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孤悟 更新:2021-02-26 18:04 字数:4746
鸶彰蛔磐纺裕幻靼姿展诱夥亢隼慈ィ遣皇且蛭约涸谑裁吹胤降米锪怂?br />
而引得苏止雨四处奔波的原因,此时正和小侍含绿在通往未知方向的朴素马车中。凤意秋从苏止雨与周浪石踏进玲珑楼时起,便知他是宁绍岚遣来的,借他挡去了一群纠缠不休的人后,次日就把玲珑楼的房契账本一应都交给了梅阁大公子,准备独身离开。不料小侍含绿无论如何都要相随,最后竟也只能带他一起上路。
他既虑苏止雨晨起必然再访玲珑到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然离开,又想那群人多半还会去而复返,当下不作他想,只叫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车,却完全忽略了另一件事。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从宫中离开不足一月时,他便发现自己似是有了身孕,但彼时正是他经营的关键时期,所以也并未仔细照料,那腹中孩儿倒也不与他为难,一直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渐渐隆起的小腹,他竟几乎要把这事忘却了。
直到两个月前他打稳了根基,避过十方的人在静州接手玲珑楼准备暂时安定下来,各种怀孕症状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晨起必然呕吐不说,连清淡小菜都难以下咽,加之稍有动作便阵阵头晕,最严重的时候竟连床也起不来。他离开宁绍岚本为了得到可以保护她的力量,没料腹中却多了这个冤家,复恨他居然从来就没有想把他拿掉的念头,仔细往源头上想去,多半是对现在这个喜欢追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女帝不知何时竟上了心。
现下为了避开两边追兵,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走的又不是官道,车厢里难免颠簸,凤意秋自方才起便觉胸口一阵阵烦闷难散,但以他的性子现在身边有只有含绿,哪肯有半分示弱,面上也不露半点。
那小侍含绿本是他接手玲珑楼时在密室里救下的,如不是他买下玲珑楼改做清白生意,他会被关在那密室中经过三天的血腥调教后开始接客。含绿本也是贫家出身,不曾出过静州城的,这次跟着凤意秋远行,沿途景物对他来说都新鲜的紧,一直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凤意秋为了转开注意力,也难得地有问必答,他涉猎甚广,所知又博,往往一样东西就可以讲出许多典故来,听得含绿一颗心全系在了上面,一时竟也没有注意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是以这情人草就因此得名……”凤意秋刚说完,突然马车一个颠簸,他不由身子一震,急急伸手掩口,止不住干呕起来。
含绿这才察觉他的异状,连忙拿了银盅来,一手替他抚背顺气,忙了半天才见他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定。
“楼主,都是我不好,不该拉着你问这些……”含绿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想来心下早就自责了千百次。
“与你……无干。”良久,凤意秋才缓过气来回道,脸色却仍是惨白如纸。
幸亏这马车外面看起来简单,里面倒也宽敞,含绿收拾出一张床,在上面垫了两层冰丝,触手处既软又不会在这初夏令人觉得暑气,这才过去问凤意秋是否要躺下歇歇,只盼他睡着了便可免了这番苦楚。
凤意秋此时只觉身子绵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朦胧间听得含绿的问话,只勉强点了点头,任他将自己扶抱过去。
未几他便昏昏睡去,梦中所见竟都是幼年时为宁绍岚上树摘花直坠下来时耳边尖锐的风声和眼前无边的黑暗,待他好不容易才从梦魇纠缠中醒来,睁眼正对上含绿满脸的担忧。
“什么时辰了?”他问道,马车里光线已然昏暗,只怕他这一睡已快到了黄昏时分。
含绿闻言挑起车窗上的帘子往外一探,只见暮色沉霭,天光黯淡,于是转头小声回道:“只怕过了酉时了。”
凤意秋闻言,勉强半撑起身子靠在车壁,道:“让车夫停下。现下已过了静州界,给他些银子让他回去吧。晚上歇在车中终是不妥,你且去看看附近有无人家可借宿一晚。”
含绿依言去了,凤意秋一人留在车内,突然扬声道:“阁下,跟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何不出来一叙。”
只听车下一阵响,过了片刻竟真有个穿着黑衣的人掀了车帘进来,看服饰却是昨日来玲珑楼偷袭的黑衣人一员。刚才这一路行来,他居然一直都死死攀住车辕,引而不发,这份耐力倒也令人折服。
“原来你早已知道了。”那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目中杀气尽现。他的来历如凤意秋所料,却未在同伴一击不成退却时跟去,反而独自隐身在风阁暗处,想找机会杀了这组织的大目标,独得了这份功劳。没料到本以为万全的追踪之策,竟会被这看似内力全无,又在病中的人看透。
“躺下罢。”凤意秋半垂下眼,蝶翼般的睫羽覆了下来,声音如常清雅温润,却有含着一丝疲惫。
黑衣人先是一怔,以为他留了什么杀着,但全身真气流转一周并未发现异状,便只当是他虚张声势,插在暗袋里的利匕一抽就要上前。没想到这一步跨出,眼前景物尽数倒转扭曲,片刻后他便重重倒在了车厢中。
含绿此时也找到了可以歇宿的人家,正要进来禀告,却险些被倒在车内的黑衣人绊了一跤,不由吓了一跳。确定他家公子无恙后才在凤意秋的授意下把只是昏了过去的黑衣人拖出去安置在路边,再喂了他一丸忘却香,这样他便会在醒过来之后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会泄露他们的行踪。
做完这些,他才帮着凤意秋下车在轮椅中坐好,推着他往方才借宿的人家去了。
只见含绿在一家农舍前停下,上前轻轻地叩门。这农舍说是乡村农舍,却红墙黑瓦,围了好大一块地方,显然住的是当地富贵人家。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开了门,见是刚才来借宿的斯斯文文的小哥,脸上堆起笑来,却在见到他身后的凤意秋后变了脸色。
“哎呀小哥,真是对不起啦,刚才主人家才从镇里回来,带了朋友说是晚上要宿在这里,怕是不能留你……”
“赵管家,你刚才……”含绿一急,正要与他争辩,却被身后凤意秋的声音打断了。
“含绿。”清润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意味,含绿只得看着那赵管家一脸假笑地关上了门。
“公子……”含绿回到凤意秋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此事也属平常,你无需多虑。”凤意秋的脸色还是淡淡的,不显喜乐。景云人向来对他这般人有着严重的偏见,以为他们是不详之人,如这位管家般还算是最好的情况,当日从宫中出来之后,他便深深地体会到了。如说一开始还会有些怨艾之心,现在这些人的看法已动摇不到他分毫了,只是此次反倒连累了含绿……
“公子,我们再去另一家问问吧。”没料含绿比他想象中的更快恢复了精神,远远地看到前方还有一间茅舍,便又推着他往那边去了。
原来,竟连身边一个小侍的心情,他亦是不能完全明了,那另外一人呢……凤意秋在略凉的晚风中轻闭上眼,似乎看见了那女人浅浅勾唇微笑,似乎又在计划着什么的样子,心中却有了片刻的怔忡。
这次开门的是个看来十分苍老的妇人,一身农家装扮,朴实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衣服已然有些发白,满头银丝,脸上纵横深陷的皱纹都显得她早已年过花甲。
“这位老人家,我们……”含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这老妇截住了。
“天色晚啦,这位小哥和公子就进来歇歇吧,只要别嫌脏就是拉!”
一时没料到这老妇竟如此热情,含绿愣了一下后续道;“我家公子身上有些不便……”
老妇早就注意到了那坐在含绿身后怪异椅子上清俊得如同天仙化人般的公子,闻言仔细了打量凤意秋一番才笑呵呵地说:“这位公子怕是有了身子吧,嘿,我老人家可是眼利得很,有身子的人可受不住夜晚凉风,两位还是快进来吧!”
含绿见她居然毫无芥蒂,心下暗感人情冷暖,当下推着凤意秋进了她的茅舍。
茅舍虽小,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摆得整整齐齐,那农妇进了厨房片刻就端出两碗阳春面来,笑道:“想是两位还没用晚饭呢,家里便只剩下这啦,便多担待些。”
含绿正待回答,却听凤意秋道:“老人家不必客气,在我眼中,这已是珍馐。”
老妇爽朗一笑,“公子你这么说我老太婆,可真是让人难为情啊!”
这番对答听在含绿耳中又是一惊,他只道公子天性清淡,没料他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谈得如此投机。
是夜,他们便宿在这老妇家中,次日才辞去,换了含绿赶车,两人竟是掉转头往静州方向去了。
第五章
九
宁绍岚自那日召见过了王医官,对如何处置西照云父子心中已有了计议,只等合适的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便是今日的早朝。
满朝文武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今日他们的女帝十分、相当地不爽。
自然,任谁在被免费赠送了绿帽子一顶后又被变相软禁,若是神智正常的,都会笑不出来。
于是百官们偷偷将准备好的奏折又塞回袖筒中,只盼黑着一张脸的陛下快快问出“有本便奏无本退朝”。
可惜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坐在正中龙椅上的女帝虽是满脸不豫,却在得知群臣无本可奏的情况下,宣召了两个人。
一个是御医院的王医官,一个是敬事房的钟公公。
这两人平日里都是上不了早朝的品级,今日一被宣召,跪在阶下冷汗如雨,竟是难发一言。
宁绍岚一哂,道:“你们便照着在朕面前说的那般说。”
两人这才稍稍定住了神,对视了一眼后王医官先开口道:“禀陛下,三日前臣入宫为西御侍诊脉,诊得喜脉。”
此言一出,群臣不由哗然,只道陛下何时添了皇儿,他们竟是半点不知,有的心急的已打算上前去向宁绍岚祝贺了。宁绍岚冰寒的眼神一扫,他们才噤声止了议论。
“禀陛下,敬事房这半年来的记录,陛下只临幸过凤贵侍一人,并无临幸西御侍的记录。”
钟公公此话一出,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陛下今日脸色如此难看,原来……
西右相自是不容这件事受质疑,当下手中玉笏一举,就出列道:“不知公公说这话是何意思。”
钟公公看惯了脸色的,自然知道陛下现在站在哪一边,当下细声细气地回:“咱家也是就事论事,都有真凭实据的,若是右相大人不信自可拿出来对证。”
坐在正中的宁绍岚只是一笑,在右相回话之前道:“或者西卿的意思是,朕连自己宠幸了哪个妃子也弄不清楚么,嗯?”
右相被她目中寒意吓得一凛,但随即又想这次确是铤而走险,自己若咬定不放,这些证据也都是坐不得实的,于是一咬牙道:“想来陛下抑或是醉酒之后宠幸了云儿,醒来后连自己都不知亦是有的。云儿面薄,事后怕是也不敢当面跟陛下说的。”
“哦?他不敢说?呵。”宁绍岚轻击双掌,当下便有两个宫人从殿外左右架着西照云进来,他还是穿着淡黄衫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西照云,朕问你,朕可曾宠幸过你,啊?”宁绍岚从龙椅上起身,跨下长长的阶梯,走到西照云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看着他迷茫的眼睛问。
西照云回视她的眼中一片茫然,只是因为被她捉住下巴的不适而略略挣扎了一下。
“哼。”宁绍岚收回手,踱到西右相面前,道:“西卿,令郎似乎不愿意回答朕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朕面前‘害羞’呢。这样吧,西卿你去问,如何?想来你们父子连心,定是能问出来的。”
西右相哪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精神状况,一下子竟无言以对,慌乱之下,居然失手把玉笏摔落在地。
一时大殿内一片寂静,宁绍岚不说话,群臣更是没一个敢开口的,只怕在这时触了女帝逆鳞反惹杀身之祸。西右相也不急着去捡玉笏,神色间没了方才的窘迫,不知为何却有三分从容。
一盏茶的时分过去。
“西卿。卿这是被朕的问题难住了呢,还是……”宁绍岚亲自躬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玉笏,交还给西右相,“还是在等着什么呢。”
西右相浑身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被抽了个干净。
宁绍岚重新坐回御座,右手略抬,只见一队影卫不知从哪里出现,为首的那个报道:“陛下,宫内宫外的三千人已全部处理完毕。”
宁绍岚勾唇浅笑。西右相本来很有创意地策划了这景云历史上的第一场逼宫大戏,掷玉笏为号的方法与她那世界的谁谁不谋而合,谁知却遇上了自己这个来自什么不多,就是宫廷皇室勾心斗角延绵千年国家的人,所有希望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