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2-26 18:32      字数:4810
  玉兰花的味道迷醉心里,香草的扑鼻带着一丝腥味。
  医院的早晨很舒心,就是鼻尖传来的味道很刺激。
  要不是楼顶挂着个红十字,估计有钱的大老爷们,百年之后,落叶归根,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芹跟着腾震下楼,在小卖部前停了一会。
  出来的时候,腾震手里多了一个面包和可乐。
  没说什么,在藤椅上先填饱了肚子。
  腾震点了根烟坐在另一边,抬头仰脸,等陈芹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才把烟头熄灭,扔进垃圾桶。
  姿势勘比投篮,很精准。
  谈话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各自定位。
  “为什么那么做?”问题劈头盖脸而来。
  “什么为什么?”陈芹吸着可乐,神清气爽,没有抬头。
  “你看,装傻了是不?你震子哥不傻,而且叶工都告诉我了,你去查了那个工程?”
  “什么都瞒不过你!”
  “以后要请人帮忙,总要先分清楚,谁是出钱的。”
  陈芹轻叹,“我只是想知道,我给出一粒糖的结果是换来一句谢谢,还是总被惦记着包里的那一袋?”
  “结果呢?找到了?”
  “早就找到了,只是不死心,可惜我包里的糖不是留给他的!”陈芹抬头,一缕阳光射过,很震撼的感觉,“震子哥,陈朝受伤,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腾震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不管有没有关,保护好你的糖果就好,其他的别插手。”
  朝阳升起,大大的圆盘晒的人头皮发热。
  彼此之间的热气有种上升的趋势,阳光也从柔和逐渐变为犀利。
  “对了,昨天的事抱歉,我只是想激激你们,差点成命案了。算弥补我的错误吧。”腾震把嘴凑到陈芹耳后,“陈朝受伤其实不严重,都是柯辉一个鼓捣出来的,不过小伤,心伤还是有。”
  啊!陈芹有点惊讶,原来自己确实很白,还白的挺可爱,就是牙齿咬得狠狠的疼。
  男人向来很理智,不像女人,太多的感情用事,结果是杂乱无章。
  “我先回公司了,你自己上去吧!”摆摆手,腾震特伟岸的往前迈步。
  看着腾震往外走的身影,挺心疼。几天前问过老妈,从那些欲盖弥彰的词语里,知道了腾伯伯和腾震这几年在国外并不如意。
  几年的相濡以沫,院子里比父母还模范的夫妻,结果却在异国他乡劳燕分飞,这是多么令人唏嘘。年少的腾震或许感受到的是更多的悲凉色彩吧。语言不通,没有朋友,连能给予保护的家庭温暖也被剥夺。
  陈芹,以后不要在腾伯伯和腾震面前提起这事知道不?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要多说话。
  老妈那天的叮咛一直记得,可是心里总有点异样。
  “是的,腾震,要是可以,我真想和你说,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也快乐,也能把口袋里的糖拽紧。”
  老妈的话依然在耳畔回旋,自己的自言自语也一路走到陈朝病房所在的楼层。
  居高临下,没人打扰,原本清净幽雅,却有点变味。
  才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走廊里已经有人在说, “祝早日康复,祝早日康复,祝早日康复。”
  一步一步的移至门口,差点被柯辉一手臂甩出去。
  还好柯辉虽胖,可反应还迅速,及时收住了。
  定了定神,房间里出了陈朝默默朝她微笑,其余各个面目狰狞,当然,其中柯辉最为猥亵。
  “你们花店脑子进水啊,哪个白痴,哪个变态,看病人送菊花,他妈的,让我知道是谁,我把你家花店也给砸了。”
  眼睑向下,脚边是一捆散落的菊花,白色得让人恐怖。
  “把地上的这些东西给我捡起来,哪来回哪去!”在视线里,那个把鸭舌帽压的很低的男生抱着那捆几乎被踩烂的菊花,落荒而逃。
  剩下的一朵,陈芹弯下腰捡起,从阳台扔了出去,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心也就宽了。
  “陈芹,腾震呢?”柯辉朝陈芹使了使眼色,顺着柯辉的眼角望去,陈朝闭目养神。
  熙熙攘攘,说说笑笑,简直处于无人之地。
  陈芹斜着眼睛,横着眉看着柯辉,“先走了,回公司。”
  “哦,要不我们也走了。”
  “好!”陈芹愣愣的点头,拉开大门,目送离开。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步出视线,陈芹转身把  门带上,抓了把椅子,安静的坐在床边。
  “都走了?”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眼睛没睁开,嘴巴已经出声。
  “问你个问题,现在哪里疼?”
  “肚子。”陈朝指了指自己的腰部,明显的指鹿为马。
  “是吗?可我刚问了林医生说,据说你差点切肝而入,好像肝在右侧软骨下,你摸的是腰。”
  “哦,这样啊!”陈朝一脸戏谑,特不待人招见的那种。
  “你们合着伙骗我是不?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多紧张,那老医生吹胡子瞪眼睛,好像要生吞活剥了我一样,结果搞半天,你们都在骗我,你哪里受伤了,整个一神气活现的圣斗士,还有那什么柯辉,一大早就是摆明来看热闹。”
  陈朝双目直视,憋住笑,只是嘴角的抽动表明憋的很累。
  “想笑就笑,反正不是如你们所愿了,不必憋成面瘫。”
  伸手轻轻碰了碰陈芹的手指,然后抓住,“我问你件事,必须认真回答。”
  恩,“以圣母玛利亚的名义发誓。”
  “我昏迷时,好,我装睡的时候,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如果我没事了,你什么都答应我?”
  陈芹一脸诧异,“你没昏!”
  被抓住的手指被一种外来的力往前拉着,一个俯身前倾,彼此的焦灼就在嘴唇那个小小的地方。这样的姿势很暧昧,被紧紧拽住的手掌无法挣脱,匍匐在陈朝胸前的心脏位置强烈的感受着下方很有节奏的跳动。
  昨天,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只要能继续听到这样的跳动声音,她可以不管不顾。
  轻轻的拨开她的发丝,“你脸红的时候很可爱!”
  单手撑住床沿,虽然伤小,但毕竟伤了,怕碰到陈朝受伤的地方,被说中的陈芹靠着手臂力量蹭的起身,“陈朝,你别,别那么过分,我,那个,睡觉去了。”
  累了一晚上,隔壁房间挺舒服的。
  天边,云朵用飘逸的形状飞行,躺在和陈朝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看着窗外色彩斑斓的世界,心突然放开了。过去总总的执着,也许只是因为没有一把斧来劈开,当断裂的山脉涌现一条幽静小路时,才明白,原来只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桌子上的两个手机安静异常。
  陈朝的被她强行关机,犹如现在的他安分不已,而自己的,原本就是几日无声已是常事。
  一觉醒来,通体舒畅,女生真的不能熬夜。
  叠好被子,拽着自己的手机,以一种兴师问罪的姿态步入陈朝的病房,好像刚才的事还没完。
  轻轻推开房门,病房的灯没开,略显昏暗。
  陈朝的声音淡淡而舒缓的传来。
  “你走吧,这个案子我不可能接的。”
  “陈律师,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可笑,真的以为有人会站在正义和道德这一边,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这个打着廉洁口号的律师,原来也是只白眼狼。”
  “青天白日,你对得起你身上那身代表正义的律师袍吗?”
  静静的移至门边,在一个昏暗的几乎看不到面容的角落里,目送那个跪在陈朝床前的女人离开。
  “进来吧!你在外面也听的够久了。”
  身子晃进的一霎那,按下了隐藏在墙边的按钮,昏暗的感觉被一种明亮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愉快。
  心情愉悦最重要,这几天事情很多,认清了很多,可也让我交到了最最最真心的朋友,虽然曾经只是网络,但以后会是一辈子的。
  客来欢迎,非客请走。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四十五章 爱的灯亮了ˇ
  我们想尽办法为爱让路,却不知原来爱早已为你预留伏笔。 陈芹
  陈朝读法律,一直是个让大人们很无法理解的事情。
  中学数学奥赛的队员,化学,物理奥林匹克,通常都是他带队,老爸、老妈、学校老师,一直认为他是为了航天事业,圆周率,重力加速度而生的人,可谁也不曾想到,高考,他莫名其妙的选择了法律。
  “为什么选择法律?”这是个高考后所有碰到这个理科尖子生,一般情况下教过他的老师都会问的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原因?”这是个老爸在接到校长电话时,第一时间让秘书打电话回家对陈朝说的话。
  “我喜欢法律。”陈朝的回答向来言简意赅,简明扼要,撑的人无法沟通。当然,除了陈芹。
  正因为了解,才知道他的辛苦。
  儿时的经历,曾经白色床边立下的誓言,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和他一起经历的,只有自己。
  静静的走近床边,拉起那双宽厚的手掌。
  撑开,覆盖,顶住。
  一切细微的动作,总是那么不经意的体现默契。
  “是不是觉得特失望,看到了吧,我本来就不是个伟大的人,2年前,我重新起诉了邱备的父亲,在20年的追诉期快到底的时候,我告诉他,你再也走不出这牢笼,我实现了自己20年前对我爸的承诺,要把害死他的人绳之于法,也是那天,我碰到了想替他爸办理出狱的邱备。”
  “陈芹,对不起,如果知道会那样。”
  “如果知道会那样,你就算自己怄死,也不会伤害到我的,对不对?”她用清澈的眼眸看他,2年,她与他的沟通没有一次来的如此真诚。
  他默默点头,把头转向一边,“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所做最后悔的一件事。”
  “陈朝,我讨厌你说后悔,真的,永远不要说这两个字,特别是对我,我不想你爱我总是因为一份后悔,我也特怕你爱上我,以后会后悔,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大大咧咧,什么不管不顾的女生了。”
  她慢慢低头,“那一年,是我和你一起看着那床白布拉上,我明白那对你意味着什么,腾震说我很残忍,可你要我怎么告诉你,那个曾害你失去父亲的人,他儿子也许还会害你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是,袅袅,包括柳南都和我说生儿育女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可他们不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邱备是那个人的儿子,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如果是别人,我也会想不就是丁克,可是他叫邱备啊,是你最恨的那个人的儿子。”
  他将手轻轻按住她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吻过她的泪。
  “别说了,我懂,我也都知道,所以我在等你,等他走出我们的生命,真的,20年了,我不想那件事再牵绊我一生了。还记得我说的吗?我的幸福在于你和我。”
  有人说眼泪是咸的,因为苦涩才会掉泪。
  其实眼泪是甜的,因为有了爱的滋润。
  无人的夜晚,他撤到床的一边,让陈芹小小的身躯和他一起并排躺着,点滴刚刚换完,所以无人来扰。
  宽大的病房里,只有他和她的呼吸相互重叠。
  “陈朝!”
  嗯!枕边人假寐。
  “为什么不接那个案子。”百无聊赖的时候,想的就多,刚才那一茬挺神秘。
  他略微动了下身子,继续闭目,“知道树吗?虽然地上一棵,树下其实繁根盘错,我们能看到表面,却看不清楚下面。”
  有点道理,陈芹默默点头,“那你是说,这事牵扯到很多?”
  啪!
  受伤的人力量还那么大,一个板栗上头,脑子有点晕。
  “小胖墩,人本来IQ就不高,不要连EQ也不高,你就适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知道你在北京,曲晋阳每次见我,都说你每次请她吃稀饭,都是煎蛋,他都要对蛋产生抗体了。”
  陈芹愤恨的摸着脑门,鄙夷的神色展露无遗,明摆着转移话题!
  “还那不是你害的,我会的第一道菜,就是煎蛋,他要我现拿手菜,那就是啊。”
  这话接的真有水平,陈朝暗笑。
  嘻嘻……
  一种小老鼠钻墙的声音从窗户边飘了进来。
  正双目对视的两人齐齐的回望。
  一个小脑瓜露了半个在窗台上,长长的马尾咬在嘴唇边。
  “点点!”陈芹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坐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跑向大门,往回走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个小人。
  陈芹边走边不自觉的摸了摸那细细的手臂,轻微的抚摸,大拇指和食指绕了圈,还有剩余。
  得出的结论是,点点又瘦了。
  走到床前,点点不安分的站在椅子上,“我听楼下的护士姐姐说,A区病房来了个帅哥,我就想上来看看有没有比陈朝哥哥帅,结果是你。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