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26 18:44 字数:4922
…会找到更好的,相信我……」
他再度把她掉下去的螓首扶正,让她靠著他的肩。
奇怪,人一醉,不分亲疏,话就会变得很多。
「其实……没有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像我就好几年没有交男朋友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抬颜对他嫣然一笑,露出编贝白齿。「你不知道吧?我是个半糖主义者,对男人我才不想付出全部的心力哩,那样太辛苦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男朋友,还是工作最实在……」
他皱起了眉宇。
这不是半糖主义者吧?这是偏激的女性主义。
认为工作重於另一半,他不太支持女人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如果他的女性职员能够都像她一样,那么他的公司肯定不再需要他来烦恼。
「对了,你有没有养宠物?」她对他绽出一朵甜甜的微笑,醉醺醺地说:「我养了一只蜜袋鼹,它好顽皮,那是我弟弟的宠物,那小子跑到澳洲留学前丢给我,一开始我被它的过动弄得快抓狂,不过现在我已经少不了它了……咯咯咯咯咯……」她又快乐的笑了起来。「告诉你喔,宠物可比男人有用多了……」
他俊颜一凛。
这是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该不会——
他摇头,摇掉脑中离谱的想法,虽然他是真的在想「人兽交」这三个字,谁叫她的语气那么暧昧。
「男人怎么比得上宠物呢?」她自问自答。「每天晚上我独自回家时,它都还没睡在等我,只要我生病,它就会在我脚边打转不肯走开,我也交过男朋友啊,可是就算我发烧到三十九度半,他也照睡不误,还没良心的打呼哩,你说,养宠物是不是比交个男朋友有用多了?」
他失笑的看著她,因为她的醉态,还有从她口中吐出来那似是而非的理论。
他绝不能认同宠物比男人有用,那是她没有遇到对的男人……
「你知道吗?连我养的那只猫都比你了解我的寂寞!」他脑中蓦然响起邵朵丽失控的咆啸。
因为寂寞,所以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出轨吗?
他又不是在玩,他在工作,他是一问大公司的负责人,他有责任使每个员工的家庭得到温饱,而她却只因为寂寞就背叛他,他不能接受,他也永远无法原谅她。
「你们女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吗?」他忽然抬起了她的下巴,黑眸进射出轻鄙的精光。「你们不能忠於一个男人,即便他为了事业而忙碌,如果他没有时时刻刻体贴的呵护著你们,你们就会红杏出墙,是吗?」问到後来,他的语气已经不知不觉有点凶恶了,仿佛把对全天下对男人不忠的女人的怒气全算在她头上。
「大概吧,天晓得呢?」她微侧著粉脸看他,眸底是一片坦然。「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样,但我是没那种机会体会啦,因为通常我都是工作太忙被劈腿的那一个。」
她诚实的告白瞬间让他莫名的怒火全消了。
这是一项新的认知。
原来女人也会因为是个工作狂而被男人背叛,不是只有男人才会有这种屈辱。
「其实啊,他们会选择离开我,我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她又笑了出来,好像她在说的是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因为迁就一个人太累了,你不觉得吗?爱情怎么可以有负担呢?有负担的就不叫爱情了,叫做责任,而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上的责任,我在冲刺事业,交往的男人如果不能体谅我,我就会觉得绑手绑脚的,比如,我在开重要会议,他却无聊到猛打电话查我行踪,我在应酬客户,他却怀疑我陪客人上床,整天疑神疑鬼的,不但有碍他的身心,也让我很困扰耶……」
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那张侃侃而谈的粉嫩樱唇。
怎么讲得她好像是男人一样?
冲刺事业?
女人跟人家冲剠什么事业?好好在家相夫敦子,做个贤内肋就好了,赚钱养家是男人的责任……慢著!
他忽然发现他无法接受一个工作狂当女伴,可是邵朵丽绝对不是个女强人、工作狂,她处处以他为重,时时需要他的关心呵护,她需要的爱情像片海洋一样,为什么他也无法跟她有个完美的结局?
「喂!」天微拍了拍出神的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啊?女朋友不黏人不是比较好吗?为什么我们不对你们索命连环Call,你们反而浑身不自在,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啊?」
什么道理?
他无法确切地回答她,因为他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只有邵朵丽一个女人,对於女人的心理,说实话,他从没关心过。
在没有来到米纳岛自我放逐之前,他是个事事要求精准,绝不浪费时间的男人,当他认定了一个女人,也认为她将是他一生的伴侣,他就认为自己不需要再去寻寻觅觅更适合自己的女人,因为那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所以他安心了,将时间全部投注在事业上,他的父亲有四个儿子,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母亲,可想而知,豪门家族的内斗有多么激烈。
他冷酷、冷静的性格就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之下造就而成的,他快、狠、准的决断力也是在这环境下後天养成,他非如此不可,不然随时有其他异母兄弟会追上来咬他一口。
他不喜欢这个环境,一点都不喜欢,他也希望将来让他的妻小免於这场斗争之中,他甚至在法国乡间买了一问古堡,婚後他要让朵丽住在那里,替他生儿育女,过著与世无争的开心日子,而杀戮,由他一个人来面对就够了。
他仍然需要继续忙於工作之中,当他想他们的时候,他会乘坐私人飞机去看他们,他可以享有天伦之乐,也可以保护家人的安全,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邵朵丽的背叛,她的背叛破坏了这一切的规划……
想到这里,他的心紧紧一缩。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寂寞就背叛他?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即使工作需要,他需要逢场作戏,但不管在肉体上还是感情上,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她。
当她告诉他,她和那个剧场导演在一起时很快乐,她觉得拥有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时,他愤怒的想去杀了那个男人!
一个二流的剧场导演能给她什么?他导的剧全都名不见经传,他当然可以有很多时间陪她!
而她,难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日以继夜、那么卖力的工作吗?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以著超乎寻常人的严厉眼光在评量著他们兄弟,他的母亲早已失宠了,现在他父亲的宠爱全在年纪最小的妻子身上,如果他表现不好,整个母系家族的人都要跟著他一起去喝西北风了。
这些情形她都知道,她却还是选择了让他痛苦难堪,当他红著怒目问她是否和已那个男人上床,她点头时,他崩溃了。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些年来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他无法想像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是什么样子,也无法忍受她被别的男人的脏手给碰了,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最初,再也无法保持完美了……
「说啊!你回答我啊?你怎么不回答我?没话好说了喔……好吧,饶了你。一天微咯咯一笑,忽然站了起来,放肆地张开双臂旋转一圈。「好舒服哦!我要去游泳!」
他连忙拉住她。
这副样子去游泳,不马上变浮尸才怪。
「我想吃蛋糕!来人啊!服务生!拿蛋糕上来!」她又打了个酒嗝,迳自挥舞著手吩咐「服务生」。
「凌天微!」他好气又好笑的制止发酒疯的她。
「叫我干么?」她把粉脸凑到他面前,忽然放肆地伸出右手勾住他的颈子,连腿也半跨到了他身上,还不像话的吹响一记口哨,左手调情的摸了摸他正点的下巴,对他抛了记媚眼道:「帅哥,我们来跳舞吧!」
梵立瞠瞪著媚眼如丝的她,对自己居然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有反应感到不可思议。
「你在害羞吗?帅哥?」她又大胆又柔媚的摸了摸他的胸膛,然後惊喜的发现——「哇靠!你的胸肌好结实,不错、不错,我喜欢有点肌肉的男人,软趴趴的男人太娘了,你说是不是?」
他有种投身舞男界的错觉,这个女人醉了与清醒时简直判若两人,她醉了之後,对每个男人都这么失态吗?
「来,帅哥,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女性,跟我一起这样唱吧~」天微拉著他狂转圈圈,醉眸洒满笑意,酒精在她体内发酵,樱唇轻轻哼了起来,「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永远让你觉得意犹末尽,若有似无的甜,才不会觉得腻,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真心不用天天黏在一起,爱得来下易,要留一点空隙彼此才能呼吸……」
嗯,她歌喉不错……不,那不是重点。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是新时代的「女性」,太离谱了,这绝对会是他辈子碰到最离谱的一件事,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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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那见鬼的水果酒到底是加了什么啊?
天微揉著鸣叫不已的太阳穴,真希望有颗止痛药来帮助她度过退酒期,不然拿把铁鎚把她的脑袋敲开花也好。
她努力的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椰子屋来的,然而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吴昭忘把她抱回来的吗?
不可能!
那家伙阴险又狡猾,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那么,是梵立喽?
有可能,因为在婚宴上,她就是一直和他坐在一起的,她模模糊糊还有点印象,也有印象吴昭志和岛民打成一片,至於後来……後来……
「该死!」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懊恼的起身,窗外已经日出东方了,她睡了多久啊?昨天婚礼结束还没天暗吧?她可真猪。
糟了!吴昭志该不会趁她熟睡已经签好合约了吧?
想到这里,顾不得头疼了,她连忙出去找人。
人是找到了,梵立和吴昭志两个大男人在饭桌两头对坐著,姓吴的双手抵著头,像只斗败的公鸡。
这可稀奇了,她没见他这么沮丧过,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她走近他们。「怎么了?」完全是出於好奇,不是关心。
吴昭志一脸惶恐的抬起头来。「不要说!梵先生,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她!」
「为什么不要告诉我?」她更好奇了,她双眸来回在两人之间。「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签好约了不能告诉她啊,那是什么?
「不不,您千万不能告诉她!」吴昭志眨巴著眼睛,快哭快哭的。「这女人是守不住秘密的,回到台北之後,她一定会说出去,那我的一生就完了,求求你,梵先生,你不要告诉她啦!」
越是这样,天微越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她扬眉看著梵立。
「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上忙也不一定。」
「才怪,这个女人才不会这么好心……」吴昭志悻悻然的说。
梵立站了起来。「他下午要离开米纳岛,我刚好也要去雅加达,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要!」她才不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万一他们在船上签约,那她不就亏大了。
不过……
她的眸光兜回吴昭志身上。
真的是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约没签成,他却要离开米纳岛,这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诡计?
嗯,她要小心为妙!
第六章
往码头的一路上,吴昭志都沉默不语,表现得像只丧家之犬。
天微无法再怀疑他有什么诡计,因为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苍白的瘦脸愁眉不展,好像被戴了绿帽子。
「喂,姓吴的,是不是你老婆……」
「你、你在说什么?」她的玩笑还没开完,吴昭志就吓得惊跳起来,船只蓦地摇晃了一下,他的脸色更白了。
她狐疑的盯著他,一脸研究。「你干么那么紧张?」
「我哪有?」
他悲苦的坐下来,抱著头,一副想跳海的模样,这下连凌天微都不想再亏他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她小声问梵立。
梵立佣懒地眨开眼睑,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她没趣地撇撇樱唇,海风吹著她额前的秀发,露出她美丽的额头。
她拂拂秀发,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梵先生,昨天是你送我回椰子屋的吗?」
他看了她一眼。「不是。」
当然是。
而且不是送,是用扛的,因为舞到最後,当她停下来的时,也是她咚一声醉倒的时候,他连抱她都不能,只好用扛的。
「不是?」她吓到了。「那是谁送我回去的?」
他忍住心头的笑意。「你自己走回去的。」昨天她失控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