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17 07:59      字数:4968
  子我还不清楚么,哪怕人家生了儿子叫她为娘,她眼里也是容不下那个小妾的。可别到时候为了生儿子,闹得家破人亡,得不偿失。”
  银月立马应道:“只要你的心思不要放在小妾身上,而是在我和儿子这边,我绝对不会赶人家出门的。”
  樱娘明白了,银月就是想借人家的胎腹来给她生儿子。
  “银月,人家生的儿子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即便你养他,他也叫你为娘,你就真的能喜欢他了?”
  银月咬着唇,她也不敢确定。
  伯明刚才一直没吭声,这时他忽然放话了,“日子过好了就开始瞎胡闹!纳个妾进来就一定能生儿子?咱们薛家缺男丁么?季旺家可是顶了四个呢!你们馋儿子,就让季旺过继一个儿子给你们得了。”
  “过继?”银月与叔昌异口同声问道,惊喜里掺着些许疑虑。征儿都七岁了,他愿意过来么?金铃和季旺会同意么?
  伯明点头道:“对,是过继,你们乐意么?”
  叔昌和银月皆郑重地点头,他们当然乐意了,问题是只有他们乐意有啥用?
  樱娘给了伯明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是你考虑得周全,若将征儿过继给叔昌和银月,他们俩既不用寻思着纳小妾,这个儿子身上流的也是薛家的血脉。且不说将来可以养老送终,至少叔昌这一脉得以延续下去。既然叔昌和银月都十分乐意,咱俩就过去替他们问一问季旺和金铃,当然,还得征儿自己同意才行。”
  银月满含期待地瞧着樱娘和伯明出院门的背影,虽然八字还没个一撇,她心里已经开始欢喜了起来,觉得有大哥和大嫂出面,应该能成的。
  “叔昌,你说咱们咋就没想到要将征儿过继过来呢,这是多好的事啊,平时我就疼征儿,他虽然调皮了些,却懂事得很。”
  “你整日听那些爱嚼舌根的妇人给你出馊主意,啥时候静下心来寻思过?动不动就说给我纳小妾,好像我多么不堪,多么盼着纳小妾似的。征儿像极了季旺的性子,我也是喜欢得很。”
  银月转身回到屋里去了。
  “你干嘛?”叔昌好奇地问道。
  银月兴奋地说道:“给征儿腾出一间屋子出来啊!”家里雇的两个老婆子也赶紧跟着银月进去收拾了。
  这两口子已经在展望着征儿过来给他们当儿子的未来情景,那边的金铃和季旺却踌躇了。
  他们俩虽然儿子多,一共有四个,可是哪个都是他们心肝上的肉,个个都疼得很。何况征儿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他们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虽然过继过去就住在隔壁,照样能日日相见,但是以后可就得喊他们俩为四叔和四婶了,不能再喊爹娘。
  但是为了叔昌和银月不要闹矛盾,更不要弄出什么妾来,他们觉得只能忍痛割爱了。
  金铃招手把征儿叫了过来,“征儿,以后你住在三叔家,喊三叔为爹,喊三婶为娘,好不好?”
  征儿抓了抓脑袋,“娘,这是为啥?”
  “因为三叔和三婶没有儿子,待绣儿姐姐出嫁了,他们俩孤单得很,没有人跟他们说话,到老了的时候也没有人上前嘘寒问暖,会很可怜的。”
  征儿想象着三叔和三婶孤苦伶仃可怜的模样,点了点头,“好,若我给三叔和三婶当儿子,你和爹还一样疼我么?”
  金铃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答应了,摸了摸他的头,闪着泪花说道:“我的儿,爹娘当然会和以前一样疼你了,只不过以后我们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你也不能再喊我们为爹娘了。”
  季旺赶紧走过来,他怕征儿被金铃这么一说,会哭着要爹娘而不肯去了,他过来将征儿抱了起来,“哟,我的儿子变得这么沉了,爹都好久没抱过你了。你放心,三叔和三婶做了你的爹娘,我们也永远是你的爹娘,只不过称呼改了而已。”
  征儿虽然只有七岁,其实他已懂得很多事,知道过继是啥意思。但就是因为他懂事,他没有哭闹,更没有耍脾气,而是笑得很开心地说:“以后我就有两个爹和两个娘了。”
  金铃背过去偷偷拭去了泪,然后朝儿子高兴地笑着,其实有叔昌和银月来养着征儿,她也是极为放心的,只要不被宠坏了就好。
  樱娘和伯明瞧着这场面,心里一阵感动,这就是深厚的兄弟之情,否则谁愿把自己的儿子拱手让人?平时瞧着淡如水,到了关键时刻,谁都不含糊。
  金铃心里还有一事,她拉着樱娘去屋里说,“大嫂,你说蕴儿都十七了,可是婠婠才十一。等婠婠长到十五岁,蕴儿可就二十一了,那么大年纪才娶亲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还有……我担心婠婠这时还年幼,到时候若是忽然变心了,不肯嫁给蕴儿怎么办?”
  樱娘瞧着金铃那发愁的模样,不禁好笑,“以蕴儿这般出息,既便他三十了,照样有许多人家想把姑娘嫁给他,你急啥?”
  金铃刚才声量本就够小了,这时则更放低声音,“以前蕴儿并没把心思放在婠婠身上,只当小妹妹一般哄着。现在可好,自从上次把这件事捅破后,他就像忽然懂得了男女之情一般,每次出门都给婠婠捎回好东西,得了空就教婠婠读书写字,一日不见婠婠,感觉他心痒痒似的。照这样下去,若是四年后婠婠突然说不想嫁给他了,他能承受得住?”
  樱娘瞧着金铃越说越着急,“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想这就给他们俩订亲吧?”
  金铃嘻嘻笑着,“我就是这个意思。”
  樱娘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个当娘的可真是急,订就订吧,婠婠肯定欢喜得很,她还怕蕴儿会瞧上别的姑娘呢!这样也好,让他们俩提前捆绑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我等会儿回去就跟婠婠说,到时候再托人给姚姑姑去一封信,她现在应该也到京城了。”
  金铃这下踏实了,笑眯眯地道:“嗯,越快越好。”
  樱娘和伯明刚才出门时,天色才刚刚呈昏暗色,折腾了这么一件事,现在已完全天黑了,他们随便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
  伯明再为樱娘烧水泡脚,然后舒服地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躺上了炕。
  樱娘感慨道:“伯明,若是今年将三件喜事都办成就好了。”
  伯明坐在边上为她轻轻地捶着腿,“哪三件喜事?”
  “一是婠婠和蕴儿订亲,这件事应该差不离,只要待姚姑姑一回信就可以办了;二是清儿和顾兴的亲事,唉,这点难办得很,就怕清儿要吃不少苦了;三是念儿的亲事,他到现在心里都没有个姑娘,要想在年底就成亲,太难了。”
  樱娘越想越担心,好怕自己看不到儿女们找到好的归宿的那一日。
  伯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今日怎的突然这么急乎了,还非得今年办完?以前你不是说顺其自然么,你别担忧,他们迟早会成家的。你也累一整日了,赶紧睡吧,别多想了。”
  樱娘顿了顿,忽然坐了起来,望着伯明的眸子,“你说……若是有一位约四十岁的男人突然亡了妻,他身子仍然康健得很,他是续弦找一位伴接着度过余生为好,还是该从此以后就做一个鳏夫而孤独终老呢?”
  伯明将被子摊开,根本没细想,便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的人亡了妻,只不过伤心个把月,之后便啥事都没有,该续弦就续弦,该享福就享福,啥都不耽误。但是有的人一旦亡了妻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从此暗无天日,萎靡不振,拖着慢慢孤独老死罢了。没有哪种好与不好,就看各人对亡妻的感情深不深了。”
  伯明说完就躺了下来,还将樱娘摁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
  “若是此事发生在你身上呢?”樱娘侧身瞧着伯明,似乎想一眼望到底,想知道他的真心话,忽然她又补了一句,“我只不过这么假想一下。”
  伯明急了,“快,你赶紧说呸呸呸,快点!”
  樱娘并没动弹,只觉伯明这模样甚是好笑。
  伯明催道:“你快呀,这种不吉利的话你怎么能说出来呢,这种事可不能假想的!若是你突然离开了我,我……我就……,反正我不会续弦。”
  忽然,伯明“哦”了一声,“你不会是以此来试探我对你是不是一心一意吧?你真傻!快呸出去!”
  樱娘只好听他的,呸了几声,然后搂着他笑道:“你真的不会续弦?”
  “不会!”伯明坚决地应道,“以后不许你再做如此假想。”
  他也伸手紧紧搂住樱娘,好怕她真的会突然离开他一般。可是想到师父今日把脉时说的话,他又放心了,安心地搂着樱娘慢慢睡去。
  次日,念儿赶着马车前往庄县。永镇在栾县的最北面,而栾县与庄县是相邻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赶了一上午的马车便到了。
  顾兴只是一位功曹而已,他只能住在县丞府旁的一间小屋子里,平时洗衣做饭都是他自己动手。县丞为了拉拢他,本来已拨了一位衙役给他,可以帮着他打理生活,被顾兴拒绝了。
  他从小出生贫困农家,什么活都是自己干,根本不习惯有人伺候。何况,衙役是要办差的,哪能叫过来当下人使唤?
  县丞以为顾兴是嫌衙役是男丁,后来又从自己府里找了一位标致的小丫头,既可以伺候顾兴的日常生活,夜里也可以当个陪床的。顾兴连衙役都不肯要,哪里还会要丫头,县丞这么做不是打他的脸么?他直接唬得那个小丫头哭着跑回县丞府了。
  自此之后,县丞对他怨恨至深,而顾兴又偏偏极为睿智。县丞凭他那愚钝的脑袋,不仅没有陷害到顾兴,还经常被顾兴闹得丢脸面。
  念儿在顾兴任职的这一年里并没有来过,所以当他和清儿跳下马车,准备去县丞府找顾兴时,忽然见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人。
  念儿与清儿同时一怔。
  顾兴不太敢瞧着清儿,只是上前迎着念儿,“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念儿先是瞅了瞅在旁娇羞的清儿,然后才笑着应道:“当然是女儿相思风了。”
  顾兴听闻后身子有些僵,也偷偷用眼神快速扫了清儿一眼。这么些年来,他去念儿的家都无数次了,除了近两年来,清儿因长成大姑娘了,他们很少面对面说话。而在前些年,他们可是像朋友一般说说笑笑的。
  对于清儿,他是想爱又不敢爱,而今日面对清儿亲自上门,他是激动却又忧虑。说来说去,还是门不当户不对,他倒是可以占便宜,可是清儿会被人笑话,他不希望别人对清儿指指点点,觉得那是对清儿的亵渎
  更何况,他怕清儿会跟着他吃苦。吃苦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辈子的事。
  为了让清儿知难而退,他打算今日得让清儿吃点苦头,让她知道跟着他不会像她自家那般轻松自在,让她知道若是嫁给了他,得过多么含辛茹苦的日子。
  想到这儿,顾兴忽然大大方方起来,他来到清儿面前,“清儿,快随你哥一起进我的屋吧。”
  清儿见顾兴如此大大方方地请她,她心头一喜,莫非是顾兴被她亲自上门的举动给打动了?
  她和念儿一进他的屋,当场就有些撑不住了。只见屋里架着一张简单的木板床,铺盖都是洗得发白的,这还没什么,更让清儿心酸的是,这么一间小屋子里,除了床,还有小灶和书桌,更有一个摇摇晃晃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或许是书太多太沉,她感觉这书架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
  因为屋子里太拥挤,只放了两把小春凳,他们一共三人,都没地方坐了,顾兴只好请清儿坐在床沿上。
  功曹好歹也是一个官,怎么能将日子过得这般落魄?清儿忽然明白了,他肯定是将俸禄都给了家里,自己只留一点钱够填饱肚子就行。而他和县丞的关系又不融洽,所以县丞也不会给他安排更大的屋子住,或许是他自己也不肯接受。
  顾兴轻咳了几声,“清儿,你能帮我和你哥烧点茶水么?”
  清儿先是一愣,顾兴支使她干活?再一想,顾兴愿意支使她干活,表明并不把她当外人看。
  “嗳。”她高高兴兴来到灶边准备烧水了。
  她见灶下没有柴火,就跑出屋子,来墙边拉柴。虽然她家如今有的是钱,但她家并没有下人伺候,平时家里饭菜大都是她爹娘做,但她和念儿也偶尔为之。所以烧水这等小事,完全不在话下。
  她将长裙挽起来系在腰边,里面露面长裤腿,然后抱着柴火进屋了。放下柴火时,衣裙不小心被柴枝给勾住了,还拉了一个大口子。她慌忙将大口子也系住,不让顾兴瞧见。
  来到灶下正准备烧火,她才发现锅里没有水,缸里也没有水。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