在开玩笑。你没看到他昨天病成了什么样子吗?”单飞无可奈何地道,“拜托,我不是一个虐待狂!”
叶利的脸色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我只是想多活两年,你非要把它变成奢望吗?”他怒道。
“既然你总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令我羞愧的答案,那我就给你喽。”单飞无辜地说,“如果你真想知道,我认为大概是谢天麟不想让我太为难。”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的轻柔低沉。
“OK,更大的玩笑。”叶利面无表情地道。
“随你。”单飞耸了耸肩,阖上手头的文件夹——这一次,他记得把它认真的锁起来。“我的时间到了。”
“如果你不停,”叶利略微抬高了声音,“你或许就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时间到了’。”他警告说。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而单飞却越陷越深。
他的表现越来越离谱——将出勤当作厮混时间与对头约会,也越来越可笑——打扮自己就象是一个正在谈恋爱的少年,他显然已经偏离轨道太远了,远到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拖离漩涡。
叶利不是不想相信单飞,但是有了卢锦辉这个前车之辙,他不可能视若无物。
单飞的身形略微凝滞了一下,但只是一下而已。他没法跟叶利解释明白,叶利从来也不是他。
叶利恨恨地坐下。
他能怎么样?找蔡航谈一谈?他妈的,别傻了!只有在没事的时候老板才可能是朋友,否则下属永远都是下属。
因为单飞当他是独一无二的兄弟,所以把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说给他听,那么他知道之后,就不可以装作不知道。当事人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看清真相的人,实事往往就是这样。他不能够等到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跳出来说:“我早就觉得不好,只不过当初不好对你开口说!”
这种混蛋事他做不出来!
叶利开始痛恨单飞,为什么只告诉了他一个!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那个白痴做得再离谱他也可以装聋作哑!最起码等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比如单飞跳楼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