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26 18:41 字数:5063
鱼肉就都被我们吃光了,可别怪我不够兄弟。”
听着阿维的话,我偷偷转过头去看澎澎,女孩的脸被身上穿的衣服映成了红色。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一节 离开
101
阿维为了营造气氛,把宿舍的灯关掉,然后用绳子拴住手电筒,和毛巾袜子之类一起,挂在屋子中间的铁丝上。昏黄的灯光摇曳起来,把几个影子映得大大小小。
“现在,我们就可以好好吃了,”阿维不知道在嚼什么,说话像是大舌头,“在这种气氛里吃好吃的,哈哈,‘胖头’知道了非得气得四脚朝地不可。”
“喂,可是,我觉得,这间屋子的感觉,像是重庆渣滓洞啊。”獾子指了指悬在半空的手电筒,说着。
我懒得听他们两个犯二,只顾努力地吃着东西,同时想着刚刚澎澎说了一半的话。
她说,明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
抬起头来偷偷看看澎澎,发现女孩正坐在我们对面的床上,看着我们穷凶极恶的吃相,脸上有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满足的笑。莫非,莫非,莫非她在食物里下了金蚕蛊毒么?不然用什么来解释她的表情?
咽下最后一口午餐肉,我学着阿维的样子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油腻,然后把手在卢可的床单上蹭了蹭,拍拍肚皮,傻笑了两声,说:“哼,哼,好吃,好吃。”
“好吃就好吃吧,你哼哼什么啊!”澎澎笑了笑,对我说。
“这个,你知道吧,哼哼是有道理的,”我满足地伸伸懒腰,重新坐下,“因为,利用吃食物的时间,我终于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你说的,明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是吗?呵呵。”女孩的笑似乎在掩饰着什么,还有我看不懂的表情,“那,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嗯,这个,今天是星期四,明天就是星期五,我记得上山来之前猫咪说过,哪个星期五晚上,要出发去沈阳参加活动的,他们玩音乐的人的事……”
“喂!”我的话还没说完,澎澎就已经开始大喊了。
“我说的没错啊?算算就应该是明天出发的。这个,猫咪虽然在江湖上厮混了很久,但是好像没听说常出远门,我想,应该打个电话嘱咐她一下,这样会不会比较好?”
“喂,你还说真的啊?”澎澎起身,凑过来,面对面看着我。
“当然啦,你看我的脸,多真诚。”
“没有犯二?”女孩的眼睛直视着我。
“没、没有。”被看得有点难受,于是我后退了一步,继续,“你要提醒我的是这件事吧?看来你还真是挺善良的嘛。那,我真给猫咪打个电话?”
对于我询问的眼神,獾子只是耸耸肩膀,指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无奈状。
于是,我只好转向还站在我前面的澎澎:“呵呵,美女同志啊,我知道你最聪明善良救苦救难了,要不,把你的手机借我使使?”
“你……”澎澎保持着直视我的姿势,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如果你不是在犯二,而是认真的,那么请你再说一遍。”
“不会吧,这么夸张,又不是借你的心肝脾胃肾。”
“请你完整地再说一遍,如果你没有开玩笑的话。”女孩却只是重复这一句。
“好吧,”我叹口气,“我说:请把你的手机借我使用一下,我给猫咪打个电话。”
女孩和我之间的距离只有20公分远,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
澎澎的眼神,慢慢的慢慢的垂下去,目光焦点从我的眼睛,移动到我的下巴、我的胸口、我的双手、我的膝盖,最后停在我脚下的地板上,散乱了,没有一点点温度。
“喂……”我企图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我能清楚地看见,女孩在紧紧地咬着嘴唇。
“你,没事吧?”等了大概一分钟,我小心地蹲下去,寻找着女孩的目光,问。
澎澎歪过了头去,不愿意接触我的目光。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忽然感觉到了掌心传来的温度;低头看,澎澎已经把银白色的小手机塞进了我手里。
摇曳的灯光,带着女孩体温的手机,还有女孩被咬破的嘴唇。
那一刻,我宁愿相信,屋子里唯一能够反射灯光的晶莹物体,就只有在我手中的那部手机而已。
102
屋子里异常安静,阿维和獾子那两个家伙早已闭上了嘴巴,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把澎澎的手机拿在手里,凝视着静默无语的女孩,快速地回想了一遍自从澎澎上山来以后,我有没有说错什么过分的话。
结论是,我应该没干什么缺德事儿。
于是乎,在还没有反悔之前,我紧紧抓着澎澎的手机,转身,开门,走出宿舍,转身,掉头,向前,一直走到宿舍后面的石头台阶上,坐下来,喘口气,准备给宠物猫拨电话。
等待接通的声音有点模糊,我似乎有点刻意地,把头偏开,看着我们宿舍的方向。
“喂,您好?”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
“猫猫吗?我……”刚刚说了四个字,我忽然停了下来。
澎澎猛地推开门冲出宿舍,回过头,看着我,依旧不说话。
女孩的眼睛里,全是忧郁的蓝色,很深很深的蓝色。
“葭吗?喂?”宠物猫的声音依旧断续地传来。
然而我却一时忘了回应。
澎澎在深深地看了我那一眼以后,就掉头跑开了,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消失在黑幕笼罩的夜色里。
我的思维,中断在女孩看着我的那一刻。
那是忧郁的蓝色,很深很深的蓝色。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二节 6月10日
阿维到宿舍后面台阶上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刚挂断给宠物猫的电话,脑子里正像落了积雪的墙壁一样空白,以致于被阿维一推,我就坐倒在了台阶上。
“你脑筋真的不清楚啦?”阿维劈头盖脸地责问我。
“大概吧。”我点点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亏你跟我混了这么久啊!”阿维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人家企鹅专程上山来找你,给你喂饭喂水端屎端尿,你倒好,拿了人家手机跑到犄角旮旯,给别的女生打电话聊天。”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澎澎的手机,低着头。
“我真不明白,澎澎对你不错,你怎么偏偏老是对那什么猫念念不忘呢?人家摆明了喜欢咴儿,你老缠着人家捣乱,这也就罢了,你自己的烂事。可是,你为什么老是当面欺负澎澎啊!人家好歹还算个企鹅呢,你……”
“我又没欺负你。”我撇着嘴,嘟囔着。
“唉唉,”阿维把头摇得像抽风,“企鹅嘛,总要爱护一下的。你自己说,要是那什么猫跟你玩,我就不说你什么了,现在问题不是这么回事啊。我原来说你,揽‘二乔’于东南兮,你好歹也争气点,别一个都揽不上,是吧?”
“打你的二乔。”我保持着姿势不变,继续嘟囔。
“唉,所以说,没法说你!”阿维两手一摊,向后仰着,看夜空。
“我教过你的…夏季星空里…最明显的是那个等腰三角形…织女…牛郎…还有天鹅座天津四…偏西一点是大角…南边红色的是天蝎…心宿二……”我不抬头,跟阿维说着天上的星星。
“你说这个干什么?”
“那,你让我说什么?说我为什么不喜欢澎澎、而偏偏喜欢猫咪?”
“我也不是没问过你,你不是也说不清标准答案吗?”
“那…我现在告诉你…实习这些天…我仔细地想过…澎澎确实跟我很好…我又不傻…难道会看不出来她想什么吗…可是…我大概只能把她当作朋友…我这么二的人…有你们跟我犯二还不够吗…还要找个犯二的姑娘么…那我真要把犯二事业发扬光大了…况且…作为女孩子…不应该那么凶狠的…至于猫咪…你们了解得太少了…没资格说什么…你知道她在我郁闷的时候陪我聊天吗…你知道夏令营出事的时候她帮我想辙吗…你知道她为什么每天都装作坚强吗…你知道她单纯的坚定的追求吗…你们都不知道的…没错…我是水瓶座的又怎么样…难道我就不喜欢安定么…我就不能从实际的角度去想想以后么…我只是觉得…猫咪…适合我的需求…我又不能这么犯着二晃荡一辈子…我也没那么多精力陪着澎澎去折腾……”
一口气说完堆积了许久的话,我终于支持不住,放弃了企图装酷而摆的造型,把脸埋到双腿之间,捂住眼睛,不去看头顶璀璨的夜空,也不让星光照亮我的脆弱。
阿维不说话,我知道那厮就在我身后。
“你告诉过我的…骗企鹅…要先学会抓磷虾的本事啊…澎澎是个好姑娘不假…可是…我又不能一直跟她犯二…跟她打跟她贫…猫咪就不一样…是对未来有设计的…也有她自己的方法…如果我现在只是中学生…当然跟澎澎一起玩玩也没什么…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已经过了玩的年纪了吗……”
“你,没看出来,想得,还真挺多的。”阿维显然不适应这种气氛,憋了好久,终于蹦出这么几句。
“所以…”我不理阿维,反正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话,就索性说到底好了,“我也不是故意对澎澎怎么样…我知道有时候应该离她远一点…不然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其实要是说起来…我真的…应该跟澎澎好好说一声抱歉……”
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了什么人跑开的脚步声。
我抬头去看,那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女孩背着一个庞大的登山包,步履凌乱地冲进了黑色的掩护里,只留下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和隐约的抽泣,在这个星光如水的夜空之下。
104
我追出营地直到山口。
卖水果大妈的棚子里灯依然亮着,我蹲下,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个姑娘啊?她说有急事要下山,正好有辆蹦蹦车,我就帮她拦住,让她搭人家的车下去了。”大妈指着往下的山路,对我说。
那条路,我只看见漆黑一片。
“快回去吧,都十点多了,万一被‘胖头’知道你跑出来,估计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追上来的阿维拍拍我的肩膀,好言相劝。
吹着山风,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转身,默默往回走。
“如果真像你说的,”回去的路上,阿维一直在劝我,“早晚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吧,那还不如早一点让澎澎知道的好。”
“可是,问题是,那些话,我是说给你听的。”
“你总有一天也要说给澎澎听吧,难道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绝对不应该是今天的!”
“怎么?为什么?”
“刚才电话里,猫咪提醒我的,我才发觉——”我把话说到一半,停下脚步,拉住阿维,正经的模样,说,“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明天是6月10号了,去年的6月10号,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阿维抓着头发回忆,“大概这个时间前后,你被汽车撞了,对吧?”
“所以,今年,澎澎本来是想上山来,让我陪她过生日的。”
105
澎澎没有带走的手机,很快就没电了。
无论是打给澎澎或者宠物猫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澎澎又折猫啊。”那晚以后,阿维又恢复到了平常犯二的样子。
我举起老鼠夹子瞪着阿维。
那厮逃到宿舍门口,转身问我:“可是,为什么你的猫咪也不理你了啊?”
“猫咪和澎澎关系一直很好的,大概是听说了我的恶劣行径,决定成立‘反葭联盟爱国统一战线’,要把我赶回三八线以南去。”
“是吗?那不如,你还是听我的,回去以后你痛心疾首涕泪横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跟澎澎去道歉自首,反正猫咪终归不跟你好,我觉得,那个‘爱上你的猪头三’会跟你重修旧好的。”
我听了,苦笑了两声,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连日本鬼子都投降了,说服澎澎有那么难吗?况且你这么干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不是凭借你的聪明智慧,都能骗取她的原谅吗?”
“这次,不会了。企鹅的事,暂时别跟我提了,就当我是海豹,就得了。”
“这么肯定?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面对阿维的疑惑,我掏出澎澎那个早已没电了的手机,晃了晃。
澎澎当然会料到,我拿着她的手机,一定会一直开机到没电的。
所以,在她下山去的第二天凌晨,她从网络往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
虽然我痛恨英文入骨,但是有獾子这个翻译在,我还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