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
北方刷刷 更新:2021-02-17 08:02 字数:4917
元洛琛眯着眼睛扫视了那些在笑的人一眼,眼底的戾气甚浓,捏在手里的酒杯,就快要炸裂。
说到底,在场的,倒只有陆景初和元洛逸两人还相对平静,不悲不喜。
陆景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宗霖有些悲哀地说道:“不会就不会啊,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是说,宗大人觉得自己文武双全无所不能!若非如此,今日你因为我答不上这题而笑话于我,明日便会有人因为你答不上的问题而笑话于你,那你现在的取笑,不免有些可笑!”
宗霖一下子就愣住了,嘴角的笑意僵硬而尴尬,心里有些被羞辱的怒气,着实没想到她会倒打一耙。
场中在笑的人更是掩唇咳了两声,佯装着自然地严肃下脸。
元洛逸云淡风轻地弯起嘴角,继而不疾不徐地说道:“想必宗大人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既是讨教,那不妨也请宗大人接本王一题。假设,有一个人,他是宗大人爹娘生的,但他却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他是谁?”
宗霖面色微凝,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以为他也是拿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答案的题目为难与他,他神色不善地哼哼道:“王爷说笑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陆景初可怜地望着他撇撇嘴,有趣地说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自己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吗,还是说,大人觉得自己不是人?”
噗…在场之人大多是哄笑出声的,连宗霖身后自己的人,也忍不住掩唇低笑。
元洛逸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出其中奥妙,心里愉悦之下,故意轻嗔了一句:“景初,怎么说话的,不可对宗大人无理!”
陆景初暗地里掐了他一下,吐了吐舌,不再说什么。
元洛琛看着他们携手并肩,怡然自得的样子,更是落寞地垂下眸子,仰头饮下一杯烈酒。
宗霖一张老脸几乎全黑了,元凌天适时地开口和解道:“景初年轻,玩笑一句而已,大家不必当真!”
宗霖稳了稳心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微臣实在不才,王妃见笑了!”
“宗大人别这么说,景初私以为,才学才学,贵不在多,而在一个精字!必然是以自之长,能够克彼之短。大人自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只是大家还没有见识到而已!”陆景初无害地笑着说道,给足了他台阶和面子,倒更显得他刚才的表现狭隘而见识短浅。
宗霖暗自冷哼一声,真的是对她刮目相看了,看着无害的小白兔,倒真是比夏诗瑾的爪子还要尖锐许多。
“只是不知王妃有什么独特的才艺,可否让微臣领略一下这一个‘精’字!”
好大天夺。“可以吗?”元洛逸轻声问了一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些什么,如果她不想,那就不去也罢。
陆景初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是不是总是让他给小瞧了,那她到底要不要表演一技呢?她转了转手腕,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跳舞了,那就动动吧。
☆、一舞倾城
陆景初站起来走到中央,先欠身行礼,继而道:“景初觉得,所谓‘精’字,正是在于你会的,别人不一定会!别人会的,也不一定做得有你好!景初不知大家有什么才艺,但是既然是自家的宫宴,景初便为父皇、夫君,还有宗大人,献上一舞,若是拙技有什么不足贻笑大方的话,大家尽管指出来便好。”
说完,她还朝元洛逸的方向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看好了,可别小瞧我!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舞蹈却是她从小就热爱的,只是她以前在树林里一个人跳舞,没有观众,她随心所动,跳给那些花草树木看,现在周围围了一圈观众而已。
舞台中间稍微布置了一下,中央围着一圈淡紫色的半透明纱缦,从屋顶垂下,中间吊着五彩的灯笼,将光芒从纱缦里面朦胧地透射出来。
陆景初微微一笑,示意乐师可以奏乐,曲子响起,她一个旋身轻巧地转进了纱缦里面,窈窕而纤细的身影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陆景初闭上眼睛,忘记周围的一切,仿佛再次置身于那片美丽的白色海洋,周围全是随风而动的树枝和漫天飘飞的花瓣。
君宗身继。她轻抬手臂,腰肢柔软地微微下弯,纤纤玉指从脸颊划过,随后自由地张开手臂,步子也随着韵律慢慢转动,翩翩起舞。腰间素白色的绸缎也随着乐曲轻轻摆动,她灵动、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尽显,却又透着种不可侵犯的高洁。隔着一层纱缦,只有那一道不甚清楚的身影,大家却都已着迷,急着睁大眼睛像看清楚她的神态她美丽的面容。
元洛逸目光愈见柔和,嘴角有些宠溺的笑意,低声示意身后的宫人递给他一把古琴,古琴摆上桌后,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琴弦,缓缓弹奏了起来。14054423
高山流水般的乐声溢出,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都屏息看着帐幔中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陆景初身子微倾,以衣袖半遮于脸颊,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大眼睛,望向元洛逸的方向。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他却有感觉一般直直地与她对视,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
陆景初再次朝他眨了一个眼睛,他的琴声也逐渐走入高潮,节奏紧凑,陆景初的步伐也愈加的快,白色的罗裙随着动作而摆动,腰间的绸缎也似蝴蝶伴舞,婉若游龙,经若翩鸿。
陆景初美,美得更是自信盎然,她从来只为自己而舞,即使她在他们眼中跳得不好,她也还是会自信地跳完这只舞,因为她知道,她和元洛逸,都会喜欢她跳得这只舞,这是她用心舞出来的!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陆景初急速一个旋身,一只手迅速抽调头顶束发的发钗,瀑布般的青丝一泻而下,随着旋转的步伐飞散开来。
所谓一舞倾城,惊艳,达到了高潮!
乐声再起,调子逐渐平缓,如溪涧缓缓而过的流水,温和清新。周围的纱缦也慢慢散落,里面的人儿仍然步伐轻盈如燕地旋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蛋,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动作也在慢慢舞动。
周围的男人不可避免地忘记了呼吸,哪怕是宗霖,也震慑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活了四十个年头,看过无数的美女无数的舞姬跳舞,却没有一个能这样充满灵气,这样美丽得让人忘记了呼吸,他由心底涌上一股股发自内心的惊叹,陆景初,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陆景初一共在原地连续旋转了二十四圈,才定住步伐,左脚后移,微蹲身子做了一个收尾的动作。
她有些喘息地胸口上下起伏着,脸颊两边浮现出两团动人的红晕,额头上也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可是却让她更加兴奋,尽情地跳完这一只舞,她心底所有的激情和热血都被释放了出来,她抬起头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四周安静得可怕,大家都一副木讷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反应,她顿时有些心虚了,不会是真的跳得不好看吧,怎么连个鼓掌的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正欲开口,元凌天率先拍了两下手掌,后才感叹地低低吐出一个字:“好!”
紧接着,宗霖也轻呼一口气,笑着拍了两下手掌:“好!”
周围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抬起手鼓起了掌,只是神智还是有些沉浸在刚才的舞蹈中,一时难以回神。
陆景初这才松一口气,笑道:“谢父皇夸奖!”
元洛擎摇了摇有些被诱惑的脑袋,挑眉低声感叹一句:“果真是红颜祸水!”
他哼笑一声,微微转头看向下座的那两位‘皇弟’,那两个人根本已经迷失了心神,恐怕现在若是突然有人刺杀他们,他们也是毫无还手能力了。
陆景初行了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元洛逸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神色迷离地看着她,动情地低声说了一句:“你真美…”
陆景初很受用,骄傲地微扬眼角,哼哼道:“那还用说!”
元洛逸无奈地看着她笑着,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宠溺。陆景初乖巧地抬着头,任凭他给自己擦着汗,两个人仿佛都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
周围那些原先不怀好意的目光,无不是都换成了羡慕,神仙眷侣,大概形容的就是这个样子!
元洛琛眼底刺痛,心里更加难受,蓦然回忆追溯到御书房的那个午后,元凌天拿着那幅画卷给他选,说要给他赐婚。
他当时情绪高涨地选了夏诗瑾,眼神只扫过陆景初的画卷一眼便略过了,那时他觉得,夏诗瑾才更符合他的所需所求。
可是他现在到底更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后悔,好像亲手扔掉了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他和她,竟然就那样擦肩而过。
悔不当初,真的是悔不当初。
宴会开始了,大家对于刚才的那段插曲也不再开口提了,只是觥筹交错间,说着一些官面上的客套话。
陆景初很开心,倒不是喜欢成为焦点喜欢出风头,而是单纯地因为尽情地跳了一舞,在元洛逸亲手给她弹琴伴奏下,舞出了那一只倾城舞。
宴席之后,大家纷纷散场,元凌天也因为宴会的顺利完成,两国的交易顺利达成而龙颜大悦,决定下月中旬举办一年一度的秋狩,并特地嘱咐要元洛琛和元洛琛带上自己的王妃,她们今天的表现很好,他觉得很有面子!
元洛琛和元洛逸他们一起走到宫门口,然后各自坐马车回府,中间就只有陆景初兴冲冲地说了几句话,其余几人都未怎么开口,元洛琛和夏诗瑾更是神色略有低迷,静静地走着,仿佛心情不是很好。
陆景初再傻再呆也能看出些眉目,她也悻悻地不讲话了,马车上,她才再次开口奇怪地问元洛逸:“三哥和三嫂怎么了?他们好像不是很愉快!”
若是三嫂今天输了,三哥不高兴还情有可原,可是她赢了啊,父皇还表扬了他们,为什么又是一副不开心的闷闷的样子!
元洛逸沉默了一会儿,摸着她的头道:“没什么,他有些事需要好好想清楚,给他点时间。”
“哦。”陆景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听到他道。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跳舞?”
“你又没问!”她总不能看见谁都冲上去说,我很会跳舞,你要不要看?
元洛逸瞪她一眼,严肃地道:“以后不准跳给别人看。”
“为什么?”陆景初不高兴地看着他,她跳得又不丑,为什么不能跳。
元洛逸伸臂将她搂在怀里,理所当然地道:“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以后想跳舞自己呆在家里跳我一个人看就行了!”
陆景初撇了撇嘴角,对于他霸道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有一丝愉悦,让她有些想笑,伸手回抱了他:“对于这个要求,要看你表现了!”
“表现?”元洛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她耳边轻声道:“在床上的表现吗?那回去就试试!”
“你!”陆景初面红耳赤,心脏砰砰直跳,恼怒地看着他,“你现在怎么特别无赖啊!臭流氓!”
元洛逸埋在她的发间,舒适地勾起嘴角:“只对你无赖。”
……
麟王府,元洛琛和夏诗瑾进门后便分开了,夏诗瑾回了自己房间,卸了脸上的妆换下了一身华服,她有些惆怅地坐在梳妆台前,身上只穿了件沐浴后的单衣,不免显得有些单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镜中自己的脸像个怨妇,她以前即使是受困于敌军,亦或是接到兄长战死的消息,也没像现在这样低郁打不起精神过。
好像自从她嫁人后,她便一点点地变了,变得不再自信不再坚强,不再以自己为中心。
她坐了好一会儿,正熄了灯准备睡觉的时候,门被哐的一声撞开。
“谁?”她敏锐地眯起眼睛,随时准备出击。
☆、后悔至死
“谁?”她敏锐地眯起眼睛,随时准备出击。
扑鼻而来的酒气让她微微皱眉,直到门口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是我。”
她才明白,元洛琛来了。
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一丝欣喜,她迎上去扶住他,“王爷,怎么喝得这么醉?”
元洛琛低笑几声,却让夏诗瑾听出几丝伤痛,他借着夏诗瑾的搀扶走到床边一下子躺上了床上,仍旧笑着道:“因为喝醉了才能不那么难受啊…”
夏诗瑾凝眉看了他一眼,终是苦笑着叹口气,帮他脱了鞋袜,扶他到床上躺好。
刚给他掖好被子,元洛琛却突然胃部一阵抽痛的难受,趴在床边呕吐了出来。他今天晚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不少烈酒,如今回府,更是又喝了几坛,此刻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夏诗瑾担忧地轻拍着他的背脊,待他稍微好一点,又去桌边倒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