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26 18:41 字数:5103
彼兄长也!
文言文,翻译过来就是:他哥哥的!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裤兜里除了自行车钥匙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都不在,我的善良小手机,我的善良小钱包,我的一串善良小钥匙,它们统统被我遗忘在实验室了。
周五的晚上是没人能帮我开实验室门的,于是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是遵守实验规则的好孩子,离开时从不忘记锁门。
摸摸上衣口袋,发现只有七块多的零钱,和一张脏兮兮的饭卡。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
无奈地,推着单车,我在学校里瞎逛。
各个教室里相继亮起了灯,那些好好学习的孩子们正在展开新一轮的战役;路灯和高大的白杨树下,开始出现了一对对腻在一起的恋人;几乎漆黑了的篮球场上,还有几个孩子不知疲倦地蹦来蹦去;宿舍楼前的草地中央,有一拨学生凑在一起大声地说笑着,酒精的气味随风飘散;大门虚掩的演播大厅里,时时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又是一个周末的热闹演出。
我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场景的人。
在演播大厅的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右拐,沿路直走——
我停在路的右边,看着对面那个电话亭,曾经在这里和某个企鹅相遇的电话亭。
不经意间,想起关于宠物猫的种种。
现在又有什么人在演播大厅里看演出了吧,早已经是手机横行的时代,似乎没有人再会去借一张电话卡什么的,也没有人会在电话亭里一个人掩饰脆弱的痕迹。我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电影看完就应该回家,不要停在电影院里妄想屏幕里的企鹅演员会跳出来,上演新版本的午夜凶铃。
毕竟当初,女孩是假装坚强地捋了捋头发,借以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而不是像无聊的假纯小说一样,趴在我肩上失声痛哭的。所以,就当宠物猫是一个路过的剧情吧!恰好郁闷到在学校里瞎逛的夜里,随便乱走到电话亭前缅怀一下,这就够了。
如果是阿维,一定会说,缅怀,怀疑,疑难,难关,关联,联系,系统,统计,计算,算帐,帐单,单挑,挑选,选美,美国,国企,企鹅,哈哈哈哈,万事万物都是和企鹅有联系的,谢谢谢谢!
我没阿维那么无聊,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我只是缅怀企鹅而已。
默念了三遍“上苍保佑遇见了企鹅的人民”,然后我缅怀完毕,准备继续游荡。
“葭……”
有人在背后这么叫我。
我回头看,灯光之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影子,背着吉他,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被微风吹得飞扬,遮挡着些许落寞的眼神。
我知道你还健在啊,我不是故意缅怀你的,我是在缅怀曾经发生的事情,以我上主之名,祛除一切阴暗,光辉普降大地,盛世即将来临,安息吧,游荡在冥河彼岸的迷途灵魂,安息吧,阿门!
宠物猫依旧向我走来。
即使我默默祈祷着,她仍旧肆无忌惮地向我走来。
又喊过了无量天尊和释伽牟尼,还是没有效果,所以我确定,这是实实在在的宠物猫,而不是被我的犯二所勾引出来的怨鬼游魂。
于是我这才安静下来,调整呼吸,拉直衣角,咬住嘴唇,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目光平视,气运丹田,声若蚊嘤,回答:
“早上好。”
162
“嗯,好。”宠物猫点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落寞的痕迹。
“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学校了?”
“路过,来看看。”
“哦,挺好的,还是。”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学校……以前……两年前……当时的演出……”宠物猫低声念着,我只听见了其中的几个字而已。
偷偷计算一下,确实是在两年前的这一天,我在演播大厅碰到宠物猫的。这么说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竟然还自诩是记忆力超级好的水瓶座,看来以后不要跟别人吹,自己找个旮旯躲着就可以了。
“是啊,还是,挺好的。”
我怎么就会说这一句啊!
“对了,你还弹琴么?”自己念了一阵,忽然宠物猫抬起头来大声问我。
“啊,这,”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我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是要回答的,“这个,弹,还是在弹的,弹,挺好的,还是。”
“那,”宠物猫扶了扶肩上的吉他,“我们去找个地方弹琴吧。”
“好吧,弹琴,挺好的。”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宠物猫相当怪异呢?
女孩跟在我身后走着,飘忽的脚步就像让人想起了段誉独步天下的轻功。
路灯下颠簸的影子……沉默中凌乱的话语……还有夜风里淡淡的酒精……
酒精,没错,又是酒精!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和当初那个秋夜一样,被酒精侵染的宠物猫,想要压抑又想要诉说的女孩,寻找着一个平衡点,来释放自己。
嗯,按阿维的话来说,酒精,精美,美国,国企,企鹅,哈哈哈哈,万事万物都是和企鹅有联系的,谢谢谢谢!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十八节 回忆(中)
我没阿维那么无聊,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我只是缅怀企鹅而已。
默念了三遍“上苍保佑遇见了企鹅的人民”,然后我缅怀完毕,准备继续游荡。
“葭……”
有人在背后这么叫我。
我回头看,灯光之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影子,背着吉他,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被微风吹得飞扬,遮挡着些许落寞的眼神。
我知道你还健在啊,我不是故意缅怀你的,我是在缅怀曾经发生的事情,以我上主之名,祛除一切阴暗,光辉普降大地,盛世即将来临,安息吧,游荡在冥河彼岸的迷途灵魂,安息吧,阿门!
宠物猫依旧向我走来。
即使我默默祈祷着,她仍旧肆无忌惮地向我走来。
又喊过了无量天尊和释伽牟尼,还是没有效果,所以我确定,这是实实在在的宠物猫,而不是被我的犯二所勾引出来的怨鬼游魂。
于是我这才安静下来,调整呼吸,拉直衣角,咬住嘴唇,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目光平视,气运丹田,声若蚊嘤,回答:
“早上好。”
162
“嗯,好。”宠物猫点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落寞的痕迹。
“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学校了?”
“路过,来看看。”
“哦,挺好的,还是。”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学校……以前……两年前……当时的演出……”宠物猫低声念着,我只听见了其中的几个字而已。
偷偷计算一下,确实是在两年前的这一天,我在演播大厅碰到宠物猫的。这么说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竟然还自诩是记忆力超级好的水瓶座,看来以后不要跟别人吹,自己找个旮旯躲着就可以了。
“是啊,还是,挺好的。”
我怎么就会说这一句啊!
“对了,你还弹琴么?”自己念了一阵,忽然宠物猫抬起头来大声问我。
“啊,这,”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我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是要回答的,“这个,弹,还是在弹的,弹,挺好的,还是。”
“那,”宠物猫扶了扶肩上的吉他,“我们去找个地方弹琴吧。”
“好吧,弹琴,挺好的。”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宠物猫相当怪异呢?
女孩跟在我身后走着,飘忽的脚步就像让人想起了段誉独步天下的轻功。
路灯下颠簸的影子……沉默中凌乱的话语……还有夜风里淡淡的酒精……
酒精,没错,又是酒精!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和当初那个秋夜一样,被酒精侵染的宠物猫,想要压抑又想要诉说的女孩,寻找着一个平衡点,来释放自己。
嗯,按阿维的话来说,酒精,精美,美国,国企,企鹅,哈哈哈哈,万事万物都是和企鹅有联系的,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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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女孩,来到生物楼旁边,那片我曾经天天赖在上面弹琴和睡觉的草地上。
“你知道吧,这片草地,有个名字,叫‘古战场’。这是有典故的,因为有一次,我和阿维、咴儿还有獾子,在这儿打牌,有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出来散步,经过,一个小孩到叼着烟的獾子面前,说‘你教我抽烟吧、我都会嚼口香糖了’。然后,幼儿园阿姨就教育小朋友,坏孩子才抽烟,结果那群小孩认定我们是坏孩子,要把我们赶走——所以,跟小孩发生过战役的草地,被我们命名为‘古战场’。”
我拼命找着话题,来驱逐彼此沉默带来的压抑气氛。
而宠物猫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而只是用一双落寞幽暗的眼睛,直直地看天空。
“喂,你还好吧?那什么,你不是要弹琴吗,就在这儿弹吧。”
像是被我打扰后的不满,宠物猫转过头来,大口地呼吸着,用杀人的眼光盯着我。
“我不弹,我要听你弹!”
于是乎女孩说着把琴扔给了我。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绝对不正常的宠物猫,抱起了吉他。
吸取了从前的教训,我决定只弹搞笑的小品。
调了调琴弦,然后我用已经有点笨拙了的手法,弹着,唱起来: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就在我还没唱出后面那句“娃哈哈呀娃哈哈”的时候,女孩伸出了右手,按住琴弦,打断了我的歌。
“你干嘛唱这个?”女孩盯着我,用有点不满的目光。
“这个,是吧,挺好的,嗯,你要是不喜欢,我换一个。”
于是我换了另外的一首歌: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着一切可疑的声音;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活安宁;啊哈哈,哈哈哈黑猫警长,啊哈……”
“葭!”女孩的拳头捶着草地,大声喊,“你成心啊!”
“我,没有啊,不是,你别生气,是吧,这个……”从没见过宠物猫的情绪这么外露,所以我有点慌了手脚,现在恨只恨乱扔废弃物的道德败坏者,因为女孩随手拎起了地上充当凶器饮料瓶子,而我还没能练就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让你弹琴,当然是要你弹民谣的!难道是要你弹儿歌吗?”
“儿歌?哈哈,是啊,儿歌挺好的,我还会弹《小松树》呢。”我打岔,犯二,试图把氛围变得轻松一点。
“民谣!”女孩依旧不放下手里的凶器。
“民谣。”无奈了,我叹口气,民谣就民谣吧,我又何尝不想唱唱民谣呢,只是怕这个晚上的气氛又会变得难以收场罢了。
迟疑了一下,A调还是G调,记不清了,随便吧,我想着,省略了前奏,直接弹唱了起来:“相遇时就为你唱首离别歌,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已经明白我,我不愿把你爱听的一一都说,就像你不愿见我在人群中落寞;你是怎样走的你就怎样忘了我,别让回忆拥挤在你平静的生活,快乐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多,这么走着想着心里就不会难过……”
颤动的琴弦…手指被摩擦的灼热感觉…黯淡的星光…远处阵阵传来的热闹…乙醇的气息…草的柔软…树影的斑驳…歌声里的无奈…滑过鬓角的汗水…微凉的风…耳畔的声音…还有…女孩模糊的眼睛……
她说:“葭,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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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是个善良的人。”
“……”
善良又如何呢?善良只能用来在某一个初夏的夜晚,笨拙地企图安慰别人罢了,无论是两年前在电话亭里,或者两年后在名曰“古战场”的草地,当夜的迷幻消退了,我们还是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的。
“这个歌叫什么呢?你来教我弹吧。”
女孩说着,坐在了我的左边。
“嗯……”我把琴递给女孩,“很简单的,和弦就是G,然后Em,然后……”
“不,我要你弹给我看。”
我摇摇头,重新弹起了刚才的歌,轻轻的拨弦,低声地哼唱着歌词;女孩就在我的旁边,支撑在草地上的手臂蹭着我的左手,而沉重的呼吸声则反复地侵袭我的脸颊,带着酒精的刺激,带着草的清新,带着风的凉爽,还有女孩挥之不去的落寞。
没错,始终都是那么明显的,落寞。
我弹完一遍,停下来,不再说话。
“没学会,你再来一遍吧。”女孩赖赖的声音,“我要学。”
“算了。”我把琴放在了草地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