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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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6 17:59 字数:4723
“得了吧”陈瓷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提高了几分语调说:“和你无关?你以为你不进去搅局就真的和你无关了?”嘉培听了这说话,终于明白,陈瓷约自己出来,其实是为好朋友打抱不平的。说的也是,虽说她没有插一只脚进去,可是事情也是因她而起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人伤害到了,她那么仗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作壁上观呢。想起许多年前,她整天跑在她的背后,瓷姐姐,瓷姐姐的叫着,那时还以为,她们会一辈子这样下去,怎料到,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到最后,她总是败给那个后来的人。
“他们分手,我完全不知情。他们闹分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嘉培喝了一口咖啡,很苦,没有加糖和牛奶的咖啡,果然很苦。
“这事我清楚,你要是一早知道,还进去搅局的话,我今天也不会约你出来喝咖啡了。”
“他们的事,我很抱歉,我已经和湛鸣说清楚了,可是,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我们总是无能为力的。”
“的确,感情的事,谁能把握得了呢。对了,你打算怎么样?”
“能怎么样?当年都分手了,怎么可能还回头。我回头了,那杨清怎么办?”
“小清啊”陈瓷叹了口气:“你回不回头,她都不可能再回到湛鸣身边了。湛鸣是个实心眼的人,有些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不会放弃。这脾气,你们俩跟他这么多年了,应该很清楚的。”
“杨清,她还好吧。”
“还行,哭过之后还不是擦干眼泪重新做人。这年头,失恋算什么?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说来也奇怪,嘉培在以前,对杨清或多或少是有点讨厌的,或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曾经风光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她出现的时候正是她陷入低谷的时候,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几乎是以光速的速度来替代了她在院子里的那拨人的地位。总之,许许多多的因素加起来,她对杨清,总是厌恶的。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些事,又听到陈瓷这么一说,她的心底,居然对杨清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之意,她总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和湛鸣重逢,杨清和他就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而现在,她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幸福的姻缘。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的心底总打不开这个结,这个结一天不打开,她和湛鸣就一天走不到最后。
“有时也会想,当初我要是不把小清带到这个圈子来就好了,这样的话,或许会有皆大欢喜的结果,你们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不”嘉培摇了摇头:“没有杨清,也会有马清,牛清,这局面不是因为杨清的出现而造成的,而是因为我们当初分手造成的。当初分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她的愧疚也不是因为杨清而产生,换成别人,她也一样心里不安,哪怕素不相识,从未谋面也一样。说到底,她的愧疚是由她性格中善的一面而引发的,如果她没良心一点,坏一点,或许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你就打算这么样了?我看湛鸣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
“我不知道,心里很乱,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啊,如果我是你,我就干脆和他在一起了,一了百了。”
“那杨清怎么办?”
“说来说去,问题的症结就是杨清,不是吗?如果没有杨清的存在,如果湛鸣一直都一个人,你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嘉培不说话,低下了头,看着杯子中褐色的咖啡,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所以,那么多的假设到最终都不会成立。
“我今天来也不是要做说客,可是有时真的觉得,既然事情都不可挽回了,那为什么还要站在原地不肯挪步?这个世界不幸的恋情太多太多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珍惜一下身边的人,让自己的恋情美满起来?难道,你非得这世上再添一对怨偶,你才满意吗?”
“我以为你今天是来为杨清打抱不平的。”嘉培听了她的一番话后,笑了笑说。
“那倒不是,其实,有什么平不平的呢。难道非得把两个貌合神离的人捆在一起才不算辜负吗?”
“那如果是你,你愿意貌合神离的过下去,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
“如果我是杨清,或许,我愿意貌合神离的过下去,毕竟,湛鸣是我所能把握的人,而未来却那么虚无,谁能料到呢。”
“是的,所以我坏了一段好姻缘。”
“那也不一定是段好姻缘。好姻缘是不会貌合神离的。”
“但也不是一段坏姻缘,至少对杨清来说不是。”
和陈瓷告别之后,嘉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在她面前的是一对小情侣,20出头的年纪,手牵着手,共同分享着一支棉花糖。说是分享,其实也不是,男的基本就是拿着那支棉花糖,让女的一点一点挑来吃。嘉培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可是却可以猜到,他们一定是幸福地笑着的。嘉培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当年18岁的自己,刚刚遭遇人生巨变,不知所措,于是躲在家里,死活不肯出去见人。后来,终于有个人忍不住了,跑来找她,然后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漫步在北京街头。那时候天很蓝,他们都还年轻,总以为人生就是这样手牵着手的走下去,却不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辗得粉碎。
次日是周末,约好了姒凝和曹媛逛街的,这两个名花有主的女人,就要出阁了,于是一整天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情。那天,她们就约好了去挑婚纱。本来,嘉培是不想去的,婚姻这事,太过刺激了,可是,母亲大人一大早就接了一通电话,从电话里的聊天内容推测,似乎又在策划相亲的事情了,于是乎,本来还打算在家百无聊赖的过一整天的嘉培,马上屁滚尿流地衣服一换,就出门了,连声再见都没有说。
第一间去的是家婚纱连锁店,里面的婚纱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中式的,西式的,传统的,现代的,甚至是前卫的。一推门进去,嘉培就被这满室的各式婚纱给震撼到了,过去,她总觉得婚纱这玩意,也不过是婚姻里的一个过场,一生只穿一次,所以也不必太破费,直接去租借就好了,反正现在的影楼VIP服务里就包括了出借一件全新的婚纱这个项目,年轻人,经济不是很乐观的话,何必花那冤枉钱。可是,现在她却在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婚纱堆里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女人即使是节衣缩食也要给自己买一件满意的婚纱了,因为它承载的可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梦想,就是因为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才要慎重。
“我的婚纱怎么可以租借?租借可是要退还回去的,婚姻怎么可以退还!”姒凝听到嘉培建议她到影楼里租借婚纱时,马上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因为只穿一次嘛。”
“哎,嘉培,你是没有到这个时候,等你到了要结婚的时候了,条件又允许了,老娘我敢保证,你丫跑得比我们还勤。”即使是粗线条的,从无浪漫细胞的曹媛,也跟着姒凝在旁应和了。
嘉培听了,笑了笑就把事情避开了。是啊,她是没到那个时候,放眼望去,婚姻之路遥遥无期呢,要不,也不会开始相亲了。如果是当年,还处在青春期的她,或许就如姒凝曹媛她们一样,梦想着一个奢华的,浪漫的婚礼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早已把她身上的浪漫磨掉,剩下的就是市侩的现实了。或许真的如她们所说吧,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所以不会去期待,去幻想,只是从一个理性得有点俗的角度去细想,这件婚纱到底划不划算,婚纱之于姒凝和曹媛来说是件嫁衣,而之于嘉培来说,却仅仅是桩买卖而已。
“这女人肯定是学会计学坏脑袋了,以后咱有了娃,男的坚决要让他学会计,女的则坚决不让。”曹媛在一边狠狠地说。
“为什么啊?”嘉培问。
“男的出去打拼,当然要每一笔钱都用到刀刃上。女的天生就应该浪漫,学那么多会计,到最后迟早学成一部计算器,脑袋里只有阿拉伯数字,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会换算成十进制,试问,这样的女人有谁敢要!”
“浪漫?”嘉培的一双杏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打量了曹媛一次,然后满腹疑问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曹媛看到了嘉培的质疑,气呼呼地说:“谁说我老娘我不浪漫了?姑奶奶我袜子放枕头底下就是一浪漫的表现,大爷我从小就浪漫过来了。”
嘉培听了,好笑地摇摇头,不置可否,姒凝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她浪不浪漫不要紧,那不是我们关心的,只要她老公觉得她浪漫那就已经足够了。”
嘉培听了姒凝的一番话,马上脱口而出地说:“破锅配烂盖。”
“去你的,你这个连锅都没有的人。”
嘉培听了,立马脱口而出地反驳道:“谁说我没有,我不想要而已。”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然后她就看到两张一脸奸笑的脸孔凑到她的跟前,她有点心虚地辩解说:“相了那么多次亲,总有对我有意思的吧。”
曹媛听了她这话,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然后失望的直摇头:“瞒,继续瞒,我看你能瞒到什么时候。我得瞧瞧这路上有没有树洞,说不定把耳朵凑上就能听到你埋在里面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嘉培有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到。
“好了,不说了,挑衣服去,说了大半天,尽跟你瞎扯,都浪费老半天的时间了,曹媛,走。”说完,两个女人就兴高采烈地往店内走去。
店里的婚纱有许多,两个女人是看见一件喜欢一件,按照姒凝的话来说就是:“巴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我全部买回去,一个小时换一件。”
刚开始时,嘉培还能够兴致满满地陪她们一起挑婚纱,时不时的还来提点意见,但是到最后,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还在不断地比划,试穿中,而嘉培的好心情,却早就已经磨完了。于是,她干脆坐到一边,看着这两个女人在那里不断地挑,不断地试。无可否认的,穿起婚纱的女人是最漂亮,哪怕是素颜,脸上幸福的红晕也能把人衬托得格外的迷人。当曹媛第一次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即使是刚刚还质疑过她浪漫与否的嘉培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曹媛,是浪漫的,符合了她心目中对于新娘子的所有的想象,幸福的笑脸,带着一点期待和羞涩的表情,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无限的期待。她看着那两个准新娘在镜子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婚纱的时候,就想,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呢?到那时,站在自己旁边,跟自己讨论婚纱的人又会是谁呢?而那个自己将要穿着婚纱嫁出去的人,又会是谁呢?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到最后,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湛鸣。然而,她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就马上被自己的理智给生生掐死了。
那天,这两个准新娘走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婚纱店,嘉培跟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笑颜如花的样子,也觉得沾染了她们的喜气,心里高兴无比。
后来,嘉培还在她们的怂恿之下,试了几件自己看中了的婚纱,虽说婚期遥遥无期,但是试试也无妨,反正不要钱。不过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真有一刹那的冲动是想当场买它下来的,哪怕自己到最后嫁不出去,也无所谓了。到后来仔细一想,也不得不感叹道婚纱的魔力真是不得了了。想想当初自己的那个租借的念头,真是幼稚得可笑。虽说到最后没有把那几件婚纱买下来,但是姒凝还是拿着手机,对着嘉培一通乱拍:“做个纪念也好啊,以后结婚的时候拿来做参考。”她说。
然而,走了一整天,这两个准新娘还是没有买到婚纱,照她们的意思就是,今天只是预热,真正定乾坤的还是和未来的那位一起挑的时候。说到底,朋友再重要,也比不过未来的另一半,因为,那个人才是和你相持到老的人。
到了傍晚,三人都兴尽欲归,就在几人商量着是不是在外面解决晚饭了事时,嘉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母亲,在手机那头问她,现在在哪里。嘉培报了个地址之后,沈母就说:“你马上到明堂居来,你舅妈有个对象要介绍给你认识。”
嘉培一听,头都大了,这突然袭击也搞得太突然了吧,她一整天逛街下来,蓬头垢面算不上,但是形象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了,她妈妈不会是存心拆她的台吧:“现在?能不能改天?”
“不行,他明天就要到外地出差了,半个多月以后才能回来,等不及了。”
“不去行不行,今天好累。”
“不行,你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却没时间关心一下自己?